《变成鸭，但不死不灭》陶吝

16、药粉

　　“老先生，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体僵瘟，上面刚好记录了解法，不知您的医馆可有清瘴草和碧焰果？”只要有了这两样东西就可解决此次的瘟疾。

　　陈白砚没在脑中找到体僵瘟有关的信息，她本想给宗门传讯息，没想到陈溯竟然知道。

　　“清瘴草没有……不过我有半月花，此花和清瘴草功能有一些相似，可以试一试。那碧焰果……碧焰果是灵材，极其罕有，我活了大半辈子也不曾见过。”周明缓慢地说道。

　　“这就是半月花。”周明从一个药匣子取出一朵干花。

　　“书上说焚烧清瘴草，加灵力，即可显现毒水原本的样子。不知道半月花有没有作用？”陈溯看向陈白砚。

　　“我来试。”陈白砚。

　　陈白砚拿出一颗灵石，将灵石内的灵力慢慢倾注到药盘上，另一边她用法力燃烧半月花。

　　烟气和灵力同时出现，果然那黑水慢慢变色。

　　一滩青黑色的脓水，看起来黏糊糊的，还有难闻的臭味。

　　染瘟者四肢流脓后的脓水和破瘴后的井水十分相似。

　　脓水之上有一道淡淡的金光。

　　“水里竟然有化神境术法印记！”陈白砚惊讶道，立刻明白，“看来这不是简单的瘟疾，是有人在背后操作。”

　　“现在怎么办？书里可有记载体僵瘟的解法？”陈白砚问陈溯。

　　“有，炼制丹药需要碧焰果。”陈溯回答。

　　“碧焰果？”陈白砚思索，“我立即传讯，看宗门有没有此药材！”

　　“好疼！好疼！”此时，医馆内的女童大叫。

　　“卿儿！”周明。

　　陈溯将女童的手臂抬高，看了几眼。

　　女童的小臂略微肿起，这是体僵瘟的第二阶段，很快她的四肢就会流出青黑色的脓水。

　　“小心瘟毒！”陈白砚快速攥住陈溯手腕，指节捏得发白，声音带着关切。

　　陈溯把女童手臂放下，现在还没有流脓，不会感染。

　　“求仙人救救我孙女，她才十二岁。”周明跪在地上。

　　“你先起来。”陈白砚低声道，“我已传讯，一有碧焰果的消息便会通知我们。”

　　不能再拖了，随时有人恶化，有人死去！

　　【碧焰果是何功效？生长在何处？可有药代替？】陈溯问系统。

　　【碧焰果是炼制僵毒丹的核心，能抗毒阻僵腐，哪怕沾到僵毒，草叶也不会发黑枯萎，反而能吸附毒质、守住生机。生长在阴湿岩缝中，需以修士用灵力催醒，离你最近的菅利山脉就有此灵材踪迹。用同等药性的灵材可替代碧焰果，但效果不及碧焰果。】系统解答。

　　菅利山脉？

　　那太远了！

　　陈溯有了一个想法。

　　“老先生，可有空的房间？”陈溯问。

　　“有。”

　　周明立刻给陈溯安排了一间空的药房。

　　陈溯拿着一根银针走向女童，没等周明和陈白砚反应过来就扎破了女童的指尖。

　　“我要做一个试验。”陈溯看向陈白砚。

　　周明正是束手无策的时候，她无条件配合。

　　陈白砚默了默。

　　陈溯接了少许血液，然后拿着剩余的井水，进了空房间。

　　“稍等我一会儿。”陈溯关上了门。

　　陈溯拿出炼丹炉。

　　用银针刺破自己的指尖。

　　她是不死不灭之体，小小的体僵瘟奈何不了她。

　　她将染瘟者血液、瘟源水、自己的血，用炼制丹药的方式，强行融合到了一起。

　　由于东西太少，时间也太少，陈溯只能炼制成粉末状。

　　陈溯很快从空房间出来。

　　“这是我炼制的解瘟药粉，给孩子试一试。”陈溯把药粉交给周明。

　　淡红色的药粉掺在一小碗清水里，周明将女童扶起来，慢慢将药水喂下去。

　　“你会炼丹术？”陈白砚问，陈溯炼出的是粉末，她不确定。

　　“略懂。”陈溯有些心虚。

　　“有效果，仙人。”周明兴奋地对两人喊，“你们看卿儿的手臂！”

　　周明手指在女童的手臂末端按压了几下，软嘟嘟的皮肤不像之前一样按起来有个印，已经回到发肿前的模样。

　　“她已经退烧了。”周明转而摸着女童的额头。

　　“真是太好了，仙人，我们万勉城的百姓有救了！”周明的眉眼变得轻松。

　　“你是怎么做到的？”陈白砚问，得赶快将陈溯的办法普遍用到全城，以及邻城。

　　“用染瘟者指尖血、瘟源水……以及碧焰果。”陈溯回答。

　　陈白砚突然明白了陈溯刚才采血和拿井水的行为。

　　“你有碧焰果？”陈白砚疑问，这东西很稀少。

　　“没有，我用别的药材替代了。”陈溯。

　　“那你还有药材吗？有的话多炼制几份。”陈白砚问，她又说，“放心，你的损失我会弥补。无论是用其他药材还是灵石灵器，我……”

　　陈溯不愿意打碎陈白砚眼里的希望。

　　“你去取染瘟者血液和瘟源井水，其他的交给我。”陈溯也想试一试，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陈白砚离开后，陈溯对周明说，“老先生，等下我炼制出来的粉末，优先重患者使用。”

　　周明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安排好患者。”

　　陈溯回到空房间，吃了几颗补血养气的丹药，她要保持最好的状态。

　　陈白砚带了大量的井水回来。

　　周明取了患者的血液。

　　陈溯待在空房间，一待就是十分钟，出来时端出一整个药盘的粉红色粉末。

　　陈溯的炼丹技术已经很成熟，区区药粉，所用的时间更短。

　　“分给他们吧。”陈溯。

　　“你还好吧？”陈白砚看出陈溯的虚弱，有点担心。

　　“炼制比较费力，我再进去炼一点。”陈溯。

　　陈溯又将血滴入炼丹炉。

　　【再这样下去你会失血过多而死。】系统提醒着。

　　【你清楚我不会死。】陈溯心知肚明。

　　【……】系统无可奈何。

　　陈溯不会死，但她再一次体会到了死亡的恐惧。

　　身体里的血越来越少，就像灯盏里的油，快熬干了，浑身的力气跟着火苗一起，一点点被抽走，连抬手都觉得沉。

　　医馆门口周明正在分发药粉。

　　陈白砚站在一旁维持秩序，以防有人滋事捣乱。

　　“谢谢，谢谢。”一个已经出现僵化的妇人跪在地上感谢。

　　“谢谢。”

　　“谢谢。”

　　……

　　已经近千个人领到了药粉。

　　众人十分感激。

　　突然医馆内传来物体撞击的闷响。

　　陈白砚立刻赶到房间。

　　陈鸭倒在地上，她脸上没有血色，比她的头发还要白，唇瓣干得发紧。

　　她手指无意识地弯了弯，指尖有一道口子，有暗红色血痂。

　　陈白砚眼神暗了暗。

　　她想将人扶起来，却发现陈鸭全身像软得没了骨头，扶到哪里，哪里就重重地垂下去。

　　陈白砚一把将人抱起来。

　　陈鸭的呼吸轻得完全听不见，胸口看不见起伏，皮肤凉得像块冰。

　　“周老先生！”陈白砚慌忙喊了一声。

　　她将陈鸭放在周卿躺过的床上。

　　“快看看她怎么了？”陈白砚看见陈鸭手腕上还有一道伤口。

　　周明看着手腕上的伤口，蹲下身探查，给陈溯诊脉，“脉都摸不着。你看她脸，白得没半点血气，唇都干得发裂，这是失血过多，要立刻给她补血气，再迟一点，就来不及了！”

　　陈白砚没多犹豫，立刻拿出补血的丹药给陈鸭喂了下去。

　　陈溯站在一片血雾里，雾很大，迷眼。

　　她脚步虚浮，走了很久，很久，走不出去。

　　突然，手腕一阵发紧……

　　陈溯视线变得清晰。

　　陈白砚蹲在一旁给陈溯包扎手腕上的伤口。

　　白布条勒得紧紧的。

　　“疼。”陈溯声音干得像被暴晒过的枯木枝。

　　周明老先生端着一碗药走来，“好孩子，把这药喝了，你可不能倒下，万勉城的百姓还要靠你。”

　　陈白砚接过药碗，将陈溯扶起来，“我来喂你。”

　　陈溯想抬手，却发现胳膊软得抬不起来，作罢。

　　陈溯张开嘴。

　　药液一勺一勺地进入陈溯嘴巴，药液也是鸭食味。

　　“能跟我解释一下吗？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陈白砚发问。

　　“炼制太耗精力。”陈溯回答。

　　“炼制你为什么要割腕？”陈白砚不信。

　　陈溯沉默了片刻。

　　“其实，我的血能替代碧焰果，所以…… ”

　　跟陈白砚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陈溯相信陈白砚。

　　陈白砚看到陈溯的伤口便猜到了。

　　“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陈白砚语气严肃。

　　“可眼下只有这个办法。”陈溯也是无奈之举。

　　“不要这样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陈白砚心疼地想摸摸陈溯的白发，最终克制住了。

　　医馆外闹哄哄的。

　　“发药停了，没领到药的百姓在外面闹！”周明走过来，告知情况。

　　陈溯和陈白砚皆沉默。

　　“我去安抚下他们，你好好休息。”陈白砚。

　　医馆外人头攒动，整个城的患者都来了，他们都是来求药的。

　　“为什么不继续发药了？”一个男人往前挤，手里拿个空瓷碗。

　　“对呀，为什么不继续发药了，我们都等着这药救命呢！”另一个男人跟腔。

　　“炼制解瘟药粉的药材用完了，我们正在想办法，大家不要急。”周明安慰众人。

　　用完了？

　　他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等！

　　他们能等到吗？

　　这话像根火柴，瞬间点燃了群众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