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AI老公[快穿]》渺渺的笔

6、影帝的猫6

　　秦越看都没看手臂渗出的血珠，一脚踹向宋瑜的胸口。

　　咣当一声，刀刃落地，宋瑜倒摔出去几米远，脑袋磕在沙发背上，激灵一下后不动了。

　　“哥对不起，这事都怪我，我就说小张怎么突然拉住我聊今年贺岁档的选角，明明是个人都知道你的合同只剩三个月了……”

　　小武发现休息室的门被锁了后，简直快要吓哭了，从秦越进门就开始碎碎念，说话都不带喘气儿的。

　　秦越看了一眼屋里疑似昏死的宋瑜，实在不想在走廊里再见到一个缺氧窒息的尸体。

　　于是他扭过头，用猫堵住他的话头，沉声道：“别让人过来。”

　　可是小猫劫后余生 ，身体的应激反应还没过去，一察觉到他想松手，就不情愿地挣动。

　　不小心挠到秦越的伤口，鲜血顿时糊成了一片，从衬衫底下浸出来，小武险些原地晕倒。

　　“闭嘴。”秦越睨他一眼，止住他差点冲口而出的尖叫，手掌轻缓规律地抚摸小猫的脊背。

　　在他一遍遍的安抚之下，小猫终于不抖了，小武满怀愧疚地接过来：“我、我带他出去。”

　　秦越目送小猫被抱到安全的地方，从始至终脸色都沉得吓人。

　　他扭过头，面无表情地摘了手表，挽起沾满血迹的袖口，同时走向沙发旁抽搐的人影。

　　宋瑜的意识似乎不太清醒了，他疯癫地大笑，眼泪却顺着脸颊流淌，五官痛苦地扭曲着。

　　就在阴影覆盖下来的时候，他受惊般一颤，忽然扬起一只手：“不、不要……别碰我！”

　　秦越反应极快，猛地钳住他的手腕，没让这巴掌落到脸上。

　　宋瑜的短袖T恤外罩着一件防晒外套，此时他右手抬起，左肩的布料便顺势滑下去一截，隐约露出小臂上斑驳的淤青。

　　秦越余光瞥见，下意识以为是他和小猫打斗过程中留下的痕迹，于是单手钳制住他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去拉他的袖子。

　　谁知这时，宋瑜突然瞪大眼睛，双手爆发出极大的力道，竟然挣开了他，试图站起来：“够了！不要了！我受不了的……”

　　下一秒，秦越以压倒性的力量把他按了回去，紧接着“唰”的一声，他的袖管被拉到手腕。

　　看清那密密麻麻的针孔，秦越瞳孔一缩，动作倏地顿住。

　　昨晚他就有些疑惑，小绿虽然娇生惯养，但适应能力很强，不会轻易对新环境和陌生人应激，否则他也不敢带猫进组。

　　只有宋瑜，第一次见面，小猫就表现出了那么强烈的排斥。

　　原来如此。

　　难怪宋瑜总喷很浓的香水，原来是为了掩盖致幻剂的味道。

　　他闻不到，但猫闻得到。

　　秦越压下翻涌的情绪，深呼吸数次，才朝门口喊：“小武。”

　　这次小武不敢再开小差，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听到他的声音就立刻探头：“越哥您吩咐。”

　　秦越言简意赅：“报警。”

　　“啊？”小武愣住了，抬头去找他的眼睛，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秦越的眼神冷静得过分，甚至前所未有的严肃。

　　小武顿时一凛，再不敢多话，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报警”两个字像是一把刀，直愣愣插进宋瑜的身体，他浑身一震，跌跌撞撞地去推秦越：“不要报警……都是他们逼我的！”

　　秦越皱眉，直觉这事没那么简单，但情况不允许他想太多。

　　他扣住宋瑜的脖颈，将他拖了回来，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滨海小城的夏季阵雨总是来去匆匆，今天下午却连下了三四个小时，外景拍摄彻底泡汤。

　　如果不是天意让他赶回来，小猫落在毒瘾发作的人手里会发生什么，光是想想就让人后怕。

　　过了不久，小武听见屋里没动静了，小心翼翼地敲门，提醒道：“越哥，警察快到了，你……”

　　大门从里面打开，秦越扔了句“人没死”，说完就抱起猫走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小武头皮都炸了，连忙去检查宋瑜的生命体征。

　　再回头，秦越人影都快不见了，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越哥，你要去哪？我让司机送你！”他急急忙忙地跟上。

　　秦越脚步没停，语速比步伐还快地交代了些什么话，但苏青律已经有点听不清楚了。

　　之后的记忆是模糊的。

　　他感觉自己躺在手术台上，鼻尖嗅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喉咙里残留着干涸的血块，医生正在往他的嘴里喷雾化药剂。

　　药剂太苦，还混着麻醉。

　　睡过去之前，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秦越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一条袖子被血染得湿红。

　　再醒来，秦越依然坐在走廊，只是地点变成了派出所。

　　苏青律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看到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四点。

　　起先他以为还是下午，直到看清窗外漆黑的夜色，方才意识到居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

　　阵雨又开始下，淅淅沥沥。

　　秦越阖眼靠着椅背，眼底有浅浅的青黑，小臂伤口用纱布做了简单的包扎，但阴湿天气里还是溢出了丝丝缕缕的血腥味。

　　不远处的办公室门虚掩着，很多人在里面吵嚷，一位民警过来叩门，等屋里安静后下达通知：

　　“检测结果出来了，这是近两年开始流行的致幻剂，宋瑜最后一次注射时间是昨天中午。按照规定，所有人都要接受调查。”

　　又是一阵喧哗。

　　有人问拍摄和工资怎么办，有人问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还有人急着跟宋瑜撇清关系。

　　苏青律忽然觉得后悔。

　　如果他早些认出致幻剂的味道，就不会置身险境。又如果他早些恢复，就不会发现这种事。

　　可现在秦越受伤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小猫的身份突然就让他感到难以忍受了。

　　“……越哥，到你做笔录了。”

　　走廊尽头，询问室的门被推开，小武疲倦地走出来，说完这话蓦地愣在原地，没了声音。

　　眼前的画面实在太诡异了。

　　灰扑扑的小猫撑住秦越的胸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嘴唇蹭过他的下巴，贴了贴他的唇角。

　　水汽弥漫，工作了整夜的白炽灯有点短路，刺啦闪了下。

　　小武怀疑自己熬出了幻觉。

　　——猫怎么会亲人呢？

　　还没等他再次开口打破寂静，小猫似乎察觉到什么，往后退了些，跳到了旁边的座位。

　　下一秒，秦越掀起眼皮，神情有一瞬空白，像是睡了很沉的一觉，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找猫。

　　见到小猫安然无恙，秦越松了口气，揉着太阳穴起身，才将视线落到他身上，问道：“吵完了？”

　　“嗯？嗯……”小武回神，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又重复一遍，“警察让你进去做笔录……”

　　秦越面色如常地推门进去了。

　　而小武神色复杂地站在门口，看看里面，再看看猫，心想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秦越是第一证人，拍戏时跟宋瑜接触频繁，又住在酒店同一层，做笔录的时间便格外久。

　　苏青律趴在长椅上等他，期间顶不住困意又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每过一会儿，就有上班路过的年轻警察给他盖一张毯子，盖完四层，第五个人发现实在盖不了了，就在旁边的座位放了一条小鱼干。

　　等他睡醒，身边已经被各种小毯子和小零食包围了。

　　他一抬头，头顶垂下的一只绒线球就撞了一下他的鼻尖。

　　“咔”，快门的声音。

　　秦越收起手机，垂眼看他，半酸不酸地说：“你魅力挺大。”

　　苏青律：“……”我谢谢你？

　　回到酒店接近傍晚时分了，苏青律还是困叽叽的，一进门就窝到沙发里蜷起来了。

　　秦越先打了订餐电话，吩咐服务生四十分钟后送上来。

　　然后从抱枕堆里挖出脏兮兮的小猫，根本没给他抗议的机会，就非常独裁地宣布道：“洗完澡才能上床。”

　　洗澡，又是小猫最讨厌的事情。

　　一沾水，苏青律就想攻击所有人，也不管秦越受没受伤了，蹬着他的胳膊就要逃跑。

　　秦越也不惯他，一手拽住他的尾巴，一手去拧水龙头。

　　浴缸里，水面很快上升，一人一猫几乎扭打在一起。

　　苏青律一爪子击水三千尺，沾着泡沫的水流顷刻飞溅。

　　秦越正低头给他搓尾巴，一时没来得及躲，视野里霎时弥漫开了一片白茫茫的水雾。

　　就在这时，掌心忽然空了。

　　秦越心脏突地一跳，立刻探手，顺着激荡的水流抓了一把。

　　某种温软的东西撞到手指，触感比水还要滑腻，轻轻一摁，指尖就浅浅地陷了进去。

　　一瞬间，秦越心跳骤停，撑着浴缸边沿的手抖了一下。

　　他太担心小猫溺水，努力眯起刺痛的眼睛，重新聚焦。

　　水雾散去，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年浮出水面，正仰脸望着他。

　　对方头顶立着两只雪白的猫耳，一双绿色眼瞳清澈明亮，身后湿漉漉的尾巴仍在细细颤抖。

　　秦越怔在原地，维持着一个别扭的姿势，有好几秒钟，他脸上的表情都是空白的。

　　半晌，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你是？”

　　“啊。”少年的眼睛像是会说话，睫毛扑扇两下就让人心颤，“我叫苏青律，是你的……”

　　他故意拖长尾音，秦越的呼吸就不自觉地跟着变慢。

　　就在秦越快要忘记喘气儿的时候，少年挑起眉梢，轻飘飘地吐出一个字：“……猫。”

　　猜想得到证实，秦越神经一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热意却悄无声息地沿着脖颈攀了上来。

　　秦越拢了拢手掌，那种细腻光滑的触感再次充盈掌心，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扶着对方的腰。

　　“抱歉。”他身体微僵，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我先出去。”

　　说完就走，一眼也没多看。

　　苏青律懒懒地趴在浴缸边，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这么纯情的吗……”

　　他关掉水龙头，一步跨出浴缸，水珠顺着白皙大腿流淌，很快就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抬手抹开镜面的水汽，苏青律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部分猫化的特征还没有消失，绿色虹膜看起来像混血，身材比现实里清瘦些，五官线条也更青涩，是少年时代的模样。

　　眼尾被热气熏蒸得有些泛红，苏青律指尖抚过，轻声问道：“你爸最喜欢十八岁的我？”

　　“嗯？那不对吧？”小满对老爸的黑历史了如指掌，“那时候……我爸还是个小程序啊！”

　　十八岁，苏青律刚把秦越的初始代码写出来，闲来没事就放在个人终端里当桌宠玩。

　　小AI只有最基础的聊天功能，尚且不懂得人类复杂微妙的情绪，喜怒哀乐在文字里藏不住，苏青律看他就像看小朋友，时常几句话就把他气到自闭。

　　正回忆着，浴室门被敲响。

　　苏青律想也没想就拉开了门，赤裸的身体白得发光。

　　秦越只撩了下眼皮，就迅速别开了脸，伸手递来睡袍和内裤，冷淡道：“你穿这个。”

　　苏青律先接过了睡袍披上。

　　酒店供应款，素色，大号，十八岁的身体穿起来有些空空荡荡。

　　至于内裤……

　　他勾起那块深灰色的布料，大失所望：“新的啊。”

　　秦越眼神没动：“怎么？”

　　苏青律：“我想要你穿过的。”

　　事实证明，小AI虽然人长大了，但脸红的速度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快，也和关门的速度一样快。

　　苏青律被关在了浴室里，心情倒是很好，折返回去，重新打开水龙头，洗了很长时间的澡。

　　等他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秦越已经坐在床头等他了。

　　正值薄暮，天光被染成了瑰丽的粉紫色，幽微暧昧。

　　秦越朝他招手：“过来。”

　　苏青律赤着脚走到床边，习惯性跨坐在他腿上，潮湿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挨得很近的两个人。

　　秦越僵了一瞬，似乎在他上床时做了一个起身让位置的动作，可莹白腰带掐出的那把细腰在视线里晃过时，他不知怎的又被控在了原地，好几秒没能动弹。

　　于是他只能任由苏青律的尾巴缠上了手臂，软蓬蓬的：“我从猫变成人，你好像不太意外？”

　　秦越说“是”：“猜到了。”

　　那尾巴长在尾椎骨上，苏青律惊讶地一歪头，上半身跟着一动，睡袍就被掀开了一个角，露出一截腰，“怎么猜到的？”

　　秦越把那块衣摆按了下去：“你能听懂我说话。”

　　苏青律：“很多猫都能。”

　　“你睡眠时间不长，固定在中午和晚上。”秦越看他一眼，“你也不喜欢吃猫粮，尤其从这周开始，你每天都在吃熟食。”

　　苏青律还以为他演技挺不错的，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破绽，他新奇地追问：“还有呢？”

　　还有……

　　秦越沉默地垂眸，目光落在他的嘴唇，饱满的唇瓣被水润过，灯光下泛着柔软的湿亮。

　　还有派出所里的那个吻。

　　和脸颊蹭到的冰凉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