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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 15 ...
蛛丝马迹
陈见素是在消毒水气味和一阵低语声中醒来的。
那低语并非来自现实,而是直接回荡在他的意识深处——破碎、杂乱、充满了痛苦与不甘。这是每次他过度使用能力或遭遇强烈精神冲击后的后遗症,那些属于“另一边”的噪音会像潮水退去后留在沙滩上的残骸,需要时间才能慢慢清理、平息。
他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洁白的天花板,以及悬挂在头顶的、标示着生命体征的监护屏幕。然后,他感觉到了右手传来的、温暖而坚实的触感。
他微微偏头,看到靳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则支着额头,似乎在小憩。即使在睡梦中,这个男人眉宇间也凝结着一抹化不开的凝重与疲惫,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仿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浅金,削弱了几分平日里的冷峻,却更凸显出一种沉静的力量感。
陈见素没有动,也没有抽回手。掌心的温度如此真实,如此温暖,像寒夜里唯一的光源,驱散了他骨髓里渗出的冰冷和意识中残留的嘈杂。他贪恋这份温暖,这份短暂的、令人心安的宁静。
他静静地打量着靳衡。这个年仅二十六岁,却已肩负起如此沉重责任的刑警队长。他想起溶洞中,靳衡毫不犹豫将他护在身后,与那些非人黑袍搏斗的身影;想起他即使自身受伤,依旧冷静下达指令,指挥若定的模样;想起他此刻即使疲惫入睡,也依旧紧握着自己的手,仿佛一种无声的承诺与守护。
一种复杂而陌生的情绪,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悄无声息地漫过陈见素荒芜已久的心田。是感激,是依赖,或许……还有一些连他自己都尚未明晰的东西。
就在这时,靳衡的睫毛颤动了一下,随即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起初还有些刚醒时的朦胧,但在接触到陈见素清醒的目光时,瞬间恢复了惯有的清明与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
“你醒了?”他立刻坐直身体,声音带着一丝刚醒时的沙哑,却异常清晰。他下意识地想探手去试陈见素额头的温度,但手伸到一半又顿住,有些不自然地收了回来,只是专注地看着他,重复问道,“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陈见素轻轻摇了摇头,试图坐起来,却感到一阵强烈的虚脱感,眼前发黑,又无力地跌躺回去。“没力气……”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别动。”靳衡按住他的肩膀,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却又在触及他单薄衣衫下的骨骼时,下意识地放轻了力度。他起身倒了杯温水,插上吸管,递到陈见素唇边。“先喝点水。医生说你严重透支,需要静养。”
陈见素就着他的手,小口地喝着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些许慰藉。他注意到靳衡左臂动作似乎有些微的僵硬,肩部的衣料下隐约透着包扎的痕迹。
“你的伤……”
“小伤,不碍事。”靳衡打断他,语气平淡,仿佛那真的只是无足轻重的擦伤。但他略微苍白的脸色和眼底的红血丝,却出卖了他的状态并非如他所说的那般轻松。
放下水杯,靳衡按响了呼叫铃。很快,医生和护士进来,对陈见素进行了一系列详细的检查。
“生命体征基本稳定了,体温也在缓慢回升。”医生看着监护数据,语气带着一丝惊奇,“但身体机能还是非常虚弱,肌肉和神经都有过度劳损的迹象,需要长时间的营养补充和静养。另外……”医生顿了顿,看向靳衡,有些迟疑,“陈先生的大脑活动似乎异常活跃,远超正常休息状态,这可能是他感到疲惫的原因之一,但我们查不出具体原因。”
靳衡面色不变,点了点头:“知道了,麻烦你们了。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后续治疗和观察,由我直接负责。”
医生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多问,带着护士离开了。
病房内再次剩下两人。阳光已经完全照亮了房间,驱散了夜晚的阴霾,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种无形的沉重。
“我睡了多久?”陈见素问。
“一天一夜。”靳衡回答,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些,让更多的阳光洒进来,“仪式被打断了,两名受害者已经救回,正在市一院接受治疗,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陈见素松了口气,受害者还活着,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他随即想起溶洞中最后那惊险的一幕,那个化作黑雾遁走的黑袍首领,以及那本发光的古书……
“那个人……跑了。”靳衡的声音从窗边传来,带着冷冽的寒意,“我们正在全力追查。现场留下的六名黑袍人,经法医初步检验,确认已经死亡。他们的身体……发生了严重的异化,不像活人。”
他转过身,目光沉静地看向陈见素:“而且,案件有了新的,更复杂的进展。”
陈见素的心提了起来。他能感觉到靳衡话语中的凝重远超之前。
靳衡走回床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看起来就极为坚固的黑色公文包里,取出了那本用油布仔细包裹的《百鬼夜行志异》,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这本书,黑袍首领称它为‘守夜人的灯火’。”靳衡的指尖在油布上轻轻点过,“它很重要,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要。”
然后,他才将目前掌握的、可以告知陈见素的情况,用尽可能简洁清晰的语言叙述了一遍。包括符号与境外间谍案加密算法的关联,“幽冥会”可能涉及的更深层政治或战略意图,以及上级成立“烛龙”专项组,赋予他最高权限的决定。
陈见素安静地听着,苍白的脸上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仿佛对这些超越常理的黑暗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听到“境外势力”、“国家安全”这些字眼时,他的睫毛还是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事情的发展,果然朝着最糟糕、最复杂的方向滑去了。
“所以,”陈见素轻声总结,声音带着虚弱的沙哑,“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群疯狂的邪教徒,还可能是一个有着境外背景、试图利用超自然力量达成危险目的的组织。”
“可以这么理解。”靳衡点头,眼神锐利,“而你和这本书,现在是关键中的关键。黑袍首领认识这本书,称它为‘守夜人的灯火’,这说明你们的传承,很可能与‘幽冥会’及其背后的力量是相互对立、甚至彼此克制的。”
他看向陈见素,语气严肃而认真:“陈见素,你需要尽快恢复。不仅是为了你的身体,也是为了能更好地理解和运用这本书里的知识。我们需要从中找到对抗‘幽冥会’、阻止‘夜行主’降临的方法。”
陈见素的目光落在床头柜那本古朴的笔记上,油布包裹之下,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沉重岁月与未知的力量。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油布表面,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血脉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轻轻触动。
“守夜人……”他喃喃自语,眼神有些飘忽,“祖父的笔记扉页上,好像……用很淡的墨迹写过这个词。他说……我们这一脉,或许就是最后的‘守夜人’,职责是记录、是守望,也是在必要时……点燃灯火,驱散漫漫长夜。”
最后的守夜人。点燃灯火。
这似乎为他天生能见鬼魅、共情执念的能力,赋予了一层宿命般的悲壮色彩。他不是怪物,他是守望者。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了层层涟漪。
“我会尽力。”陈见素抬起头,看向靳衡,眼神虽然依旧疲惫,却多了一丝之前未曾有过的坚定,“我需要时间,也需要……安静。”
“这里很安全。”靳衡承诺道,“我会安排好人手,不会有任何闲杂人等来打扰你。你的饮食和所需物品,都会由绝对可靠的人负责。”
正说着,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
推门进来的是小刘,他手里提着两个保温袋,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略带些憨厚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兴奋。
“头儿,陈先生,给你们带了早餐。”小刘将保温袋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压低声音对靳衡说,“头儿,有发现!技术队那边对那张卡片有了初步结果!”
靳衡眼神一凝:“说。”
“那卡片的材质非常特殊,是一种混合了某种生物纤维和稀有金属的复合材料,工艺极其精湛,绝非普通民间组织能制造。上面的微型条形码是一种经过多重加密的识别码,破解难度极高,但技术队发现,这种加密方式与五年前一起未公开的、涉及境外情报机构窃取我国生物识别技术的案件中所用的技术,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相似度!”
又是一个与境外势力关联的铁证!
靳衡的脸色更沉了几分:“能追踪到来源吗?”
“很难。”小刘摇头,“这种加密方式本身就是为了防止溯源设计的。不过,技术队尝试用已知的几种破解模型进行碰撞分析,发现这个识别码的某些特征段,与本市几个特定高端区域的访问权限记录,存在微弱的、非直接的关联性。”
“哪些区域?”靳衡立刻追问。
“主要集中在高新区那边的几个顶级生物科技实验室、私人高级会所以及……城北新开发的那个‘云顶国际’别墅区。”小刘报出几个名字。
高新区,生物科技实验室,私人会所,顶级别墅区……这些地方,与“幽冥会”那种阴森诡异的邪教形象似乎格格不入,却恰恰符合一个有着雄厚资金和技术背景的、隐藏极深的组织的活动特征!
“重点排查这些区域!”靳衡立刻下令,“尤其是‘云顶国际’,那里入住率还不高,环境相对封闭,非常适合作为秘密据点。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打草惊蛇,先从外围监控、人员出入记录入手。”
“明白!”小刘领命,又看了一眼陈见素,补充道,“陈先生,你好好休息,队里的事儿有头儿和我们呢。”
陈见素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小刘离开后,靳衡打开保温袋,里面是清淡却营养丰富的粥和小菜。“先吃点东西。”
陈见素确实饿了,在靳衡的帮助下,他勉强坐起来一些,小口地吃着粥。温暖的食物下肚,带来些许力气。
吃完早餐,靳衡需要回局里主持“烛龙”组的第一次正式会议,布置下一步的侦查方向。他仔细交代了陈见素注意事项,又确认了门外守卫的可靠性,这才匆匆离开。
病房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陈见素靠在床头,目光落在窗外明媚的天空和远处林立的高楼大厦上。这个世界看起来如此正常,如此有序,谁能想到在其光鲜的表象之下,潜藏着那样深邃的黑暗与危机?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掉意识边缘那些尚未完全平息的、细微的杂音,伸手拿过了床头柜上的《百鬼夜行志异》。
解开油布,古朴的线装书显露出来。封面上那几个苍劲却略显斑驳的篆字,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他轻轻抚摸着书页,感受着那粗糙而熟悉的触感。
这一次,当他翻开书页时,感觉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或许是因为亲身经历了与“幽冥会”的正面冲突,或许是因为知道了“守夜人”的传承,或许……是因为靳衡带来的那份坚定的支撑。那些原本晦涩难懂、如同天书般的文字和图案,此刻在他眼中,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
他不再试图去强行记忆或理解每一个字符,而是放松心神,让自己的意识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浸入书页之中,去感受其中蕴含的“意”。
他翻到记载各种鬼怪习性、应对之法的篇章。除了之前看过的“水魈”,还有“影魅”、“山魈”、“画皮”、“墓主人”等等,描述远比民间传说更为详尽和……真实。其中提到了许多利用特定草药、矿石、甚至自身精神力进行安抚、驱散或封印的方法。
他重点翻找了与符号、仪式相关的记载。在笔记较为靠后的部分,他发现了几页绘制着复杂阵法的图案,其中一些线条结构与“幽冥会”使用的符号确有相似之处,但笔记中明确标注,这些是“镇”、“封”、“净”类的阵法,用于禁锢邪祟、净化污秽,与“幽冥会”那种充满邪恶与掠夺气息的符号截然相反。
“守夜人之责,在于平衡,在于疏导,而非灭杀。万物有灵,执念难消,强驱则怨更深,当以灯火引之,以理解化之……”
一段用朱砂写就的批注,映入陈见素的眼帘。这似乎阐述了“守夜人”行事准则的核心——并非一味地消灭鬼怪,而是试图理解其执念,引导其消散,维持阴阳两界某种脆弱的平衡。这与靳衡那种以绝对力量摧毁威胁的警察作风,形成了有趣的对比。
他又翻到笔记最后几页,那里纸张更加古老,字迹也更加模糊,似乎记载着一些关于“大劫”、“长夜”、“本源”之类的缥缈内容。其中一页的角落,画着一个极其简略的、被层层锁链束缚的、扭曲的阴影图案,旁边写着两个小字——“渊瞳”。
陈见素心中一动,想起溶洞中那面铜镜里翻滚的黑暗,以及符号卡片上那只多出来的“眼睛”。渊瞳?是指那个吗?
他试图看得更仔细,但那页的内容实在太过模糊残缺,难以辨认。
合上笔记,陈见素感到一阵精神上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本书,确实是一座宝藏,里面不仅记载了应对各种超自然存在的方法,更蕴含着一种与这个世界相处的哲学。他需要时间,需要静下心来,慢慢消化和理解。
他将笔记重新用油布包好,小心地放在枕边。然后,他尝试着按照笔记中某种记载的、最简单的宁神静气的方法,调整呼吸,放空思绪,引导着体内那微弱的精神力缓缓流转。
起初并不顺利,意识中的杂音和身体的虚弱感不断干扰着他。但他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那种无处不在的、细微的嘈杂感似乎减弱了一丝,虽然依旧存在,但不再像之前那样尖锐刺耳。一种微弱的、暖洋洋的感觉,从丹田处升起,缓慢地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和疲惫的精神。
这微小的进步,让他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陈见素在病房里过着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靳衡每天都会来,有时是匆匆送来三餐和必需品,有时会停留一两个小时,向他同步案件的最新进展,虽然大多是一些外围排查的、不尽如人意的消息。
“云顶国际别墅区的排查遇到了阻力,那里住的非富即贵,很多业主背景复杂,没有确凿证据,很难进行深入调查。”
“那几个生物实验室和私人会所的公开资料都很干净,暂时没发现明显异常。”
“潜逃的黑袍首领如同人间蒸发,没有任何踪迹。”
“两名受害者的精神状态依旧很差,无法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每一次听到这些,陈见素都能从靳衡看似平静的语气下,感受到那份被压抑的焦灼。对手比他们想象的更狡猾,隐藏得更深。
陈见素能做的,就是抓紧一切时间恢复身体,研读那本《百鬼夜行志异》。他不再仅仅是被动地阅读,而是开始尝试结合自己以往的“见鬼”经验,去理解、去印证书中的内容。他甚至尝试着,按照书中记载的某种基础法门,调动那微弱的精神力,去感知周围环境中的“气”。
他发现,当自己静下心来,确实能更清晰地分辨出哪些是游魂野鬼残留的、无害的执念碎片,哪些是带着恶意与污秽的异常能量。病房周围,似乎被靳衡有意无意地布置过,那种令人不适的恶意能量很少,这为他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练习环境。
偶尔,他也能从窗外城市的方向,隐约感知到几处气息异常“浑浊”或“尖锐”的地方,但他无法确定那是否与“幽冥会”有关,只能将这些模糊的感觉记在心里。
这天下午,靳衡来得比平时稍晚一些,脸色比前几天更加冷峻,眼底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怒火。
“怎么了?”陈见素放下手中的笔记,问道。
靳衡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制情绪:“我们派去高新区一家生物实验室外围蹲守的兄弟,昨天夜里……出了意外。”
陈见素的心一紧。
“不是袭击。”靳衡看出他的担心,解释道,“是车祸。一辆失控的货车,撞上了他们的监视车。两名兄弟一死一重伤。”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肇事司机当场死亡,初步调查结果是疲劳驾驶。”靳衡的声音冰冷,“但时机太巧了。巧得让人无法相信这只是意外。”
陈见素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这是警告?还是灭口?对方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侦查方向,并且用如此狠辣直接的方式做出了回应!
“局里和‘烛龙’组内部已经启动了最高级别的安全审查和反侦察程序。”靳衡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眼神锐利如鹰,“我们内部……可能也不完全干净。”
内鬼?
这个词像一块冰,砸在陈见素心上。如果连代表秩序与正义的警察内部都出现了问题,那他们还能相信谁?
“你的安全级别已经提升到最高。”靳衡转过身,看着陈见素,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从现在起,除了我和小刘等绝对核心的几人,任何人试图接近你,都有可能是危险信号。你必须更加警惕。”
陈见素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握紧了枕边的古书。环境的险恶,远超他的想象。
“还有一件事。”靳衡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放大的、有些模糊的监控截图,递给陈见素,“这是技术队从‘云顶国际’别墅区附近一个损坏的民用监控探头里,修复出来的一段影像。时间就在我们突袭西山溶洞的前一天。”
陈见素接过照片。画面质量很差,是在夜晚,只能看到一个穿着深色风衣、身形高挑瘦削的男人侧影,正站在一辆黑色的、没有牌照的轿车旁。他似乎在抬头看向监控探头的方向,脸部大部分被阴影和像素格遮挡,看不清楚,但……那一头略显凌乱的碎发,以及那种闲适而疏离的姿态,让陈见素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个人……”陈见素皱起眉头。
“我们怀疑他可能与‘幽冥会’有关,或者至少是知情者。”靳衡指着那张模糊的侧影,“他的身影出现在那个敏感的时间和地点,太过巧合。而且,我们排查了别墅区所有登记的访客和车辆信息,没有找到与他匹配的记录。”
陈见素盯着那张照片,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突然,一个画面闪过脑海——码头雨夜,那个撑着油纸伞,有着琥珀色眼睛,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男人!
谢伶舟!
虽然照片模糊,看不清眼睛,但那身形,那气质,与谢伶舟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我……可能见过他。”陈见素的声音有些干涩。
靳衡眼神一凛:“在哪里?什么时候?”
“在码头。你发现录音笔那次。”陈见素将那天谢伶舟突然出现,说出“水魈”之名,以及后来在他办公室再次现身警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靳衡。之前因为谢伶舟的立场不明,他有所保留,但现在,这个神秘男人再次出现在关键地点,由不得他不警惕。
“……他称那本笔记为‘守夜人的灯火’,还警告我小心身边看似‘正常’的人,说我的‘特殊’对它们是盛宴。”陈见素复述着谢伶舟那些令人不安的话语。
靳衡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谢伶舟!这个神秘人果然不简单!他不仅知道“守夜人”,知道古书,似乎还对“幽冥会”和陈见素的处境了如指掌!他到底是敌是友?他的警告是善意提醒,还是别有用心的误导?他出现在“云顶国际”附近,又意味着什么?
“他的警告,或许并非空穴来风。”靳衡沉声道,想起了内部可能存在的隐患,“但这个人的身份和目的,我们必须尽快查清!”
他立刻拿出通讯器,联系小刘:“重点排查一个叫‘谢伶舟’的神秘男性,年龄不详,外貌特征……可能与古装剧里的人物类似,喜欢穿深色长衫,可能持有油纸伞。与码头事件、西山事件,以及‘云顶国际’别墅区关联排查!动用所有资源,我要知道这个人的一切!”
挂了通讯,靳衡在病房里踱了几步,显然谢伶舟的出现,让本就复杂的局面增添了更多的变数。
“如果……如果他真的和‘幽冥会’有关,”陈见素迟疑地开口,“那他之前在码头和办公室对我说那些话,是为了什么?戏弄?还是……某种试探?”
“都有可能。”靳衡停下脚步,眼神冰冷,“也可能他处于一个更复杂的立场。但无论如何,他都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因素。下次如果他再出现,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第一时间通知我,绝对不要单独与他接触!”
陈见素郑重地点头。
就在这时,陈见素放在床头的、那个老旧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收到一条新的未知号码短信。
靳衡反应极快,一把拿过手机,看向屏幕。
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小心镜子。】
发信人号码,经过初步查询,是一个没有任何登记信息的、无法追溯的太空号。
病房内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谢伶舟?还是……别的什么人?
这条没头没尾的警告,又意味着什么?
靳衡紧紧攥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而他和陈见素,已然置身于网的中心。
我真的发力了,这本多几个收藏好不好[求你了]熬到凌晨3点[柠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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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Chapter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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