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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疑似熟人 ...

  •   顾辞盈不太想相信。

      小院里就三间房,一间柴房,一间厨房,一间卧房。柴房里这么多年无人打扫,里面的灰有三尺厚,很显然那妇人说的打扫只是打扫了一下卧房。

      这也就罢了,这卧房也并非如她在剑阁的房间那样有内外两间,只有小小一间,里面摆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她肉眼丈量了一下,她和陆衍亭躺上去,怕是近得要连对方有几根睫毛都能数的一清二楚。

      “我……”她觉得还是去住柴房比较好。

      “要不我去睡柴房吧。”陆衍亭同时出声。

      “罢了。”顾辞盈看了看这房间,“轮流吧,反正我们也都不用睡那么久。”

      修行之人,尤其修行到她以往那个水平的时候,很多时候都可以用打坐来代替睡眠,只不过她如今修为欠佳,不能完全替代。这些日子她为了快点找到撬锁的门路,基本上是前半夜睡觉,后半夜打坐。

      以陆衍亭的修为是可以不用睡觉的,但是仍有许多修行之人更愿意保留从前的习惯,所以顾辞盈并不确定陆衍亭平日里是否会睡觉,便做了这个提议。

      “你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到点了你便叫我。”

      陆衍亭当然也不是很想去睡柴房,见顾辞盈光明磊落地提出妥协,他也并不扭捏,便同意了。

      “眼下天色尚早,我们还是先商量一下等会儿的行动吧。”顾辞盈在桌边坐下来,“我方才摸了摸那孩子,瞧着与常人无异,进村后村民样貌各有千秋,不像是凭空捏造,我怀疑此处之人皆在现实中有原型。”

      陆衍亭点了点头:“商贩,农户,老人小孩皆有,各有形态,阵法情境多数与布阵之人记忆有关联,也许曾经有这样一个村子。我一路走来,不像之前能感觉到阵法的灵气走向了,这里给人的感觉更像真的,我觉得我们进入阵法中心了。”

      “阵眼通常藏于物件中,人也有可能,我建议午后再去村子里查看一番。”

      陆衍亭不置可否,只是从方才路上被塞进怀里的篮子里挑了一个橘子。

      “你说,这能吃吗?”他拿着橘子在顾辞盈面前晃了晃,“闻着挺香的。你饿不饿?”

      他们还没到辟谷的阶段,颠沛了一整日都没有进食,说不饿是不可能的。但是这阵里的东西哪里是能随便吃的,顾辞盈看着陆衍亭把橘子剥开,鲜甜的气息瞬间充斥了这间小屋子。

      他嘴角含笑,看起来很体贴的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她:“师妹,你先吃。”

      顾辞盈面无表情。

      “你自己留着吃吧。”

      说罢,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盒精巧的糕点,放进嘴里。这本是她在路上买来解馋的零嘴儿,没想到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陆衍亭看鱼儿并没有上钩,还拿出非常精致的点心,暗中撇了撇嘴。真是一路上都在感叹剑阁的财大气粗,这盒点心看着就价值不菲。

      “你的储物袋是百宝箱吗,怎么什么东西都有啊?”陆衍亭有点想笑,被自己穷笑了,大手朝顾辞盈一摊,“师妹,能给我施舍一个吗?”

      顾辞盈眨了眨眼:“你不是有橘子吃吗?都给你,别客气。”

      陆衍亭都闻到糕点的香气了,很没骨气地妥协了:“我错了,我刚跟你闹着玩儿的。阵里的东西不能乱吃,谁知道布阵之人有没有在里面加什么东西。”

      顾辞盈看着他没骨头似的趴在桌上,手还摊开来举在她面前,有点像条可怜的小狗,不由觉得好笑,便把糕点盒子往他那处推了推。

      “不客气。”

      “多谢师妹!”陆衍亭笑嘻嘻地拿了糕点,这糕点软糯清甜,入口即化,还带着些茉莉香气,十分清爽不甜腻。

      一盒糕点只有六个,不到巴掌的大小,一人三个,不过几口就吃完了。稍作休整后,二人便出门去村子里寻找线索。

      他们在村中转悠,沿途有不少村民与他们寒暄叙旧,还想邀请他们到家里来做客,实在太热情。顾辞盈不太擅长应付这些过于热情的大爷大娘,被他们抓着手愣是插不进话,最后只能躲到陆衍亭身后交给他去应对推辞。

      在这七嘴八舌的交谈中,他们发现此地村民并不知外面的情形,也不知外头是何年岁,就像是书里写的世外桃源。

      “怎么不见孩子们?”清晨入村时,有许多孩童在街上游玩打闹,陆衍亭见那些孩子们现下一个也见不着,便问道。

      “他们呀,都去学堂了。墨先生一年也只在村子里待这三个月,可不得抓着他让他给孩子们讲讲学问。”

      “墨先生?村里还有教书先生吗?”陆衍亭有些惊讶。

      “哦你们不知道,墨先生是在你们走后才来到这里的。也不能说是村里的教书先生,他几年前云游至此,在村中小住了一段时日,得空了便教了下孩子,我们这才恳求他有时间就帮忙讲一讲课。”李大娘,也就是今早带他们入村的妇人,有些高兴,“墨先生人极好,就因为在村里借住了些时日,往后每年都会来,说是报答当日收留之恩。其实我们哪里做了什么大事,就是常送他些吃食罢了。”

      “大娘,这个墨先生来多久了?”顾辞盈问道。

      “今年啊,才刚来没几日呢,比你们回来的早些。”

      顾辞盈和陆衍亭二人对视了一眼,刚入村的人,很有可能是和他们在差不多时间入山的人,会不会是林淮或者伯虞?

      “我们能去看看吗?”

      “当然了,你们跟我来,墨先生讲课可好了,不光是孩子,连好多大人们都去听呢!我是年纪大了,听也听不大明白,就没去凑这个热闹。”李大娘说着,便将他们领到了学堂的后门。

      说是学堂,其实也只是一间大点的屋子,里面放了几张桌椅板凳,里面坐满了人。和众人对着坐的,应该就是李大娘口中的墨先生。

      这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墨发半束,神情沉静,颇有读书人的雅致之风。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但眼里的神色却更像一名老者,幽远深沉。

      顾辞盈从后门的窗户往里看,正好能看到坐在讲桌边的“墨先生”,她眉头微蹙。

      “不是林淮和伯虞道友。”陆衍亭凑到她旁边,语气有些疑惑,“但我怎么觉得这人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长得有三分像昆仑的掌门季明觉,你在昆仑大会上应该见过。”顾辞盈还在打量这个墨先生。

      “是有一面之缘,赢了的时候和他站在一块儿,但是我觉得哪里又不太像。”

      “容貌有点不像,但是--”顾辞盈的眼睛依旧没有从那人身上移开。

      “眼睛。”

      “他的眼睛和神情,很像。”

      陆衍亭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没想到你竟对他观察得这么仔细,想来是见过很多次吧?”

      顾辞盈不说话了。

      按理来说,一个普通的小弟子,怎么可能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堂堂昆仑掌门的长相?陆衍亭这话分明又是再试探她。

      “一两次而已,记性好罢了。”

      陆衍亭点了点头,没有揭穿:“这会是巧合吗?他是这阵里的角色,还是从阵外来的人?”

      顾辞盈摇了摇头:“不知道,先观察一下再说。”

      他们正凑在一起低声嘀咕,再一抬头便发现那位墨先生已经发现了他们,温和地朝他们笑着点头,示意他们进来坐着听。

      不管怎么说,暗中盯着人看实在谈不上礼貌,二人也不愿打草惊蛇,就挑了个后排坐下,没打扰到任何人。

      “你对昆仑掌门印象如何?”陆衍亭轻声询问顾辞盈。

      顾辞盈装傻:“我只跟着师兄师姐们远远见过几次,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如何能做评价?”

      “这样啊。”

      顾辞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做出一副准备认真听一听这个墨先生在讲什么的样子。

      陆衍亭撑着脑袋听了半晌,墨先生讲的内容无非是一些简单的经史典籍,入门孩童水平,并无特殊之处。不过他讲课风趣,常引经据典,比民间那些只会掉书袋子的老头要有趣得多。

      他看向顾辞盈,发现顾辞盈神色有些忧虑,淡淡地盯着桌面,不知道是在担心什么,还是在数木桌上的纹路发呆。

      见陆衍亭伸手点了点她面前的桌面,顾辞盈回过神来看向他,发现周围的人开始起身了,原来是讲课已经结束了。

      墨先生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径直走到了他们面前,颇为和蔼:“二位是新来的村民吗,此前好像没见过你们,看着有些面生。”

      陆衍亭本来想问问顾辞盈在发什么呆,不料被这人先一步开了话题,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先咽下:“我们此前出山游历去了,今日方才回村,听李大娘说来了位教书先生,便来瞧瞧,中途打扰先生讲课,还望莫要见怪。”

      “原来如此,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阿亭,这是我的--”陆衍亭看着顾辞盈顿了顿,有些艰难地开口,“妻子,阿瑶。”

      顾辞盈虽然对这个阵法里对他二人关系设定有些不满,但已成定局,一味的否认只会途生变故,所以她也并不追究,很坦然的对墨先生点了点头:“叨扰了。”

      墨先生笑着看了看二人:“真是一双璧人啊,我明日还在,你们若是得空,欢迎你们再来听。”

      他只是与他们寒暄了两句,便离开了,看不出任何异常,仿佛只是来熟悉一下新面孔。

      “先回去吧。”

      天色已经不早了,很多人都已回家,炊烟袅袅,若此时他们二人还在村中游荡,未免有些突兀。

      “你觉得这个墨先生……”两人回到房中,关起门来,陆衍亭才向顾辞盈开口。

      “我觉得不像阵外之人。”顾辞盈给出结论。

      陆衍亭表示认同,便问了她下午没来得及问的话:“你下午在课上,在想些什么?”

      顾辞盈叹了口气,凝聚灵力在半空画了一道符咒:“这是剑阁的传音符,能和对方直接对话,但是并没有回音。”

      “你是在担心林淮和伯虞吗?”

      顾辞盈没有回答他,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两张追位符,用灵力分别在符咒上写上二人的名字,两张符咒均落在了地上。

      陆衍亭皱了皱眉,追位符落地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符咒落地,说明人不在,是不在阵中,还是不在人世?

      “追位符没有自焚,说明他们尚在人世,落地只是追位符在指明方向。”顾辞盈解释道,将手放在地面上,“但我向下探,没有探到任何暗道或者密室。”

      陆衍亭也伸手探了探,确实如她所说,感受不到地下有什么特殊的波动。

      “传音符联系不到人,追位符指向古怪,他们究竟去哪儿了?”顾辞盈其实知道他们二人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但是毕竟是自家师弟,迟迟不见人影,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追位符虽都落地,但我看这两张符指向一致,我们明日一早可以沿着追位符的指向去找找线索。”陆衍亭见她心绪有些不宁,宽慰道,“你那两位师兄修为并不低,自有本事在这里自保,也不必太过忧心了。”

      顾辞盈点点头,回应了他的建议:“正有此意。”

      “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你先睡。”

      顾辞盈其实早就有点撑不住了,算上今日,她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还是在精神一直绷着的情况下。下午在学堂里听墨先生讲课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她有些自嘲地想,修为果然还是好东西,放在以前,再战三天三夜也不是问题。

      她看向陆衍亭,对方精神显然比她要好得多,她也没多推辞,便和衣而卧,陆衍亭抬手一挥,将屋中的烛火熄了。

      夜色笼罩,只有一缕微弱的月光落在屋里,周围安静的不像话,连房里另一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陆衍亭屈膝坐在为夜间打坐而准备的稻草,一只胳膊撑在膝盖上,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影。其实他在学堂的时候也发现了,顾辞盈那个时候发呆想必已经是倦极了,回来以后还强撑着找了半晌人。若是他不提,想必还要继续撑下去,商讨明日的安排。

      还挺拼的。

      陆衍亭默默地看着她,至少在他的认知里,她这个水平的人,是做不到这样的。筑基期不过是修行入门,身体各方面素质与凡人没什么区别,拼杀一日又几乎没怎么进食,还能保持得住如此状态,实在难得。

      顾辞盈能感觉到陆衍亭在看她,但这不是她困极了却睡不着觉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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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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