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番外十二 谢云荻&风清蘅（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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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谢云荻说，“你又开始说这种莫名其妙，容易引起误会的话。”
“我只是喜欢过你，也不用这样若即若离的折磨我吧。”她说。
风清蘅看着她，饱受折磨的哪里只有她一人？
“你要放下我了吗？”他轻声问。
“当然，说到做到，对我们都好。”谢云荻笑，“你修的是无情道吧？不是该正合你意吗？”
“我修炼无情道，与煦迟心意相通，可我现在早已失去了对它的控制。你这么聪明，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风清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只见冰凉，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把它给了你……”
“我的心也在那里。”
谢云荻移开视线，却被风清蘅托着脸，强硬地要她看着自己。
“你没必要。”谢云荻眼睛红红的看着他。
“这种事若是能控制，怎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那也没必要走到这一步，你无情道修炼百年，难道其间就没有旁的女子？你总能……”
“没有。”风清蘅摇头，声音发涩，“只有你。”
谢云荻不说话了。
风清蘅等了许久，才听见她的声音，轻得如一阵风。
“对不起，我没想过会让你变成这样。若是遇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修的是无情道就好了。”
风清蘅扯了扯嘴角，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呛出一口血来。
“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谢云荻见他一直在吐血，吃了药好像也不太管用，皱眉问道。
“道心动摇，修为根基不稳，体质会变得弱一些。”他含糊道。
“我不知道道心不稳是什么感受，但你这症状，却与我中芝雪草之毒异曲同工。风清蘅，你给的解药究竟是从何得来的？你有事瞒着我。”
“没……”风清蘅下意识地否认，被谢云荻打断。
“我最后问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谢云荻面色坚定，“你这次若是不说，我就再也不听了。”
风清蘅听闻此言，身体一僵，否认的话到嘴边，也不敢再说了。
他垂眼盯着自己衣摆上的绣纹，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踌躇了好一会儿。
时间长到谢云荻以为他不准备回答，她有些失望，作势起身。
“我……”风清蘅察觉到她的动静，仓皇开口道，“我去经楼查阅典籍，查到芝雪草上的毒需用同一盒中的解药，但我潜入禁地，盒中解药却不知所踪。”
他语速很慢，声音也很小，谢云荻需打起十二分精力，才能在呼啸的风声中分辨他说的话。
“禁地一旦有人闯入，便会触发警报，我没能找到解药，却被师门发现，师尊来了，我才得知，他在我偷盗芝雪草后，便将盒中解药拿走了。”
“那你最后怎么拿到了？你去你师尊房中偷的吗？”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将盒中那瓶本源毒药喝了。”
风清蘅说着，脑中回忆起当时场景。
“那毒又不致命，且量少，只是长期与毒放一处，沾染了些，除了偶尔受罪，根本不影响什么。她拿了我派至宝，这一点罪都忍受不得了，就这样你就心疼了？”三清门掌门语气淡淡，“清蘅，你真让为师失望。”
“请师尊将解药给我。”风清蘅模样有些虚弱，“弟子只是，只是想跟她一刀两断，有这毒牵制，总断不干净。”
“你无须愧疚，你将芝雪草送去，救人一命，已仁至义尽，你二人纠葛已清，至于那毒，过几年自然会好，不必忧心。”
风清蘅也十分了解自己的师尊，他的意思就是不给。
可他生来也是不愿屈服的。
风清蘅望着掌门，见他完全没有松口的意思，便把方才自己在木盒中顺出来的药瓶拿在手上。
“清蘅，你！”三清门掌门瞠目欲裂。
风清蘅当着他的面，将那一整瓶毒药全部倒进嘴里：“既然不致命，那我也试试。”
“芝雪草上不过薄薄一层，你服下的至少是那十倍的毒量！竖子！”
……
“你傻吗？”谢云荻声音发颤。
“我服用的量大，师尊给的解药才会多……才够给你……”
“那你现在毒解了吗？”
“嗯。”
“那为何还会痛？”
“我在试炼时误中了梦魂引……满眼都是你，”风清蘅有些恍惚地说，“又在禁地中想起来一些……旧事。”
谢云荻觉得这话信息量有些大：“你失去过记忆？想起来什么……”
“想起第一次取芝雪草时……”风清蘅声音越来越轻，“师尊将我带去戒律堂，受了擅闯禁地的鞭刑。”
谢云荻呼吸滞了滞。
“那没什么。”风清蘅语气平缓，“可是后来师尊说，我对你动了心，道心有损，于大道不利……他说，芝雪草可以给你，但我必须彻底放下这段感情。”
“我同意了，因为没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
谢云荻眼眶发酸，突然觉得心中酸涩委屈，她抿了抿嘴，移开视线。
“所以。”风清蘅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他拔除了我的情根。”
“拔……”谢云荻猛然回头，以为自己没听清，“拔除了什么……”
“情根。”风清蘅摸了摸心口，“所以我忘了，我感受不到曾经的那些感受，但我始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尤其是在剑阁看见你的时候，空得发疼。”
不用想也知道拔除情根会是什么感受，谢云荻耳边嗡嗡作息，眼前什么也看不清。
一只带着凉意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风清蘅看着她的眼泪，只觉得比拔除情根时还要疼，“别哭了。”
“风清蘅，你堂堂三清门少掌门，怎么能这么傻！”谢云荻泪眼盈盈，“你是我见过最傻的！”
“对不起。”风清蘅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重复这三个字。
胸口的闷痛还未散去，他有些无力，谢云荻扶着他的胳膊，他顺势便将她揽入怀中。
谢云荻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肩膀，曾经十分可靠，现在仔细看来，却显得有些单薄。
她有些倔强地晾着手，声音发闷：“风清蘅，我没有说我原谅你了。”
“嗯，我知道。”风清蘅将脸埋进她的发丝，“我只是想……抱一会儿。”
谢云荻没有回抱他，但也没有把他推开。
“咳！”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在洞外，吓了谢云荻一跳。
她整个人狠狠一颤，风清蘅摸了摸她的头发，两人向外看去。
两个人正抱着胳膊，悬在洞外，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
“大师兄！”谢云荻大叫一声，一把推开风清蘅，“你怎么才来啊！”
“是吗？”陆衍亭声音凉凉，“我还以为我们来早了呢。”
说话间，顾辞盈已走到两人跟前：“出去再说。”
她去扶谢云荻的胳膊，风清蘅有些紧张地开口：“她……腿受伤了。”
“能走吗？”顾辞盈向她的腿看去。
“能，我已经上过药了。”
陆衍亭瞥了一眼她腿上包扎用的布条，很显然不是从她自己衣服上撕的，那包扎的手法也不像她的手笔。
是谁给她包扎的，不言而喻。
他牙疼似的撇了撇嘴，瞪了她一眼，低声说：“回去给我老实交代！”
“哦……”
陆衍亭说完，一把将风清蘅从地上拽了起来：“走吧，风道友。”
他力气不小，风清蘅骤然改变姿势，轻咳了两声，小声说：“多谢。”
风清蘅这态度，倒是让陆衍亭有些惊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吃错了药。
他挑了挑眉：“举手之劳，你们这门派破禁制也就困得住你。”
风清蘅：“……”
“好了，出去再说。”顾辞盈动作很快，已经带着谢云荻上了寻竹，此时正在洞外等着他们。
“来了。”
*
谢云荻回去以后三言两语跟二人交代了一切，顾辞盈和陆衍亭这才明白风清蘅之前在剑阁的举动是何缘故。
两人唤晏青来给风清蘅看诊，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好生调养。
但他失去的道心，如何重新找回，就要看他自己了。
不过，陆衍亭觉得风清蘅本人好像并不着急，他着急的另有其事。
“陆衍亭。”顾辞盈坐在屋顶上，看着一旁身影鬼祟的陆衍亭，提出疑问，“为何不进去看？”
像这样偷偷趴在屋顶上真的很奇怪。
“这个风清蘅，一天天的不在三清门想想自己的修为该如何恢复，想想如何找回自己的道心，净在我万法堂溜达什么呢！”
顾辞盈听着他这咬牙切齿的语气，有些想笑：“那你当时，不在万法堂好好呆着，日日去碎穹竹海，又是何意？”
陆衍亭一噎，不说话了。
“音修攻击性不强，但他却能仅次于修炼刀术的温疏鹤，天赋远在温疏鹤之上，想必悟性不差。”顾辞盈说，“等他想明白就好了。”
正在和谢云荻说话的风清蘅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朝二人所在的方向看来。
顾辞盈和陆衍亭反应极快，长腿一翻，便在屋顶消失了踪迹。
“你在看什么？”谢云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什么都没看见。
“看错了。”
屋顶后。
“看来他的敏锐度还是在的，还勉强靠得住。”陆衍亭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陆衍亭。”顾辞盈面无表情，“下次再要我与你一起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我就在院中搭个书房。”
“我错了。”陆衍亭认错的样子十分熟练，他紧了紧她披风的系带，牵起她的手，笑着说，“你说得对，他们两个的事，该由他们自己觉得，我不看了。”
“山下有家糖水铺，加了蜂蜜和牛乳，还没带你尝过，我们现在去，还没收摊。”
“走吧。”
夕阳西下，暖红的霞光照在两人脸上，陆衍亭趁着没人，侧首低头在顾辞盈脸上印下一个吻。
顾辞盈挑眉。
“没什么。”他说，“就是突然有点想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8章 番外十二 谢云荻&风清蘅（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