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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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衍亭心脏狂跳了两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声：不要，不要把我送走。
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不要把我送走。
嘴唇微张，凤翊将他这种心情表达的一览无遗：“瑶光，我说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不能把我送走。”
“阿镜不过是明光镜中生的灵，明光镜也只是净化之镜，几乎没有攻击力，但我不一样。”他根本没有给瑶光开口的机会，“我托身于南明，不仅是凤源真火，我甚至可以借来朱雀谷的南明离火，天下至烈之火任我操控。而且……”
凤翊并不知道神魔大战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瑶光的背叛之举，他只是拼命想要说服眼前之人。
“而且就算我死了，我还有涅槃之术，我……”
“可是你根本就还没到习涅槃之术的年岁，凤翊。”瑶光垂眸，“没有习过涅槃术的凤凰，也会死的。”
“那你呢？”陆衍亭突然看不清瑶光的脸了，“也许涅槃之术不用修习，你又不是凤凰，你怎么知道？你休想将我从你身边拉开！”
凤翊突然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抹在自己眉心，另一滴重重按在了瑶光的手腕内侧，他静静闭眼，口中默念着什么。
瑶光好像知道他想做什么，想将手腕从他掌中抽出，却被他死死攥住不松手。
许是陆衍亭正附身在凤翊身上，两人心意相通，陆衍亭立刻就知道了他这是在做什么。
凤翊强行和瑶光订立了一份双向契约，无论一方在任何地方，另一方都能感受到，甚至付出法力为代价，可以立即传送到那处。
此中还隐藏了一份单向的，若瑶光此后遇到任何致命伤害，将由凤翊来承担。
作用有点像陆衍亭给顾辞盈的那个护身符，只不过效力更强，也不会仅一次就灰飞烟灭。
“凤翊！”
他睁开眼，几乎是有些得意地看着眼前的人：“现在你去哪里都摆脱不了我了，殿下，你别想甩开我。”
瑶光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手腕内侧那个一闪而过的凤羽印记，沉默地离开了。
凤翊拿不准她的心思，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走到她的房门口。
“你还要跟着我进屋吗？”瑶光扶着门框问。
“我没有。”凤翊连忙摆手，“你为什么突然把阿镜送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算到了什么……”
“我日常下界并不为人所知，被星盘反噬之事，只有你我、阿镜、明微和青锋知道。他们也不是爱朝别人多嘴的人。”
凤翊呼吸一滞，陆衍亭知道，这是恐惧的感觉。
“什么意思？”他心里隐隐有了定论，却还是问出口。
“我的神力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出过问题，魔族的人不可能如此凑巧。”瑶光静静地说，“而且魔族不可能有那么多兵力，同时针对神域各处和人间。”
“所以，若魔族意在人间不假，那么他们针对神域的兵力几乎都压在你这里。”凤翊深吸一口气，“他们在针对你。”
瑶光垂眸。
“明光镜是你的法器，阿镜没有叛主的能力，那只有……”
只有他和明微。
陆衍亭在典籍上看见过，明微神君和瑶光神女同诞生于天道，按凡人的说法，他们就是真正的手足。
那瑶光会怀疑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吗？
可她不才是一切的元凶吗？为什么记忆里的事和典籍记载的结果有如此大的出入？
“你在怀疑我？”凤翊声音苦涩。
“你有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这么大的事，你瞒不了我。”瑶光摇头，“我想静静，你莫要打扰我。”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凤翊被关在门外。
陆衍亭随着他的动作坐在殿前的台阶上，两人的思绪交缠，在他脑中乱作一团。
明微为什么要背叛神族？又为什么第一个拿最亲近的瑶光开刀？
背叛之人是明微？还是瑶光在故弄玄虚？
若明微真和魔族勾结，趁着瑶光虚弱时攻上神域，他应该怎么做才能保全神族？
典籍是假的吗？
明微到底想要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眼下显然有很多事需要消化和解决，但陆衍亭的思绪还是不由自主地受到了凤翊的影响，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
她竟从未怀疑过我。
哪怕是在一同诞生的手足面前，她还是选择相信我。
不对，当务之急是想出解决办法。
陆衍亭能清晰地体会到他心中所想，他在心中默念了三遍解决办法，却始终无法静下心来思考。
一颗心被涨得满满的，眉心刚种下的印记烧得滚烫，连带脑子也烧没了。
“殿下！”一个小兵跑到殿前，这才打断了凤翊的发愣。
“何事？”他站起身来。
“回禀凤神殿下，魔族大批来临，就在观星台！比此前要多数倍，好像是幽冥道开了……”
那传令的小兵话还没说完，瑶光就打开了门。
“不过明微殿下已经赶去了，殿下不必太过心急。”
就是明微去了才危险呢。陆衍亭心想。
“知道了。”瑶光冷静道，“整军戒备，守在观星台外，未得我的指令，不得进入。”
“是！”传令兵虽不解其意，但依旧遵从她的意思，回去通知了。
“殿下。”凤翊唤道。
“走吧。”瑶光坦然地看着他。
凤翊点头，两人身形一闪，便来到观星台。
观星台不算大，显然已被魔族侵占，魔气冲天，根本看不出这里是神域。
这个地方……陆衍亭透过凤翊的眼睛将这座观星台一览无余。
这里是……昆仑的降神台！
传说降神台是神域坍塌后，落在人间唯一完整的一块地，万年后被第一仙门昆仑派收为己用。
他们进入蓬莱的入口，就在这里。
但现在的观星台并不像他在昆仑所见的那般清气缭绕，它更像……
蓬莱试炼里的那场心魔幻境。
陆衍亭心中撼然，他们本以为是心魔幻境是因为没有察觉到他们心中的心魔，而创造出的一个莫须有的幻境来考验。
现在看来不然。
瑶光和凤翊，正好就是顾辞盈和他在心魔幻境中的角色，在这场幻境里瑶光和凤翊的长相也与他们如出一辙。
那阿镜……
阿镜被瑶光封印，保护了起来，他还会活着吗？
沈镜尘……顾辞盈还有个名字不就叫瑶光吗！
这猜想太荒诞，陆衍亭几乎不敢认。
眼前的场景并没有留给他停下来思考的时间，陆衍亭随凤翊环视一周，并没能看到据说已经提前赶到的明微。
瑶光显然对观星台这个地方十分熟悉，进入的那一刻，她就立刻抬手一握，观星台地面突然冒出来很多神力结成的网，将来不及逃窜的魔族一网打尽，捆缚于地面，不得动弹。
凤翊立刻会意，左手掌中幻化出一柄焰色长弓，右手以灵力为箭搭在弦上，三箭齐发，以万钧之力钉在地上。
陆衍亭能感受到凤翊心念一动，那三支灵箭便化作熊熊烈火，将那些人团团围住。
凤源真火生来克魔，一时间哀声四起，火焰顺着魔息灼烧到每个魔族身上，局势瞬间扭转。
一只手凭空出现，如乌云盖日，盖在了火焰上，陆衍亭能清晰地听到他的手被火焰灼烧的“滋啦”声，但那只手却仿若无物，生生将这烈火扑灭。
“还挺烫。”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紧接着二人面前便出现了一个黑影，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在黑雾中亮起。
这人，陆衍亭眼睛微睁，这人和他们在蓬莱遇见的那个魔族长得好像！
“幸好是还没长齐骨头的小凤凰。”他说，“若是成年体，可真有点吃不消。”
“难怪你们当初不惜强行劈开幽冥道，也要将那枚凤凰蛋抢走，是吧，瑶光殿下？”
“果然是你。”
“行了九幽。”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别在这儿叙旧了，要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陆衍亭随凤翊回头，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明微，为什么？”瑶光声音微颤，还是不愿相信。
“我也没办法，瑶光。”明微在他们的注视中开口，“人间戾气无穷无尽，我们愈加干预就越严重，终究会落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不相信你没有察觉。”
“可是我们不做不行，因为‘他’。”他抬头看着天，“不做会遭到天道惩处，做了就会最终被怨气侵蚀殆尽。”
“而我。”明微抬起手，掌中运转灵力，可原本应该清澈的灵力被缕缕黑气污染，“我早就压不住了。这万千怨气，只有魔族可以消受，所以将他们引来，开启幽冥道，我们就可以继续曾经的生活了。”
“魔族以弑杀入道，杀了不知多少天兵，凡人在他们眼里更是如蝼蚁，你让他们过来，人间只会变成炼狱。”瑶光蹙眉，“你若撑不住，便早该告诉我，我们能找到办法……”
“那怎么行？你生来魂魄不如我稳固，所以这件事才由我来做，你若接触太多，魂灵受损……”他神色晦暗，“我还上哪儿去找一个如此纯净的神力载体？”
“你什么意思！”
这话听着让凤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瑶光还没开口，他便先一步质问起来。
“幽冥道……”瑶光想起了什么，“你想长期开放幽冥道。”
陆衍亭突然想起之前顾辞盈所看见的卷宗，五行化五恶，集人仙妖魔，以天道之力灌注，方可开启幽冥道。
明微说瑶光是他寻找的神力载体，可她身上显然没有五恶的因素，是想让她因背叛而生恨，还是……
她可代替天道之力献祭？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