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着谁？》一切异常

1、第 1 章

　　我二十七岁生日宴会上，程宴白送了我一颗完美切割的黄钻，在璀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耀眼的光。

　　席间一片艳羡的惊呼。

　　闺蜜周晴撞我肩膀，压低声音：“楚楚，程总大手笔啊！这得七位数吧？还是你最喜欢的淡彩黄！”

　　“低调低调。”趁着没人注意，我跟她嘻嘻哈哈地笑了一会儿，“待会儿给你切一块儿下来。”
　　“哇太仁义了。”

　　不少来宾开始上前为我送上生日祝福，我收起打闹的神色，端着香槟，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程宴白。

　　他一身熨帖的高定西装，衬得身形挺拔颀长，眉眼依旧是惯常的疏淡，正微微侧头听旁边一位叔伯说话，指尖无意识地轻点着桌面。

　　我知道，这是他耐心告罄的小动作。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喧闹的场合。

　　十多年来，他出席我生日宴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时候只是让助理送来礼物。
　　今年能来，我已经觉得意外了。

　　“喜欢吗？”
　　直到宾客散尽，我和他回到顶层的总统套房时，程宴白才随口问了一句。

　　灯光下，他轮廓分明，下颌线绷得有些紧，显出几分冷傲。但我能捕捉到他眼底一丝极淡的疲惫。

　　我走到他面前，笑着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坦然：“喜欢！不过比起钻石，我更喜欢你明天能空出半天，陪我去新开的那个环球影城逛逛？听说那个过山车超级刺激！”

　　他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眉头微蹙：“明天有个并购案要谈。”

　　又是这样。

　　我跟他恋爱十多年，提过无数次想去游乐园，想去看演唱会，想去人声鼎沸的大排档吃烧烤。

　　他永远回一句“忙”，或者“那种地方太吵”。

　　不过没关系，我楚念是谁？怎么可能因为他的拒绝就郁郁寡欢？

　　我总是转身就拉着周晴去疯玩，然后拍一大堆照片视频把快乐分享给他，堪称完美女友。

　　我以为他只是天性冷感，工作繁忙。我以为总有一天能焐热他。

　　“好吧，程总日理万机。”我撇撇嘴，失望了一小下，但很快又笑起来，晃了晃手里的黄钻，“那这个就当你补偿我的啦！”

　　程宴白看着我灿烂的笑脸，眼神有瞬间的恍惚，随即恢复清明。

　　他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略显僵硬，语气却缓和了些：“嗯，喜欢就好。”

　　他去了书房处理邮件。

　　我洗完澡，敷着面膜，窝在客厅巨大的沙发里刷手机。
　　周晴的微信轰炸过来：“怎么说黄钻公主？和黄钻王子有没有后续？”

　　我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后续就是他进书房，我敷面膜，标准的程家夜生活。”

　　周晴：“……暴殄天物啊！程宴白那种极品身材长相，你竟然能放着当摆设？”

　　我笑着回：“你懂什么，这叫细水长流。”

　　我早已习惯我们之间的模式。
　　他冷，我热；他沉默，我聒噪；他给我提供优渥的物质生活，我给他提供鲜活的情绪价值。
　　我一直觉得，我们互补得刚刚好。
　　我以为这就是爱，只是他表达的方式与众不同。

　　直到几天后，我去程氏集团给他送落在家里的文件。

　　他的助理早就认识我，直接让我进了办公室等他开会结束。

　　过于无聊，我顺手想帮他整理一下略显凌乱的办公桌，却看到桌角放着一个需要密码的精致金属盒子，我以为是公司的新样品，随手拨弄了一下，密码锁竟然“咔哒”一声弹开了。

　　可能是什么重要文件？我怕耽误他事，想着看一眼确认一下就好。

　　盒盖掀开，里面不是文件。

　　而是一沓保存得极好的旧照片，还有几件小巧的首饰。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干净的蓝白校服，梳着马尾，笑容清冷，眼神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感。
　　她很好看，一种和我截然不同……却又有几分神似的好看。

　　我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

　　继续往下翻，只见照片背面写着娟秀的日期和名字：苏晚，摄于高中毕业季。

　　苏晚。
　　这个名字我听过一次。

　　好久以前了，程宴白醉酒后无意识呢喃过一次。我问他，他只说是旧同学。

　　我的心越来越凉，照片下面，压着一本厚厚的皮质笔记本。
　　鬼使神差地，我翻开了它。

　　是程宴白的字迹，锋利潦草，却写尽了……缱绻。

　　［晚晚，第七年。她笑起来时，眼睛最像你。可惜太吵，你从来不会这样。」

　　［她今天又去了游乐园，玩得满头大汗回来。如果你在，大概只会嫌脏嫌吵，宁愿安静地待在画室里吧。］

　　［送了她黄钻。你曾说钻石俗气，唯独喜欢黄钻的热烈。我买下了最好的一颗，戴在她手上，恍惚觉得是戴在你手上。］

　　［十年了，晚晚，我快撑不下去了。］

　　最后的落款日期是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