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鸭是鹅不是人》陶吝

4、下山

　　陈溯下山后直奔王草村。

　　王草村依旧存在，只不过王家已经没有后人。

　　王家的旧屋，供奉着一只泥塑的鸭子，正是陈溯的鸭身模样，陈溯心中感慨万千，不过她没有多少感伤，生老病死，人各有命。

　　陈溯看着案台上的食物，咽口水，心道：反正都是给自己的，就勉为其难地品尝一下吧！

　　陈溯伸出手。

　　“住手！”

　　陈溯伸回手。

　　“这段时间鸭祠经常有东西被偷，原来是你这白毛小贼。”

　　来人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她脸上怒气冲冲，径直朝陈溯走来。

　　陈溯连忙后退，“不是我！”

　　“你还狡辩，我都看见了！”少女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今天刚来，这里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我偷的。”陈溯继续解释。

　　“给我站住！”少女怒喝。

　　两人围着案台跑，一个捉，一个躲。

　　陈溯刚习惯走路，哪跑得过少女，“停！我其实是神鸭派来找王家后人的！”

　　陈溯随即编造了理由。

　　少女听言，果然停了下来。

　　“四百年前这里是王家的住宅，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陈溯明知故问，暗暗赞许自己的机智。

　　“你怎么证明？”少女不信。

　　“我能隔空御物。”陈溯略施法力，案台上的一盘水果慢慢腾空而起。

　　“你真的是神物派来的！”少女很惊喜。

　　陈溯甩了甩长发，点点头。

　　“王家已经没有后人，只留下了这座鸭祠，村里的人偶尔会来祈愿。”少女小心打量着陈溯。

　　“这样啊，那我就告辞了。”陈溯准备开溜。

　　“等一下！”少女拦住陈溯的去路，“我有一事相求。”

　　“说来听听。”陈溯。

　　“南山有一头极其凶猛的野猪，一到夜里就到田里破坏农作物，村里的人抓了好几次，不仅没抓住它，最后还被它伤了。您能帮忙想想办法吗？”少女小心问着，气势比之前低了一截。

　　“可以。不过我现在饿了，要吃饭。”陈溯没有拒绝，区区野猪她还是有把握的。

　　“您随我去家里。”少女生怕人跑了，随着陈溯的视线看向案台，“这里的东西都不新鲜。”

　　陈溯跟随少女回家，随后发现少女是王草村村长的女儿。

　　村长知道陈溯和神物有渊源后，立马拿出了家里的鲜肉与腌鱼做菜，并摆酒招待。

　　陈溯突然觉得自己像招摇撞骗的神棍，不过能混到吃的喝的也不错。

　　“大人，家常小菜，你吃吃看。”王村长和妻女恭敬地站在一旁。

　　“都一起吃吧。”陈溯没有那么多规矩，再说被人看着吃饭怪怪的，她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

　　“谢谢大人。”少女坐在陈溯对面。

　　陈溯刚才就闻到饭菜的香味，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品尝，虽然桌上都是些常见的家常小菜，但是菜色非常吸引人。

　　陈溯夹了一口油光闪亮的四季豆煸五花肉到嘴里。

　　不对呀！

　　陈溯又夹了一口。

　　不对！

　　陈溯皱着眉头，不再动筷。

　　“大人，怎么了？”王家三人在饭桌上谨言慎行，立刻察觉到陈溯的异常。

　　【027，027，这是怎么回事？】陈溯在脑中召唤系统。

　　【怎么了？主人。】027随叫随到。

　　【为什么这菜是青草味的？我的味觉出问题了！】陈溯怀疑。

　　【你的味觉没有问题。许如给您设定的是鸭子，吃东西自然是鸭子吃的味道。】系统解释。

　　【可是现在我已经化形成人了呀！】什么离谱的设定，陈溯感到惊慌，吃饭不得劲，人生乐趣不得少一半！

　　【也许是你刚进化，味觉还没有适应。但我更偏向设定，您的种族是鸭类，您吃到嘴里的食物自然要符合鸭子的习性。】就像系统只是个系统，不可能成为人类。

　　【……有办法吗？还有办法吗？】要不是碍于旁边还有人在，陈溯急得都要转圈圈了。

　　【设定很难改变。】系统给出答案。

　　陈溯欲哭无泪，桌上的饭菜瞬间一点也不香了。

　　“大人，可是饭菜做得不合口？”王村长小心翼翼地问。

　　“尚可，尚可。”陈溯没再动筷。

　　“巧云，给大人倒酒。”王村长吩咐自家女儿。

　　少女乖巧地拿出一只空碗，“大人，这是自家酿的米酒，不醉人，您尝尝。”

　　陈溯接过少女的好意，兴致淡淡地喝了一口。

　　甜润柔和，米香浓郁。

　　陈溯沿着碗壁，一口气喝完了一碗。

　　【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米酒有味道！】陈溯问系统，真是峰回路转。

　　【……额，可能是没写到鸭子喝酒这方面的细节吧！】系统犯了难，它也不确定。

　　设定有漏洞！

　　陈溯眼冒精光，许如给她关上了一扇窗，但冥冥之中又给她打开了一扇窗。

　　“大人，喜欢喝米酒，巧云你再倒一碗。”王村长使了使眼色。

　　陈溯毫不客气，直接抱着小罐子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陈溯就打起了酒嗝。

　　好畅快！

　　“大人，让巧云扶着您去休息，晚上我们去伏击野猪，您再与我们同行，可好？”王村长安排，征求陈溯的意见。

　　“房间在哪，我自己去。”陈溯站起来。

　　王巧云领着陈溯进了一间空房。

　　陈溯没有睡觉，而是在房间里面闭目养神，修炼功法时明显感到王草村的灵气稀薄，修炼没有进展。

　　半夜，王草村灯火通明，陈溯被院子里的声音吵到。

　　她打开门，发现院子里面聚集了十来个身强体壮的村民，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

　　“大人，您醒了。”王巧云手里拿着铁锹，看样子是要参与此次的伏击野猪行动。

　　陈溯点点头。

　　“大人，南山的野猪通常在后半夜出没，我们现在就出发，在田里埋伏，等野猪出来再一同围了它。”王巧云讲着计划。

　　“听你们的安排。”陈溯没有异议。

　　村民们拿着火把出发，陈溯和王巧云跟在人群最后。

　　因为陈溯事先交代过王家三人不要声张自己的身份，因此村民们并不知道跟在后面的白发少女是修炼之人。

　　到了南山脚下的农田，众人找好躲藏的地方，相互“嘘”了声，便安静下来。

　　陈溯和王巧云躲在玉米地里，陈溯靠着玉米杆子，眯着眼睛小憩。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地里传来窸窸窣窣物体摩擦的轻响。

　　陈溯当即睁开眼。

　　黑暗中一只体型中等的野猪正在刨地，它的脚踩着南瓜和藤蔓，没一会儿南瓜地就被破坏得惨不忍睹。

　　“嗷～”野猪一声哀嚎。

　　“快，它的脚被夹住了。”村民在地里放了捕猎夹。

　　村民们全都围了过去，铁锹，菜刀，铁棍…… 纷纷朝野猪而去。

　　那野猪也是有危机感的，它大力扯着捕猎夹，整个夹子脱落离地。

　　离地的夹子依旧夹着野猪的一只前腿，痛得它四处乱撞，瞬间就撞伤了几个村民。

　　野猪本来就步伐矫捷，如今因为受伤更加灵敏，村民根本就靠近不了。

　　“大人，还望您出手。”王巧云焦急地看向一旁的陈溯，倒下的村民中有一位是她的父亲。

　　陈溯折断两根玉米杆子，朝准方向，向野猪受伤的那只腿扔去。

　　陈溯用了全力，她也想试验一下自己的法力。

　　只见那野猪先是停顿了一下，然后栽倒在地。

　　“嗷～”野猪一条腿起不来，在原地嚎叫。

　　村民面面相觑，但不敢靠近野猪。

　　“你去吧，那野猪一条腿已经废了，折腾不出什么。”陈溯拍拍手上的玉米杆子的杆屑。

　　“这么快就解决了？”王巧云难以置信，“大人果然是有大神通的人。”

　　“不要声张。”陈溯现在法力低微，还是低调行事得好。

　　少女点点头。

　　王巧云走到野猪面前，野猪露出凶狠锋利的獠牙，王巧云打了个寒颤，她深呼一口气，拿着铁锹对准野猪的头，重重砸下去。

　　村民们扛着野猪回了王草村，第二天大摆野猪宴庆祝。

　　王村长抱着受伤的手，一连说了好几个谢，“大人，你有什么需要我们王草村为您效劳的吗？”

　　陈溯摇了摇头，王贺的后人虽然都不在了，但这是王家人生长的地方，今日这一遭就当还王家人情。

　　“大人，这是我为您准备的包裹。”王巧云看陈溯身上没有任何的行李，贴心地为她准备了路上的干粮。

　　“有心了。”陈溯接过。

　　“大人……”

　　王巧云低着头，陈溯看不清她的表情。

　　离开王草村前，陈溯再次去了鸭祠。

　　【有灵气波动！】系统检测到。

　　陈溯在鸭祠内查看，角落里一个小孩在啃着一只干瘪的梨。

　　陈溯想起初见王巧云时被当作小偷，看来小偷是面前这个人。

　　“今天村里摆了野猪宴，你怎么不去？”王草村偏僻贫穷，陈溯以为小孩是村里哪户人家跑出来偷吃的。

　　小女孩防备地看着陈溯，她扔掉手中吃了半个的青梨，拔腿就往鸭祠外跑。

　　【她应该不是普通人类，灵气是从她身上冒出来的。】系统分析道。

　　什么？

　　此时，小孩已经跑不见影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