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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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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唐悬至今也不知道柳朝暝对章鱼的喜好究竟是因为他个人奇葩的怪癖,还是只是因为当时那只章鱼就像他本人一样——偏执地贴着他,走到哪便跟到哪,明明隔着层玻璃,却表现得同一只粘上后根本甩也甩不掉的口香糖。
意识又如水洗般清晰些的时候,唐悬发现他们已经不在那个倒霉的衣柜里了。他躺在羊绒地毯上,而他再一次倒在他的身上。热腾腾的喘气与各种混在一起的液体缠绕不断。他累了,身体却还像一枝熟透待采撷的玫瑰。
唐悬翻身,掐住他的肩膀。他真的很烫,手指压上去,仿佛捂住了一锅煮开的汤圆。唐悬先是慢慢轻抚着,接着一用力,指甲嵌进了肩头的皮肤。柳朝暝被突来的刺痛扎紧,他睁大双眸,乌黑的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脸上都是水。
唐悬不等他忍过疼痛,继续攀上,直接掐住了脖子。那条生机蓬勃的动脉在手指的触碰下搏动得越来越快,柳朝暝开始不安分地挣扎,断断续续发出濒临窒息的求救。
唐悬呼出一口气,狠力進去。他用手指埋住柳朝暝崩溃的嘴,然后夹杂着急促的呼吸,一字一顿道:“你骗我。”
柳朝暝完全缓不过气来。被松开后刚刚沾到一点新的空气,疼痛又紧随而来。他的体内已经一片混乱,肺部叫嚣着翻涌,下面则被麻木与痛苦撕扯不停。泪水从他艳红的眼角转动、滑落,一滴一滴,继而变得连绵不绝。
“没有……”
唐悬屏住气,摸摸他的眼泪与嘴唇,把手指再次放在脖子的红痕上,好似比对一般,他放低声音,问:“你不是说不要我了吗?”
下方的人哭得嘴里都是泪水与涎液。他抽泣地摇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去抗拒。
“……我是你突然想起来就可以随便找上门的人吗?”
“不……”他否认着,实在受不了了,结结巴巴用哭腔求绕道,“唐悬……好疼……”
唐悬置若罔闻,沿着红痕又使力掐下去:“为什么不回家?家里人都等坏你了吧?你就那么饥渴?连家人都可以不要了?”
质问一句句逼下来,柳朝暝痛苦地粗喘起来,挤出声声破碎、沙哑的呼叫。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嘴巴微张,眼神失焦。
唐悬最后摁紧他的脖子,倾洩出来,但嘴上仍没有放过他:“柳朝暝,你能不能不要活得这么廉价。”
柳朝暝侧躺在羊绒毯上,四肢畏缩,神色恍惚,身体沾满了汁浆,宛若等待回魂的神游者。
唐悬心理总算餍足了些,他站起身,身上的液体也滴落到脚尖。他打算去倒些水。
喝完水出来洗了把脸,抬头看镜子,让唐悬意识到自己的脸也异常的红。他停了会,体内冰凉的水穿过五脏六腑的沁凉还在延续,但同时,他听见自己的心脏也正一下下跳得愈发快速,他顿住,跳动声像沉重的鼓声在耳边挥之不去,似乎刚刚脱离出来走过的时间都变成了假象,胸中熄下去的火,竟又出现了重新窜起的苗头。
他恍然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指甲嵌进肉里,思绪又慢慢朦胧起来。柳朝暝……清明的最后,他在心里骂着这个名字,他觉得自己现在像条刚被浪拍上岸的鱼,激烈地再度渴求着孕育他、满足他的水源。他给他下什么药了?
他拿着一杯水,昏昏地去开卧室门,门一打开,就有一具滚烫的身体撞上来。水砰咚一声掉在地板上,撒出一圈水渍。滚烫的唇压住了他。
唐悬被抵在门上,在翻腾的燃烧中嘴巴硬生生地疼。柳朝暝吻得特别用力,但没有章法,又是啃又是咬,唇齿乱撞。他软趴趴地贴在他身上,身上所有力气好像都集聚在了那张嘴上。
唐悬很难受,意欲仰起脸,不想再被咬,柳朝暝便带着一路口水去啃他的左/月匈,他的手指在他背上乱摸,喘息间,开始吐出七拼八凑的话。
“唐悬……我喜欢你,好喜欢你。我是骗过你……两年前我说我不要你是骗你的,只有那一次,那时没有办法……你不要讨厌我,你怎么惩罚我都行,我再也不会骗你了,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唐悬,这两年我快憋死了,我每天都在想你,想到疯,我好不容易能找你,你不能反而不要我了……唐悬,我们和好,你不要这么冷漠,你心里其实也是很想我的吧?……唐悬,你说的对,我就是很廉价,我便宜的要死,你快把我买走吧……”柳朝暝慌慌乱乱地吐字,啃着啃着又掉出泪,他紧紧圈住唐悬,贴在他耳边,呜咽,哀求,再无厘头地问,“唐悬,我给你口好不好?”
身上的人缀着泪立刻跪了下去,鲜红的軟脣张开。唐悬被紧密的湿热包裹了,继而又一阵巨浓的香味袭击了他。
瞬间,唐悬似乎又从逼仄闷热的空间飞了出去。
他的感觉变得好零碎,噼里啪啦被搅成晶片似的,唯一连续的是面前人带给他的步步推进的快.感。欲望的火焰与崩坍的潜意识重重围困他,他没法抗争,没法克制。所有一切都只剩下了交合的冲动。他沉没在香味缭绕的海洋,他明白自己今天走不出背后这扇门了,他的世界只能存在一个柳朝暝。
他们去了床上。
。
猝然,柳朝暝瞪大了眼睛,一下绷得很紧,他跟受惊似的极速撇开头,两只手胡乱往下摸。他挺起身,看起来是想挣脱开唐悬的束缚,直往逃离的方向跑。
唐悬一把抓住他,双眼被逼红地去看他。柳朝暝抬起脸,表情却很茫然,并不是情迷的神情,像是灵魂被抽走了般,空白又呆滞。
唐悬心头一跳,看见这副表情的刹那,他的大脑轰然顿停,散落的思绪在陆陆续续漂回来,周边草药的香味好像也减弱了,他变得越来越清醒,一不留神,柳朝暝已经从床上爬起来,光着满是红痕的身子,还流着水。他撞倒了唐悬看到第七章、随手放在床头的那本《罪与罚》,踩着水渍的脚印,向卧室门走过去。
“柳朝暝!”
唐悬心感不妙,哑声叫了句。
柳朝暝似乎没有听见,他打开门,继续兀自走出去。
唐悬起身随手拿了两件衣服,跑上去从后面扯过柳朝暝的腰:“你去干什么?”
柳朝暝唔唔地在唐悬怀里反抗,低头一口咬住唐悬的手臂,这一口与牀上調情截然不同,唐悬倒吸口气,一看果然咬出了血。
见柳朝暝还要往外跑,唐悬不顾疼痛,追过去给他套衬衫和裤子,柳朝暝转过头看他,眼神非常奇怪,仿佛在瞧一个陌生人。他盯了会唐悬,嗅了嗅空气,最后停留在刚刚咬出血的唐悬手臂上,他伸出舌头,口忝了口忝手臂上的血,趁这时间唐悬不注意,再打开门跑了出去。
“柳朝暝!”
门后,黑夜笼罩的过道,幽深寂静,即刻吞没了一个不知所踪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