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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嗡——!

      霸下仿佛受到巨大的挑衅,不待聂明玦完全运功,竟自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般的咆哮,猛地脱鞘而出!
      暗沉的刀身爆发出惊人的凶煞之气,主动迎向雪饮!

      半空中,一柄是聂家世代传承、饮尽妖魔血的凶刀霸下,一柄是来历不明、冰火交织的狂刀雪饮,两把绝世兵刃悍然相撞!

      “锵——!”

      金铁交鸣之声不再是清脆的一声,而是化为连绵不绝、令人牙酸的尖锐爆响!
      一红一黑两道刀光疯狂纠缠、碰撞,每一次交锋都炸开刺目的火花和混乱的气流,刮得地面石屑纷飞,周遭树木剧烈摇曳,仿佛置身于一场小型的风暴中心!

      聂明玦心神剧震!
      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霸下!”他大喝一声,纵身跃起,试图握住刀柄,重新掌控自己的兵刃。
      然而他的手刚触及霸下,便感到一股前所未有、几乎要撕裂他臂膀的狂暴力量从刀身传来!
      那不再是他在挥动霸下,而是霸下被雪饮彻底激发了凶性,反过来拖拽着他,疯狂地攻向那柄狂刀!

      刀灵之强,竟至于斯!
      它仿佛遇到了命定的对手,不死不休!

      聂明玦被迫卷入这场超出他控制的刀之战中,只能竭尽全力运转灵力,勉强稳住身形,配合着霸下的攻势,内心却惊骇万分:
      这雪饮究竟是何来历,竟能逼得霸下如此疯狂?

      雪饮狂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诡谲的轨迹,时而如冰山崩塌,寒气凛冽,时而如火山喷发,炙浪滔天。
      它的刀法(如果那能称之为刀法的话)全然没有章法,却快得不可思议,狠得惊天动地,完全是最原始、最野性的杀戮本能!

      聂明玦将清河聂氏的刀法施展到极致,刚猛无俦,大开大阖,却依然被逼得步步后退,虎口迸裂,鲜血缓缓染红了刀柄。
      他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这根本不是在比拼刀法,而是在比拼刀本身的“意志”!

      激斗中,雪饮猛地一个诡异地回旋,一道凝练至极、混合着冰屑与火丝的刀风脱离主战圈,如同毒蛇出洞,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直劈向战场边缘早已看呆了、连自己的佩刀都忘了抽出来的聂怀桑!

      那刀风凌厉,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怀桑——!!!”

      聂明玦瞳孔骤然收缩,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他想要回援,可霸下正被雪饮本体死死缠住,他若撤力,必遭双刀反噬重创!
      眼看那道致命的刀风就要将聂怀桑一分为二,聂明玦目眦欲裂,几乎要呕出血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聂怀桑大脑一片空白,极致的恐惧反而压下了一切杂念。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却像是被某种训练了千百次的本能所驱动。
      他没有去拔那柄对他来说沉重无比的佩刀,而是右手闪电般探入宽大的袖袍之中。

      下一刻,一道极细、极亮、仿佛凝聚了所有月光与星辉的银芒,自他手中惊鸿一现!

      那不是劈砍,不是格挡,而是一种更精准、更迅疾、更充满决绝意味的动作——飞射而出!

      “咻——!”

      一声锐利到极致、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尖啸声撕裂空气!

      那抹银芒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撞上了雪饮那缕狂暴的刀风最核心、力量流转的某个微小节点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极其短暂的、如同琉璃碎裂的轻响。

      雪饮那缕无坚不摧的刀风,竟被那一道小小的银芒瞬间击溃、瓦解!
      不仅如此,那银芒所蕴含的某种奇特、凝练、一往无前的“意”,仿佛还引起了狂刀雪饮本体的注意!

      雪饮的攻势猛地一滞,发出一声带着疑惑和探究的轻鸣,巨大的刀身微微偏转,似乎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竟能瓦解它的刀风,甚至让它感到了一丝……威胁?

      就是这一滞,让聂明玦压力骤减,获得了片刻喘息之机!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弟弟。

      聂怀桑还保持着甩出飞刀的姿势,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右手微微颤抖着。
      他的脚下,跌落着一柄小得可怜的飞刀——刀长不过三寸七分,薄如柳叶,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谦逊而危险的光芒。
      然而,就是这柄小刀,刚才爆发出的刀气却硬生生盈出了一寸,以决绝的姿态,与狂刀雪饮争锋相对,不仅未落下风,甚至……改变了战局!

      现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霸下和雪饮的嗡鸣声都低了下去,似乎都在审视着那柄突然介入的小东西。

      聂明玦趁机收刀后撤,一把将还在发愣的聂怀桑彻底拉到自己身后,目光惊疑不定地在弟弟苍白的小脸和地上那柄小飞刀之间来回移动。

      最终,三把刀——狂躁的雪饮、凶煞的霸下、以及那柄安静躺在地上的微小飞刀——散发出的气息慢慢平息下来,仿佛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雪饮狂刀最后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长吟,主动向后退开一段距离,让开了通往祭刀堂的道路。

      危机……似乎解除了?

      聂明玦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内翻腾的气血和脑海中无数的疑问,先将霸下缓缓归入鞘中。
      然后,他的目光如同沉重的烙铁,钉在了聂怀桑身上。

      聂怀桑一个激灵,如梦初醒。
      他偷偷瞥了一眼大哥那黑如锅底、额头青筋暴跳的脸色,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蹲下身,期期艾艾、慢慢吞吞地去捡那柄雕刻用小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大哥……”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笑容,声音细若蚊蚋。

      聂明玦的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长本事了。”

      他上前一步,巨大的压迫感让聂怀桑几乎窒息。“你这把小刀,”他死死盯着聂怀桑试图藏到背后的手,“哪里来的?谁教你的?!”

      这绝非聂家刀法!
      这甚至不像任何他已知的、玄正世界的流派!
      那瞬间的爆发力,那精准到恐怖的时机把握,那凝练至极的“意”……这绝不是怀桑自己瞎琢磨能玩出来的东西!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李先生!

      聂怀桑吓得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此时,一个清朗温润,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风霜之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接过了聂明玦的问话:

      “——不管它是哪里来的,都是一把了不起的刀。”

      话音未落,一道蓝色的身影如风般悄无声息地飞速接近。
      那柄悬浮的狂刀雪饮发出一声欢快的轻鸣,自动收敛了所有狂霸之气,温顺地飞到来人手中,化作一把造型奇特的连鞘长刀。

      来人一身风尘仆仆的蓝色劲装,长发飘逸,面容俊朗温和,眼神却深邃沉静,仿佛蕴藏着无数故事。
      他握着雪饮,对着聂明玦兄弟微微颔首,目光却饶有兴致地落在了聂怀桑……以及他手中那柄小小的飞刀之上。

      聂明玦心中警铃大作,将弟弟彻底护在身后,警惕地打量着这个能驯服如此狂刀的神秘来人:“你是何人?”

      蓝衣人微微一笑,气质儒雅,与他手中的狂刀形成鲜明对比:“在下聂风。方才我的刀惊扰了二位,实在抱歉。”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聂怀桑,语气中带着真诚的赞赏:“小兄弟,好俊的飞刀。竟能引得雪饮侧目,其中蕴含的‘道’,很有趣。”

      聂明玦:“!!!”

      聂怀桑:“???”

      祭刀堂前的空气,再次凝固了。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因为杀气,而是因为极致的错愕与谜团。
      聂明玦发现,他需要弄明白的事情,突然变得多了很多。
      而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那个教弟弟读书写字、也不止是教了读书写字的病书生——李寻欢。
      不过,去见李寻欢前,也许该先去见另一个人。

      聂怀桑这辈子最怕去两个地方:一个是杀气腾腾的校场,另一个就是阴森压抑的祭刀堂。
      可他万万没想到,大哥聂明玦今日竟会亲自提溜着他,前往一个比祭刀堂更令人讳莫如深的地方——聂氏禁地。

      这条路僻静得可怕,仿佛连鸟鸣虫嘶都绝迹了。
      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只留下斑驳破碎的光影,石阶上布满湿滑的青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而冷冽的气息,并非单纯的潮湿,更像是一种被漫长岁月和无言故事浸透了的孤寂。

      聂怀桑的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他偷偷觑着大哥紧绷的侧脸,试图从那张惯常坚毅如磐石的脸上找出些许端倪。
      聂明玦的步伐依旧稳健,但聂怀桑敏锐地察觉到,大哥握着他后衣领的手,似乎比平时更用力一些,那不是威慑,反而更像是一种……无言的支撑和不易察觉的紧张。

      “大……大哥,”聂怀桑终于忍不住,小声嗫嚅着,“我们这是要去见谁啊?为什么……为什么非得我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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