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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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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面具,眼中无悲无喜,虽说从前的萧致安也极少有感情变化在脸上透露,但沈胥看的出,现在的萧致云和从前上不一样。
萧致云看了他一眼,转身继续朝前走,拦着沈胥的几人有序排成两列跟在萧致云的身后。
脑子发蒙,沈胥回过神时这一队人已经走远了,他追上去,步伐比上一次想要去追寻他的背影时更快了。
“萧致云!”
这回不单是那行人拦着,整条街上所有人,从商贩到小摊摊主,齐刷刷的目光投到了沈胥身上,原本的喧闹即刻停止。
无数目光组成,沈胥背后寒意渐起,可寻找萧致云探寻一切真想的心远比这些寒意更滚烫。
萧致云回头时看着他的目光那么陌生,如同冰水自上而下把他浑身浇了个透,滚烫瞬间消失,他眼圈红了。
“对不起,叫错人了。”
他低下头很小声的说了一句,向远处跑开,没有了那份滚烫,周围的目光那么刺激神经,沈胥脆弱的血管都好似绷紧了,带动着他的脉搏不知如何的狂跳。
越跑越远,这条街太长了,他无论如何快跑都还是不能逃离这里。
身后传来冷兵器走路碰撞的叮当声,萧致云带着一行人走过来,在他面前站下,侧头看了一眼正好在沈胥身侧的一家店,金玉满楼,里面的店家忙不停跑出来。
这人腰粗肚圆,腰间系着个金光闪闪的宽腰带,短粗的胖指上好几个扳指。
“哎哎哎,萧统领什么吩咐,我这就去办。”
萧致云依旧没开口,眼神落在对面沈胥的身上,沈胥看着他的眼神视线越来越不清晰。
“好嘞,我这就给这位客人安排做好的客房,您放心好了。”店家试探性的开口,小心翼翼观察萧致云对这个客人什么态度.。
萧致云没说话,点头,转身就走,沈胥被店里小二缠着让进去,快到门口转身就跑。
“快去追回来啊!别让萧统领安排的贵客伤着了!”
萧致安没管,连回头都不曾,越走越远了。
沈胥从小村里长大,小时候和萧致云一起东跑西颠,身子虽说差一下跑步速度可不是谁都比得上的。
他巧身躲进胡同过道,小二傻呵呵的继续顺着直道跑着去找,等他们跑远了,沈胥也就出来了。
来了京城就是要施展抱负改变现状,加之来找萧致云的,现在萧致云身上又多了个谜团,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心一横东跑西跑躲了一整天,夜深了才出来,想着要在这里找一个位置住下来。
想着白天的形式那些主道上的店家肯定都是见过他了,这些人好像都很害怕萧致云,好像他一发火他们就会掉脑袋,小心翼翼,自己当然不能让这些人看到,尤其那个什么金玉满楼的店里。
他绕着到偏一点的地方里,四处找客栈,终于看到一家稍显破旧一点的木门,他扣下门扣。
咚咚咚——
“来了来了。”
屋里人脚步快,打开门没看见外面沈胥的脸。
“来住店的?直接进来,去二楼找个客房睡,反正这没人。”
沈胥很感动的点点头,店家没管他,早在他进屋就回了房,也就没见到沈胥的脸,他独自到二楼随便一个房间住下了。
还是很干净整洁,沈胥觉得比自己家里好太多了,京城人真是奢侈,这种地方都不肯住,非要去什么看起来奢华的地方。
几天赶路他累坏了,白日在外面躲了一天,萧致云一定是有秘密没法当众说,一定是!
凭借着对他的了解,沈胥对萧致云的信任不是简单可以磨灭的东西,他不信。
他不信!
在思考中沈胥睡着了,早上起来的时候都是午时候,下去到客栈一楼,没有店家在,他就自己晃里晃荡拎着包袱什么的离开这里。
这估计也不能一直呆下去,还是离金玉满楼那条街太近了,再往京城边缘走,走到外乡人避免被搜查进城的小路边上,距离远也不容易被察觉。
在这里找片空地沈胥就席地而躺,准备在这里熬两天,剩下的事慢慢问清楚,肯定是要避免那些个要找到他交差的。
太阳光毒辣,草齿伶俐,昆虫不给他悠闲的机会冲着身上能有的洞钻。
腾的一下站起来,把脸上的小虫子呼噜地上,一抬起头,面前是萧致云。
“你!”
沈胥一把抓住萧致云手腕,真皮护腕表面发涩,弄的沈胥心中也同样酸涩不已。
萧致云还是依旧不说话,反手抓住沈胥的手腕扯着他走,看起来似乎很用力,实则他们两个知道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萧致云拉着他往回走,步子没有特别快。
沈胥:“去个没人的地方,都给我说清楚。”
萧致云:“……”
萧致云扯着他到一处房前,铁门铁锁,松开手自己翻进去了。
?
看着高耸的墙沈胥只觉得脑袋发晕,身手什么的他当然没问题,唯独这爬上爬下的,大小就恐高。
做足了心里建设,一只手扣紧门侧借力,一只椅子被从院里扔出来。
还算是萧致云有良心,就这样一下沈胥也能清楚,他还是以前那个他。
翻到院子里,外面木柴横在墙边立着,他跟着萧致云身后进了屋,里面只有一张小桌一叠纸一只毛笔一个砚台。
萧致云坐下来,砚台里的黑墨是准备好的,黑的发亮在里面能映出萧致云的样子。
沈胥自然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在上面写字。
这里,不行。
这四个字后他就停了笔,指尖沾着水在木桌上写下。
问。
“你怎么回事,来这就不回去了是干什么的?”沈胥拍着桌子身体前倾,快要逼带萧致云面前。
萧致云没有躲,深深看着他的眼睛。
皇帝,效忠。
沈胥一瞬间感受到气血涌上大脑,心脏中的血顺着经脉流动,到了大脑又流动到四肢,两个手掌发红发麻。
“你说什么?!为什么!?”
萧致云眼中已经有了痛,他摇了摇头,不想回答。
“你得告诉我!萧致云,告诉我!”
灰扑扑的桌面上刚才的水渍还没干透,水渍旁边有了新的内容。
报仇,秘密。
沈胥心中充满了无数个可能,秘密?什么秘密?又是去为谁报仇?
父母,皇帝,报仇。
他记起来了,沈胥这才记起来。
萧致云是被萧钰父母捡回家的,和萧钰不是亲兄妹,捡回他的时候还没有萧钰,而这么多年萧钰就一直把他当做是真的亲哥。
这件事被村长瞒下来,小时候萧钰出生那天出现的异象村长才告知了沈胥的父母,而后十二岁那年说上沈胥去了洞山上他的父母才把这件事告诉他。
……
“你知道你的亲生父母了?现在是为了给他们报仇是吗?”
沈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害怕听到肯定答案也怕他否认。
萧致云点了点头。
是。
沈胥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按住他那侧的桌边。
“你是不是疯了!能这么干吗!”
他死死盯着他,这人怎么敢的,这件事又这么能让他知道,以萧致云的性子,他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善罢甘休,沈胥一直觉得他内里就是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
萧致云的两手重新搭在膝上,看着沈胥在那里激动。
他自己平复好,重新坐回来。
“不说话是怎么回事,还有这面具,防谁的。”说着伸手就去挑面具边缘,萧致云任由他,低头在桌上写字。
少说话,长相。
他不能被其他人看见长相,为什么?
“皇帝?”
萧致云点了点头。
他不能被看见,在颧骨右侧下方的那颗极小的红痣是萧家人的象征。
……
萧姓人始终是当今皇帝白午雀的忌惮,萧循打下的地盘做了祉孟国,很多代传下来,直到一代中白姓权臣刺杀皇帝把皇子扔进河水中,萧姓人消失了,白姓自然而然夺得大权。
世世代代的白姓皇帝这样传下来,而每一位皇帝都在忌惮右侧颧骨红痣的男性,这是每一个萧姓人都有的。
无论是或不是,一律收押起来,没脑力的做苦力,有脑力的送去干些封闭的活,这辈子不会再出来了。
萧致云来的第一天,被白午雀遍布全城的暗卫盯上。
他意识到,甩开人后在暗处反捉,用着毒药逼出来那人的话。
“说,做什么。”
暗卫都是些死侍,不怕什么毒药还是酷刑,咬住舌头就要自尽,萧致云见状连忙把手指塞进他的嘴里。
暗卫死死咬着萧致云的手指不松口,牙齿嵌进皮肉几乎咬折骨头,萧致云还是不送。
那暗卫的下颌没有萧致云的手指骨硬,用力到咬肌骤然放松再抬不起来。
“说。”
萧致云看着地上的人,那人似乎还是心有不甘,眼神狠厉如刀光射向萧致云,他看到的是满手鲜血面无表情的萧致云,即使很多年后的午夜这一幕依旧会成为梦魇。
萧致云站在暗侧,俯视地上倔强的人,鲜血不停顺着指尖滴在地上,没有任何神情的盯着他不停重复“说”这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