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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百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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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拦说得玄乎,实际上就是拉中立的拙学站队。有人要杀善拦,他就到拙学这里,躲进小楼成一统。拙学想置身事外,也被当做是收留善拦了。他百口莫辩。
善拦念了自己那么多黑历史,还帮忙解决了陈疴心事,一直没说要干嘛,果然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想要什么?”从这笔交易中。
“我要在这里挖口塘。”善拦宣布。“荷花莲花都种,要白的。鱼要红的……等等我还没说完!”
刺客在拙学院子界域外守株待虎,大骂拙学“明明不是泷派弟子却最终还是投靠了善拦”时,虎正在吭哧吭哧铲地。
“那些要杀我的人都在外面恭候多时了!你代我解决一下吧,不然你这院子要成热门景区了。”善拦大手一挥。
“不要妨碍我平静的生活。”拙学印堂发黑,走出界域,正在气头。随手抓了几个欲行歹之人问话。
“你们追到这里杀那个泷派剑门门主,是什么仇什么怨?言之有理,我就替你们动手。”
提溜起来问的第一个刺客,是其他门派的小子。
后者嚷嚷着“善拦绝人之路,泷派剑门都非善茬”之流。
拙学诧异:“善拦远在泷山,也就门派比武大会露个面。你和他这也有怨?”
“不看比武大会,那看什么?如今以和为贵,会馆不让我们动真刀真枪,那我们习武修行,磨练技艺,意义何在?又不是羽化登仙。本领高强,却最后下山当个换谁上谁都能当的镖师?谁甘心?大家不就是去削尖了脑袋往那大会钻嘛?可那善拦、那泷派剑门,总是挡着我们的道!”
“好了。菜就多练,而不是找人家发财树浇水。”拙学拍手拂灰,“你本性不坏,只是被人怂恿,和善拦没有血海深仇。自己玩去吧。下次来泷山走正门,去磐堂讨教,我给你登记,开界域。”
拙学发现院子旁边藏匿的来访者有点多。
歹人抬头,映入眼帘的赫然是熟人的脸。
“拙学哥!!”他刚刚不是在教训那外门修士吗?突然闪现到他们身后了??
“?你们是!”拙学反而是更错愕的那个。
是烁地见过的泷派剑修,当时正在善拦的理事间外值夜班的两位看守,也是后来扫光了勤堂全部剩菜剩饭的那俩大馋小子。
哦,已经有这样的实力了,真是后生可畏。
“门主说,新门主选拔规则变更,杀死他,可以直接上任。”
嚯,竞争上岗。新一任杀上一任啊,真硬核。
不对,善拦这是给门主继承体系引入了丛林法则???必须死个门主???
祖师爷几代人授业教礼至今逾百年,现在一夜回到茹毛饮血时代。
“他让你们杀?”
“他说他性情乖张,大家肯定苦他久矣,机会有限,先到先得,杀他,怎么都可以。”
“给他茶里下砒霜的也是你们?”
“不是不是。”侍卫说,“那多麻烦啊。那样一来,勤堂要洗杯子,没洗干净不是害了无辜的人嘛。大家也是要吃饭喝水的嘛。”
“门主大人说,杀他的形式不限。那个放砒霜的,可能也是合规的。”剑修嘀咕。
乱了套了。
拙学把两人推着背好生送出院子,说什么善拦脑子有问题你们别当真。当然,领导说可以揍他,等他从这院子里自己出去,你们就往死里揍吧。
“拙学哥,门主他给过你什么好处吗?明明还破坏你院子地面。”
拙学回头吓一跳,井边真的多了口四方的塘。
当事人了事拂衣去,又回屋闲躺了,他还是那么喜欢那榻。
又一回头,发现鹄波站在荆扉旁。
?
“拙学哥,我来挑战门主大人。”
这个不是来暗杀的,是正大光明挑战的。
对的对的,这才是正经的门主继承试炼嘛。拙学心中抹泪。
善拦推窗户,遥遥喊话:“鹄波啊,你拙学哥非要收留我啊,打败他,我才会出来,才能应战。”
这局搅成一锅粥,可以趁乱喝了。
鹄波得到程序,正色作揖:“拙学哥,鹄波恳请,向您发起山鬼试炼。”
这种头痛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上次还是在某个逃誓师大会的人那里。
“我没有剑。”拙学搪塞。
“诶!我这里有剑,看你之前拔着挺顺手,这次也用上吧?”窗户内的人还在幸灾乐祸喊话。
拙学乜了他一眼。
“鹄波,这个规矩这么重要吗?”拙学想给之前拥护“人是秩序的奴隶”论的他一巴掌。
“于我而言,机制本身并无意义,只是若能善用规则,做有益的事,我便支持,拼上我的一切。”
“那门主位子呢?”拙学问,“这个你如何看待?如何利用?”
他问过善拦同样的问题,他说用来办一件事。
办成了吗?拙学好奇结果。
办成了。善拦斩钉截铁。
是什么事,方便透露一下?
善拦:“有人说要给我送礼物,让我期待了好久,结果不管是他们人,还是礼物,都迟迟没来。”
拙学若有所思。
“你拿到门主位子,只是为做这种事,似乎太自我了。”
“谁没有一己私心?谁说居高位者都必须是清风明月那挂的?要知道,门主继承试炼自诞生之日起就不是和平务虚的。”
“这位守门人,你自诩风霜高洁,但你敢说,自己没有私心吗?从来也没有人对你有什么期待吗?”善拦残酷地问。
“如何……看待门主的位子?”鹄波喃喃,斟酌字句。
“你是为了什么,才要当上门主?”拙学倚在门柱上。
“为了……泷山上下?天下苍生?”
也许太看得起自己了?
“要办成什么事?”拙学追问。
“喂,你叫人家用一柱香不到的时间,来回答这么宏大的问题,哪有罅隙动脑子啊?”善拦喊话的声音又远远传来。“换作你自己,也未必能快问快答,还说得滴水不漏吧?打就打,不打就不要拖延时间,废什么话!”
拙学叹气。
鹄波看拙学叹气,也学着叹气。
拙学忽然说:“鹄波剑修,劳烦你十日后再来此地。”
“听好了鹄波!他是答应比试的意思。对了,他从来都没答应过我!你就偷着乐吧!”善拦在屋内发出噪音。
鹄波眼睛腾地亮了。
拙学的拳头也猛得硬了。
“鹄波,你先回去好生休息准备。”
“是!”
“你现在有实力竞争下届门主,但这椅子树大招风,要是有歹人要害你,千万保护好自己。”
“拙学哥说的是!他们敢来,我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鹄波霸气地说。
“那我就放心了。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也先进去,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善拦真的尽责地在一边煽风点火。但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后辈来取他性命呢?
“这个问题嘛,”善拦再次顾左右而言他,“你知道鹄波是哪里人吗?”
拙学一愣:“和鹄波祖籍啥关系?”
“行文要有赋、比、兴,我在兴。”
“你兴。”我不反对。
“你之前出差,去过一个叫斯地的地方吧?”善拦眨眼。
哦,人们很热情追了他几条街,硬要塞给他食物表示感谢的地方。
“那里大旱,百姓流离,哀鸿遍野。”
离开土地束缚的人们想谋生。
“斯地是有当地望门的,斯派刀门。如今主事的是走岩。”
拙学记得他。他当初帮拙学解过围。
“走岩想救,但救不了所有人,不能囫囵把流民都接到他们门派里。不是所有人都有习武的体魄的。”
“他也是大义,一片好心。”
“很大一部分人,到了我们泷山。”
拙学诧异。
“泷派就能给他们提供生路?”
“那怎么可能?”善拦换一只脚架起,依旧懒散躺着。“但能从斯地跋涉至泷的,无不体质强健。”没抵达的,或在路上找地方安居了,或染病抱憾离世。
“不是泷派救了他们,是他们为自己找到了解救的路。”拙学心有戚戚焉。
“他们的韧性比其他地方来泷的求学者更强。”
“可以预料。其他可能只是趋炎附势,听说泷派最强,就来了。”
“那他们现在在泷派过得如何?”
“挺好的。樟堂、勤堂、磐堂等等,无不是斯地人拔尖。”
“那不是好事吗。”
“不太好。斯地人和其他人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