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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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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一天的双星新兵比拼大赛,在傍晚时分落下帷幕。
水星军队以10胜8负的战绩保持着微弱优势,厄斯则以8胜12负居于人后。然而,厄斯兵王灵榕在最后关头摘下水星军旗的举动,像一记重锤砸在了水星将士的心上。
长公主李擒龙输得憋屈,整支军队更是因军旗被夺而士气低落,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压抑。始作俑者于生澜更是惴惴不安,手足无措,对丁天仇乃至整个军队说了对不起。
可对不起有什么用,大家只是疑惑地看着他,怀疑他脑子有病。
营地中央,篝火噼啪作响。厄斯军队在对面大营里欢声笑语,推杯换盏,好像他们已经获得了最终胜利。
丁天仇站在队列前,一旁的篝火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根根头发竖起,闪着银色的光。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张年轻而紧绷的面孔。
“兄弟们!今日胜负已分,略有遗憾,但大赛并未结束!我们比的是团体赛,不该因为个人成败而抱憾惋惜,明天,才是真正的决战!”
他向前一步,右手握拳,重重锤在胸前军服兵王徽章上,发出沉闷的金属回响:“出战名单有我,有童志心,段少蕤!”
每报一个名字,他的目光便与对应之人交汇,那里有信任,有嘱托,更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更有梁瑜琪,徐泽远!”他最后念出这两个名字,声音陡然拔高,“优势依旧掌握在我们手中,胜利终将归属于我们水星A军!不必因一时的得失而懊恼,铭记于心,我们是坚不可摧、士气不衰的水星A军,是宇宙间一骑当千的铁血战士!”
“是!”年轻的水星士兵们挺直脊梁,吼声震天,因为兵王的鼓舞,暂时驱散了心头的阴霾。
王传宁摩挲着下巴,低头问弟弟凯凌那:“宇宙之中一骑绝尘?那是在吹牛吧。”
“还没算上咱火星人儿呢。”凯凌那撇撇嘴。
“是啊,尤其水星还有于生澜这么个笨蛋在里面瞎搅和。”王传宁疑惑道,“哎你说他为啥不让他哥暴打那厄斯兵王啊?”
凯凌那也抬起小手,摩挲着下巴,思考片刻:“那肯定是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呗,四哥总爱这么说。他要不出手,龙哥肯定把那橘毛的手给掰折了。”
“你为啥叫人橘毛啊?”王传宁弹了弹凯凌那的头顶,“没有礼貌。”
“可他们都叫我俩黄毛啊,没人对我们有礼貌。”
“他们都羡慕我们有一头飘逸的金发,”王传宁哼道,“他们想染都染不出来。”
就在这时,由远及近,总司令于皓南在几位高级军官的陪同下,一齐步入校场。
他身着笔挺的深蓝大帅军服,肩章上的五颗将星在火光下闪着内敛而威严的光。他脸上带着惯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淡淡微笑,目光缓缓掠过一众新兵。
“今日之战,诸位辛苦了。”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兵王丁天仇,调度有方,指挥若定;”于皓南的视线转向那个今日力战八人的青年,“陆离,骁勇善战,势不可挡,大振我军声威,很好。”
陆离脸上还有些疲惫,但闻言眼中闪过亮光,郑重挺胸抬头,向总司令行礼。
“杨忠宝,”于皓南的目光落在那个戴着高度数眼镜的机械兵身上,“技术兵不畏挑战,坚持到底,精神可嘉。”
杨忠宝的脸微微红了,扶了扶眼镜,用力点头。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脸色依旧难看、灰心丧气的李擒龙身上,语气温和了些:“李擒龙,一时失利,不必挂怀。”
李擒龙紧抿着唇,不住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不服输的火焰。
“明日参战者,不论对手是谁,不论输赢如何,但求全力以赴,”于皓南的目光扫过一众新兵,“无愧于身上这军装,无愧于身后的水星!”
“感谢司令教导!”所有将士齐刷刷行礼,声音整齐划一。
于皓南的脚步停在最后一人面前时,热烈的气氛骤然凝固。
于生澜一直安静地站在队列边缘,低垂着眼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将自己隔绝在外。
当父亲的阴影笼罩下来时,他才缓缓抬起眼眸。
四目相对。
于皓南脸上那温和的、用于鼓舞士气的微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双深邃的、同样幽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只剩下刺骨的审视和蓬勃的怒意。
没有任何预兆,甚至没有一句质问。
“你没有资格代表水星军队出战,给我滚出去!”
于皓南的右手猛地抬起,带起一道凌厉的风声,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道,狠狠扇在于生澜的脑袋瓜上!
“砰——!”
闷重而沉甸甸的声响,在每个士兵的心里炸开,甚至压过了篝火的噼啪声。
于生澜整个人被这股巨力打得偏向一侧,脚下踉跄连退两步。掌风未歇,余威像无形的锤子,重重砸在他的头上和耳朵上,令他大脑轰鸣,再也站立不住,闷哼一声,狼狈地跌倒在地,溅起厚重的尘土。
时间仿佛停滞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震得心神不定,丁天仇瞳孔骤缩,但也只惊讶了一刹,便已恍然。李擒龙习惯性出手隔档,却拦截不住,巴掌已经落下,弟弟挨了打。
那些原本对于生澜今日行为心有不满的士兵,此刻也只剩下骇然和震惊。
整个营地鸦雀无声,只有篝火在不安地跳动,映照着每一张凝固的脸庞。
凯凌那被吓呆了。
在他有限的生命里,父亲和儿子,应该是像他父王王宇行那样,哪怕他和哥哥把传国玉玺拿来当玩具,互相往对方屁股蛋上盖章,王宇行也只会笑着纵容,从未对儿子们有过疾言厉色的时候,更遑论如此凶狠地殴打。
“二舅!你干嘛啊?!”
凯凌那小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湛蓝的大眼睛里迅速积聚起水汽,他挣脱王传宁的手臂,跑上前去,伸出一根小拇指,指着于皓南的膝盖,声音尖利:“他不是你亲生儿子吗?!”
陆离见状,连忙上前,张开双臂,把凯凌那端走,还给了王传宁。
王传宁抱住弟弟,眉头紧锁,用力将弟弟捆在身边,捂住他的嘴,目光复杂地看向于皓南。
他早知道于黑子治军严酷,手腕铁血,六亲不认,却也没想到他对自己的亲儿子,竟也狠厉至此。
于皓南冰冷的视线,不屑地在于生澜身上掠过,军令如山,他已经下达了命令,要于生澜滚出去。
于生澜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嘴角破裂,殷红的血液渗出。他半趴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抹了一把火辣辣的脸颊,狼狈起身,一步步走向营地之外。
他的背影挺直,却很孤单。
第二天清晨,厄斯秋日的旷野之风,裹挟着缕缕寒意,驱散了昨夜的沉闷。比武场上空,气氛紧张得如同箭矢紧绷在弦,一触即发。
一阵吹号声响,军歌嘹亮,巨大的圆形瞭望台里再次坐满了人,水星与厄斯的总司令并列而坐,军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无声的对峙。
经过一夜休整,校场上双方队伍已列阵完毕。
水星深蓝作战服整齐划一,虽然昨日军旗被夺的阴霾仍在,但经过兵王动员,年轻士兵们的眼中重新燃起锐气。
厄斯灰黑制服队列则透着一种沉静而自信的气息,尤其是站在最前方的灵榕,身着红金色军装,橘色眼眸在晨光下格外明亮,他身披昨日斩获的水星军旗,在水星阵营前方走了一圈儿,面带得意的微笑。
各个水星士兵都忍不住皱眉,军旗威严高于一切,然而昨日李擒龙败北,败了就是败了,如今灵榕怎样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他们都只能品尝失败的苦果。
灵榕犹如孔雀开屏,转了几圈后,目光在于生澜昨日站立的位置略作停顿,那里空无一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怔然,随即是极其复杂的情绪,然而很快的,又恢复为得意与傲慢。
丁天仇站在水星队列最前方,神情凝重。昨夜与陆离几乎未眠,反复推演今日的战术。
李擒龙意外落败,于生澜被驱逐,打乱了他原有的赢面布局,但他迅速调整了策略,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看向对面。
娄威宏就站在灵榕身旁,抱着手臂,以胜券在握的姿态扫视水星军队。
“团体赛第一轮,双方出兵对决!”
厄斯大校都擒苍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全场,比昨日更加浑厚有力。
“每方各派两人,协同作战,出界、失去战斗力或一人举手投降,即为负!现在——开始!”
“梁瑜琪,出列!”丁天仇沉声点名。
“有!”梁瑜琪举手,郑重上前。
水星士兵们皆怀着愧意,看向了梁瑜琪。
“瑜琪加油!”杨忠宝忍不住握拳呐喊。
“唉呀,”王传宁却看出了门道,不禁啧啧,“大哥够损的了。”
“这话怎么说?!”杨忠宝听了有些担心,竟主动向他发问。
王传宁笑了一声,给他解释:“昨天那项凌飞可没输给任何人,今天一定会作为首发士兵出场。兵王为了消耗他的实力,以及能够迎战后面的娄威宏,这梁瑜琪、徐泽远都得当作沙包,用来消耗项凌飞。”
果然,那边出场迎战的士兵,正是项凌飞。
梁瑜琪站在他的对面,二人体型悬殊,项凌飞是一魁梧大汉,而梁瑜琪虽然在Omega当中属于身形较为强壮的类型,但在项凌飞面前,仍显得纤细单薄。
梁瑜琪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眼神却异常平静,没有丝毫畏惧。项凌飞则是一脸漠然,仿佛眼前的对手根本不值一提,只是随意地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便朝着梁瑜琪席卷而去。
而娄威宏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显然也认为这场对决毫无悬念,项凌飞的实力足以轻松碾压。
“开始!”裁判令旗挥下。
几乎在令旗落下的瞬间,梁瑜琪先发制人,他足尖猛地蹬地,身形如离弦之箭,并非直冲对手,而是划出一道飘忽的弧线,速度快得带起残影,目标直指项凌飞侧面。
与此同时,项凌飞低吼一声,双臂前顶,形成一道结实的护壁,不仅护住自身,也将梁瑜琪可能的进攻路线封死大半。
他显然没料到梁瑜琪看似纤细的身体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速度,瞳孔微缩,却依旧不慌不忙,脚下如同生根般纹丝不动,只待梁瑜琪靠近便要施以雷霆一击。
梁瑜琪却在即将触及项凌飞护壁的刹那,猛地一个旋身,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身形陡然拔高,如同轻盈的雨燕,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项凌飞横挥而来的手臂,取而代之的,是狠劈项凌飞右边肩膀。
这一记劈砍,角度刁钻,带着破空之声,显然凝聚了梁瑜琪不小的力道。
项凌飞脸色微变,右臂回防已来不及,他索性沉肩侧身,同时左臂如铁鞭般迅猛砸下,目标正是梁瑜琪下盘。这是以攻对攻的狠辣招数,宁可挨上对方一记,也要让对手付出代价。
梁瑜琪眼神一凛,感觉到项凌飞左臂上传来的凌厉劲风,若执意劈砍,自己固然能击中对方肩膀,但下盘必被重创。
电光火石间,他腰身猛地一拧,在空中强行改变姿态,右手化劈为抓,险险扣住项凌飞左臂的衣袖,借势向后急退,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稳稳落在数米之外,与项凌飞重新拉开距离。
原本以为会是一边倒的局面,此刻却因梁瑜琪这出其不意的突袭,生出了几分变数。项凌飞收起了之前的戏谑,眉头微蹙,似乎在重新评估梁瑜琪的实力。
梁瑜琪落地时,脚掌与地面接触发出轻微的闷响,他微微喘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愈发锐利,紧紧锁定着对面的项凌飞。刚才那一回合的交锋,看似他主动撤退,实则是在电光火石间化解了项凌飞的反扑,并成功试探出对方力量的刚猛与防御的严密。项凌飞那如铁鞭般砸下的左臂,其劲风之强,让梁瑜琪此刻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若非他反应迅速,借势卸力,恐怕此刻已经失去了再战之力。
场边的观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得鸦雀无声,先前那些认为梁瑜琪不堪一击的议论声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低低的惊叹与猜测。他们没想到,这个身形相对单薄的少年,竟然能在力量型的项凌飞面前周旋,甚至一度占据了进攻的主动权。
项凌飞缓缓活动了一下左臂,被梁瑜琪抓过的衣袖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褶皱。他盯着梁瑜琪,嘴角勾起一抹凝重的弧度:“有点意思,你比我想象的要难缠得多。”
他的声音不再带着之前的轻慢,多了几分正视对手的认真。话音未落,项凌飞的气势陡然一变,原本如渊渟岳峙般沉稳的身形,此刻竟散发出一股如山洪暴发般的压迫感。他双脚猛地一跺地面,坚硬的沙地竟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声音,现出一个脚踩出的大坑。
随即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般,朝着梁瑜琪直冲而去。这一次,他不再固守待攻,而是选择了主动出击,庞大的身躯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仿佛要将前方的一切障碍都碾为齑粉。
梁瑜琪能清晰地感觉到项凌飞这一击所蕴含的恐怖力量,与之前的试探截然不同,这是真正的全力一击。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内息运转到极致。脚下步伐变幻,不再是之前那般飘忽的弧线,而是改为了更加迅捷灵动的直线穿插,试图避开项凌飞正面的锋芒。然而,项凌飞的速度远超他的想象,那庞大的身躯在高速移动中却丝毫不显笨拙,每一步踏出,都拉近了与梁瑜琪的距离,凌厉的拳风已经扑面而来,封锁了梁瑜琪所有闪避的路线。
“轰!”
拳掌交击,爆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炸开,卷起地上的尘土。梁瑜琪闷哼一声,脚下踉跄后退三步,双臂严重发麻。
而项凌飞只是身形晃了晃,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当然知道面前的是一个水星Omega,毕竟他在水星长到了16岁才有钱坐水星鸢返回了厄斯。
可他没想到梁瑜琪的毅力如此顽强,接了一拳后动作不停,化掌为爪,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再次抓向项凌飞胸口要害!
项凌飞并未后退,反而闭上了双眼,在梁瑜琪的双手在身前轰出时,他猛地睁开眼,以力打力,就近抓住他的一双手腕向外反折,咔嚓!
人人都听到了骨头折弯的声响,梁瑜琪只觉手臂传来一股异常坚韧的冲击力,既克制,又蛮横,原本项凌飞势如破竹的爪风,竟被生生停滞了半分。
就是这半分的停顿,梁瑜琪的动作已快如闪电,精准地扣住项凌飞的脖子,右手成掌,并非击向要害,而是以掌缘轻巧地在项凌飞颈部青筋处狠狠一抓。
“呃!”项凌飞只觉整个脖子一侧像是瞬间过了电,内息运转都为之一滞,那凌厉的爪势自然很快瓦解,因为梁瑜琪双臂已经被他扭得要断不断。
可梁瑜琪此时玉石俱焚之举,令他心中大骇。
原来,梁瑜琪也意识到了自己是“消耗品”,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消耗项凌飞的武力!
“瑜琪……”李擒龙双目赤红,紧紧地盯着已然受伤的梁瑜琪,非常心痛。
乔励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立刻上前,给予提示:“攻打他左边腰眼和右边膝盖!”
这一提醒虽然用的是水星话,可他没想到项凌飞也精通水星语。
李擒龙听到后十分愕然,问道:“为什么要攻那里?”
乔励偏过头,对着他的耳朵,悄咪咪地说:“那里旧伤未愈,是他最大的破绽。方才他与梁瑜琪交手时,左腰发力有微不可察的迟滞,右腿屈膝时也比左腿僵硬半分,寻常人或许看不出,但我看得出来,他的右膝碎裂缝合过!”
李擒龙听了却不但没有夸赞他,反而蹙眉瞪眼,反问他道:“怎么可以专挑别人软肋去打?”
“……为了赢啊。”乔励怔然道。
“不可以!”李擒龙扬手给了他一个致命头槌,“比武之人当有武德,岂能乘人之危,攻人旧伤?!这与市井泼皮何异!”
额头上传来的剧痛,让乔励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身子左右摇摆、晃荡,站立不稳,眼冒金星。
李擒龙见状只得又把他搂在怀里,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场中,梁瑜琪的情况确实岌岌可危,项凌飞虽被她以两败俱伤的方式暂时逼退,但毕竟实力远超于他,短暂的惊愕过后,眼中杀意暴涨。他左臂猛地发力,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梁瑜琪的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下来,剧痛让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
但他咬紧牙关,硬是没哼出一声,左手依旧死死扣着项凌飞的脖颈,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皮肉里。
“不知死活!”项凌飞低吼一声,右手成拳,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砸向梁瑜琪的心口。
这一拳若中,梁瑜琪绝无生还可能。
可就在抬腿要踢,进行最后的隔档时,梁瑜琪看到了项凌飞踉跄向后躲避的右膝,想了想……就选择踢到了他坚硬不催的左膝盖上。
项凌飞微微一愣,却屹立不倒。
“我方宣布,梁瑜琪战败!”
丁天仇及时举了投降白旗,李擒龙甩开乔励,冲上前去,背着奄奄一息的梁瑜琪,走下了场地。
项凌飞呆呆地目送梁瑜琪双臂瘫软、脸色灰白的脸庞。
紧接着徐泽远上前挑战项凌飞。
很快的,项凌飞前面消耗了武力和心力,忽然肋下受袭,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气血翻涌,动作不由得一滞。
徐泽远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忍着右臂骨折的危险,左手猛地向上一提,同时用尽全力,将头狠狠撞向项凌飞的鼻梁!
“咚!”
一声闷响,项凌飞被撞得鼻血长流,吃痛之下,扣着徐泽远左臂的手也松了开来,疲惫地向后,倒在了地上。
“徐泽远,胜!”
徐泽远竟只三招就解决了项凌飞。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王传宁唏嘘道,“话说梁瑜琪还挺能扛的,愣是跟项凌飞打了有四十分……哎,小宝呢?!”
他左右张望,只见杨忠宝和李擒龙等人,都将梁瑜琪围了一圈。
昏头涨脑的乔励,正在给他接骨。
徐泽远拿下项凌飞后迎战了娄威宏麾下最后一员孟凡刚。
二人殊死搏斗打得场上满地鲜血,最后双双被担架抬了下去,记了个平手。
终于,到了这场比赛的最终“赛点”,丁天仇和娄威宏上场了。
娄威宏将水星上一届兵王打成跛子的事令水星蒙羞五年之久,才迎来了此次新兵王的诞生。
从丁天仇继任兵王开始,这个洗刷屈辱的担子,就压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双方从各自阵营准备上场,娄威宏忽然脱下了外衣,露出一身精悍肌肉,腰间系着墨绿色带子,带子上赫然绣着“孔雀旗兵王”图腾——那是五年前他从水星兵王身上夺走的荣耀象征,今天,竟然就捆在了自己的腰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丁天仇:“今天,我要从你身上也取点儿什么东西,当我的佩饰。”
丁天仇面色沉静,并未被对方的挑衅所慑,只是活动着手腕,微笑道:“今天,我将取你的狗命。”
这一战不仅关乎个人胜负,更关乎水星全体将士的尊严。
全场将士们的呼吸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即将踏入赛场中央的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凝重。
丁天仇面无表情,一步步走向场中。区别于娄威宏的坦/胸/漏/乳,他一身深蓝色的作战服包裹着他修长而充满爆发力的身躯,多年鏖战的痕迹都被掩盖,唯有那双灰色的眼睛,银白色的短发,锐利如出鞘的刀锋,锁定着对面的敌人。
娄威宏步伐大开大阖,带着一股蛮横的自信,与丁天仇的沉凝形成鲜明对比。两人在场中央相距五米站定,无形的气场已然开始碰撞、挤压,脚下的尘土微微盘旋。
没有废话,没有宣示。
当裁判宣布“开始”的令旗挥下的瞬间——
“轰!”
两人几乎是同时向对方猛攻!没有试探,没有花哨,没有任何乌七八糟,两人一出手便是最直接、最狂暴的内力对轰!
丁天仇右掌平推,是丁家拳法至刚至正的“内里旋风”,凝实厚重,无坚不摧,推出的刹那,空气都发出低沉的嗡鸣,如同巨岩滚落,势不可挡!
娄威宏狞笑一声,不闪不避,同样一掌拍出!
他的手掌比丁天仇粗糙了一些,掌心呈现一种暗沉的铁灰色,但掌风沛然勃发,刚猛暴烈,带着撕裂一切的狂啸,正面迎上!
“砰——!!!”
双掌结结实实对撞在一起!
没有想象中的巨响,反而是一种更加沉闷、更加内敛的恐怖声响,犹如地震!
两人脚下的沙土地面同时猛地向下凹陷出一个深坑,结块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狂暴的气浪以两人手掌为中心轰然炸开,卷起漫天尘土,竟将靠近比武场边缘的一些碎石都吹飞了出去!
两人的身形同时一晃,却都死死钉在原地,半步未退!
纯粹的内力比拼,凶险更胜招式往来,这是根基、耐力、意志最直接的较量,稍有不慎,便是经脉重创,内力反噬,当场双臂震断的下场!
丁天仇面色沉静,眼神古井无波,体内汹涌之力延绵不绝,如长江黄河,源源不断,每一重劲都厚重如山,试图以绝对的稳固和持续的压力,碾碎对方的防御。
娄威宏脸上狞笑依旧,心中却闪过一丝讶异。
我草,真他妈是力王!
用这样的掌心之力去轰任何人,现在都得对自己原地跪下,而丁天仇狭长眼眸冷峻的脸,竟拼了这半天,丝毫没有动容!
他能感觉到对方内力的精纯与绵长,远超他的预估。
丁家拳法最擅攻坚破防,一如高歌猛进,以往姓于的跟姓丁的对打,都得跳跃着打,从不会这样跟力王魔法对轰。
可娄威宏并没有姓于的那般狡诈,遇到强者,只会催逼自己变得更强。
他以更加狂暴的姿态催动内力,暗灰色的掌风源源不绝,如同钻头,不断冲击,试图撕裂丁天仇那看似坚不可催的力量屏障。
他周身肌肉绷紧,青筋浮现,脚下的沙地裂纹继续扩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场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道在拳掌风的尘烟中屹立不动的身影。
十秒、二十秒、五十秒……
突然,丁天仇眼中凶光暴涨,抵住娄威宏手掌的右臂肌肉猛然贲张一圈儿,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破!”
只见一股更加汹涌澎湃和更具破坏性的力气猛地爆发,强行将娄威宏的双臂打散开来!
娄威宏猝不及防,只觉掌心一麻,汹涌输出的内力顿时为之一滞,他心中大惊,反应也是极快,左手并指如刀,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狠狠斩向丁天仇刺来的手腕,同时右脚如毒蝎摆尾,悄无声息却又狠辣无比地撩向丁天仇下阴!
丁天仇一击得手,立刻抽身后撤,险险避开掌刀和撩阴脚。两人第一次内力硬拼以丁天仇占了上风告终,但也正式拉开了惨烈近身搏杀的序幕!
娄威宏不再单纯比拼内力,身形一晃,如同猛虎出闸,拳、脚、肘、膝……全身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恐怖的杀人兵器,招式大开大合,刚猛无俦,每一击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千钧之力,形成一片狂暴的攻势风暴,将丁天仇笼罩其中!
丁天仇神色依旧沉静,眼神却愈发清澈,多年来他与那对儿双生子比划拳脚功夫,对他们一阴一阳两种打法各有应对之法,他发行娄威宏不再硬接他的浩然之气,便一再逼近娄威宏,身形在对方躲闪逃避的攻击中如同狂风巨浪,一再给予最致命的攻击。
娄威宏向来练习的是浑厚内功,跟丁天仇同出一路,眼前他跳跃的步法不如李擒龙精妙无比,而如磐石定立的功夫,又不及于生澜,各个招式不如丁天仇那般游刃有余,声势骇人,反而每一次反击都被丁天仇迅速识别招式衔接上的破绽、发力关节的薄弱。
“砰砰砰!”
“轰!”
拳脚碰撞的闷响,内力破空的锐啸,不绝于耳。
凯凌那9岁,在火星平时爱好是看“斗牛”的孩子,眼下看到这样的两人在比武场上奔着夺取对方性命的武斗,都惊恐地捂着小心脏,更别提其他士兵在各个比赛场上,从来都是“点到为止”的切磋,哪里看得到这样劲猛的杀招。
“阿弥陀佛。”
远处偷摸观战的于生澜,看了一会儿,便觉残忍,摇了摇头。
丁天仇的战术很明确:避其锋芒,耗其锐气,寻其破绽,取人性命。
而娄威宏一再进攻不得,被压着打,就一再使出刚猛暴烈之力,每每自己看似占据攻势,却总被对方以巧妙身法和大力反击化解,甚至偶尔还被对方诡异的之力点中软肋,腰侧传来阵阵酸麻。
娄威宏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他腰间的白色布带,在剧烈的动作中一再飘来荡去,一次进攻未果,丁天仇唰的一下,抽出他的腰带,向己方一扔,微微一笑。
“厄斯兵王就这点本事?世无英雄,竖子成名!”
娄威宏怒吼一声,攻势再猛三分,一拳轰出,竟隐隐带着风雷之声,直取丁天仇面门,势要将他一拳轰杀!
丁天仇眼中精光一闪!
就是此刻!
面对娄威宏这开山裂石般的一拳,他左脚猛地向后踏出半步,深深踩入地面,稳住身形,右臂肌肉瞬间绷紧如钢丝,浑厚刚猛的内力流转全身,全部凝聚于右拳之上,沉腰坐马,右腿自腰下螺旋冲出,踢在了娄威宏那右边粗壮的大腿骨头上!
“咔嚓!”
一声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娄威宏只觉踝关节处传来钻心剧痛,凝聚的拳劲瞬间溃散大半,他痛吼一声,左腿如鞭横扫,想要逼退丁天仇。
但丁天仇得势不饶人,侧击的手腕一触即收,化拳为掌,顺势沿着娄威宏剧痛失力的右腿向上疾掠,五指如钩,闪电般扣向对方咽喉!
同时,他之前踏稳地面的左脚猛地发力前蹬,右膝如同出膛的攻城锤,狠狠撞向娄威宏因挥拳而略微暴露的胸腹空档!
上下齐攻,狠辣无比!
娄威宏瞳孔骤缩,勉强偏头避开锁喉,同时收缩腹部肌肉,准备硬抗这一膝撞。
“咚!”
拳脚之力结结实实地顶在娄威宏腹部,即使有肌肉和内劲防护,巨大的冲击力仍让他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口逆血涌上喉头。
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弓起,左摇右晃。
丁天仇眼中寒光爆射,五指并拢如刀,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斩向娄威宏因剧痛而扭曲低垂的脖颈侧面!
这一掌若斩实了,足以致命!
“厄斯投降!”
生死关头,灵榕在后面忽然举起了白旗。
娄威宏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和不甘,不顾右腿剧痛骨折和手腕的骨裂,强行拧身,用受伤相对较轻的左肩,硬生生撞向丁天仇轰来的拳头!
丁天仇头一偏,左手疾出,格开娄威宏抓向面门的手掌,向后一扔!
娄威宏下盘因腹部受创和拧身撞击,而虚浮不稳,轰然落在了地上!
“你的继任兵王,替你投降了!”
丁天仇一只大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向众人挥手,并微笑着迎接来自己方军队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与叫好!
“水星兵王,所向披靡,威武不屈!”
“水星A军,永立不败之地!”
“洗刷前耻,铸我军威!”
娄威宏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腹部的剧痛,喉头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溅在身前的地板上,染红了一片。
他的视线因剧痛和失血而有些模糊,但那被丁天仇踩在脚底的一幕,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瞳孔里,灼烧着他的自尊。
“慢着!你们犯规!你赢了也不算数!”
忽然,有一个小小的厄军士兵不服气,几步冲上了比武场。
“你,”付一梦扬起手,指着丁天仇,“你不是人!”
丁天仇:“……”
他微微一愣,呆立当场。
两边战士们都愣了愣,随即哄笑出声。
半晌。
“此话怎讲?”丁天仇蹙着眉,看着这个鼓足勇气上来骂人的小兵。
“你、你不是个正常人,”付一梦发白的脸,面无血色,嘴唇一个劲儿的哆嗦着,声音颤抖,却字字清晰,“你是一个变异人!”
丁天仇:“……”
底下观众听到后短暂地沉默几秒,又是一阵疯狂大笑。
“你吃蜥蜴的,你肯定吃蜥蜴,我记得你,你们的历史,你姓丁!”付一梦跺着一只脚,还是伸出食指指着丁天仇,“不信,你把衣服脱了给我们看看,你身上有蜥蜴图腾!”
……丁天仇缓慢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毛寸。
就算是他爷爷丁一劭当年为蜥蜴军立下了名号,他爷爷、他爸还有他,真的都不吃蜥蜴。
“这位小……朋友,”丁天仇差点儿脱口而出,小Omega,“我虽然养过蜥蜴,但我真的不吃……”
“你养蜥蜴就是用来吃的,我们这里禁止变异人参赛!”
“我真的不是蜥蜴人……”
“那你脱衣服!”
丁天仇:“……”
台下水星士兵们马上起哄:“脱衣服!脱衣服!脱衣服!”
你们是哪帮的?
丁天仇简直想骂街。
只是他转身就走,那付一梦却追上前来,抓住了他的蓝色训练服。
他再走,付一梦再拽,可他哪能拽的住这个蜥蜴人,反而被带了一步,头撞上了丁天仇的后背。
这奇妙而暧昧的动作,更是让下面的人浮想联翩,哄笑不止。
丁天仇无奈,只得转过身来,刷拉一声,脱下了自己的训练服。
“嗬!”
众人都禁不住倒抽凉气,齐声赞叹,这一身腱子肉,炖熟了都够一个县城的人来吃了。
刚刚娄威宏露的那肌肉对上丁天仇,真是不够瞧的,想来刚刚他脱了衣服,丁天仇不脱,就是不想让娄威宏警惕,这才在三五下之内,就把娄威宏打趴下。
付一梦才不欣赏什么腱子肉,而是踮起脚尖,仔仔细细看他的后背。
野史上说(五块钱一本的地摊文学),水星变异人之乱是蜥蜴始祖丁一劭开始的,他吃了超多蜥蜴变异了以后,就变得力大无穷,只是后背肩胛骨,还有蜥蜴脊背突出的骨头没有蜕化,并且还有显著的纹身图腾。
付一梦离得近,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鼻息和呼吸轻轻拂在丁天仇的后背和前胸,他一再躲避眼神看向别处,都禁不住汗毛直立。
“检查完了?”
丁天仇问道。
只见付一梦低着头,什么都没有发现,一句话都不说了,只得转身,跟灵榕派上来的人一起,将娄威宏扛上了担架。
可没想到,娄威宏断了一手一腿,竟还有力气,躺在担架上忽然抬手,啪的一掌,狠狠甩在了付一梦的脸上。
“丢人!”
付一梦呜了一声痛呼,委屈地捂住了发烫变红的脸,双眼低垂,泪水夺眶而出。
丁天仇紧紧地皱着眉心,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