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Episode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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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里，崔翰率单手插兜靠坐在椅子上，面前的巨大屏幕闪烁着幽光照亮了他的脸。红灯亮起的长廊上，李硕珉打倒最后一名警卫后，拉着洪知秀的手臂重新消失在走廊上。很快，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房间上方响起，两个人从通风口跳了出来。
“他们的增员到哪了？”洪知秀走到崔翰率身后，好看的眼睛盯着监控墙。
“电梯里”，崔翰率喝了一口可乐，看似随意地推了几个按键上去，角落里的电梯画面被调了出来，“你刚刚打开的洪氏权限更改了电梯的通行位置，他们应该上不到这一层了。”
“那就好，圆佑到哪里了？”
崔翰率耸了耸肩膀，“他离开后就没有再联系我了，那边情况更复杂，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也好”，洪知秀转头看向房间里那些佩戴着仪器陷入昏迷的人，忍不住感慨，“璀璨实验这么危险，他们居然真的愿意为了别人而进入……”
“其他人我倒能理解”，李硕珉抱着手臂站在夫胜宽身边，扭头看向崔韩率，“他是怎么回事啊？”
两人的注视中，崔翰率呷了一口可乐，长长的睫毛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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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金珉奎的相识，始于冲动的，激昂的，只此一次的青春里。那时联盟比赛里，由崔翰率监测，夫胜宽指挥，李硕珉和执行官执行的小队多次拿到了年冠，为了制止这种情况，联盟经过多轮商讨后决定将执行官从比赛中剔除，并且对剩余的几人也生成了针对性政策，目的就是将其拆散重组。
就是在这样的限制中，夫胜宽加入到了当时新组建的一支势头较猛的团队里，只是磨合期中，他并没有收到团队指挥恰当的对待。
“请问你有考虑离开这里，重新回到原队吗？”
赛中的采访许多次闻到这个犀利的问题，但他每次都能轻松应对。
“我会努力度过磨合期获得队友的信任的，也请大家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可惜，他的体面却并没有得到回报——赛季的一次战斗中，他们意外遇上了崔翰率和李硕珉，团队指挥故意指示夫胜宽携带针对性的病毒因子前去交涉。
“你们之前不是关系很好嘛，他们不会对你产生怀疑的。”
“不，我不会去的”，一向好脾气的夫胜宽第一次在这个艰苦的环境里决绝了指挥的命令。
“你说什么？”
“我说，我拒绝执行你下达的任务，他们目前已经没有获胜的机会了，我们可以把他们淘汰，但不能用这样侮辱又折磨的方式……”
“你在教我做事？”指挥站起来，他很高很壮，像一座大山一样遮挡住头顶的灯光，手指戳在肩膀上很痛，夫胜宽贴着墙站着，仍旧没有松口。
“你是不是以为你获了几次冠军，就真的是第一指挥了，我告诉你，没有人认可你，你只不过是命好认识了指挥官，现在她走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就跟那两个废物一样，迟早是要被淘汰的。”
面对指挥的辱骂，夫胜宽只是没有表情地垂着头，这反而点燃了对方的怒火。
“呀，你什么态度啊？你是在当我说的话是耳旁风吗？”
“没有”，夫胜宽低声说着。
“说什么呢？呀，你现在让我很不满啊”，对方开始得寸进尺地抬手重重拍在夫胜宽脸上，很快嫩白的脸蛋就染上了淡红色，“大点声，回答我！”
夫胜宽皱着眉没有再回答，只是心中的愤怒也难以掩盖，他抬起眼对上指挥的目光，竟然没有落下丝毫。
“瞪什么！眼珠子怪大的！给你挖出来……”
指挥握着拳蓄力朝着夫胜宽的眼睛砸过去时，忽然有人抬手拦住了他的手臂，拳风吹起夫胜宽的刘海，他没有躲避也没有惧怕地盯着指挥看着，另一个结实的拳头砸在了指挥的脸上。
两个人在地上扭打起来时，夫胜宽靠着墙松了一口气，默默将袖子里锋利的匕首收了起来。他垂眸看着那个出手相助的少年被指挥的队友拉开，带到火堆边上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他没有上前阻拦。
夜幕降临时，夫胜宽才终于带着药包走到了少年身边，酒精的刺痛让少年的眉头紧紧皱起，于是夫胜宽不动声色地收了手劲儿。
“呀，金珉奎，你干嘛要帮我”，夫胜宽问着。
“我没帮你”，金珉奎像个小狗一样呜咽着，“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自大的样子，他就是嫉妒你拿了好多次冠军指挥，呀，你好歹也是冠军指挥诶，你为什么要这么窝囊？”
“没必要和别人硬碰硬吧，我又打不过他们，倒是你一直都是这么鲁莽？”
“哎嘿！鲁莽？我帮了你诶！”
“我又没要你帮我……”夫胜宽故意逗着金珉奎，他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少年那么青涩稚嫩，身体还不够强壮，出身也不够好，所以在往年的比赛里总是早早就被淘汰了。
可是夫胜宽却敏锐地捕捉到，金珉奎是一个既聪明努力又乐观豁达的人。没有多少人能坦然地接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失败，这是乐观，更没有多少人能在过去的失败和痛苦中不断汲取养分，资助自己下一次一定要摔倒在更高的台阶上，这是聪明。聪明之外，他还有着努力的坚持，有着超然物外的心态。很多团队只顾得上看数据，看结果，所以他们总是忘记栽培一棵参天大树，也是要从他稚嫩的时候开始的。
夫胜宽却很懂得这个道理，因此在明确了团队即将发生变动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决心来到金珉奎身边了，他要靠近他，考察他，了解他，直到读懂他。
“哼，我再说一遍啊，我才不是要帮你的呢，就算是今天他欺负的是别人我也会出手相助的，我才不会像你一样冷眼旁观！”
金珉奎为后来夫胜宽没有帮自己而委屈，抬手重重推了夫胜宽一下，给更瘦小的橘子差点推个趔趄。
“好啦，我也是为了让你长点记性嘛，在这个比赛里，谁心软谁就会被淘汰，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前几次走的那么快了。”
“喂，你嘲笑我？”
“没，我是要邀请你”，夫胜宽笑着盘腿坐在金珉奎身边，身边的篝火跳动着将两个少年都染成了红色，“加入我的团队吧，我会带你成为冠军的。”
夫胜宽并不清楚，那是的一句承诺，在金珉奎眼里是多么难以忘怀的记忆。他也不知道，其实在他了解金珉奎之前，金珉奎就已经喜欢，甚至是追逐着他了。在差不多的年纪里，一个是连获三年冠军的天才指挥，一个却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漫天纷飞的金雨中，人声鼎沸的会场里，夫胜宽怎么能知道，有个小小的少年正仰望着聚光等下意气风发的自己呢。
“你，你确定？可我其实没有那么厉害”，金珉奎忽然有点蔫儿了，他像只被雨淋湿的金毛狗，垂头丧气起来，“我帮不了你们太多的。”
“没关系，这次失败了还有下次呢”，夫胜宽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像个福娃，“我答应会给你一个冠军，就一定会陪着你的，我们一起努力”
“所以，要加入吗？金珉奎。”
金珉奎看着夫胜宽双眼里跳动的星火，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答应的，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连夜跑了出来。披星戴月的野草地上，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躺在一起大笑。金珉奎忽然反应过来翻了个身看向夫胜宽。
“所以，你是专门为了我来这里的？”
“咳咳，我可没有哦……”
“你，你就是为了我来的对不对？”
夫胜宽捂着耳朵又跑起来，金珉奎在后面开心地围着他喋喋不休，前方有被风吹起的细小火苗，新的篝火旁边，李硕珉和崔翰率正等着他们的到来。
——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崔翰率转动椅子看向不远处的金珉奎和夫胜宽。比赛结束后，金珉奎离开了联盟，加入了枭野，剩下的三人也都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若是比先来后到崔翰率清楚自己一定是胜者，若是比陪伴的时间他也毋庸置疑地是第一，故事，他们也有，但这一刻，他不清楚夫胜宽到底是怎么想的。
或许，爱情从来都不论先来后到吧。
滴滴——房间里的提示声响起，几人收回注意力打开了各自的拓展器，很快全圆佑的声音就传来过来。
“我找到他们的位置了。”
面前的监控屏跳动两下，变成了实验中的那个世界。
“哎，你典当的是关于谁的记忆啊，我的还是崔翰率的呀，是我吗是我吗？”金珉奎往嘴巴里塞东西，好不容易咽下去又凑到夫胜宽身边念叨。
“这谁能知道啊，但肯定不是你俩的，我对你俩没有那么重的感情~”
“我天，你还跟谁有感情啊，你这个冷漠的人！”
两个人坐在角落里大快朵颐，打打闹闹的时候，一旁的权顺荣和李知勋终于走了出来。
“呀，你们怎么那么慢！”夫胜宽嘴巴塞得满满得，推了推权顺荣。
“哈，这你就不了解他了吧”，在一旁大大咧咧坐下的李知勋插着兜笑，“那个中转站说了半天，人家压根没—听—懂——”
——
半分钟前。
“这位亲~请您赶紧典当哦，不然我这边要给你跳过去啦~”
“额，我选这个行吗？”
中转站称了一下看上去份量不小的记忆，随即一下子又给撇了回去。
“别闹了亲~你这都是能想起来的鸡零狗碎，没什么价值的，小心你的链接对象被你饿死哦~”
“啊啊啊，那我再翻翻，你等等。”
权顺荣趴在地上翻箱倒柜了半天，许是累了，突然捡起旁边的帽子戴上了，然后躺在地上愣了几秒，和天上的中转站大眼瞪小眼起来。
“你干啥呢？”中转站有点无语。
“我干啥呢，你说话口音真好玩，哦呦呦，我忘了，我马上就给你啊，你别走啊！”权顺荣终于又想起来自己要干嘛了，鲤鱼打挺起来开始继续翻翻找找，乱七八糟的记忆包裹被一件又一件地翻了出来，有的落了很久很久的灰，有的叠着一层又一层的布，每个他都小心翼翼地搬过来，放到秤上却都很轻很轻。
“呀！你干啥呢？戏耍我呢？”中转站发出尖锐爆鸣音，“你老给我翻这些破烂干啥呀，我来收破烂的呀，你到底有没有东西啊，没东西我可走啦，这一天老忙了，让你给我耽误一下子？！”
“别别别，别走！”权顺荣跳起来揪着中转站半透明的小揪揪。
“哎！你给我撒开！你再这样我叫保安了啊！”
“我有！”权顺荣的一声呼唤终于留下了中转站，它将信将疑地转过身。
“你真有啊，你在忽悠我我给你一下子！”
中转站跟着权顺荣来到了一个抽屉面前，抽屉把手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看上去是很陈旧的记忆了。中转站飘过去猛地吸了一口，感慨起来。
“醇厚~打开看看。”
“应该有密码”，权顺荣小声说着。
“输啊，等我给你输呢？”
“我忘了……”
“忘了！你这孩子一天心咋那么大呢？这都珍宝，这都你们心里最宝贵的东西，这怎么能忘呢，你说我这一天老忙碌了，我这儿一趟那一趟的，全都指着我呢，你说我在你这儿耽误一下子，别人怎办啊？那你这不耽误别人了吗？一会儿那头的嘎巴一下饿死了来找我来了，你说我咋整……”
中转站转着圈喋喋不休的时候，权顺荣噘着嘴打算过去试验一下，没想到手轻轻碰上去，抽屉自动就开了。
“诶，开了。”
“……我这一天压力老大了……开了？躲喽！”
中转站挤开权顺荣小心翼翼将记忆包裹拿出来上称，终于达到了完美的数值。
“好了，你确定典当它吗？”
“确定，不然我也没什么有价值的记忆了”，权顺荣挠着脑袋想了想，“我能最后看一眼吗？不行就算了。”
中转站本来想再讥讽一下，但是看向权顺荣真诚的眼睛时忽然就心软了，他好像有种魔力，能让人看到他纯粹的灵魂，进而愿意去相信和亲近他。
“咳咳，看吧，怪可怜的，你说这里让你掏成这样还啥都没整出来，咋整”，中转站把包裹重新还给他后，飘向了被翻乱的地方开始收拾。
权顺荣把手放在包裹上，在他那么多没有价值的记忆长河里，他这件唯一有价值的包裹也比其他人的要轻很多很多，那只是一个小而短暂的记忆。
扑面的白光将一切吞噬，在那颗古老的空心巨树下，初夏的阳光从缝隙中艰难地漏下来几许，轻轻地在睡着的李知勋身上飘动金色的光斑。四周的叫不上名字的花朵顺着风飘过来，一朵落在了他白嫩的脸颊上。
权顺荣蹑手蹑脚地走到李知勋身边，将草药轻轻放下，打算把花朵取下时才发现指尖上的泥土，于是手指尴尬地蜷缩在了空中。忽然他们保护着的那群孩子欢笑着从旁边跑过，权顺荣下意识将手盖子了知勋的耳朵上，收回视线时，正撞上那双熟悉的眼睛。
风又吹过，那朵白嫩皮肤上的新鲜花朵旋转着飞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Episode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