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摸扇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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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不如你坐我的剑吧？”
“不--”顾辞盈还没来得及拒绝便被林淮一把拉上了自己的剑。
“多谢陆道友，小师妹自有我们来照看，不牢你费心。”
进城第一件事，当然不是贸然进山，四人找了个山下的客栈，准备先试试能不能打听出更多的信息。
“诶掌柜的，劳驾一问，你知不知道那个乱云涧呐？听说里面奇珍可多呢！”陆衍亭倚在前台的桌子上，做出一副语焉不详的样子询问着。
“不知道不知道！”掌柜一听乱云涧便变了脸色，连忙摆手什么也不说。
“诶，那小哥！”坐另一桌的几个人闻言朝陆衍亭招手，一共有三人，身形高大魁梧，看衣着打扮，像是附近城中的散修。
“你们也想去乱云涧啊？”陆衍亭刚坐下，那几位散修便开口。
“是啊，你们是去采灵草的？”
“采那劳什子草有什么用，你们没看见城中告示吗，这山里有吃人的精怪！”其中一个大胡子故弄玄虚，“抓到了这精怪，赏金不比灵草值钱？”
“是嘛！原来几位壮士是来除魔卫道的啊！了不起了不起。”陆衍亭抱了抱拳。
“这山中危险，我看你们几个白白净净的，想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来这里采灵草做什么？你们就算了，还带个姑娘来，这地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赶紧回家去吧！”那大胡子扬手一甩，故作潇洒。
“我听外头的人说，连修士进去了都有去无回，你们还敢深入去抓妖怪啊？”
“嗨，会几个花把式就被叫仙长，没见识！”另一人不屑地开口道，“根本就没点真本事，进去当然只能给山里的老妖怪当下酒菜。我听说那里面老妖怪是受了伤才会一直抓人进补，受了伤功力大损，如今进去正是好时机！”
“小子，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那老妖虽受伤，也不说你们几个毛头小子能摆平的，趁早回家去吧！”
“那几位是怕我们抢了他们的赏金吧……”林淮坐在一旁，将他们的对话尽数听了个分明，对于这几个壮士的言论也是有些无言。
他们在城中逗留了好几日，只要一提到“乱云涧”这字眼，这里的人要么是如临大敌避而不谈，要么就如这几人一般，大手一挥，直奔着赏金来的。
顾辞盈觉得这城中气氛有些古怪。他们入城这几日，入眼皆是一片繁荣景象，络绎不绝的小摊贩热情地招呼着所有人，街上的行人看着也轻松自在，丝毫没有卷宗里写的“人心惶惶”的样子。
与这一派繁荣相反的是，有几户人家自始至终紧闭门户，在城中的这几日都不见有人出来活动，但里面分明是有人住的。顾辞盈试探地去敲过门，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此间蹊跷无处可循，消息也无处可探，想要查明真相，还是要进山才能找到线索。
“师妹，你务必跟紧我，这里凶险，我们尽量四人不要掉队。”上山路上，林淮回过头郑重地嘱咐顾辞盈。
我觉得现在你就挺危险的。顾辞盈看了看林淮的脚下，没有应声。
蹊跷果然要去山中寻觅，因为她发现，他们四人刚进山没多久，人就不见了。
真人不见了，假的虚影还在，但做这虚影的不知是人还是妖物，只顾样貌逼真，温度影子俱全，却忽略了脚步声。他们四人进山时小心谨慎，且修道之人若想藏匿，脚步声本就轻得几不可闻，但也不可能完全没有。
顾辞盈只觉得越走越安静，没有虫鸣鸟叫，连林间叶片在微风中的细微摩擦声也不闻，此时闭上眼只会觉得万籁俱静，好似行走在一片虚无中。
“是啊，小师妹，你灵力低微，可千万别走丢了。”“陆衍亭”带着笑意调侃她。
“师妹，进山前我给你的东西可都收好了？”“伯虞”也柔声询问着。
顾辞盈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摩挲了一下腰间的储物袋。
“师兄，我收好了。”
和声音一同出现的是雷声，她从储物袋中勾出了一张引雷符，以灵入符，霎时间数道惊雷劈下，照亮林中万物。
“铮”地一声，霁川出鞘，在天雷落下的瞬间以剑尖引之，向那三道虚影直直挥去，将他们拦腰截断，虚影就此如水雾般消散了，散在空气中，有一股潮湿的腥气。
除了“陆衍亭”。
扮做他的虚影竟然不是纯粹的傀儡，而是有灵的！
“他”瞧着顾辞盈没什么灵力，谁知她一剑就把“他”的同伴们直接劈成了灰。那虚影也许是察觉这次的食物有点扎嘴，不准备吃了，想要逃走。
可哪有这么容易，顾辞盈看这影子被她这一剑吓得立刻要逃，就知道他修为不高，于是从储物袋中取出缚仙索，把这东西捆了个彻底。伯虞在进山前确实给了她许多宝贝，包括各种符咒、丹药还有这缚仙索。
“大侠饶命！再也不敢了！”那影子顶着陆衍亭的脸，直朝她作揖，脸都皱成苦瓜了，这表情让顾辞盈觉得有点好笑。
“带路。”
“带……带什么路啊，去哪儿啊大侠？是出去的路吗，我这就带您出去哈哈哈。”
“进去的路。”
“进去……呃进哪里去啊？”那影子神态迷离，一双眼睛直转，支支吾吾地装傻。
顾辞盈见他装傻充楞，将手里的缚仙索紧了紧，勒得那影子直喊求饶，在这重重的威压下屈服了。
顾辞盈跟着他一步一步往幻境深处走，感觉这阵法有一丝森然。
“停。”她觉得再往前有些不大对劲，但那影子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哼！现在想停下，晚了！”
那影子阴笑一声，竟从缚仙索中消失了。顾辞盈提剑想要抵抗，只觉得头顶传来一阵威压，压得她有些站不住，脑中“嗡”地一声，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还是大意了。
她在心中默默反思，若放在以前，怕是早就能察觉到异常了，就算没察觉，这样的阵也奈何不了她。如今灵台被封印，连带着所有敏感程度都下降了。
顾辞盈凝神展开神识，分析这阵法中的灵气走向，感觉甚是古怪。这阵法灵气庞杂，除草木灵气外，还有一股不知是人是妖的灵力涌动着，却又不像常见的凡人修士或是妖修的灵力。这灵力透着浓浓的怨气，仿佛都能闻到怨灵的腥气。
到底有多少生灵葬身于此才能提炼出这么浓郁的怨气？
那份卷宗怕是所言有虚，这绝非短短几年就能积累得了。只怕外界的留言只是些幌子，城中光景都不一定真实。现下想来，他们在客栈中遇到的那几个散修，嘴上说着危险，赶人回家，实则字字句句在说山中精怪不足为惧，引诱人进山。
这会是巧合吗？
顾辞盈正思索着，便感觉到有人靠近，不知是不是那影子去而复返，亦或是别的什么脏东西。
她抽剑出鞘，剑锋凌冽直冲对方，那人侧身避其锋芒，开口道：“师妹？”
是陆衍亭的声音。
顾辞盈如今目力不济，完全看不见对方面目，不敢大意，想要继续挥剑，剑尖却被那人握住了。霁川也勉强能算得上是当世名剑，那人只松松一握，顾辞盈便闻到了血腥气。
虚影是没有血肉的，被剑劈中也只会如水雾般消散，面前这人究竟是真的陆衍亭，还是虚影入了自己的阵地便生出了实体？
“师妹，是我。”那人出了声，“影子能捏出人的样貌，但是捏不出法器，给你看我的扇子，你见过的，我用它偷袭过你。”
法器与主人灵力相连，只能模仿出形的影子确实模仿不了法器，可是顾辞盈看不见。
“你看不见？”见顾辞盈迟迟没有应声，那人才发现她的眼睛看向的方位有些不对。
毕竟方才的剑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走上前来，将扇子递到她手中：“那你摸摸看，如假包换。”
顾辞盈摩挲了一下扇柄，能感受到其中灵力充沛，确实不像是一个空壳。
“我没碰过你的法器。”顾辞盈知晓面前是真的陆衍亭，但是让自己来认偷袭自己的法器这件事，感觉有点荒谬，不太想理他。
“你在我手心写字吧。”陆衍亭把手摊开放在她掌心，有些无奈。
“我听不见。”
这阵法会随机剥夺人的五感？顾辞盈在他掌心写道。
“应该是的。”陆衍亭蜷了蜷手掌，顾辞盈写字时力道并不重，怕写得太快陆衍亭感受不清，一笔一划写得缓慢，就好像挠在他心上了似的。
你有阵眼的线索吗？
“目前还没有。不过我观此阵灵力走向复杂，可能有多阵叠加，若强行破开此阵，怕是会牵连其他，还是小心为上。”
顾辞盈感觉有一只温热的手将她的手腕握住。
“你如今目力不济，我拉着你走。”陆衍亭拉着她往灵气更浓郁的地方走，去探寻更多阵眼的线索。
这阵法顺着此山灵脉而成，环环相扣，显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布置好的，只怕此阵尚未离开又会陷入另一个阵中。这连环阵灵气走向颇有些诱导的意味，好似想引诱阵中人顺着灵气走到什么地方。
刚走两步，顾辞盈便停下了脚步，拽了拽陆衍亭。陆衍亭疑惑回身，只见顾辞盈在他手心速写道。
有东西在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