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阴阳怪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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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妹妹家短暂住了一晚，次日，时禄赶早来到兰芷娱乐。
张兰和当年的合伙人分家后，独立开办公司，在国内早已站稳脚跟。
时禄当初读完预科后，被张兰推荐给导演系的教授，起初是导演作业被夸赞，写的剧本也被教授推回给张兰；一来二去，时禄的能力得到认可，张兰叫她回国后直接到公司报道。
时禄很珍惜前辈提携的机会。她回国前就帮张兰写了三个剧本，用张兰的话说，回来还需要她演戏。
时禄自然是答应的。她签好合同，决定官宣一条“加入兰芷”的通知，不过娱乐圈实在是个更新换代很快的地方，除非有代表作，不然一旦消失在公众面前，很快就会被忘个彻底。
比如她发的这条新微博，配图是手中的剧本，文案是“好久不见的张导”，评论是“兰芷请多关照”，过了好久，也只有只有零星点赞。
张兰端着一大杯咖啡，问，“微博还在吧？”
“在，发出去了。”
时禄一走就是四年，断更也是四年。
上一条微博还停留在分手前夕，浩荡的评论仗势能让她想起当初做顶流黑的岁月。
【兢兢业业勾搭男人终于谈了个少爷】
【只有我觉得孟筠很可惜么？还是太单纯，被坏女人骗了吧？他怕不知道时禄从未成年时期就传各种绯闻了……既然是大少爷就该谈个干净点的人啊。】
还有很多评论都不予显示了。
别说，和当年的陶媛、宋楚雪几人还都互相关注着，姐几个都发展得不错，没成一线，也是活跃的二线，宋楚雪去了更大的节目做主持人，陶媛唐妙还在演戏。
她们说不上熟，互关后四个女生时间经常评论互动，但没真的约过见面，反而像彼此熟悉的网友。
比如陶媛就以特别网友的口吻点赞，评论一句“好久不见啊～”
“可能能上个低位热搜。”张兰瞄了一眼，“你们上过一个限定节目的，互动很容易被讨论。”
“不着急，慢慢来。”
时禄检查微博的关注列表，她的大号没有关注孟筠，当初手动给双向取关之后，孟筠也没有再关注回来。
可看到旧综艺里认识的人，难免想起孟筠。
所以她打开搜索栏，很神奇时隔四年还背得孟筠的微博ID，还是那串意义不明的Tyuio，像狗爪往键盘上按了一按似的。
账号空空荡荡，什么都看不见。
被扒出来是云起集团核心少爷之后，孟筠有涨粉，如今也是一百万粉丝量不见减少。
时禄记得孟筠发过的距今最近一条，是官宣恋情的博文。而现在一看各自账号，谁能猜到他们那么亲密地相处过。
“有个角色我希望你演的。”张兰拿出厚厚的剧本，“这小说版权到手之后我已经改好很久了，是个古风的故事，你的脸太适合古装。”
一旁的编剧老师也夸：“是呢，虽然长得很艳，演古装却一点也不违和，不会有特别重的骨骼感，而是骨肉均亭的，就适合拍剧。”
编剧是第一次见时禄，却很友好，时禄觉得这归功于她交给张兰和编剧的一个作品拿过短篇的奖项。
回想起来，十四岁那年遇到张兰，张兰夸她的眼睛有灵气，就这样被招走做了小演员。在张兰的剧组不算累，时禄拍什么都是一遍过。有一天张兰问她，为什么演的细节这么好呢？
时禄就答，因为知道会发生什么。
张兰要她把所谓“脑袋里那些细节”写出来，时禄就真的一笔一划给属于她的那个角色写了小传，40页的本子写满了。
张兰看完，很久才感叹一句，你是天生该吃这碗饭的，理解和调度都很到位。
“当然适合了，我第一眼就相中她来着。”张兰肯定。
编剧惊讶，“你们还有这种缘分啊？”
张兰唏嘘，“是啊，结果后面我遇上事，又和合伙人撕破脸，哪里顾得上她，回国才知道小姑娘因为我那一番话，被家人送进娱乐圈，打了四年黑工。如果没有我，她可能不会接触演戏，但也不会连高中都没能读完，好在现在也是坎坷地念完大学了。”
时禄也觉得巧，仔细一想都过去十年了。
“真快。”她说，“感觉还近在眼前。”
“四岁的时候四年就是一辈子，十几岁四年可以从小学跨到高中，但二十几岁又觉得四年前很近，像我们五十岁的人觉得四年实在是弹指一挥间。”张兰摆摆手，“珍惜青春。”
时禄笑，心里又想起分手前孟筠给她算账，“时禄你是觉得跟我谈的时间太短了，所以很舍得我，还是怎么样？你觉得我们才认识七个月，才谈六个月，所以要甩了我也没负担吗？可你有没有想过每天都和我至少相处几小时？没工作的时候我们整天都睡在一起，整整二十四小时，你就算每天花一小时和朋友约饭，都得约一个月才能和你接触这么长时间！”
唉……要这么算，分开四年，三万多小时，忘起来也很顺畅吧。
如果说张兰十年前的肯定是惜才，四年前的关照是动了恻隐之心，那么如今的和颜悦色则是因为实实在在认可了时禄的能力，想要认真提携她的。
刚签公司第二天，张兰就要时禄陪她去参加晚宴，让助理抱来了礼服任由时禄试。
“除了投资人，还有一些前辈，可以认识一下。”
时禄听张兰的话，选了较为端庄又不失灵巧的衣服，适合她当下的年纪。
很久没穿过礼服。她在国外听课的第一年还需要一直用翻译软件，写作业痛苦，做展示痛苦，拍作品痛苦，学理论痛苦，每一天都很忙，又不在熟悉的环境，发散思维的时候不多。
不像此时，在很有风格的化妆镜前坐下，立刻就想起和孟筠的约会。
《十七夜谈》那个万恶的综艺，实在赋予了时禄太多初次的体验。
被珍重地按在座椅上，装点华丽的首饰和绚烂的妆容，礼服也是层层叠叠，抱在手里很有重量，发丝被一根根地精心打理……人人的神情都提醒她要赶赴一场隆重的约会。
时禄摇摇头。
都怪她上一次这样认真打扮是恋综最终夜，那时她怀着复杂忐忑的心情出了门，拎着裙摆，胡思乱想了好久，心中惆怅好多事，又提前怀念好多事，最终被开着直升机骚包降落的孟筠惊讶到大脑空空，机身升上天空，孟筠冲浪和驾驶是一样的神情，愉悦又享受。往下看就是海，机身又小，时禄时常担心万一坠下去怎么办。
“多看我啦！”
孟筠在一旁叫她。
……
时禄跟在张兰身后，又侍者接引着下了车，穿过长长的中式庭院，有一片云雾缭绕的池塘，水质澄澈，底部做了隐藏的等待，还有各色睡莲漂浮，最显眼的是底下的鱼——不是常见的锦鲤，而是鲜艳到浮夸的鱼，毫无杂色。
看得张兰语调很高昂地“哦哟”一声，“这么多鱼，金龙红龙放在一起还挺好看的。”她给时禄比划，“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主人是谁。”
“这是什么鱼？”时禄好奇。
“龙鱼吧？我也不懂，据说很贵。”
张兰语气亲切，像唠家常似的叨叨，时禄也就不紧张了，上前两步和张兰并肩，听张兰说这说那。
绕出拱门之后，有人站在那里，张兰上前打招呼。
“好久不见呐。”张兰指一指身旁，给那人介绍，“这是时禄，我之前手下拿了微电影大赛金奖和最佳短篇提名的剧本都是她写的。”
“还是你眼光好。”那人恭维。
“那是。”张兰乐呵。
时禄被张兰带着聊过天，已经心平气和，这会儿十分得体地回应。
过完一人，她继续跟着张兰，依次见了许多前辈，点头又鞠躬，问候不停。
不过也算是拉出来过了一遍脸，放在四年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待遇。
到晚宴，时禄还要认真敬过一轮酒。风一吹，已经开始发晕了。
她离席，去洗手间，走过庭院，却发觉其实池塘和假山后还有一道窄些的门，隐藏在竹子后，那边冷清多了，似乎没划入晚宴的活动范围。
时禄也没多想，按着太阳穴往前走，顺便微微探身向内望去，一道颀长的身影，十分眼熟，在夜灯下看不真切。
下一秒，另一个人闪身出来，见到时禄，眼前一亮。
“这边不是哦。”他看出来时禄前来参加晚宴，好心提醒，“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洗手间。”
男人穿得休闲，手表是很好看的银色，这牌子甚至时禄款式认识，毕竟见孟筠戴过。
……
时禄轻轻摇摇头，把孟筠从脑子里晃了出去。
男人把她送到晚宴的洗手间，里边格外宽敞，不仅摆了许多补妆用品，还有十分宽敞的休息室和沙发，时禄去过厕所后，得以认真检查了仪容仪表，想到晚宴后还有聊天合照环节……
就吃不消。
她走出来，男人还好心要将她送回去，他热情又温柔，逗得时禄也笑了出来。快走到方才的竹间小池，离晚宴厅也近了，男人适时就问，“我叫谢亭，怎么称呼你？”
“我……”
时禄尚未回答，已经响起一道凉薄的声音。
“她叫时禄。”
这声音太过熟悉，那股慵懒的强调换个人拿捏不出来，时禄抬眼，方才瞥见过的那道身影近了，倚着石门冷冷地盯着这边，绿色眼眸里透出一抹嘲意和阴阳怪气，丝毫不搭理时禄，只冲着谢亭说：“时间的时，福禄的禄。怎么，还想认识她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