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幻影》右涩

1、o

　　蓝色小房间，采血的医生小心放好试管。
　　手上束缚感消失，黑子哲也抬眼，医生已经提着箱子往外走去。
　　门“啪嗒”一声阖上，无缝融入那幽蓝的墙体，一切这般契合，他被困在这瞧不见门存在的小空间中。
　　在门外人面前，却是一个全透明的箱子。五六个观察员目光紧紧锁住四肢纤细白嫩的男孩，眼神一瞬不瞬，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时不时便拿起笔在本子上快速记录。
　　脑中活跃的系统把屋外的情况用电影的方式导给黑子哲也看，喜悦道：“大家都很喜欢你呢。”
　　黑子哲也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莫名存在于他脑内的系统已经确定了黑子哲也腺体发育成熟的时间在十二岁，那时他便可以受孕。
　　恰似一朵含苞已久的花骨朵终于迎来绽放的契机。
　　黑子哲也并不期待这事，他忘记了所有，只记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但他在这个世界诞生了，从出生后一直被关在这个小房间中，没有见过父母，没有朋友，他能见到的人不愿与他交流。
　　在这个 Omega已经灭绝的 abo 世界，因为系统的存在，黑子哲也出生时帝国高端的性别检测器呜呜作响，在安静的房间中突兀而响亮。
　　按上街发展来说这个世界永远不可能再有 Omega 出生，但被珍宝系统绑定的人是不会有个简单身份的，于是黑子哲也成为了 Omega。
　　近几百年来唯一出生的Omega。
　　科学家们看着黑子哲也欣喜若狂，于是黑子哲也囚犯生活开始了。
　　不过系统不认为。
　　“等腺体发育成熟，度过虚弱期就有大房子住啦，我们会睡两百平的大床，有一房间佣人，到时候所有人都可以没有忌惮会把你当宝贝宠爱。”系统无比期待告诉他。
　　在他的资料里，Omega 很弱小，在幼年极容易夭折，是被保护的存在，这些白大褂每天采血检查，喂食洗澡，黑子哲也所经历的一切是因为人类对他极其重视，这些都是正常操作，更加证明了此世界人对他的爱护与珍重。
　　即使永无止境的抽血、观察，以及周围人奇怪又癫狂的态度也无法让中毒太深的系统醒悟。
　　黑子哲也已经看清处境。
　　他不是宝贝，只是一只可怜小白鼠。
　　这群人试图用他来造出其他 Omega。
　　说疯狂一点，改造基因，用他们研究出来的药，把胚胎基因打乱重组成 Omega。
　　黑子哲也之前还试图和系统说自己的猜测，后者就像明星脑残粉，就算有上帝视角知晓土著人所作所为也只能看到自己资料里所写的，就算很明眼的偷窥行为，都能黑的看成白的说是喜欢。
　　系统找来这个世界火爆的电影放，在黑子哲也脑子里笑得一颤一颤。
　　黑子哲也今天抽了五管血，昏昏欲睡又被吵得睡不着，已经习惯系统如此，在系统看完电影安静后，终于缩在凳子上睡着了。
　　他并没有睡多久，系统就用一种长辈慈祥的语气叫他：“宝宝，该吃饭饭了。”
　　脑内循环至他被吵醒。
　　两个高大的实验员围着他，一个抱住他瘦小的身体坐在椅子上把手指伸进他的嘴里撑开口腔，另一个手上拿着两支营养液倒入黑子哲也口中，他的动作不粗鲁，但手指宽长，指头轻松抵到最深处，瘙痒感与恶心令黑子哲也不住咳嗽。
　　手指被黑子哲也牙齿磕到，抱他的那个人扯下口罩，深麦色脸上满是躁郁，改为一手扣住黑子哲也的脖子，一手撑开他嘴。
　　这人抱怨：“Omega 都多久没出现了，这都十年了什么都没研究出来，真怀疑仪器是不是坏了，天天看，毕业论文还得写，烦不烦啊。”
　　有着下睫毛的白肤青年神情冷淡，用戴着白手套抓着营养液瓶身边喂边说：“Omega 百分百受孕，和 Alpha 结合生出来的也有一半几率是 Omega。”
　　“啊烦不烦， Omega 灭绝就灭绝了，又跑出来做什么？”
　　“每个生物的出现必有它的道理。”
　　“你真的是读书读傻了。”
　　他们不再交谈，营养液还有一支，白肤青年毫不停歇继续强制往黑子哲也嘴里倒着，直到空瓶才停下。
　　此刻黑子哲也已经呛到不断咳嗽，流泪不止，因为乱动，许多营养液沾在蓝色衬衣上。
　　黑肤男抓了抓他手臂雪白的肤肉，喉结滑动，说：“他哭起来还挺好看。”
　　“恋童？”青年收起垃圾。
　　“这是 Omega 对 Alpha 与生俱来的吸引。”话了，黑肤男露出个玩味的笑。
　　“神经。”
　　收拾残局，给他换件衣服后两人便走了，黑子哲也垂着脑袋咳嗽，他喉咙仍发痒，咳意抑制不住。
　　系统一直在他脑子里投影着屋外的情形，房间外的人如狼似虎，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一身白，戴口罩，黑子哲也记不得任何一个人，每天喂营养液抽血的人都不一样，他已经懒得去记了，但黑子哲也这次敏感发现一个人的眼神很奇怪。
　　他蹲在地上，不像是在看小白鼠，像是在看食物。又或者只是黑子哲也想多了，毕竟不同角度，会带来错觉。
　　黑子哲也没再想，安静缩在椅子上。
　　突然，黑子哲也听到那个被自己打量过的人问：“为什么不弄一张床？”
　　一个人解释道：“我听老师说刚开始有床，但他会躲到床下，我们总是看不到他就把床搬走了。”
　　他说：“可以弄一张透明的床。”
　　那人说：“我们不好趴在地上看，而且有死角。”
　　高大的青年疑惑：“每个地方都要看到吗？那他蹲在椅子上，我们也有看不到的死角，为什么不把椅子也搬走？”
　　那人被他钻牛角尖的问题问住了，没有回答，老久才说：“我怎么知道。”
　　青年撑着脸说：“……”
　　说什么黑子哲也没听见，因为脑子里的系统陡然发出一阵尖叫，原本清晰的投影声音瞬间被阻断，紧接着脑子里的投影画面也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系统尖锐且嘈杂的警报声，好似一把把利刃，直刺黑子哲也的脑袋，令他头疼欲裂。
　　“为什么我检测到这个世界出现了第二个 Omega！”
　　系统电音滋滋作响，黑子哲也从未经历过这般情形，强烈的头疼如汹涌浪潮般袭来，终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再次有意识居然是自然醒来，这十年黑子哲也没一次不是被系统吵醒 。
　　黑子哲也很快发现自己睡在床上，一张巨大的床，睡着他和另一个人。
　　那个人生就一头水蓝色长发，双唇几近无色。他整个人裹在褐色衣袍里，连脖颈都被严实地围住，仅露出白皙的面庞。
　　衣袍因重力贴合在身上，黑子哲也发现他躯体细瘦，腹部深深凹陷。
　　那人蓦地睁开双眼，幽蓝瞳眸宛如深邃的寒潭，温柔却又透着几分虚弱。而后，他朝着黑子哲也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