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廊徘徊后她觉醒了异能》楚泷

4、第 4 章

　　这里是？团委办公室？

　　她像一个幽灵飘在半空中，眼睁睁看着原主推开办公室的门，苏姜想跟过去，发现自己动不了。

　　隔着门，苏姜对原主和导员说的话听不太清，依稀听到几个词句，好像在说些什么“确定了吗？不要自己吓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不能只从别人身上找问题。”

　　原主推门出来后，没有选择东边的楼梯直接下楼，而是愣愣地朝西边走去，苏姜下意识想跟上去，发现能重新控制身体。

　　这已经是第二次异能出现异常了，以前，不论苏姜怎么试探，在异能展开的场景中，她都只能充当一个一动不动的摄像头，甚至连这个摄像头的方向都没办法掌握。

　　这个方向越走越熟悉，和梦中的场景逐渐重合，那或许不是梦境，是原主残存的记忆。

　　苏姜留意到原主手里攥着东西，在昏暗的走廊里亮起微弱的反光，苏姜眯了眯眼，确认形状，那应该是打算转园林专业时买的美术刀。

　　原主走到半路停下，靠在墙边慢慢滑落，从袖子中拿出美术刀，挽起另一条胳膊上的衣服，对着皮肤比划，犹豫了一阵，终于下了某种决心，在上面划了两道。

　　破皮了，但没有多大的痛意。

　　苏姜从原主拿出美术刀的时候就想伸手阻止，却忘了自己没有实体这回事，而且，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她根本无力改变。

　　只能眼睁睁看着原主抱着胳膊发呆流泪，过了一会儿，原主站起身，继续向窗边走去，想起梦中的场景，苏姜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她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她感觉自己仿佛化成了走廊上的监控摄像头，只能看着梦境逐渐变为现实。

　　苏姜决定称呼她为芙芙。

　　芙芙就像梦中那样，试探性将身体上半部分探出窗外，中间一直在磨蹭，这是二楼，真的跳下去也摔不死，清醒着痛苦最难挨。

　　苏姜听到熟悉的信息提示音，是芙芙给央之杨设置的特别关心。

　　芙芙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转身下楼。

　　苏姜以为场景到这里就会结束，画面一转，来到了餐厅。

　　她辨认了会，这是芙芙记忆中学校里最老的那个餐厅，也是离央之杨宿舍最近的，二楼。

　　芙芙和央之杨的身影穿插在来吃饭的学生中并不起眼，她们打算吃麻辣烫，央之杨有些担心，在取菜的过程中频频回头看芙芙。

　　在等麻辣烫煮好的空隙里，芙芙简单和央之杨说了下最近的困扰，痛苦减小一倍的版本。

　　等饭煮好，碗里升起热腾腾的雾气，芙芙欲言又止，她努力不把坏情绪带给身边的人，但实在没有说话的力气，音量仅限于能让对面的人听到的地步。

　　说着说着泪就滴进了碗里，对面的央之杨眼眶随着就红了，“你别哭，你哭我也想哭。”

　　她有些后怕，提起刚才在走廊自残的行为，这时候央之杨展现出异常的强硬，“把刀给我。”

　　芙芙应该也是觉得刚才的做法不对，又或者说，她就在等这句话，没有太多犹豫将东西递了出去，过程中，隐隐有种安全感剥离的不舍。

　　苏姜一直在芙芙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央之杨眼神中流露的关心。

　　她们坐的位置正好在柱子旁，遮挡了其他人的视线，也让很多情绪不再隐蔽。

　　苏姜想控制身体转身去看芙芙，场景突然破裂，她缓了缓神，知道这是异能结束的前兆。

　　可能是因为充值进度达到了120%的缘故，在场景逐渐淡去的一瞬间，苏姜看到许多画面闪过，如果不是在被异能提升过身体素质，恐怕她也很难看清。

　　有芙芙在课堂上一边在手机上搜索退学一边痛哭的，还有芙芙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说明书副作用吞掉药物的，还有走读后被人问怎样才能在邱老师手下出去住的。

　　整个过程很像未来会发生的事，但这些，芙芙是怎么知道的？总不能是自己的异能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了吧？

　　看到这些，如果人生是本小说，苏姜几乎都能猜到故事的走向，无非是老师不同意走读，然后靠着药物在学校里度过一年又一年，直至毕业。

　　中间在出租屋的片段，她都怀疑是芙芙的幻想，反正从现在邱敏的态度看来，她不觉得有成功走读的机会。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现实的时间才过去一个小时，今天天气不错，秋天的到来让空气中少了些燥热，多了些清爽。

　　苏姜从芙芙的记忆中醒来，感受到巨大的空洞迷茫，还有更深的无力感，她去水龙头洗了把脸，打算出门转一圈。

　　溜达着就到了妈妈工作的地方，这是条乡间小路，几乎看不到往来的行人，只有杨树落下的斑黄色叶子铺了满地。

　　“怎么了芙芙？”看到她来，王禾放下了手中的工具。

　　苏姜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她本来应该为了避免戳穿而减少和原主亲属的沟通。

　　“没什么，就来看看。”

　　王禾也习惯了女儿说话留一半的习惯，她知道，反正过不了多久芙芙就会主动和她讲。

　　果然，苏姜站在小车旁吹了会风，主动开口，“妈，你说我什么时候回去好一点？”

　　王禾对这个没什么看法，在她的观念里，只有学习才是出路，学生的本职工作就是学习，“能早回去就早回去呗，别落下课。”

　　苏姜不知道原主在这里会想什么，她觉得早点回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回来只是另一种逃避，对问题的解决没有任何帮助。

　　回家的时候在路口遇到了一个和芙芙都很熟的大娘，疑惑苏姜为什么在家，短暂聊了两句后劝她还是早点回学校，说着还举了个例子，“你明明姐姐当年就是因为晚上了一年，分工作就没捞到，要不然现在也不至于干力气活。”

　　苏姜面对长辈的唠叨，只能嗯嗯地回答着，更坚定了早点回去的想法。

　　在家待的三天，原主的爸爸带着她去了一趟中医院，也是个三甲，还专门找关系挂了个专家号。

　　苏姜对这些不是很懂，那个医生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家的味道，“你们哪能这样呢，不行换个宿舍。”

　　回家的路上，在公交车上，苏姜的爸爸苏正正好接到了导员打来的电话，中途苏姜接了过来，向导员表达了打算回学校的打算。

　　回学校的那天是下午，下午的车票到相河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苏姜没从芙芙的记忆中找到晚上回学校的记忆，所以对找出租车这件事还有些生疏，对25的一口价也没多说什么。

　　司机是女性，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央之杨知道她这个点回来的时候还提醒她把车牌号发过去，“需要我去门口接你吗？”

　　“嗯嗯。”苏姜通过那天的梦境，对央之杨也生出了更多的好感。

　　在回校的路上，司机试图聊天，苏姜聊起回家的原因以及跟老师的冲突，司机姐姐也不理解邱敏的做法，“凭什么啊，你们老师人怎么这样。”

　　虽然大概率是为了宽慰她，苏姜还是从那种和导员根本没办法沟通的氛围中短暂逃脱。

　　车停在学校的宿舍门，这里离央之杨的宿舍楼都有快十分钟的距离，更不用说她的宿舍了。

　　苏姜刚下车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央之杨，她看了看苏秦，自然地走上来接过她手里地行李箱，“你怎么就待了三天？”

　　学校这个点已经亮起了路灯，昏黄的灯光下人走在树影和光影中间，苏姜看向身侧的央之杨，解释道：“回家待多久也没啥用感觉。”

　　“也是。”说完央之杨像是心血来潮地提了一句，“明天我带你去操场跑步吧。”

　　“嗯？为什么？”苏姜发出不解的疑问。

　　“我以前心情不好了就想跑步。”央之杨说完还看了苏姜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苏姜打了个激灵，想到央之杨高中时确实有这种习惯，只不过那毕竟是原主的记忆，她还是不太习惯直接调动。

　　她到现在都觉得原主还有可能回来，她不想动原主留下的记忆，也不想做系统的任务，害怕完成任务的奖励是完全代替原主，她原来的朋友曾说她这是没用的善良，没人会看见，看见了也不会有人给她发小红花。

　　苏姜并不在意，她不想在繁杂中迷失自己。

　　“苏姜？”央之杨喊了她一句。

　　苏姜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走神，“什么？”

　　“我问你今天要不要跟我住。”央之杨有些害怕苏姜前段时间的状态，觉得让她在身边更安心一点。

　　苏姜还真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放弃了，“算了吧，学校有查寝，上周还在楼下的布告栏里看到晚归的通报。”

　　央之杨固有想法也还是个学生，她连逃课都没尝试过，对苏姜的理由更是说不出什么劝阻的话。

　　到了宿舍门口，央之杨问：“进去待会吗？还是直接回去？”

　　苏姜回想了下她们宿舍的氛围，觉得自己适应不了，顺从地走进了央之杨的宿舍，宿舍里还有她的两个室友：胡数和乐沉年。

　　芙芙和她们都还算了解，跟胡数更熟一些，平时央之杨上课下课都是和胡数一起。

　　对乐沉年倒是只有个大概的印象，对央之杨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卷王室友就更没交情些。

　　按往常芙芙的习惯，她可能会侃一会然后盯着央之杨玩电脑，也可能是在央之杨的桌子旁玩自己的手机，央之杨对她一向是放养。

　　回到自己的宿舍，苏姜就像走进了一个闷闷的罐头，说不上哪里不对，又找不到出口。

　　苏姜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半，索性直接洗漱上床，带着耳机刷视频的时候还能听到床下桌子旁的室友还在忙社团的活动，应该是在开会，一遍遍教下一届辩论技巧，态度严肃，像是老师在带小朋友。

　　她不知道这个会会开到什么时候，打开芙芙的视频软件，历史记录无一例外全是戏剧电影，从时间上看正是心情完全崩溃的那几天。

　　这至少证明，她是在挣扎着向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