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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地有乾坤,清风许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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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前,天地灵气在不得知的神秘力量下集于一体,形成了没有实体却肉眼可见的混沌悬浮着,几百年来吸附排斥其他杂质,外表上多了一层硬壳。
洞山脚下。
洞山洞山,像蜂巢一样的,洞大小不一,从下至上越来越密集,这山上的树不好活,遍山只有一棵树,高大粗壮,传说中世世代代的后辈守山人守的就是这棵树了。
祉孟国,五国中最强盛的国家,洞山就在它和乾岸国的交界,往左就是祉梦往右就是乾岸,住在洞山洞里的守山人被左右两国的百姓叫孟安,他们不属于任何一方,也可以说同时归属于两方。
洞山上——
山峰最顶上圣树之下的洞穴是这群人统领的住处,山洞封闭不见阳光,湿湿的冷意直面而来,山顶这间却因处在山峰接收太阳直直照射,隔着石头渗透进来温热。
“今日我便离开!吉祖,我不要做什么守山人了!”少年模样跪在洞口,腰板直挺的比石板更硬。“我父亲已死,再没什么牵挂,我还想下山!我有自己的抱负!”
“昔日你回来我就猜到了,你是外面长大的野娃,回来了怎么可能呆得住,老老实实的留在这里,哎,亏得我教你两年,把你当继承人培养着啊。”石杖重重落到地面碰撞出脆响,老人声音顺着石洞传播格外低沉沙哑。
少年几个响头磕下去,额头接触地面上,由接触的地方开始向内发散冷意,顺着血管到了心脏,此时他一定会离开,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洞山脚下,祉孟国——
山脚下基本坐落着一圈村庄,且不说两国开国是就定下来的誓约,这一山隔开当做国界现在没什么要防,两个国家边界的几个村子也像是环状一体的。
夏至,山下温度可比山上热了不少,少年人却是越跑越快越跑越快,他大笑着呼喊,毫无顾忌躺在柔软的青色地毯上面贪婪的往肺里灌入新鲜草香。
蓝天之下这才该是我活着要的是自由的味道。
轻纱上滑动露珠,滚落一阵停下来,阳光照射下来,点点露珠星星一样闪烁着。
“萧钰!”,少年跑向女孩,抬着水桶的侧麻花女孩回头看他,不可置信到了惊喜。“沈胥哥!”,男孩迎上来,笑着看面前女孩惊呆的模样,弯弯腰捏了捏她的脸,“长大了点。”
“傻了是不是,还认识我不。”,少年人扯了扯她的脸把四周都看了一遍,嗯,不在溪边,嗯,也不在树底下,嗯?怎么连旁边田里都没有。
“你哥呢,那混蛋怎么不自己来挑水?”,边说话边把两个水桶接过来扛在自己肩膀上。
沿着河边往回走,沈胥非要踩在最边上始终看着溪水,萧钰低头踢小石子,“我哥,前两天我问,他就说是去卖鸡蛋了,一直也就没回来。”萧钰脑袋低了点,过会抬头看他,“你要是再早点就能直接见到他了。”
这里到京城约莫是四五天的路程,沈胥回来已经是萧致云离开的半个月后了。
“这混蛋不知道上哪玩去了,哎呀放心,这家伙肯定没事,他不在这也有我罩着呢。”
“嗯!”
送萧钰回去后他回了自己长大的屋子,房后空地上两个小土包立着,一个新一个旧,木头碑墨水字。
萧钰带着前阵子打来的野鸟想着给他送来当是欢迎他回来的,找不到人就来了后院。
她看见他一次次弯下腰,一下下抬起头,树叶堆上的头磕不响,她听到的却如雷声轰鸣。
沈胥没多留,祭拜之后回屋躺草席上合上了眼,右手到了左臂上狠狠捏了一下,他的内心不平静。
十二岁离家时还温馨的房子,如今空荡荡剩他一个,临行前父亲的叮嘱犹在耳边纠缠,没完成使命的愧疚萦绕心头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
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一宿是不是进到了梦里,糊里糊涂的反复入梦,辗转反侧,在梦里面又能清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睁开眼就是早上,乡间白日清心美好,鸟鸣声伴随清风叫醒一家一户,土房里被晨光一晒总有股烧焦味。
“沈胥哥!”
“哎,起了,这就起了。”
一大早上萧钰风风火火跑过来,趴在窗子口往里看他。
“哥,你起这么早?”
沈胥已经被她叫起来坐草席上,一条腿支着胳膊扶额。“还不是你吵的,行了,这么早就来有什么天大的事啊?”
萧钰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起来啊,你这么久才回来去见见村长啊。”
沈胥一听到村长两个字腾的从床上跳下来,“喂,我问你,我这回走村长怎么和你们说的。”
萧钰看见他跳下来在外面往后退了两步,“就说你不在村子了啊。”他长舒口气,“行了,没事,走吧。”
下来胡乱在寝衣外面把外套缠上不漏出来里衣,头发还散开落在肩上,风一吹更燥。
这边孙老头开口,“哎,沈家那小子才回来啊,他爹娘死了也没见他回来啊。”隔壁李大娘附和,“就是,还和萧钰那个扫把星疯丫头在一块,好在萧致云没在,要不指不定这俩坏小子又把村子闹翻天。”
“哎,孙叔李大娘。”沈胥一只胳膊搭萧钰肩膀上,另一边吊儿郎当朝村里田边站的两个人招招手。
两个人尴尬笑了笑,“哎,哎。”
看见远处佝偻着背拄着个发亮的木头拐棍的老头少年人松开萧钰疯跑过去。
“村长!”少年人一把搂住这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
“哎,回来了。”沈胥乖乖点了两三下脑袋,在那只粗糙的手摸到他脑袋的时候停下来,睁着眼睛不好意思笑了笑。
“好孩子,回来就行,还是照常,没事就来咱家里吃饭啊。”沈胥点头频率比刚才还快,活像个筛子,冲老人笑的暖洋洋的。
十几岁的男孩子力气多的使不完,沈胥这样的更像是忠犬,一块肉可以买下他一辈子忠心的看家的小土狗,没管村长怎么阻止,翻进犁耙给瓜果浇水又跑进田里给稻子松土。
天将将要黑了时候萧钰和沈胥两个孩子让村长留下来吃了晚饭,萧钰还有点正襟危坐的样子,看着身边沈胥狼吞虎咽也放开了,沈胥一个人更是干了六个馒头。
餐桌上耄耋之年的老人笑的合不拢嘴,又是在笑得最欢的时候多了点愁绪轻轻叹气,萧钰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声轻叹,手里面筷子的速度慢下来,下唇用力绷紧了点。
在这里的一年是沈胥过得最后的算做快乐的半年了。
早上睁开眼跑出门和萧钰摸鱼捉蚂蚱,偷偷让村长家门口的大黄往李大娘家门口撒尿,累了就睡在田里,饿了去谁家菜园子里摘点什么瓜果吃进肚子。
偶尔东家要沈胥去帮着修瓦,南面邻居又要他帮忙浇菜,忙里偷闲,闲里找忙。
可是一年了,萧致云还是没回来,安逸日子中这件事像是他们两个心里的一根隐刺,只在心脏跳动最剧烈两个人最无忧无虑的时候才刺痛他们,隐隐约约又不确定。
沈胥离开这里的前一天,两个人玩累了躺在溪边上。
“哥”,萧钰脑袋转过来侧着看他,“你说我哥他到底能干什么去了。
”沈胥睁开眼睛看太阳,“玩去了吧,或者办事?他这样的人不能有什么事。”越说声音越小了。
“沈胥哥!我知道你也觉得不可能有什么事,可他怎么会一个人离开村子连说都不说一声。”,萧钰干脆不躺着了,从地上站起来俯视他。
“他也不会是一个这样平白无故让我们担心着的人。”
沈胥安静的让人以为是睡着了,这时候才又一次开了口,“我明天就去找他去了。”
“你要走?!”
萧钰更是有了愠色,皱着眉。
“放心,我又不是专门为了找他走的,我有我自己的事,谁专门跑一趟找他去。”
他又一次闭上眼睛,“但是他不一定是自愿留下的吧。”
萧钰的脑袋刚刚好把沈胥视线里刺眼的太阳光遮住,他重新睁开眼再一次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放心啦,一见到他我就给你传信行不。”他坐起来拉着萧钰的胳膊重新坐下来,少女又一下子站起来。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
萧钰说出口来就后悔了这话,她不应该想着在除了村子外的地方和沈胥他们玩的太近的。
沈胥惊讶了,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又有点好笑,“干什么去?现在留在这不挺好的。”
“这里不好。”
少女越说脸越红,熟的比他俩中午找来吃的苹果更透,“我担心我哥。”
沈胥笑出声,一下子拍在她肩膀上,“行了,等你再大一点就让你和我们一起出去,再加上,你哥?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也知道他什么身手,死不了。”
“走了,回去睡觉!”
夕阳黄昏下
“哎!你不许压着我肩膀!村长说我长得矮就是你们两个压的!”
“好嘞好嘞,小姑奶奶。”
“还不拿开!”
“不许动手啊!”
萧钰对着他屁股狠狠踹了一脚,在沈胥深蓝麻布料裤子的屁股位置上留下个灰扑扑的花鞋底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