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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狼羊同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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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夜横抱着青绵,穿过齐府一道道回廊,侍从皆低头屏息。来到汤池,白玉池面蒸腾着水汽,四周纱帐朦胧。
他将她放在池边,“别动。”掌心轻覆上她膝头的伤口。
一股暖流涌来,刺痛迅速消退。青绵低头,见肌肤已愈合如初。
“那些陈年旧规……”苍夜忽然开口,“我早就觉得碍眼。是当初接管兽界时定下的,那时年轻气盛,只顾摆威风。”他指尖拂过她的脸,“今天就如你所愿,全废了。”
青绵猛地抬眼,嘴唇微张:“您为了奴婢……废了立下千年的规矩?”
她倏地垂眸。这匹狼突然的善意,令她后背发凉,定是又有算计。那些不堪回忆涌上:他如何骗她把百日媚兰送进林府,如何利用她骗取东离的眼泪……这狼太狡猾,必须提防。
“池水里融了灵药,”苍夜指尖轻点水面,荡开微光的涟漪,“能疗伤,也能净体。进去好好泡一会儿。”
青绵攥紧残破衣角:“尊上为什么……突然对我这般好?这些日子您明明……”
苍夜忽然转身,未回头,只留下清冷嗓音:“从明天起,来本尊身边伺候。”
见他走远,青绵迟疑地脱下外衫,缓缓浸入池中。温水包裹住她,青丝在水中散开,连日疲惫仿佛随污浊一同洗去。她把下巴搁在膝上,任由池水漫过肩膀。这是来齐府后,第一次感到全身心的放松。
水雾缭绕中,珠帘轻响。
青绵警觉地一缩,却见是红法。她手捧衣物站在屏风旁,目光温和:“青绵姑娘,尊上命我来送换洗衣裳。”
托盘上是月白云纹锦裙、素锦裹胸、绸裤与软缎绣鞋。
红法将衣物放好,“若尺寸不合,请随时告知。”她转身前又补充:“尊上有令,姑娘的住处被弄污了,这几日不便回去。请沐浴后移步尊上寝房的偏间休息,一应物品都已备好。”
青绵惊得差点打翻香露:“这怎么行?我怎能宿在尊上的偏房?”
红法偏头,银饰轻响:“属下不明白,有何不妥?”
“人族的女子若住男子偏房……”青绵耳尖通红,“就是委身做妾的意思!”
“原来人族有此讲究!”红法面露难色,“可兽族向来以气息定尊卑——尊上允许您沾染寝房气息,是在向全府宣告您受他庇护。”
窗外忽然传来苍夜慵懒的声音,惊得青绵滑进池里咕嘟冒泡:“本尊倒不知……”玄色衣摆掠过窗棂,“小绵羊连做妾的规矩都这么清楚?”他轻哼,“你若真在意,本尊给你个名分又何妨。”
青绵慌乱站起,溅起水花,朝外喊道:“谁要你给名分!”
“哦?那你要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近,“难不成……是想要正妻之位?”
“我……什么都不要,你离远点,不准进来!”
窗外传来低笑,接着是他迫人的嗓音:“本尊偏要进来!你既事事违逆,就别怪本尊也不顺你的意!”
她抓过锦裙挡在身前,水波凌乱:“君子……怎能乘人之危!”话音刚落便懊恼咬唇,怎跟一匹狼讲礼义廉耻。
苍夜放声大笑,震得梁上灰落:“君子?本尊这府里,你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出半个!”玄袖扫过门扉投下阴影,“今天本尊只要你一句准话——答应,还是不答应?”
青绵盯着门缝外愈清晰的鞋履纹路,木门已被推得吱呀作响。她猛地将脸埋进湿衣里,颤声喊:“我答应!”
门外动静戛然而止。苍夜指尖在门框轻敲三下:“早这么乖多好。”
说完,挺拔身影转身离去……
青绵长舒口气,身体放松下来。红法掩嘴轻笑:“姑娘这身锦裙湿透了,属下去取套新的。”便转身离开。
青绵望着她背影,缓缓沉入温泉。终究中了他的计……她凝视水面花瓣,他这般费心布局,难道真存了纳妾之心?
一个荒唐念头浮现:这匹狼不仅要我的身子,还想连人带心都收归己用?心中暗忖,“原来是想把我从里到外,都变成他的盘中餐。”
出浴后,青绵换上崭新月白云纹裙,湿发垂腰。水汽将她双颊蒸得微红,更显肌肤光洁。裙摆轻曳,宛如月下初绽的白莲。
红泷为她系好衣带,不由赞叹:“姑娘穿上这身,真是清雅。”
“多谢红护法。”青绵微微行礼。
温水洗去连日疲惫,青绵只觉浑身清爽,嘴角不自觉微扬。可一想到今夜要与苍夜同住,胸口像突然压了块石头,方才的舒畅瞬间消散。
她跟着红法穿过回廊,来到寝房门前。红法推开雕花木门,侧身请入。
室内烛光温润,紫檀圆桌上已摆好素斋。清炒芦蒿鲜嫩,桂花糖藕晶莹,菌菇汤冒热气,还有一碟她最爱的芝麻青团……
苍夜坐在窗边榻上看书,头也不抬:“要站着吃饭?”
青绵缓步上前,目光扫过菜肴:“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
苍夜漫不经心翻过一页:“是你兄长特意找来的厨子。”他指尖轻点书页,“说是怕本尊怠慢,饿着你。”
青绵缓缓坐下,拈起一块糖藕,余光扫过窗边身影:“兄长这么费心,还不是怕饿瘦了他的妹妹——”她故意拖长语调,咬得藕片脆响,“将来不够填尊上的牙缝。”
苍夜轻笑,随手放书,起身踱到她身旁。他忽然俯身逼近,在青绵惊愕的目光中突然张嘴。青绵指尖一颤,筷间藕片“啪嗒”掉在碟中。
“看清楚了。”他带着戏谑开口,气息拂过她轻颤的睫毛,“本尊的牙缝,什么时候能塞下你这只小绵羊?”
他直起身,玄袖掠过她惊魂未定的脸,顺手拾起碟中掉落的糖藕。指尖拭去糖渍,他将藕片放回她碗中,眼底掠过玩味:
“把你养得细皮嫩肉,倒是正合本尊意。”
青绵盯着碗中藕片,耳尖微烫。她轻拨藕片,小声道:“尊上若总是这样吓人,恐怕养再久也长不了几两肉。”
苍夜挑眉,拿过她面前的青瓷碗,亲自盛了半碗菌菇汤推过去:“这汤是用灵山猴头菇熬了三个时辰,最是养人。”
青绵忽然想起什么:“尊上不如也用些膳食?”她目光若有若无扫过他腰腹,“毕竟您如今……更需要好生调养。”
“怎么?”苍夜挑眉低笑,掌心在腹部轻揉,“你这是担心本尊的身子,还是……”他忽然倾身,玄袖扫过桌面,“在惦记咱们的‘孩子’。”
“尊上莫胡说!”青绵慌忙转头避开他视线,耳尖泛红,“我虽年纪小,也是行医多年的医女。生育之事……”她声音渐低,“虽没亲身经历,医书典籍总是读过的……”
苍夜凑近,气息拂过她轻颤的睫毛:“说说看,都读过什么?”
“至少知道……”青绵羞恼跺脚,“牵手绝对不会怀上身孕!”
“哦?”他喉间滚出低沉笑意,“依你看,要怎样才会有?”
青绵被他绕得晕晕乎乎,脱口道:“总、总该要抱……”话音未落腰间一紧,整个人已被他揽入怀中。她惊得连声呜咽,粉拳落在他胸膛,好不容易挣脱,提着裙角就往偏室跑:
“我累了!”
苍夜望着她跌撞背影,忽然扬声道:
“这回可赖不掉了……”
廊下风灯摇曳,将他带笑的话语传遍回廊:
“本尊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