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五十六只小章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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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
“萨拉。”
那个自称克拉克王的家伙说。他的眉眼和卡尔哥哥如出一辙，往常也总穿蓝色和红色的衣服，今天却一身洁白。他没有像艾尔们一样飞行，骑着一匹和衣服一样洁白的马，头戴钻石打造的桂冠，远远望去，像站在翠绿大地上的一道幽魂。
他蓝色的眼睛转过来，注视着缓缓降落的萨拉，说：“你来了。”
254.
萨拉站在地上，她面对克拉克王，说：“我是萨拉·乔-艾尔，卡尔-艾尔王子和布鲁斯·韦恩王子的妹妹，艾尔王国唯一的公主。”
她报出自己的头衔，要对方也回报头衔作答。和她的哥哥们不同，萨拉忽然被介绍给这个据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哥哥，成为国王的卡尔-艾尔”，她最开始来见他的时候，心中怀有忐忑。当卢瑟爵士把翠绿之人的尸体和白火星人的头颅一并扔在大殿上时，萨拉·乔-艾尔正站在她母亲身侧。
她为卢瑟爵士所展现出的气度折服。她正是被这种浴血致礼的行为吸引，才前去亚马逊王国，和她们的公主戴安娜学习。正因此，她对克拉克王——最开始很有好感，因为他既是另一个世界的哥哥，又是卢瑟爵士效忠的王。
然而在刚才，萨拉被克拉克王注视的时候，有一股被天敌凝视的错觉。在鲜活而生机勃勃的自然中，横亘着一道突兀而纯粹的白色。而在那道纯粹而突兀的白色中，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撕开阴影，凝固在其中，像一道明亮的闪电，使她有濒死的幻觉。
从那刻起，她再不相信他是自己的哥哥，她说：“你是谁？”
克拉克王小幅度倾斜头颅，桂冠牢牢扣死在头上。他柔软而略长的黑色头发扫过耳畔和脸颊，眼睛从右一顿一顿地向左。“我的先祖是全乌里卡的皇帝，依照继承权，此刻这一头衔应属于我。”他回答，“我是一个团体的领袖，我们的名号是正义，因此，你也可以称我为主席。”
“然而，在我的故土，有人跪拜我，祈求我赐予他们伟力。”萨拉的手背在身后，她听克拉克王说，“倘若你也想成为他们的一员，那我便是你的救主。”
他轻快地把那个问题甩了回来：“你要如何称呼我呢？”
255.
“我觉得王吓到她了。”韦恩法师对卢瑟爵士说，“他是不是有点儿乐在其中了？”
“相比这个我更好奇另一件事。”卢瑟爵士抿着嘴，“他的桂冠从哪儿来的？那好像是一整颗天然钻石。我保证任何世界上都不可能有人闲的没事干还有钱没地花，给自己定制一个钻石桂冠。”
韦恩法师短暂沉默了一瞬，他说：“我觉得是他自己捏的。”
“好土的审美。”卢瑟爵士毫不留情，“桂冠闪的我眼睛疼。”
“咳。”韦恩法师短促地咳嗽一声，“对王尊敬点。”
卢瑟爵士很不客气地说：“你就说土不土吧。”
韦恩法师纠结了一会，无奈地点了头。
256.
“克拉克。”萨拉说，“卡尔和我说你想见我。”
“因为我没有见过你呀。”克拉克王说，“我的父母很早就死了，我没有见过我的血亲。但曾经有人和我说过，我有一个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姐姐或妹妹。可惜，直到我来到这里之前，我都没能有幸见过她。”
“所以当他和我提及，他有一个妹妹的时候，我就想要见见你了。”
克拉克的王一只手抓住缰绳，另一只手平摊开。萨拉不满地发现，克拉克王的手也和艾尔们一样洁白无暇，指甲圆润而手指修长。他垂下眼帘，面部的神情便霎那间坠入迷雾，让人捉摸不透。“我已经看到你了。”克拉克王说，语气平稳无波，“如果你想，我们可以一起再走一会儿。如果你不想，你可以转身离开了。”
萨拉背在身后的手扯着衣角，她简单想了一会儿，说：“我们往哪儿走？”
“森林。”克拉克王向着女巫所在的森林眺望，他的目光远远略过树梢，“城郊的森林边缘，我们在那儿有个客人，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惊喜……”萨拉腾空而起，她飘在克拉克王旁边，像坐在一匹看不见的马身上，“那就去看看吧。”
257.
“看到了吗？”远远的，克拉克王举起一只手指，遥遥指了一个方向，“那是谁？”
人类看不见那么远的距离，但艾尔家族的人可以。萨拉凝望，她先看到一袭熟悉的黑色短披风，向上，便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卡尔-艾尔的面孔！他站在一棵大树下，看着骑马向他而来的布鲁斯，面色阴晴不定。
“哥哥？”萨拉说，“但他今天不该在这儿，妈妈把他叫走了。‘你需要一些磨砺了，卡尔’。”
“是啊，那是谁呢？”克拉克王微笑着重复了一次，“既然你的哥哥和妈妈在一起，那站在那里的那个顶着你哥哥面孔的，即将和你另一个哥哥交流的人，又是谁呢？”
“别打谜语！”萨拉说，她匆忙从亚马逊王国回来奔丧，对一切都尚未分明。因此，把不同事情的线索分开，再把有关联的联系在一起，这件事，萨拉暂时还做不到。克拉克王能如此成竹在胸的打哑谜，也多亏了卢瑟爵士带回来的绿灯戒——克拉克的老师是塞尼斯托，他们的朋友中有哈尔·乔丹，那么破解绿灯戒并读取自动记录的日志，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此刻，那枚绿莹莹的戒指就放在克拉克王的内衣兜里，连接着另一端布鲁斯的黄灯戒，给他们开远程直播。可惜，克拉克王不能听到那边的声音，因此并不知道他的朋友们是如何评价他头上那顶精心打造的钻石桂冠。
如果他知道，那么莱克斯和布鲁斯的装甲胸口都会凭空出现一枚焊接在上面的钻石标志，直到他们对克拉克道歉，说钻石桂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那时钻石标志才会消失。
258.
“你应该能看到人们体内的样子。”克拉克王说，“看看他的内里，和你哥哥的内里有何不同——再把他的内里和阿尔弗雷德的内里比对——别和我说你们没看过阿尔弗雷德里面的样子。”
他眯起眼睛，笑了两声：“我也能看到，记得吗？”
萨拉被他笑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在暗地里瞪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克拉克一眼，透视“卡尔-艾尔”的内里。她瞬间就想起阿尔弗雷德的内脏构造，除却某些部分颜色的不同，他们两个的内里一模一样！“那个头。”萨拉说，“是它的同类。”
她转过头来，死死盯着克拉克王含着浅浅笑意的面孔：“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你早就知道有人要冒充卡尔去杀布鲁斯，是不是？所以你要单独见我——明明如果你想见，我们早在大殿上就见过彼此！”
“随便你想。”克拉克王说，“不过，我只是听得更多，看得更多。当你能听到、看到一切时，不去听到，看到一切，反而成为了一种浪费，不是吗？你再也不会被蒙蔽了，因为每时每刻，有你亲临此地。”
“怎么装作自己没有在听，反而你所面对的难题了——嗯，我应该做的还蛮不错的，因为我的两位骑士都可以偷偷挑剔我的桂冠了嘛。”
259.
“他是不是在监听我们？”韦恩法师问，他煮着一锅巧克力，准备给他们两个的下午茶添点热饮。
卢瑟爵士则在给面包涂果酱和奶油，他头也不抬地说：“不可能。他就是知道我们一定会嘲笑他的审美，所以准备吓我们一下作为报复，仅此而已。等他回来了你去闹，看看能不能闹点好处下来。”
“什么好处？”韦恩法师沾了一小点巧克力，“我们现在在中世纪哎，他还是王，可没办法承包家务。”
卢瑟爵士露出一个狡猾的笑：“你看没看黄灯戒上的通讯？我有种预感，等我们结束这里的事情临时回去一趟的时候，会有些很有意思的东西来消磨他的承诺的。尽管要就是了。”
260.
布鲁斯对带着一块氪石去找了卡尔，他把氪石放在铅盒里，想要以此证明他们是兄弟。他对卡尔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再三承诺他只愿意承认他的兄弟为王。然而，在布鲁斯回头的瞬间，萨拉将卡尔-艾尔打入土中，她咆哮：“离我的哥哥远一点！你这冒牌货！”
布鲁斯仍然茫然无措的时候，他已经做出前去从萨拉的手下救出卡尔的动作，可是萨拉说：“哥哥！他不是卡尔！”于是布鲁斯的脚就生生钉在原地。这一句话背后隐藏的含义很多，而布鲁斯最想知道的是：卡尔还安全吗？
第二个念头是：氪石。
在布鲁斯想起氪石，准备提醒萨拉的瞬间，那个“卡尔-艾尔”打开铅盒，满意地看到萨拉和布鲁斯痛苦的呻吟起来，摇摇欲坠。萨拉软倒在地上，布鲁斯眼前昏黑，只能看着“卡尔-艾尔”一步步向前……
直到他的脖颈轻轻搭上一把剑的剑锋。“卡尔-艾尔”的皮肤告诉他那把剑很顿，“卡尔-艾尔”的本能却告诉他那把剑很锋利，在他因为这种矛盾而停滞的时候，双臂双腿猛然传来剧痛，他的身体坠落在地，残肢驯服地落在周围。
“卡尔-艾尔”想要变形离开、想要飞行离开，想要——他的种族有那么多超能力，可在被那把剑刺中后，他再也无法使用其中任何一种，好像真的成为了一个普通人。那个持剑的人慢慢走到他面前，“卡尔-艾尔”贴在草地上的脸只能看到他洁白的鞋履。
他努力地想要抬起头，可失去双臂双腿的身体无法用力。那个人似乎看出他的目的，用那把剑的剑锋抵住“卡尔-艾尔”的下颚，轻轻的把他的脸拨起来，和他对视。那个人浑身雪白，头顶散发着刺目的光，连太阳的光也无法与之相比。
“卡尔-艾尔”不由得想：那是神吗？他眯起眼睛，试图从晃人眼的光中分辨出他的面容。
“真是相似啊。”他说，“就算由我来看，也分辨不出什么不同。”
——他认出来了。
那是他冒充的人的脸，那是卡尔-艾尔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五十六只小章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