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柳暗花明》赊墨凌水真君

3、产业展望

　　次日七点多柳浩雯把华廷雨叫起来吃饭，早饭依旧是清水煮面下点白菜，外面的雨下小了点，但依然没有要停的势头。
　　“昨天我刚来的时候拍了些照片，上传到□□上面，好些老同学看见了，还当我是旅游了，我告诉他们，这是我现在工作的地方。”廷雨向柳提到这事。
　　“嗯，不过你省着点用流量吧，我们这儿还没有一家牵网，流量又贵，要充的话还要到镇上的运营商手机店去。”柳浩雯道。
　　“这没什么，重要的是有些同学也想来这里，让我给地址。”
　　“怎么，想到山里呼吸新鲜空气？说实话，从基础设施条件来说，这里可不是适合旅游的地方。”
　　“诶，老柳，你们长期在这里生活，司空见惯，当然没什么感觉，可是对大城市里天天吸雾霾的人来说，这绿水青山可是吸引人的好地方。我想啊，发展经济一定要有产业，我们村这些周围地方，如果好好开发一下，可以打造很好的旅游业资源的，而且这种产业模式，在我国不是没有，有不少成功的先例可以学习。”
　　“嗯，有道理，不过有些现实的问题，先吃饭，趁今天下雨没事做，我带你到处走走做些实际的调查。”
　　“对了，白冰你还有印象吗？”华问。
　　“她？一直都有联系呀。”柳道。
　　“哦，难怪，她问我是不是到你这里了，她也来过这儿吗？”
　　“不太清楚，但她没来过我家。”
　　“她让我那位置给她，说想抽空和她来山里看看，还问能不能在这里给她俩找点事做，不想呆在城里了。”
　　“哦，这样啊，她俩还好吗？我已经很久没问候过她了，出什么事了吗，让她俩不想在城里了？”
　　“不清楚，不过她俩的情况你也懂的，或许是某些别的不可抗力因素让她俩想暂时逃离吧。”
　　“如果是来玩的话，我们十分欢迎，就怕条件不好会招待不周，但如果她俩想来常住找点事做，恐怕这里没啥就业机会，还不如呆在城里。”
　　“白冰说她已经考了‘大学生乡村医生专项计划’，就在我们县，8月份下旬——就这月下旬就要到岗工作了，到时候雪满应该和她一起来，所以她大概是想帮雪满找点事做。”
　　“这么说来，她俩的关系还一直维持着，那还挺好，不过她俩竟然都要来吗？希望不是她俩二者关系上遇到什么不顺了。”
　　饭后，二人踏着雨穿着雨衣雨靴行走在阡陌的乡间小路上。
　　“你看，这片片田，包谷都已经收了，好多杆子还堆在田里，一直下雨是最大的问题，如果入秋之前雨一直下的话，没时间晒包谷都会烂掉的。”柳浩雯指着田地，忧心忡忡地说。
　　“看起来咱们村情况很特别，这些田地很破碎，而且坐落在起伏不平的山体上，不适合机械化生产。”华廷雨道。
　　“对，这个问题还不小，这里穷，从农业就开始穷了，你看这耕地，上面翻土痕迹都是人工锄地留下的，甚至连拖拉机都很少，农业的人力成本过高了，”说着，他俯下身子，抓了一把或者泥水的黄浆土，
　　“你看，这土里一抓一大把大颗粒石子，不是很肥沃的土，有些土地的化肥施用量过高了，你在看那边，那白色的地膜，很多种农民处理不好，塑料污染也是个问题，我们现在需要农学家，问题我们都能看出来，但是缺乏相关专业的指导。”柳说着，会默默听在心里。
　　再往前走，破碎的田地渐渐淡出视野，面前是一片绿油油的茶山。
　　“你昨天坐车来的时候应该从远处能望到这里，这片茶山算是我们这里很重要的创收来源了，不过面积还是有些小，更要命的是，去年旁边镇上的集体茶叶公司倒闭了，现在我们每年采茶季采的茶都没有贩子下乡来收购，农户们想卖出去不方便。”柳指着茶山说。
　　再往前走几步，在一个土路的下坡上横倒了一棵被连根拔起的树，旁边的土坡崩毁了一大块，这树应该是被风刮倒的，或者是被小规模滑坡带到这的。
　　“啧，路被挡了，这崩的有点严重，这个树不小，我俩怕抬不动啊，先从侧面过去吧，等天晴后多叫些人来开路。”
　　有人从旁边爬过去，一路绕到茶山的最顶处。
　　“看吧，这个茶山也只有这么大一点，产量不高，只能在每年采茶叶的时候给留守家里的农民提供点零花钱。”
　　“我刚刚看了，路上好像还有几排油茶树，不过面积好像不大。”华说。
　　“那还是之前的地方干部干的，其实油茶在我们这并不适合种植，之前有些干部搞形式主义面子工程，说要推广特色种植，下面村里面干部为了敷衍了事，种了几排在路边。”柳说。
　　“哎，转几圈就会发现这里哪哪都是问题，挺让人泄气的，不是吗？”柳似笑非笑的问他。
　　“是呀，这里经济底子差，人口少，自然环境条件也不是很好，还有一些历史遗留性问题，从哪看上去都是很大的短板，咱们村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弱鸟’了，但我们不该泄气啊，扶贫要先扶志，不要光看到弱势，我们这里也是有一些优势的，比如山清水秀，生态环境总体还不错，把握好一些我们独有的优势，弱鸟也并非不能先飞，你应该阅读过多次习同志，的那本书这道理你应该懂的。”华说。
　　“对喽，看来你没被我故意带偏，你这句话也正是我想说的，先把咱们人的志气鼓舞起来，现在由你协助，我也更加坚定了。”柳说。
　　两人接着在山路上走，并且就村里面的情况进行更多的交谈，
　　“‘大农业观’是个很好的思想，我觉得在我农村农业还得是基础，当然不是传统那种单一的种植业，而是因地制宜，根据自己的优势，不搞形式主义，真正发展多种形式的特色农业，要搞农业产业化。”华说。
　　“见解很好，不瞒你说，昨天你来的时候看到我们晒的那个酒糟子，就算是我和几个年轻人在村里带头搞的实验了。”柳说着，一边走一边详细给他讲着自己和几个年轻人搞的产业试验。
　　“我们村种的作物以包谷和麦子为主，毕竟是山脊上建的村，田全是旱地起伏也比较大，所以包谷的总产量规模不是很大，而且质量不是特别优，更重要的是，我们这里交通条件不是很好，你也看到了唯一那条水泥公路也很破碎老旧了，松散农户家收的包谷，自己不容易运输，也没有贩子愿意下乡来收购，如果我们集体运输到外面去卖，成本还是很高，而且很容易积仓找不到卖家。不过还好，现在农村里面是鼓励养殖的，这些包谷收起来很多，可以在本村里面卖给养殖户，就那种家里面养一两头猪，一两头牛的小型散养户当做饲料，但是一般这种小型散养户家里也种田，饲料基本可以自给自足，多出来的包谷怎么办了？答案就在你看的那酒糟子上，我老爹本来就是开了个小小的，算是酿酒的家庭作坊吧，那种农村的土烧酒，‘莫笑农家腊酒浑’了属于是，一方面是我老爹酿酒技术还不错，一方面他的商业信誉在我们这周围几个村里面还算好的，所以他积累了一些老主顾，有些人会从隔壁几个村专门跑过来买我们家产的土酒，我从我老爹那儿学了他这技术，然后免费传给了我们村几个别的年轻人，就包括昨天你看到那两个算是我老弟吧，我们一起在村委会建了个大一点的土酒酿制作坊，然后把我家的那个也算上，我们把村门农户们卖不出去的包裹都收过来，自家酿土酒，最开始我在串门，想号召家家户户一起起来搞这产业的，但是很多人不愿意投，所以说我们几个年轻人先小范围的自己试一下，万一搞成功的话，别人看到我们赚钱的，肯定也会跟着一起来，到时候就带着大家一起赚钱，如果失败的话，也是小范围的，我们这几个人大不了趁年轻亏一点，我可以靠力气去赚点别的辛苦钱，把亏本的窟窿给堵上，其他村民也没什么损失。”柳浩雯还是和过去一样，擅长一口气的长篇描述。
　　“这样啊，不过为什么你们要自己搞这样的生产呢？我们省有好几个不小的酒业企业，而且在我们县也开有分支，你们完全可以去找他们合作，给他们当原料酒的供应商，其实那些商品化的瓶装酒和自家产的的土酒和区别不是很久，他们不过是包装牌子罢了。”华问。
　　“我们也试图联系那些就业企业，但人家傲慢的很，根本瞧不上我们这点小产量，加上我们这没有规模化，也没有标准化，人家当然不愿意合作，目前来看，我们自家作坊的生产各环节都还很好，温室标准达标，产量可观，品质还不错，主要就是销路；我把手艺无偿公开出去就已经让我老爹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人很不满了，现在这些酒的销售很大程度上还靠着我老爹之前积攒下来的老主顾，可是他们的消费量也没有多少。”
　　“你这样不是长期的办法，可以短暂的解决农户们粮食卖不出去的问题，但是万一哪天你们这些做酒的亏的撑不住了，那整个产业链不就断掉了吗？我觉得你这个规划做的不是很好，一会儿从山里回来后，你先带我去作坊里看一下，然后我看看我能不能给你提一些具体的建议，目前我可以想办法发动一些我认识的朋友帮你拓宽一下销路，解解燃眉之急，但是毕竟也只是权宜之计，长远来看的话啊，还是得规模化产业化的。”华说。
　　接着，他们又探讨一下村和乡镇之间一些产业联系，还有当前乡镇企业倒闭流失产生的一些对周围村的不利影响。
　　他们翻过座山，来到一条河的上游，这里滑坡更严重一些，两边山体上崩倒了不少土块，河水黄的厉害，含沙量飙升，而且水量还在急剧增长，大雨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
　　“不对劲，你看那边”柳指着河岸上许多黄沙流，流水十分湍急。
　　“这下游有村子吗？这怕是要发山洪。”华也有相关知识，意识到危险的可能性。
　　“就在这上面不远处有家我们村的，河下游是大平湾村三组一部分，估计有个五六户人家，不行，我们得赶紧通知他们村的干部疏散群众。”柳浩雯先给蒋书记打电话让她注意和上游那家的人，又拨打电话给大平湾村主任。
　　“喂！老李啊，在村里吧？在，你没看天气预报下这么大雨，清溪沟涨大水啊，我现在上游看到泥水涨的厉害，怕是要下大山洪了，下游你们村三组，你赶紧去带人把群众疏散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别给山洪给淹了，啊对对，你们先赶紧去，我帮你联系上游水文监测站的人问一下。哦，需要帮忙吗？你要需要帮忙的话，等我把我这边人数算好，我们就下去帮忙。”挂断电话，柳浩雯示意华廷雨跟自己往上游山体上斜着走。
　　“快走吧，我们先把那户周奶奶带到完全地方去。”二人在山上飞奔，华渐渐有些跟不上了。
　　“没事吧？跑不动就报个树，先休息会，这山路又滑又陡的，别摔到了。”
　　“没事，救人要紧。”
　　到了周奶奶一家，她老人家一个人在家里面睡觉，孤寡老人一个，丝毫没有意识到屋后面的地基已经崩了一小块了。
　　柳浩雯赶快敲门，把人叫起来后，说明了情况，让人帮助奶奶把家里面的重要物品财务装起来转移，然后给老人家披上厚实的雨衣，柳背着她，华扛着东西，从连通到这里的相对平坦的泥土大路走了回去，先将人安置在自己家里。
　　回到家跟上游水文站打电话确认上游洪峰已经过警戒线了，这时收到短信，上县气象局的暴雨预警通知，柳又打了个电话给大平湾村主任老李，告诉老李确认山洪风险，问他那边转移到什么程度了，比较好的是老李那边人手动作很快，在短时间内已经将所有有安全隐患的群众和重要财产全部转移了。
　　“今年这天气真诡呀，我们这儿已经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大的洪水了。”柳浩雯老爹感慨。
　　蒋书记已经知道了这些事，她称赞两个年轻人的迅速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和行动，然后把周奶奶接到自己家里，暂时先住着，等暴雨过后，请他们家属回来解决房屋搬迁的事。
　　同一天，小县城的公交车站来了两个打扮时髦帅气的年轻女孩，拖着不少行李。
　　“天呐，没想到这边雨下的这么大，我还想准备提前来看看地方的，现在这个情况估计只能困在住所里了。”
　　“没事的，冰儿，只要咱俩在一起就好了，你已经跟他俩联系了吗？他们应该只知道你是8月下旬要到，估计没猜到我们提前来的，也算是给老朋友个惊喜吧。”
　　“说得对，不过现在天色已经比较晚了，这车站里好像没有到他们那个镇的车了，不如我们今晚先在县城里歇一夜，明早就出发到他们那去。”
　　“好，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