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Season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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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营赛第7日】
裴烬！她的前老板！
谢幼薇心中最深的恐惧都被门口那个身影调了起来，她甚至能听见自己血液骤停导致的耳膜嗡嗡声。潜意识在不断喧嚣着，告诉她快点离开这里。但是理智又告诉她，逃不掉的。
她松开了小鬼王，和诸诡异们一起毕恭毕敬地退到一旁。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发抖。是生理性的颤栗，像被天敌盯住的幼兽那般。
是他。真的是他。
当初那个用一指将她送入这个无尽竞赛的男人，此刻正站在她的店里，用她所熟悉的挑剔目光，扫视着她苦心经营的一切。
“不用那么拘谨，你们刚才，都在争抢什么？” 裴烬扯起薄唇，眼睛扫过所有人。他今日穿着一身黑色修身长袍，领口微微敞开着，袖口上有两朵暗红的玫瑰袖钉。他只是站在那里，整条街的空气就沉了下去。
“报告领主，该店销售的物品对于治疗诅咒有奇效，属下刚才亲身验证过了。”
谢幼薇循声悄悄抬眼，这才看到门外的鸟姐。她不知何时换上了黑色衣袍，显得正式而隆重。此刻她正用近乎卑微的姿态汇报着，尾音还微微发着颤。
这可太熟悉了。
不同的世界，一样的牛马。这个荒谬的念头突然冒出来，谢幼薇几乎要嗤笑出声。原来在哪个世界，打工人都逃不过要向老板低头。
她慌忙垂眼，用力咬住下唇，却还是没能压住嘴角的抽动。
裴烬的目光就是这个时候扫过来的。
“你就是店主？” 他迈开步子，黑色长袍的下摆拂过地面，没有声音，却仿佛是冷血动物那样在逼近。
诡异们立即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笔直的路。
他停在她面前，近得她能看见他领口下苍白的皮肤。那双黑眸幽深望不见底，但谢幼薇却觉得，下一刻这双眼睛就会变得血红，一如记忆中那样。
“商品这么受欢迎，” 他微微倾身，压低声音到只够她一人听清，“一定很开心吧？”
谢幼薇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脏就如被攥住一般。
然后，他朝她伸出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肤色白得透明。仿佛昨日重现，她似乎已经能感觉到那种冰冷的触感点到额头。
谢幼薇害怕得闭起了眼。
但是没有。预想中的触碰并未降临。
裴烬越过她的肩头，从她身后的货架上拿下了那块血月精华。
鲜红的晶体在他白得过分的手中转了一圈，“嗑”地一声轻响，又被放回了货架上。
“这可真是个漂亮的……” 他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她低垂的头顶，“垃圾。”
谢幼薇低着头，听到他口中吐出的词汇，浑身一颤。
不知为何，谢幼薇觉得他说的不是那块晶石，而是她自己。
裴烬没有再给谢幼薇任何眼神，他转身朝外走，一边对守在一旁的鸟姐说：“我认为组委会需要保证每次参赛商品的质量，杜绝用垃圾来滥竽充数。”
“是！属下立即记录，并提交自检提案！” 鸟姐的头几乎要低都地上，长长的喙抵着自己的小腿，手指在面前虚空中戳戳点点，似乎在发送着什么消息，速度快得手指都要冒火了。
谢幼薇猜测这些工作人员也都是有面板的。
“这点改进，我要在下一次的赛题中看到效果。” 裴烬负手站在谢幼薇的店门口，打量着附近的店，眼中写满了挑剔，“至于这次…啧，已成定局，勉强凑合吧。”
谢幼薇偷眼看去，嚯，这表情，这眼神…太经典了。当年在公司里，从总监到实习生，谁没有被裴总用这种“你们都是垃圾但我暂时没得选”的眼神洗礼过？
她居然有点想笑。极度的恐惧之下，荒诞感像是气泡那样咕嘟咕嘟地冒了上来。
“再去通知所有参赛者。” 裴烬抬了抬下巴，对着空旷的街道宣布，“让他们拿出压箱底的货色。如果有任何商品能让我心甘情愿地收下——”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带着戏弄的弧度。
“我可以满足他一个愿望。”
谢幼薇看着这一幕闹剧心想，总算不是太坏，至少裴烬他平等地藐视着所有人。
与此同时，所有参赛者的面板上都弹出一条消息。
【紧急征集！鲜红领主亲临，悬赏‘心愿’一个！呈上能令领主心甘情愿接纳之物，即可兑换一个愿望。地址：中心广场。时限：即刻起至领主离场。】
短暂的死寂后，整条商业街都沸腾了。
“愿望？是任何愿望都能实现吗？”
“回家！是不是能回家了？！”
“快！把咱们从血月森林里挖出来的那截‘不朽骨’拿出来！”
“我那瓶‘千年怨灵凝结露’呢？快快快！”
而裴烬就那么负手站在谢幼薇店门口。他不走，店里的客人也不敢越过他出去。于是诡异们纷纷转回来继续购买血月精华。
那东西虽然被裴烬评价是“垃圾”，但是领主级别的眼光有多高大家都是清楚的。所以只要这东西是有用的，就依然在被抢购。
谢幼薇站在柜台之后结账忙个不停。
小鬼王大概也是被门口的裴烬震慑住了，于是也乖乖地让手下排队买了几块血月精华。
“哥哥…诅咒…族人…”
谢幼薇断断续续偷听到一些小鬼王的心声，但是距离比较远，人有点多，听到的内容有点模糊。
好不容易给店里所有人都结完账，谢幼薇看着门口裴烬的背影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毕竟是前老板。
他这次过来，倒是阴差阳错帮她平息了小鬼王闹出来的风波。有他站在门口，也让谢幼薇平平安安地做了一波生意，没有惹恼任何客人。
鸟姐和她的手下效率惊人，转眼间已经用烫金布料搭起了华盖，红丝绒护栏圈出了通道，甚至还搬来了一把雕花繁复、铺着暗红丝绒坐垫的高背椅。
就在谢幼薇犹豫的时候，鸟姐一路小跑着到谢幼薇的店门口，躬身向等待的裴烬说了句什么，然后撑开一把黑色的伞。裴烬就施施然站到伞下，走向那个临时搭建，但奢华无比的遮阳棚下。
他在那张高背椅上坐了下来，支着下巴，仿佛一场荒谬戏剧的唯一观众。
谢幼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想起来，以前在公司里似乎也经常看到裴烬撑伞出门。那时以为他是有皮肤病，现在看来，他大概就是喜欢这种排场吧。
她突然觉得也没有必要上去打招呼了。无论裴烬出于什么目的当初伪装成人类，但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他和她从地位上就相隔得那么远，今后是肯定不会再有交集了。
谢幼薇也不想有交集。这人给她的压迫感太强了。
中心广场上已经陆陆续续排起了队，很多闻风过来的参赛者手中拿着各种物品，都想来碰碰运气。
献宝大会，正式开始。
因为离得近，谢幼薇又没有什么事可做，索性站到门口去看热闹。
她看到第一个上前的是个光头，捧着一株莹莹发光的蓝色植株，叶片如水晶，中心结着一颗跳动的心脏般的果实。
“领主大人。这是‘冰心魔芋’，生长在极寒深渊，千年一结果。”
裴烬瞥了一眼：“食用可延寿百年。但你等灵魂污浊之辈，延寿百年不过是多造百年孽。下一个。”
第二位是个戴眼镜的女人。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透明匣子，里面封存着一缕七彩流转的雾气。
“此乃‘蜃楼息’，来自梦境位面边缘，吸入后可编织最渴望的美梦，并永久保留梦境记忆。”
“虚假的欢愉，比现实的苦难更可悲。” 裴烬语气厌倦，“拿下去。”
第三位是个老者，献上一把古朴的黄铜钥匙。
“这是老朽家传之宝。传说中可以打开一个惊天的宝库。”
老者的语气自豪而神秘，让裴烬终于正眼看了看。
他挑眉：“就连‘万界商行’的备用钥匙都敢偷？你身上被守卫宝库的盗火者留下的诅咒气息，就算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得到。拖下去。”
老者脸色煞白，被鸟姐的手下无声架走。
第四位、第五位、第六位……
有献上可契约的幼年雷兽的，被他评价“吵”。
有奉上记载了失传神术的铭文石板，被他嫌弃“字丑”。
甚至有捧来据说能实现三个愿望的神灯的，裴烬只问了句：“它自己都能实现愿望，还要我做什么？”
毒舌，挑剔，毫不留情。每一个满怀希望上前的参赛者，都灰头土脸地败下阵来。广场上的气氛从热烈逐渐变得凝滞，无人再敢轻易上前。
裴烬支着下巴，搭在椅背上的手指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
好无聊，这些东西，在他漫长的生命里，见过太多类似的了。无非是珍奇、功效、传说……千篇一律，毫无新意。
他微微向后靠进椅背，闭上眼，掩去眸中深沉的疲惫。维持这场游戏，观察这些挣扎，有时也会让他感到一丝厌倦。尤其是，当预期中的“变数”并未出现时。
……渴了。
一个朴素的白色瓷杯递到他手边，一如很多个喧嚣的早晨，还有那些加班的夜里，曾有人无数遍做过类似的事情。
“裴总，你的手冲红糖美式，加了三泵红糖。”
周围瞬间死寂。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带着惊愕、不解、嘲讽。
鸟姐瞪大了眼，心中暗暗叫苦。这个店主，刚才只是求着她行个方便，她还以为她是要献宝，想也没想就放行了。哪里知道…
鸟姐赶紧上前想要阻拦，却被裴烬一个眼神止住。
时间似乎凝滞了几秒。
裴烬的目光落在杯子上，又移到谢幼薇低垂的睫毛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一直轻敲的手指，停了下来。
然后，在无数道视线中，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接过了那杯咖啡。
指尖相触，一瞬即离。她的手温热，他的指尖冰凉。
他将杯子送到唇边，喝了一口。
熟悉的苦涩，带着过度而笨拙的甜，看起来红糖还是加多了。但是那句“裴总”，却让他想起当初加班到深夜时，被某人默默放在他办公桌上的那一杯咖啡。
“味道，” 他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还行。”
他将杯子随手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声。然后，抬眼看向仍然站在原地的谢幼薇。
“所以，” 他开口，声音如流水般悦耳，“你的愿望是什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