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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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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柿回过头,看到荀聿站在几步之外的位置,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明显刚应酬回来。
他不知道荀聿有没有听到他们刚才讨论的话题,但他知道他不能进了秦谆的圈套。
他咬着牙抿了抿唇,接着扬起笑容,一如既往地上前亲昵地靠近荀聿:“师尊回来了,是不是喝酒了?有味道。”
“喝了一点。”荀聿捏了捏他的鼻尖,闻着他发丝上的香味,还有混杂在他香甜气息里淡淡的酒味。
陆柿对上荀聿探究的目光,不打自招了:“秦谆他失恋了我陪他,就喝了一点,难喝死了。”
“谁失恋了?我是渣男,货真价实的渣男。”一向手握主导权的秦谆觉得“失恋”这个词让他很没有面子,他不可能在感情这件事上翻船,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师尊你看,他病不轻了……”
荀聿笑着揉陆柿的脑袋,把他带上楼,留秦谆独自在楼下买醉。
秦谆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喝了一杯又接一杯,敬十几年的兄弟情,也敬几年的知遇之恩,还有这段没头没尾的感情。
……
楼上的两人在主卧里说了一会儿话后陆柿便去洗澡,洗了澡荀聿照例帮他把头发烘干,再梳顺。
陆柿特别享受这个过程,尤其是荀聿的指尖插进发丝里触碰到他的头皮时,让他舒服得想要哼出声来。
等他收拾好床铺再下楼找秦谆,没见着人,只留下一个全空的酒瓶。
陆柿上楼给秦谆发了消息,得到秦谆的回复是找陆方辞去了。
他觉得秦谆是喜欢陆方辞的,而且以秦谆本人的行事风格,他表达爱意的方式会很奇特。
毕竟秦谆有着把表白搞成犯罪现场的真实例子。
铺子里恢复昔日的安静,没过几天,陆柿收到秦谆的消息,说他和陆方辞复合了。
只是陆柿还没高兴几天,一个星期后秦谆再次回到铺子里,陆柿才知道他们又分开了,并且秦谆表示以后跟陆方辞再无可能。
秦谆在铺子里连续买醉一个星期,七天后离开了鹭江。
他这次一走,两年多没有回来。
这两年陆柿到C市出差见过他几面,觉得他完全变了一个人,这种变化算不上好,身上没什么人味儿。
刚好这两年陆方辞因为一部悬疑类型的电影爆红,并且凭借该作品拿了影帝一奖。
陆柿在荧幕里看到他,觉得他也变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红气养人。
这一年,陆柿收到的第一份三十岁生日礼物是一枚戒指。
荀聿送出这枚戒指的初衷是什么呢?
这个答案只有陆柿知道。
生日之后,这枚款式普通的银戒在他左手的中指上,再也没有取下来过。
又过了两年,秦谆说打算把集团迁到鹭江。
陆柿询问过后才知道原来他早几年就有这个打算,如今写字楼已经建成,随时可以动迁。
秦谆说只留部分C市的核心团队,其余大部分都会迁至鹭江。
秦谆如此大动干戈不得不让陆柿怀疑跟某人有关,不过他没问,同样的,秦谆也没问他手上的戒指是怎么回事。
最后足足花了半年的时间才完成搬迁工作,并且刚搬回鹭江的秦谆忙得要命,陆柿好几次叫他回来吃饭也总是说忙。
这天晚上,陆柿吃过晚饭后在工作台上看着荀聿雕刻,今天荀聿雕的是山海经里的烛龙。
他一听是山海经异兽便知这又是送给自己的礼物。
荀聿送礼物不看时机,只看心情。
这些年荀聿陆陆续续雕了一百二十多只山海经异兽送给他,像鲲鹏、白泽和穷奇等等,再雕下去他房间书柜架子上已经要摆不下了。
陆柿趴在一边,想起十几年前的事情:“师尊当年还说罚我雕一个,结果我现在连如何握刻刀都感觉陌生了。”
荀聿问:“现在还想学吗?”
“想,我想学会了也给师尊刻一个,又大又凶的那种!”
“为什么是又大又凶?”荀聿停下手中的动作,拿小刷子扫去手上的粉尘。
陆柿笑起来:“看起来厉害一点,和师尊很搭的。”
荀聿也笑:“来,师尊教你。”
陆柿愣了一下,接着绕着桌子走过去,但是荀聿并没有让座的意思,他只好在荀聿腿上坐下。
荀聿自然地从后面包围着他,亲手教他如何握刻刀,如何下刀等等。
陆柿看着完完整整将自己的手包裹着的大手,耳边感受着荀聿说话时呼出来的气息,还有紧紧相贴的一双有劲的大腿。
三十三岁的他忽然明白,自己急需的一件物件是什么,思及此脸颊也不由自主烫起来:“师尊还没教我抛光呢,我想先学抛光……”
“抛光以后学。”荀聿不由分说地拒绝了他。
陆柿撇撇嘴,心不在焉地跟着荀聿学习走线雕刻,暗自决定上网找教程。
就不信自学学不会。
晚上将近十点,有人敲响了铺子的门。
陆柿喊了一声:“今天打烊了,明天下午再来!”
外面安静了片刻,正当他以为人已经走了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声音:“陆柿,我是陆方辞。”
陆柿和荀聿对视一眼,嘀咕起来:“他怎么来了?”
他从荀聿怀里起来,走过去开门。
门口的人戴着墨镜和口罩,见到他之后摘下了墨镜,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陆方辞还想摘口罩,被他身边的助理拦下了:“方辞哥口罩可不能摘,当心被认出来……”
陆柿见到陆方辞犹豫不决,看了看外面街道的人流,把门开大一些让他们进来了。
几年不见陆方辞,还能想起几年前从秦谆口中听到的那件尴尬的事情。
陆柿去冰箱里拿了两瓶水递给他们,然后走到荀聿背后趴在荀聿身上,看到陆方辞摘了口罩,问:“方辞哥,你怎么过来了?”
“刚好路过,”陆方辞在对面坐下了,他抓着手中的矿泉水,视线也落在那瓶水上,“我今天看到新闻,他,他的公司搬到鹭江了,是吗?”
“是啊,这半年他都在忙这个事情,”陆柿掰着发尾玩弄,一下一下扫着荀聿的侧脸,直到荀聿抓住他的手才作罢,继续看着陆方辞,“我们叫他回来吃饭都说没空呢。”
陆方辞“哦”了一声,又不说话了,拧开水小口小口抿了起来,而他的助理小圆一直在研究架子上的玉器,看得十分入迷。
“去年的电影我们都看了,很棒,”陆柿说着还要拉荀聿一起夸赞,“师父你当时也说方辞哥的演技特别好,还说下次见到要签名,可以吗方辞哥?”
“签名吗?”陆方辞受宠若惊,感觉十分不真切,“可以,可以的。”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上楼去拿明信片,师父你跟我一起上去,我忘记放在哪里了是不是你给我收起来了……”陆柿一边说一边把荀聿拉上楼。
来到楼上,陆柿在楼梯口注意着楼下的动静,片刻后才和荀聿回主卧。
他当即掏出手机给秦谆发了一条消息。
陆柿:陆方辞带人来店铺找说法,你赶紧回来!!!
担心秦谆无法及时看到,消息发出之后他又拨了一个电话过去,看到电话被拒绝他才能确定秦谆看到消息了。
楼下,小圆参观完工作区域又忍不住偷看了隔断墙后面,发现里面居然是客厅休息区,还有厨房餐厅。
“这个铺子怎么有点怪怪的,”小圆说,“不像铺子,倒像个人工作室。”
“小圆,不要无礼。”陆方辞压低声音叫她回来。
“这里就是秦总家?”小圆走回来,在陆方辞身边坐下,“秦总家的基因真好,每个都那么帅。”
陆方辞听后眼神黯淡下来,这种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是陆柿。
陆柿不但有着出众的外表和喜人的性格,也是一个被爱包围的人,明明已经三十多岁,依旧被他的师父照顾得无忧无虑。
更何况还有——
陆方辞深吸一口气,把瓶子里的水一口气喝完。
已经过去十分钟之久,仍不见陆柿他们下来,他纠结该上楼道别还是通过发消息。
但不管是何种方式,都有些不礼貌。
所以他又在店里多坐了几分钟。
他依旧没等到从楼上下来的人,等来的却是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听到开门声的陆方辞和小圆同时扭头看去——
是秦谆。
他穿着西装风尘仆仆地赶来。
小圆反应最大,惊讶得嘴巴张大了几秒,最后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陆方辞眸光颤动,握着矿泉水瓶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收紧,等听到塑料瓶“嘎吱嘎吱”响他才惊慌地松开力道。
尴尬和羞愧让他无地自容,他转过头,不想让秦谆看到更多这样的自己。
木门关上,响起脚步声,忽远忽近。
陆方辞用余光看着秦谆的半截西装裤脚和薄底皮鞋,在他心里,此刻秦谆就连走路时发出的声音都是世界上最美妙、最动听的存在。
秦谆站在楼梯口冲楼上喊了一句:“小柿子,下来!”
“唉来了来了……我找方辞哥的明信片呢,终于找到了!”陆柿的声音慢慢拉近,然后响起“咚咚咚”下楼的声音,差不多到楼下了才问秦谆,“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忙吗?”
“……”秦谆看着他装,三十多岁的人还像小时候一样古灵精怪。
“方辞哥,我能不能麻烦你多签几张?我的朋友和同事都特别喜欢你。”陆柿直接和秦谆擦肩而过走向陆方辞。
“当然,可以。”陆方辞笑了一下,缓解了尴尬,他伸手,“给我吧……”
“那就最好了,谢谢方辞哥!”陆柿把手里的明信片和金色彩笔递过去。
“这么多?!”小圆惊呼一声,陆柿递过来那厚厚的一沓明信片少说也有四五十张,她先一步为难起来,想和陆柿商量,但是陆方辞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不让她说。
“我就是朋友和同事有点多,麻烦你了方辞哥。”陆柿还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
“没事,不多。”陆方辞还是笑着,拧开笔盖开始一张张签名。
金色的油画线条慢慢印在明信片上,才签了几张,陆方辞就感觉手腕有些抽筋,他按了一下手腕,接着签。
又签了几张,他再次停下,抬头对上陆柿期待的目光报以微笑,接着签。
小圆实在看不下去了,急得就要哭出来:“方辞哥真的不能再签了,你的手……”
“没事,很快就好了。”陆方辞能坚持,但他的手却坚持不了,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抖动。
陆柿看着他额角冒出的汗,在心里骂秦谆真是铁石心肠,这还不过来救场。
果然渣男提了裤子不认人这话没说错。
他刚想着,一边的秦谆黑梭梭的一张脸,走过来直接把签名笔从陆方辞手中抽走扔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
陆方辞还保持着签字的动作,一动不动。
秦谆看着他的头顶,冰冷冷地开口:“你的大明星架子呢?人家要你签多少你就签多少。”
说着他又看向陆柿,出声训斥:“还有你,滚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