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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戈德里克山谷 ...

  •   爱德华庄园的夜晚,被烛火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布罗斯·爱德华将脸贴在婴儿奈特温热的额头上,孩子的呼吸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她紧绷的神经。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这个念头像一把钝刀,在她心口反复碾磨。
      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狭长的影子投在地毯上。伍德斯托克·爱德华站在门口,魔杖尖端稳定地散发着微光,指向她。他穿着熨帖的黑色西装,每一道褶皱都符合爱德华家严苛的礼仪,但他眼中的挣扎却无法被规整的衣装所束缚。
      “布罗斯,”他的声音干涩,“放下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你知道什么!”布罗斯猛地抬头,绿色的眼眸里燃着绝望的火焰,“伍德斯托克·爱德华,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明天打算对我的孩子做什么!你被蒙骗了!就因为我可怜的奈特被发现了后天血咒……他们就全信了那个老巫婆的预言!”她的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尖锐,“说奈特会让爱德华家族落魄!说奈特会害死盖洛普!奈特还是个婴儿,盖洛普是她的亲哥哥!”
      伍德斯托克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魔杖微微垂下。“预言?明天的仪式……不是只说去除血咒吗?”他困惑地低语,兄长去世后家族内部诡异的氛围、威斯克长老闪烁的言辞碎片,此刻被布罗斯的控诉串联起来,显露出不祥的轮廓。
      布罗斯看清了他脸上的动摇,她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血的重量:“伍德斯托克,你知道你的哥哥,我亲爱的丈夫,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伍德斯托克震惊地看着她。
      “他先发现了他们的阴谋,想带我和两个孩子离开!是威斯克那个老东西……”她哽咽了一下,强行压下喉咙里的哭腔,“用了死咒!阿瓦达索命!就在后面的花园里!现在,他不也让你防范我吗?还说必要时候……‘解决’掉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伍德斯托克羞愧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威斯克长老确实这样吩咐过,用那种为家族除害的冰冷口吻。他沉默了良久,终于抬起头,眼中有了决断:“我帮你。你要带她去哪里?”
      “带他们离开。”布罗斯紧紧抱着奈特。
      “他们?”
      “盖洛普和奈特,”布罗斯的语气不容置疑,“我留下。你带他们走,去戈德里克山谷。”
      “你呢?”伍德斯托克急切地问。
      “我被威斯克施了追踪咒,离不开这座庄园。正好有你……带他们走,送到之后就立刻离开,不要回头,也不用照顾他们。我会断后。”她的计划清晰而残酷,为自己只留下了绝路。
      “不用照顾?他们还那么小!”
      “对!我宁愿他们作为孤儿长大,也不要再和这个腐烂的家族有任何牵连!你离开,不仅为了他们的安全,也为了你自己。威斯克绝不会放过你,去美国,他找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为什么是戈德里克山谷?”
      “我在那儿有一栋小房子……还有一个老朋友……”布罗斯的眼神飘向远方,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我从未听你提起过。”
      “我们上学时,你还不认识我。”布罗斯从怀中取出一个破旧的锡制水壶,塞进伍德斯托克手里,“门钥匙,触碰就行。我去叫盖洛普。”
      “我在这里,妈妈。”一个细弱但清晰的声音从门边传来。盖洛普站在那里,不知已听了多久。他脸色苍白得像月光,但那双遗传自母亲的眼睛里,却燃烧着远超年龄的火焰。“我会照顾好妹妹的。没人可以再欺负她。”
      “是的,你是最棒的哥哥,我知道……”布罗斯蹲下身,用力亲吻他的额头,泪水终于决堤,“我知道……别怪妈妈,妈妈不是故意……”她语无伦次,无法说出离别的话语。
      盖洛普伸出小手,笨拙却坚定地擦去她的眼泪:“别哭,妈妈,别哭……”
      就在这时,走廊外传来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威斯克长老的脚步声。
      布罗斯脸色骤变,猛地捂住盖洛普的嘴,用眼神将伍德斯托克和孩子们推向壁炉方向。
      “快走!”
      “布罗斯!”威斯克·爱德华怒吼着冲进房间,只看到她一人站在房间中央。他犀利的目光扫向空荡荡的婴儿床,脸色瞬间铁青,“孩子——!”
      “看看这是谁呀!家族的刽子手!”布罗斯几乎是在尖叫,带着全部的恨意举起魔杖:“钻心剜骨!”
      红色的光束射出,但威斯克反应更快,他侧身躲过,魔杖挥动间没有丝毫犹豫,冷酷的绿光迸发:“阿瓦达索命!”
      绿光击中了布罗斯的胸膛。她眼中的光芒熄灭了,像断线的木偶般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威斯克看也没看她的尸体,疾步冲向隔壁儿童房:“盖洛普?盖洛普!”他看到敞开的房门和空无一人的床铺,瞬间明白了。
      “布罗斯·爱德华!”他暴怒的吼声在庄园里回荡,却再也追不上已然离去的人。
      一阵令人恶心的天旋地转,伍德斯托克紧紧抱着奈特,拉着盖洛普,感觉仿佛被塞进了一个冰冷的管道。几秒后,他们重重摔在冰冷的石阶上。
      冷空气灌入肺腑。伍德斯托克抬起头,眼前是一栋在夜色中显得安静而孤零零的小屋,门牌上写着:爱德华家。
      就是这里了。他推开门,屋里异常整洁,仿佛一直有人打扫,却毫无生活的气息。
      “女主人!比比——”一声尖锐的爆响,一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门厅。它瞪着网球般的大眼睛,看到陌生人正要尖叫,目光却猛地定格在盖洛普的脸上——那双和女主人一模一样的眼睛。
      “是她的孩子。”伍德斯托克疲惫地说,将仍在熟睡的奈特轻轻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照顾好他们。”任务完成,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催促他离开,他转身就走。
      “叔叔,”盖洛普叫住他,声音不再颤抖,只有一种冰冷的坚定,“我长大后会回去的。”
      “你的母亲牺牲自己不是为了让你回去复仇——”
      “就是为了妈妈,”盖洛普打断他,小小的身躯站得笔直,“还有妹妹。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小小年纪,别说这种话……”
      “我会长大的!”男孩的声音斩钉截铁,“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回去!”
      “……”伍德斯托克看着男孩眼中不容置疑的仇恨,那火焰几乎灼伤了他。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融入门外冰冷的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
      不远处的另一栋房子里,阿不思·邓布利多站在窗边,银白色的长须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看到了那阵不寻常的空间扭曲,看到了突然出现在邻居门前的三个人影,也看到了那个最终独自离去的男人。
      他以为是布罗斯终于回来了。那位许多年前曾在霍格沃茨作为交换生短暂学习、才华惊人得让他亲自写信邀请来任教的优秀女巫。他记得她提起过在戈德里克山谷有一处旧居。
      但看来,回来的只有她的孩子,而且伴随着巨大的不幸。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他预感到,平静的日子或许要结束了。
      第二天清晨,敲门声打断了邓布利多的早餐。他打开门,看到了那个黑发绿眸的小男孩,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和一丝努力装出来的礼貌。
      “您好,请问……”盖洛普用着生疏蹩脚的英语问道,随即他注意到了门牌,又仔细看了看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的眼睛,“您……哦,您长得好像一个人……”他迟疑地念出名字,“邓布利多?您是妈妈说的那个……很厉害的校长?”
      邓布利多微微弯下腰,让目光与男孩平齐,温和地笑了:“哦,是的,不过现在,在你面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邻居老人。”
      ……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1989年的夏天。
      盖洛普·爱德华已长成一个瘦削而沉默的少年,绿色的眼睛里总是藏着深不见底的心事。这天,一只猫头鹰穿过厨房的窗户,将一封厚厚的、用厚重羊皮纸制成的信扔在了他的早餐盘旁。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录取通知书。
      邓布利多亲自带着他去了对角巷。老人穿着星星月亮的紫色长袍,耐心地指引他购买长袍、课本和黄铜天平。盖洛普对所有东西都表现得出奇冷静,只有在奥利凡德魔杖店,当一根冷杉木和独角兽毛芯的魔杖选中他时,他眼中才闪过一丝符合他年龄的惊奇光芒。
      小小的奈特则留在了戈德里克山谷的家里,由忠心耿耿的家养小精灵比比照顾。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和哥哥那双坚定的绿眼睛,对即将到来的命运和家族深重的仇恨尚且一无所知。她还要等到两年后,才会收到属于自己的那封信。
      而命运的齿轮,早已在爱德华庄园那个夜晚之后,不可逆转地开始了新的转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戈德里克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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