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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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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柿在午夜惊醒,身体上传来的酸痛感让他误以为自己还处于军训期。
荀聿打开台灯,面露担忧看着他:“做噩梦了?”
“不是……”陆柿摇头缠上去抱着荀聿的脖子,“我又想起一些前世的记忆,在我上大学之后留你自己在铺子里,那几年你一定很孤独吧?”
荀聿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抚摸他的后背,安慰他:“你每个星期都回家,忘记了吗?”
“一个星期有七天,可我们只有两天待在一起,我就不应该住校的……”学校有大一年级必须住校的规定,但情况特殊的话也可以特批。
可是陆柿想不明白他明明离不开也不想离开荀聿,为什么大二之后依旧选择住校。
并且他其实能感知到前世的他在上大学之后对荀聿已经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可是一直到大四毕业,前世的他依旧没有将这层窗户纸挑破。
陆柿觉得把情感埋藏在心底里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当他一点点恢复这些记忆时,其实更多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视角,酸涩难受。
“师尊……”陆柿眼眶湿润地抬头,仿佛回到了在那间玉雕铺时他无数次这样看着荀聿,他把以前没说出口的话一一说出来,“再来一次吧,我想你了。”
在荀聿摸上他的脸时,他又在想这是那双握了几十年刻刀的手,无暇的外表往往让人忽略掉它几十年的刻苦沧桑。
金豆子滴滴答答滴在这双手上。
荀聿叹息一声,翻身把陆柿笼罩着,一点点将他脸颊上的泪水吻干,满足他所有索求。
荀聿知道恢复一部分记忆的陆柿缺乏安全感,他渴望亲密接触,只有通过更多亲密的接触才能让他排除掉那种若即若离的不安。
春宵一夜,直至天色渐亮。
早上才刚睡下的陆柿缺席了今早的晨会。
一直到洹楽找来才将他吵醒。
他爬起来从阳台往下看,鱼鱼已经叼了不少零食招待了洹楽。
自从鱼鱼来到神界后体重长得飞快,整个体型大了一圈,和洹楽挨着一起看着体型差不多。
洹楽感受到楼上的视线,抬头说:“神主大人公务在身走不开,托我过来照顾陆神明。”
“我又没怎么,就是困。”
“能理解。”
陆柿从阳台上一跃而下,心说你理解什么我身体好着呢,就算是你想的那样我也不会表现出来。
“……”洹楽摸了摸鼻子,小脸红彤彤的,接着小胖手指着外面,“池子里的荷花都开了,陆神明要去看看吗?”
“行,走吧,”陆柿抱起鱼鱼,当即被它在手臂上咬了一口,留下几个深深凹陷的牙印,疼得他“啧”了一声,骂了一句,“逆子!”
“我看它刚才还乖顺得很。”洹楽说。
“它是把你当作玩伴了,”陆柿觑了他一眼,“可能这就是矮子的好处吧。”
“改日我换一副模样来呢?”洹楽不死心,都说宠物都根据味道识人,他想着就算换个形象但是味道没变,鱼鱼不可能说翻脸就翻脸吧?
“你可以试试。”陆柿无所谓地耸肩。
他们走到别院门口,看到满池子盛开的荷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粉色的光芒,池塘里不知何时停着一艘长尾木船,中间做吊顶遮阳设计,船内设有小方桌。
鱼鱼早就跳到船头的位置,他们下去后坐在内部,小船缓缓飘动,带他们云游在荷花芳香中。
洹楽把小方桌底下的黑白棋拿出来,还有酒壶酒杯,道:“神主大人特意交代了今日不让陆神明饮酒,只好委屈一下陆神明了。”
“那这是什么?”陆柿指着他倒出来的粉色液体。
“这是荷花茶。”
“荷花还能制茶么?”
“陆神明可别小看了这池子荷花,”洹楽说,“你猜它们繁衍至今多少年岁了?”
“几百岁?或者一千多?”
洹楽摇头说:“这池子里的荷花是神主大人亲自栽种的,最早的那批至少已经一万岁,晚些那批也将近八千多岁。”
“他一万年前,就在这里了吗?”
“是啊,不过这些我也是听说的,陆神明也知道我才三千岁。”洹楽咽了口茶,“成神真无聊,陆神明一定也这么觉得吧?尤其像神主大人这种已经几万岁的神。”
陆柿捏着白瓷杯,看着杯子里泛起的涟漪,他问:“神主,是如何成为神的呢?”
“这个么……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陆神明只要在神界随便问一个老神明都能答得出来。”
“所以,过程是什么?”
洹楽纠结起来:“神主大人不让我们告知你。”
“和我有关?”陆柿继续追问。
“当然是和你有关的,不过再多的我也不能说了,要是让神主大人知道肯定会罚我关禁闭的……”洹楽只能转移话题提出下棋。
陆柿心事重重,下棋过程心不在焉。
上次阎王提到这件事也是只说一半,明明他们的关系都能放在明面上谈论,唯独他们的成神经历不可言说。
荀聿是在害怕他知道,或者说不想让他知道。
以他对荀聿这种报喜不报忧的做事风格,多半能猜到是哪方面的原因。
游湖一个多小时,陆柿期间摘了几支开得正好的荷花。
回到主楼,他把荷花修剪好插在花瓶里摆在窗台上,等着荀聿回来。
陆柿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他的上一世,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他坐在阳台的躺椅上,陷入这段记忆的漩涡之中——
毕业典礼这天,荀聿抱着一束向日葵来到学校,陆柿接过花束和他拥抱,两人拍了合照。
这个时候的陆柿已经长发及腰,别人都说他当初选错了专业,他天生就是跳舞的形象,适合舞台。
荀聿在银杏树下看着他与同学合照、交谈,这时,秦谆也抽着烟走过来,站在荀聿身边。
“长大了,”秦谆吐着烟圈,“以后怎么办呢师尊?”
“只要他能随心所欲,就够了。”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荀聿!”这是秦谆第一次当面喊出荀聿的名字,“他会老,会死,从此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人,这些你都不在乎吗?”
“我是仙,不是神,更不是天道,”荀聿看向秦谆,“我们都需要遵守规则。”
“你既然能让我成仙,为什么不能再想想办法?!”
“你能成仙本就不是我能左右的,即使你没有遇到我,也会另有其人将你点化成仙,这就是规则。”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弃。”秦谆狠狠咽下一口烟,看到陆柿走过来后他把烟掐灭,把剩下半截塞西装口袋里。
“师尊,哥!”陆柿小跑过来,看着秦谆,“不是说很忙没有时间回来吗?”
自从几年前闹那一出之后陆柿就彻底改口直接称呼秦谆一声“哥”,那阵子秦谆一听到这个“哥”就火大,从来没有对一个字产生如此浓郁的厌恶感,最后把气都撒在员工身上。
秦谆看了看他绑着的黑长发:“你同学没说错,当初就该报舞蹈专业。”
“你还说我呢,当初是谁说一起留长发是必然的?”
“我不追着你了,你不该高兴吗?”秦谆自嘲地笑着,意有所指。
“懒得管你。”陆柿哼了一声,又跟荀聿说悄悄话了。
秦谆被晾在一边,想通过抽烟缓解尴尬,但是念着陆柿讨厌烟味就没有把烟拿出来。
他看着远处穿着学士服的学子们,还有眼里只有荀聿的陆柿,忽然不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自讨没趣还是自取其辱他也分不清了,谁让他没文化呢。
正当他愁着该如何找借口离开时,他听到有人从不远处叫他:“秦谆!”
秦谆转头,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我给你打电话一直不接,所以我只能到这里找你……”那人边走近边说。
“手机落在车上了,”秦谆把他揽了过来,对上陆柿和荀聿的目光,介绍着,“这是我男朋友,陆方辞。”
他话一出,在场的一半人都愣住了,最为惊愣的还是找过来的陆方辞。
“宝宝,叫人,”秦谆捏了捏陆方辞的肩膀,“这是我弟弟陆柿,这位是我师父,荀聿。”
“……弟弟好,师,师父好,”陆方辞感觉舌头不听话打着结,急得脸都红了,“我是,我是秦谆的……”
“好了,这么紧张就不用说了,”秦谆不算温柔地打断陆方辞的话,看着陆柿他们,继续说,“本来今晚打算回铺子吃饭的,但是要陪他参加一个晚宴,所以……”
陆柿笑着摆手:“没事没事,还是正事儿要紧。”
“如果明天有空的话,我们再回铺子。”秦谆又让陆方辞跟他们说再见,等他吞吞吐吐说完,秦谆直接把人带走了。
陆柿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起来,他好像见过这个陆方辞,但更多的是好奇他们什么时候谈上的:“师尊,你说秦谆什么时候交男朋友的?去年暑假我去C市找他都没听他说。”
“你都不知道的事情,师尊怎会知道?”荀聿顺着陆柿的头发,反问他。
“那我下次再问他好了,”陆柿也不再纠结,他把学士帽摘下来,然后认认真真戴到荀聿头上,“我们这样拍一张合照吧,师尊。”
陆柿叫来一个同学帮忙,是个跟他关系不错的女生,如果荀聿记忆力再好一点的话就会发现这是高三毕业后那个暑假跟他一起打羽毛球那个女生。
“我相信你的技术。”陆柿把手机交给邹清清。
“这几年我帮你拍的照片还少吗?”周清清翻着白眼说,“交给我你就放一百个心好吧。”
她退远了几步,让两人成为镜头中的主角:“你们有点太僵硬了,荀掌柜你柔和一点,不要这么高冷。”
陆柿也感觉到荀聿的僵硬,他把手中的花束交给荀聿捧着,然后单手按着荀聿的右侧脸颊位置让他侧过头来。
荀聿不知道陆柿要做什么,只见他眼里带着笑,微微踮起脚尖凑近,贴着他的左耳说:“师尊,你太紧张了……”
快门抓拍下的一瞬间像是一个亲吻脸颊的动作。
这张合照在后来的很多年,都摆在陆柿的床头柜和公司的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