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前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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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风暴一波接着一波，无穷无尽，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顾辞盈和林淮的实力在剑气风暴中不会被掣肘，于是两人分别从两边向塔中央突围。
陆衍亭将问舟化为剑形态，跟在顾辞盈身后帮忙。谢云荻和风清蘅就不是太好了，他们二人的武器都不是剑，在风暴中只能发挥实力的十之五六，剩余则只能依靠灵力支撑。
顾辞盈观察到地面花纹繁复古朴，朝伯虞喊道：“你可能看出这是何阵法？”
黑雾在视野中弥漫，伯虞在黑雾被劈散的间隙艰难辨认，道：“没见过！但应当是封印什么东西的阵法！”
既是封印，那就破开！
顾辞盈不知道阵眼在何处，但这阵法显然依托于地面上的花纹，她持剑改变剑势走向，不再朝着风暴中的剑气，而是朝着地面。
剑锋与地面碰撞，发出金铁之声。
“滋啦”一声，火花乍现，顾辞盈的剑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刻痕。陆衍亭在她旁边看清她的动作，紧随其后，将灵力凝于掌心，一掌拍向地面。
这塔不知道存在了多少时日，无人修缮，塔中无论是封印还是别的，早已不复从前威力，在两人合力之下，封印逐渐裂开。
封印解开的那一刻，黑雾骤然剧增，剑气比之前任何时候都猛烈，谢云荻直接被汹涌而来的剑气划破了手臂。
靠近风暴中心的顾辞盈更是好不到哪儿去，飓风扬起她的头发，到处都是的黑雾糊了她满脸，无数沙砾扑面而来。
黑雾中亮起盈亮灵光，她运起周身灵力护体，让这些沙砾擦身而去。
在这风暴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涌现于众人眼前。
“何人擅闯剑塔--”他喃喃开口。
这是守剑人的声音。
“何人擅闯剑塔？”他重复道。
“我们是……”林淮想说些什么，但守剑人好像听不见外界对声音，只是继续重复。
“何人，擅闯剑塔？”
说完第三遍，他的台词终于有了变化：“擅闯者，死！”
“轰”地一声，一股又苦涩又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不仅弥漫在整个塔中，还蔓延到塔外，覆盖了整个天泣渊。
塔外的人忽闻塔中动静，皆侧首看去，没待任何人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黑雾已将所有人掩盖。
虽有灵力护体，顾辞盈仍感觉自己体内血脉灼热，热血上涌，就像有什么东西控制了她的心绪，让她暴戾生怒。
手中霁川嗡嗡震颤不止，迫不及待地想去吞食身边之人的血肉，顾辞盈闭了闭眼，强行压制住它的焦躁，将它送回剑鞘。
再睁开眼时，黑雾散了，本看不真切的同伴都出现在眼前。
但都不太对劲。
“当啷”一声，林淮的剑和伯虞的撞在一起，两者相撞形成的剑气横扫过整座塔。另一边的风清蘅和谢云荻也打成一团。
顾辞盈的耳边风声乍现，她机警地侧身闪躲，霁川感受到有攻击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鞘，被顾辞盈死死按住。
原本站在她身后的陆衍亭也不受控制似的，朝她攻来，但在剑尖靠近之时，问舟在他掌中化作了折扇模样，原本要划过顾辞盈颈侧的剑瞬间缩短，化解了攻势。
“陆衍亭？”顾辞盈不知道他此时是否清醒如初，试探开口。
陆衍亭没有说话，问舟在他手中形态有些混乱，就像有人在争夺问舟的掌控权，和顾辞盈正努力压制霁川的暴动一样。
是方才的黑气。顾辞盈用心中最后一点冷静盘算着。
她方才和陆衍亭合力破坏了剑塔中的封印阵法，放出来的应当是此处守剑人。
天泣渊想必是不愿有任何人闯入这里，所以在里外都有清扫的机制，要惩治所有不听话的人。
塔外是天雷警告，塔内是那黑气。
黑气席卷而来，所有人的法器都不听使唤。
这可是天泣渊，世间陨落神器皆眠于此，他们这些人手中法器虽举世难得，那也只是上等仙器，如何能与真正的神兵相比。
黑气一来，压制住了所有人的法器，顺着灵力关联反噬主人，再正常不过。
顾辞盈拿到霁川不过数月，和它之间的牵连不算长，是而受到的制衡较弱，还有功夫分神思考。
神魔大战死伤惨重，魔域自此再难临人间，而神域也因此凋亡，天泣渊中神兵几乎都来源于此，在这一战中死去神族的戾气全部转嫁到这些神兵身上，在数万年中越积越浓。
这浓郁戾气一朝释放，不是他们这些才修炼了几百年的凡人能匹敌的。
若不控制住，所有人都会失去控制，死于自己人之手。
顾辞盈想到之前在乱云涧和青丘，陆衍亭的本源心火能克魔驱邪，也许在此处也能派上用场，也有可能是这个原因，他的意识并未被完全吞食，正在和黑气剧烈缠斗着。
她想到这一层，当即欲开口告知陆衍亭，没想到他们心意相通，顾辞盈还未出声，陆衍亭掌心便燃起烈火，将问舟严丝合缝地包裹起来，火焰顺着他的胳膊一直灼烧至全身。
顾辞盈见此情形微微蹙眉，他是灵火的主人，用火烧尽全身可以不受伤害，那别人怎么办？
火燃遍全身，黑气尽除，顾辞盈终于在火焰渐熄时，看见了一双清明的眼睛。
陆衍亭头顶的发带承受不住，烧毁了半截，原本高束的头发一丝一丝垂落下来，安放于他肩头。
没工夫闲扯，顾辞盈见他清醒过来，快速问道：“你的火能驱散旁人的黑气吗？”
“可以一试，但会很慢。”这火烧他自己万无一失，但若要用在别人身上就要多加小心，驱除速度自然就慢下来了。
他伸手接住尚未被烧毁的半截发带，将额边碍事的碎发系于脑后，在此期间环顾四周，他对顾辞盈说道：“风清蘅可会静心安神的曲子？”
顾辞盈听闻此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可以一试，我去拦住谢云荻。”
说罢两人立刻飞身来到风清蘅和谢云荻身边，风清蘅修为比谢云荻高得多，两人如今却打得不相上下，可见风清蘅没用全力。
他整日里一副冷心无情的样子，想必平日对修心一道十分上心，心绪宁静，不为外物所扰，在戾气侵蚀下，维持了一丝清醒。
顾辞盈上前用剑鞘挑开了两人的攻势，剑锋一转，制住谢云荻的鞭子，陆衍亭趁机上前捏住风清蘅的手腕，灵火直接从其腕间命脉逼入体内，顺着脉络驱散体内戾气黑气。
要驱散黑气，却不能伤人，是需要耗费不少心神的，偏偏如今情况紧急，越快越好，陆衍亭额头冒出细密汗珠，他紧抿着唇，将后背暴露给顾辞盈。
顾辞盈对付谢云荻并不困难，只不过霁川始终不安分，她不愿拔剑，只能已剑鞘相对。
陆衍亭嘴上说这个过程很慢，但实际上在全神贯注的情况下，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风清蘅被他解救出来，静静地看着他。
“你……”陆衍亭还没说话，风清蘅便已会意，他方才被黑气困住心绪时能感受到那难以压制的暴戾情绪。
他当机立断将玉笛放到唇边，一首安魂清净的莲华度厄裹挟着磅礴灵力涌入众人耳朵。
这曲子的作用其实和剑阁的剑铃差不多，但风清蘅在乐修中一骑绝尘，这曲子的威力自非剑铃可比。
乐声入耳，便如汩汩清泉洗涤全身经络，能让人从任何情绪中脱离出来，冷静旁视。
在场中人皆非草包，第一次猝不及防被黑气冲撞，如今风清蘅的曲子就是让他们意识清醒过来，一旦从戾气中脱离，几人很快就能收敛心绪，自行将戾气压下。
谢云荻手中动作渐停，顾辞盈也停了手，她隔着剑鞘摩挲霁川，借乐清洗霁川的灵力脉络，将黑气彻底驱赶出去。
另一边，林淮和伯虞也清醒过来。
“方才黑气来临之时，我离得最近。”众人齐聚，顾辞盈说道，“剑塔挡得住我们，却将黑气放出去了，我们必须把它收敛回来。”
外面还有很多在天泣渊中逗留的修士，不一定能抵挡得住，况且剑塔愿意将黑气放出去，那天泣渊呢？
若黑气逸散到天泣渊外，那世间难寻安宁，周围城镇都会遭殃。
伯虞点头：“设置一个吸纳的阵法就……”
此时，那疑似守剑人的巨大黑影去而复返，戾气散掉了一些，他好像也恢复了一些神智，不再只是重复那两句话了。
“尔等小贼，擅入天泣渊，硬闯剑塔，意欲何为？”
“天泣渊外有异动，我们才得以进入。”林淮回道，“前辈可知此地有贮藏戾气之物？”
天泣渊的守剑人是千年前九大仙门合力镇压时自愿献身，此人想必也是仙门中人，叫一声前辈无可厚非。
“前辈？真是好久没听人如此称呼了。”他似乎沉浸在十分繁杂的记忆中，说话一字一顿，十分缓慢，“我在此处只行镇压之责，镇压塔中的……”
释放的戾气只能让他清醒一会儿，不过才两句话的功夫，他言语又变得浑浊，声音失了真，顾辞盈只能隐约听到什么“风”。
“这么快？”林淮皱眉，他回过头来询问众人，“他最后说什么？什么风？”
顾辞盈想起了师父对他说的，天泣渊里唯一称得上神剑的“挽青锋”。塔中收集并炼化戾气的媒介，会是那柄真正意义上的神剑吗？
没人给她答案，守剑人彻底失了神智，攻击再度向众人袭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