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诱引》沐棠川

3、深夜

　　江晚辞回到房间，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她贴着门板缓缓坐在地上。
　　许久之后才打电话让王司机帮忙回家拿身换洗的衣物。
　　卸妆泡澡，整个人似乎被抽去骨头，她向浴池底部滑落，整个人都埋在了水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水早就已经凉透，她恍惚间听见门铃声。
　　“是王晨吗？”
　　她擦了擦头发，随手将浴袍裹在身上。一边系着浴袍的衣带，一边赤着脚走到门口。
　　推开门，她伸手出去接衣服，却被人一把拉住手腕，随后结结实实地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唔……”
　　门在耳边砰的一声自动关上。
　　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抵在墙边，沉香伴随着淡淡的烟草味的吻瞬间攫住了她的呼吸，唇舌交缠间，一只手解开了她的衣带。
　　她猛地推开眼前人。
　　“傅沈舟，你疯了！”
　　江晚辞呼吸凌乱，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她几乎想到，她要是这么衣衫不整地跑出去，估计会上小报头条。
　　傅沈舟白色的衬衫衣领处开了两颗，露出坚实的胸膛。房间灯光很暗，阳台边的浴池边点燃的香薰蜡烛摇曳着温馨的暖光，他的轮廓淹没在柔和的光线里。
　　“你到底想怎么样！”江晚辞真的怕了他。
　　“你来这场拍卖会，是想要那幅画吧。”傅沈舟理了理衣领，走到落地窗前的水吧台。
　　“是又怎么样？”她好不容易平复急促的呼吸。
　　“那幅画，宋雨眠看上了。”他反客为主，为江晚辞倒了一杯麦卡伦。
　　“所以呢？已经做好了点天灯的准备，来知会我一声？”江晚辞接过来，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你要是愿意求我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劝劝她。”
　　“求你？怎么求？”江晚辞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额前几缕湿透的发丝还在滴水，像一只摄人心魄的海妖，“一副起拍价一百万的画你们也要跟我抢？你不觉得有点太过分了吗？”
　　两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宋雨眠是个好姑娘，不要辜负人家了。”江晚辞并没有夺人所好的习惯，可是这幅画她势在必得。
　　“我并不需要求你，如果你非要跟我抢，那我另有人选。”江晚辞朝他微微笑着，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晚辞？”听筒里传来温柔的男声。
　　傅沈舟一听就知道对面是李赫宇，他被刚刚那一幕刺激的不轻，此刻更是怒气上涌，伸手夺过她的手机，掐断电话。
　　“江晚辞！”他怒意更深，一把将她扛在肩上，绕过吧台，扔在床上。江晚辞被他摔得头晕目眩。
　　“你要是再敢勾引别的男人，我真的会让你哪也去不了！”江晚辞理了理头发，怒极反笑。
　　“是吗？S大的法学生，你是要跟我玩非法囚禁吗？”江晚辞酒量很好，但她不知为什么，有些醉意，她微微眯着眼睛望他。
　　“你以为我不敢？”
　　电话声适时响起，傅沈舟冷笑一声，接通，打开公放，“喂，晚辞，找我什么事？”
　　江晚辞凑到话筒边，咳嗽一声，“李总，不小心打错了。”江晚辞的声音甜的能腻死人。
　　傅沈舟扫了她一眼，压低眉毛，将她的手机扔在一边，一双手狠狠掐住了她细瘦的脖颈。
　　那眼神里荧荧火光似乎在烧着什么。
　　江晚辞见即将过火，立刻转移话题。
　　她握住他的手腕，艰难地发出声音，“你……你的小女朋友呢？”
　　“睡了。”果然，他的指力松了一些。
　　“你不怕我向她告状？”江晚辞有点看好戏的样子。
　　“你觉得她会相信？”
　　“你……”
　　他的手指倏然收紧，话音被掐灭在掌心。江晚辞紧紧闭上眼睛。
　　颈侧的动脉在他的手中有力地跳动着，好像再用力一点，她就会永远地属于他。
　　烛火摇曳，她白皙的皮肤似乎在泡完澡后更加透明，淡青色的血脉透过皮肤显出瓷器般的质感。
　　手机又开始震动。
　　紧接着门口响起门铃声。
　　傅沈舟转头，扫了一眼手机上的名字。
　　“很好，江晚辞。”
　　随即慢条斯理地扣上扣子，开了门。
　　“呦，傅总，您怎么也在？真是太巧了。”李赫宇尴尬地咳嗽两声。
　　“李总，真巧，我刚刚在和江小姐叙旧。”他说话间又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晚辞一眼。
　　“我……来和晚辞商量点事。”傅沈舟比他高个几公分，视线上就占了些优势，微微低头看着他的时候，李赫宇只觉得脊背发凉。
　　“既然你们有事要商量，就不打扰你们了。”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一字一字的蹦出来，傅沈舟转身的时候，死死盯着她，眼神似乎能把人撕碎，“对了，江小姐，下次开门的时候记得穿鞋。”
　　江晚辞偏头转向一边，深深吸了几口气，可是那种缺氧的感觉却死活无法消散，她从床上坐起来，旁若无人地束着衣带。
　　“李总，你先等我会儿，我吹个头发。”
　　她转身进了浴室，很快响起了吹风机的声音。
　　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带上。
　　“嘿，这人什么毛病？”李赫宇吓了一跳，随后转头望着磨砂玻璃里江晚辞纤瘦的背影。
　　很快，门被推开。一股檀香木精油的香气随着水蒸气氤氲开来。李赫宇有些迷醉地望着她。
　　“你怎么知道我这边有事？”
　　李赫宇无奈，“你从来没有对我用过那种语气讲话。”他欲言又止，“你们刚刚……发生什么了？”
　　江晚辞浅浅一笑，像是自嘲，“如你所见。”
　　李赫宇看见她纤细的脖颈上泛着清晰的红痕，唇色不正常地泛着红。
　　“那你叫我来……”
　　“哦，商量一下我们的生意。”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新港薄荷。
　　咔哒，咔哒。
　　江晚辞有些烦躁地把打火机拍在玻璃台面上。
　　李赫宇从衣袋里取出打火机，点燃。江晚辞咬着烟轻轻凑近了，用手护住火光，火光在她低垂的眼眸中摇曳。两人的距离忽然拉的很近，李赫宇看得有些出神。
　　“我们这次可以合作。”
　　李赫宇猛然回过神来，“啊？那真是太好了。”
　　“你之前的提议，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虽然传出去有损声名，但是我的名声不能再坏了，我们可以按照之前的合作协议，再合作最后一次。既然傅沈舟非要和我作对，就别怪我狠心了，还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她深深吸了一口，那点火光在窗边被吹得更亮，“不是吗？”
　　“晚辞，我知道你不是唯利是图的女人，当初为什么……”
　　“过去的事，我有难处，你就不要再打听了。”江晚辞的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抑制住内心翻涌而上的痛苦与厌烦。“现在的麻烦就更多了，内忧外患……我需要钱。”
　　“晚辞……”李赫宇欲言又止，他知道这并不是她真实的想法，但他并没有戳破，“之后我们公司的艺术拍卖部分转为线上，也会拍卖一些现代艺术家的作品，你要是愿意，可以以鉴定师的身份来为我工作。”
　　江晚辞抬起眼睛，看着他，“李总……”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交易，但是我想，你应该需要一份正常的，能够正大光明写在履历上的工作，这对你融入正常的社会应该有帮助。”
　　江晚辞的手指轻轻搭在玻璃杯上，似乎在出神，“这次的事，如果成了，我们三七分。工作的事，我需要再考虑几天。”
　　江晚辞修长的手指夹着卷烟，优雅地给他倒了一杯波本威士忌。
　　李赫宇握着酒杯，与她碰杯。
　　“合作愉快。”她礼貌地朝李赫宇伸出手。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了。
　　“合作愉快。”
　　李赫宇也伸出手，和她交握，她的手指一片冰凉，他的大指亲昵地在她的手背上捏了一下。
　　江晚辞猛地抽回手，“李总，你……挺好的。但是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长叹一口气，“你没看到他刚刚那个眼神，好像要把我杀了，你说我这样冤不冤呐。”
　　江晚辞莞尔一笑，“李总，做生意，都是有风险的，这也算风险之一。”
　　……
　　“回来了？”宋雨眠靠在床上梳着头发。
　　她握着檀木梳子，抬起一双明亮的杏眼望着傅沈舟，他脸上印着几道清晰的指痕。
　　“这么狼狈？给你机会不中用。”她冷笑着望着他，“我说了，追女人不能用这种愚蠢的办法。看，我说的没错吧。”
　　傅沈舟叫服务生送上冰袋。
　　“刚刚一面之缘，我就能断定，她不是你能拿的下的人，我看江姐姐的段位，比你可高多了。按照女人的只觉，我觉得她是任凭金钱权势都搞不定的人。”她看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他坐在窗边独自敷冰袋，金钱权势，她只对自己的金钱权势不感兴趣，对李赫宇倒是殷勤得很，“你觉得她和李赫宇之间是真的吗？”
　　宋雨眠看着他，忍不住笑了笑，“你不会真的吃醋了吧？”
　　“……”
　　“我看他们之间不像是恋人关系，气氛有点奇怪。”
　　傅沈舟闻言，只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想到，李赫宇不会还在江晚辞房间吧，他忽地站起来，“你说我该怎么办？”
　　“没办法咯，既然你不撞南墙不死心，那就试试……浪漫一点？”
　　傅沈舟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你那边怎么样？看起来也碰了一鼻子灰。”
　　话音刚落，宋雨眠忽然怒极，手中的梳子立刻飞了过来，砸在他的胸口。
　　随后啪嗒一声摔在地板上。
　　“你嘴可真贱，看来靠你这张嘴追到前女友是不可能的了，我看你没这个天分。”
　　傅沈舟轻笑一声，放下冰袋，“行，你好好盘算吧，我先回去了，明天公司还有事。”
　　门被轻轻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