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搜》理因

57、第 57 章

　　季程之所以赶在这个节骨眼飞来平津告白，是因为他想要在取得辛小乔的同意后，有立场去公开恋情，让粉丝无理的辱骂噤声，让那些不怀好意的猜忌、网暴都冲自己来。

　　次日，季程和辛小乔还没商量好官宣文案，杨名的电话却率先打了过来。

　　辛小乔识趣的起身，假装有事要忙，准备回避，却被季程一把拉回怀中：“一起。”他接通电话，并按了免提。

　　杨名中气十足的声音立刻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你昨晚上动静够大啊，被拍了。”

　　辛小乔猛地看向凌乱的床铺！不会吧！窗帘拉的好好的，五星级酒店总不会有针孔摄像头吧！

　　季程看到辛小乔过激的反映，先是莫名，而后恍然大悟，他将小乔轻轻转到自己面前，无声的问她：“你在想些什么！”

　　见辛小乔身体一僵，瞬间把脑袋埋进自己颈窝，他颈部的皮肤感觉到了瞬间升高的温度，应该是辛小乔脸颊红温传来的。季程哭笑不得的问杨名道：“他们拍到什么了？”

　　“你跟个跳大神的一样，蹦蹦跳跳蹦到小乔面前啊。”杨名第一次看到狗仔爆出的视频去，心里忍不住吐槽季程，偶像剧也演了那么多了，抄也能炒一个靠谱的表白现场吧，这乌漆嘛黑的教室，一点都不大气上档次，这让她这个老板太丢面子了。

　　“什么跳大神啊！”季程昨晚自我感觉还是很帅的，“已经被爆了吗？我去看看，过会打给你。”

　　季程挂掉电话，打开微博，就看到了自己和辛小乔上了热搜，而第一条就是“娱乐圈汪汪队”账号发出的视频。拍摄者应该是站平影小区的某一间屋内用远焦镜头拍摄的。

　　是狗仔下了血本买了昂贵的镜头，也是以为平影学院的大礼堂太老旧了，才会拥有一通到顶的大窗户，就这样让狗仔拍下了季程抱着花一步一步走向辛小乔的全过程。

　　只是季程原本说一段走一步，可狗仔听不到声音，遂将镜头进行了删减，剪辑成了他快速走动的模样，身子有些扭曲奇怪。太不走心了！

　　“不过最后我们拥抱这张拍的还挺好看的。”凑在季程一旁的辛小乔指着视频最后的画面发表意见，“咦？KISS没拍到哎。”

　　季程捏了捏辛小乔的脸颊道：“保留节目，不给他们看。”

　　季程没有去看视频下方的评论，而是直接关掉微博，给杨名拨去了电话：“名姐，这是恶意剪辑，我还是挺帅的。”

　　“我看网友说的对，你只有帅而不自知的时候，才是真的帅。一旦你意识到自己帅，那就只会油腻。”杨名复述着季程新剧里观众对于他的吐槽，而后像是刻意留给季程时间似的，喝了一口咖啡，才又问道：“所以，决定公布了？”

　　“嗯，本来还在想官宣的文案，没想到被狗仔抢先了。”季程回答。

　　杨名又一次沉默了几秒，这一次她是在跟自己的职业操守抗争，最终她还是没能战胜自己经纪人的本质血脉，忍不住提醒道：“季程，你要想好，顶流官宣恋情，可就彻底告别粉丝红利了。”

　　季程感觉到辛小乔像是不舒服的扭动了下身体，他握住她的手道：“名姐，谢谢你到现在还在为我考虑这些。”

　　季程停顿了几秒，认真的组织了话语道：“我知道红利总有一天会吃完，人气也总有一天会消散，这些都是迟早会离开我的东西。我不是二十出头冲动上头的小伙子，我清楚知道我在做什么，以及我要付出的代价。这个代价，我付得起，也愿意付。这个圈子这么大，除了屏幕前光鲜亮丽的明星，还有幕后的你们，大不了，我换个身份，重新再来。”

　　杨名静静地听他说完，她看着办公室室外的墙壁上张贴着的季程海报，这个她一手从青涩少年带到顶流位置的男人，退却了让人担忧的飘忽不定，拥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静和坚定。

　　“好！”杨名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语气里尽是豁达，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流量这碗青春饭，谁也吃不了一辈子。早点撕掉这个标签，未必是坏事。”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十几秒后，她又走回办公桌后，手指敲了敲桌面，眼神里已经全是盘算和精明：“既然决定了，那就别拖泥带水。你们官宣，我来配合，就当是一次品牌重塑。”

　　“谢谢名姐！”辛小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听到这位新晋戛纳影后的声音，杨名王牌经纪人的血脉瞬间觉醒：“小乔啊，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签名昕啊？我亲自带你……”

　　辛小乔被杨名瞬间的态度转变吓了一条，求助的看向季程，季程开口转移话题：“名姐，官宣文案还是发给你审一下？”

　　“哎呀！那都是小事，你们自己看着办！那个小乔啊，你还是考虑一下我们名昕，你看童昕现在都自导自演了，厉害得很，我们可以给演员提供足够宽广的发展空间。我们现在有……”杨名还在滔滔不绝的推销名昕娱乐和自己。

　　辛小乔笑嘻嘻的道：“名姐，不如我们这边先官宣恋情，你那边可能也需要准备一下后续公关。经纪约的事儿，不如等我回到申义再说，好吗？”

　　“好！”杨名听到这句话，就好像辛小乔已然决定签给自己了似的，即便她不想，只要能见面，自己就能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她。

　　三分钟后，季程和辛小乔在个人微博发送了官宣恋情的消息。

　　季程V：许我走向你的每一步。@辛小乔V
　　配图是狗仔拍的视频截图，他正抱着鲜花，朝辛小乔的方向走去。

　　辛小乔V：双向奔赴。@季程V
　　配图亦是狗仔拍的视频截图，镜头里她和季程紧紧拥抱在一起。如果前后对比，会发现，辛小乔并没有站在原有的位置上，她是朝着季程的方向向前了一大步。

　　程辛二人公布恋情，微博短时间内涌入了巨大的流量，果不其然，服务器崩溃。技术人员刚上班，就开始骂骂咧咧的紧急扩容。

　　关于季程恋情曝光，杨名四年来先后准备了三套紧急公关方案，规避违反合同条约引发的巨额赔偿。而今已无这些条条框框约束，且季程选择了不走顶流这条路，那对于名昕娱乐的立场和发声，便简单的多。

　　名昕娱乐V：听说咱家@季程有点“情况”？公司核实了，是真的！！！公司尊重并支持艺人的个人选择，祝福@季程与@辛小乔步履不停，共赴未来。也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注，恳请给予两位空间，期待未来能以更多优秀的作品回报各位。

　　本来就已经暴走的四季豆们，此刻看到经纪公司轻快的语气以及完全祝福的态度，又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原地炸裂了。

　　#季程恋情#、#季程 辛小乔#、#季程辛小乔官宣文案#、#季程粉丝脱粉#、#心疼王一茜#（王一茜是季程新剧的女主角，剧还没播完，CP已经拆完了）等多个和季程辛小乔相关的词条迅速登上热搜。

　　季程的粉丝群体意料之中的开始“大地震”，大量女友粉、事业粉直呼被背叛和失望，宣布脱粉，陆续有粉丝站子关闭或宣布“休站”，超话内一片混乱，争吵、哭诉、告别帖满天飞。还有一些气不过的四季豆拿出掐架的阵仗回踩。季程的微博粉丝，以十几分钟内掉粉十余万。

　　辛小乔早都知道会有这样的震荡，已猜到自己的微博评论区肯定全是不堪入目的辱骂，于是她开启2G时代，决绝观看任何社交媒体的推送与评论。

　　而季程，他要公布恋情，自然要承受所带来的一切负面影响。此刻他翻看着评论区，经历着出道以来最大规模的脱粉回踩。

　　日月星程：所以以前说的‘粉丝就是我的女朋友’是骗鬼的？房子塌得彻彻底底，良心不会痛吗？
　　程风破浪：立了那么多年的单身人设，原来都是生意。你演戏的时候但凡有这么点演技，也不需要我们给你打投洗白了！奥斯卡都欠你一个小金人。
　　程功人士：脱粉了。再见！这些年为你花的钱、熬的夜、反的黑，就当是给青春喂了狗。
　　真程序员：代言赶紧掉光！哪个金主爸爸这么冤大头，找一个恋爱脑的代言人？反正我是一个都不买了！
　　阿程的小太阳：娱乐圈是没女的了吗？找个这么烂到底的嫂子，让我们夸什么？夸她外围女吗？
　　四季豆怎么了：辛小乔团队笑疯了吧，这波抬咖直接飞升，踩着顶流上位，这策划值天价营销费。
　　四季对比：祝你们早日分手，锁死钥匙我吞了，一起糊穿地心吧！
　　路过的一颗四季豆：看到辛小乔就生理性反胃，以后有她的剧一律抵制，有她代言的品牌一律拉黑。#辛小乔滚出娱乐圈#

　　当然，也有辛小乔的粉丝冲过来回怼的，只是力量薄弱，都被淹没在了庞大的回踩声中。

　　季程翻了几十页，总算看到几个支持他的评论，于是可以进行了回复。
　　薄荷汽水：你们十几岁早恋就行，哥哥三十岁的人了谈恋爱吵翻天，真搞笑！他可以瞒着大家，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告诉我们，当然要支持啦。
　　季程V：@薄荷汽水我是觉得粉丝应该有知情权，我也愿意和大家分享开心的事情。
　　不过尔尔：他是演员季程，不是商品季程。支持他的决定，请关注他的作品，离他的生活远一点。哥哥勇敢飞，四季永相随。
　　季程V：谢谢！我会努力磨炼演技，塑造好的角色。

　　然后又连续给几条评论点了赞。
　　面包会有的：真正的粉丝此刻应该祝福！不要被黑粉带节奏，保护哥哥，也尊重他的选择！
　　素材全损算谁的：脱粉的慢走不送，留下的才是真心为他好的人。数据做起来，我们要让他知道，他还有我们！
　　远远桑格：大家冷静！不要去女方微博说不好的话！我们喜欢的人看上的人，不会差！别给哥哥丢脸！

　　辛小乔看到季程手指飞舞，飞快的输入，便凑了过来看了一眼，立刻震惊的长大了嘴巴，塞颗鸡蛋进去都轻轻松松。她赶紧拍了一下季程的手：“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最好，你还敢在评论区当活人，点赞支持你谈恋爱的粉丝，这不是上赶着找骂吗？”

　　季程握住小乔的手，然后扭头看向她，满脸真诚：“可我如果不发声，那他们会觉得是你威胁我公布恋情，就会揪着你不放了。”

　　辛小乔没有立刻抽回手，反而用指尖轻轻回握了一下，像是给他一种无声的安抚。她突然狡黠一笑道，语气里带着一种清醒又略带调侃的意味：“他们也可能会说‘看吧，果然是这女人逼他出来说话的’，或者‘季程被下降头了，这么护着她’。你越是大包大揽，在他们眼里就越显得我‘罪孽深重’。”

　　辛小乔看到季程因她的话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另一只手轻轻抚了上去：“这个圈子里的恶意从来不讲逻辑，你堵不住所有人的嘴。而且，我不想做需要你遮阴避雨的丝萝，我想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承受狂风暴雨。”

　　辛小乔朝他绽开一个微笑，语气轻快了些：“我可是经历过多次网暴的人，所以这一次你听我的，不用急着向他们证明什么。时间会证明一切。至于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就此忽略掉吧。”

　　辛小乔拿过季程的手机，退出了社交平台，她眨了眨眼，带上了一点狡黠：“和我一样，过2G网速的生活吧。”

　　季程眼底的担忧和紧张瞬间化开，漾起一片温柔又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好”。

　　说话间，季程微微向前倾身，额头抵上辛小乔的额头，压低的声音里带着磁性的暖意：“现在好了，网关了，世界清静了。以后我的网速快慢，只跟你一个人同步。”

　　虽然这张脸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每次这般亲昵的接触，小乔的脸还是会不自觉的羞红。

　　季程的双手已环住小乔，嘴唇也将要印下去，小乔的手机却突然铃声大作。

　　辛小乔瞬间从他怀抱中溜了出来，她便往卧室跑去，边回头对季程说：“2G网不是与世隔绝，电话还是通的。”

　　来店之人乃是棠妤。电话刚刚接通，就是她咋咋呼呼、大惊小怪的声音：“好你个辛小乔！我就说昨晚上你聚会结束，你死活不跟我坐一辆车，原来你去幽会野男人了！”

　　棠妤自打坐上辛小乔圈内第一闺蜜的宝座，说话越来越放肆。辛小乔瞅了瞅门外，确保季程没听到，才小声说：“有名分的，男朋友！”

　　“我知道！”棠妤心中不平：“我早上一睡醒，就被你们两官宣的消息刷屏了！你说我是不是第一闺蜜吧，为什么我没有预先知情权？”

　　辛小乔自己也不知道季程昨晚的表白计划，至于官宣也是被狗仔的视频逼得提前释放的：“我不知道他昨晚要表白啊，不然我能不做个精致妆造？幸好狗仔离得远，不然全世界都能看到我眼线都花了！”

　　棠妤的语气是掩盖不住的嫌弃：“季程不是顶流吗？是不是演技太差，把这么多年赚的钱都赔光了？租个敞亮的场地，搞点烟花、无人机表演都舍不得吗？最起码自己请个摄像跟着拍点素材吧，也不至于官宣用狗仔视频截图，啧啧，绝无仅有啊！”

　　“不是不是不是！”辛小乔急忙解释：“我知道他的意思，那间大礼堂对我们两意义非凡。而且本就是在学校里，如果太铺张，影响不好的。告白嘛！我们两个记得就好了。”

　　“嗯？我给你个机会重新说！”棠妤不满意辛小乔的解释。

　　辛小乔刚冒起来的粉红泡泡瞬间被震裂：“我的好棠妤，是我们的错，应该邀请你见证这么重要的时刻的！”

　　“这还差不多。”棠妤终于捡到了一句能听的话，心情舒坦了些。

　　“我早上看到新闻，就跑去你房间找你，结果只有涂涂在给你收拾东西。你还和不和我们一起去南林路演？”棠妤看着时间，快要出发去机场了，遂问道。

　　“一起的，我们机场回合。”辛小乔欢快的答应着。

　　“小乔，那我们出发吧。”季程的声音从外间传到电话里头。

　　“棠妤，那我先挂断了，我们机场见。”小乔边往外间走去，便欲挂断电话。

　　却不料棠妤的狮吼功爆发：“别急！！！！小乔你把手机给季程，我有话跟他说！”

　　“哦，好吧！”辛小乔一边揉着耳朵，一边把手机递给了季程。

　　季程直接点开了免提，就听到棠妤的质问声：“季程你是多穷呀？对我们小乔不上心是不是？麻蛋！官宣还用狗仔图！”

　　季程笑了笑：“忘了忘了！结婚时候你帮着操心，多请几个！”

　　棠妤又炸了：“靠！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你一个专靠流量、毫无演技的小白脸怎么会突然官宣恋情！是不是小乔怀上了！靠！我又不知道！”

　　“没有！没有！我没有！”这次轮到辛小乔爆发了，她朝着电话大吼道：“棠妤，你把你的脑洞关关，我要出发了，不说了！”然后迅速挂断电话。

　　季程看着辛小乔气鼓鼓又窘迫地挂断电话，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他伸手，轻轻将因为激动而微微喘气的辛小乔揽进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他故意装出来的委屈：“唉，‘毫无演技的小白脸’……棠妤对我这评价，可真够扎心的。”

　　辛小乔这才反应过来棠妤刚刚正面硬怼正主了，还是人身攻击的那种：“没事，季程，棠妤毕竟是影后，她也喊我十八线流量女明星。”

　　“啊？没想到你们女明星之间的友情是这样的。”季程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他低头凑到小乔耳旁，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不过，她‘说怀上了’这个猜想，我个人觉得可操作性很强，可以试试。”

　　他感觉到怀里的辛小乔身体一僵，似乎又要“炸”，立刻收紧手臂，笑着赶紧补上一句，声音变得无比认真和温柔：“开玩笑的，我们慢慢来，人生经历的每一步，我都会努力让你圆满。”

　　“嗯。”辛小乔不想对未来做过多的计划和期待，不如就随缘吧。所以她没有给出更多的回应，而是提醒道：“季先生，我们真该走了，平津这个交通啊，我真害怕赶不上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