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成苗疆文里的炮灰》池三木

14、缝补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闻雪生只好独自上了二楼。

　　但离开前，他给江虞留了个小任务。

　　江虞看着手中的衣服和针线，有些呆滞住了，耳边还回响着闻雪生离开时留下的轻飘飘话语：“这衣服的袖子那里破了个洞，麻烦你帮我补一下吧，我过几天要穿的。”

　　江虞：“……”

　　让他帮忙缝补衣服，这是认真的吗？

　　江虞的家境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还不至于衣服破了还需要自己去缝补的程度，都是扔了再买就是了。他的家里还从未出现过针线这种东西。闻雪生是觉得他看了两天就能天赋异禀的学会吗，这未免也太高估他了吧。而且这内搭的衣服还是长袖，这大夏天的怎么还穿长袖？

　　江虞脑中闪过一百八十个问题，一片混乱。

　　但行为上还是乖乖坐在了桌前，挑选了和衣服相近的墨绿色细线，屏住呼吸，眼睛睁大，开始穿针引线。

　　好在他画画的双手还算稳当和灵活，穿针引线这对于他来说轻轻松松。就是这袖口处破了一个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洞要怎么补？

　　江虞想起了闻雪生身边的那只小蓝蝶，第一想法是绣它。这有点考验手法，但他想试试，如果太丑大不了等会拆掉让闻雪生自己去缝。

　　反正他第一次动手，就这水平了。

　　江虞深呼吸了一口气，大拇指和食指捏紧小针开始慢慢刺穿过衣服又穿回，循环往复，一点一点填补上那破洞。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小半天。

　　最终，江虞打了个死结，结束了这项工程。

　　一个歪七扭八的看似是小蝴蝶的产物留在了袖口处。

　　江虞左看看右看看，终于死心了，他宣布这是他人生中的一处大败笔，他要毁尸灭迹把它拆掉，让闻雪生自己来补吧。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动手，林竹梢就突然来了。

　　“江虞，”林竹梢在门口探头探脑，四处打量。

　　“你怎么来了。”江虞放下了手中的衣服，朝他招了招手，“进来坐啊。”

　　林竹梢没看见闻雪生的身影，便走了进来坐在江虞身旁，“你一个人在家吗，在干什么呢？”

　　江虞推了推还摆在桌上的衣服，“闻雪生在楼上，我在补衣服。”

　　“补什么衣服啊，破了等回去再买不就好了吗？”林竹梢有些讶异，但定睛一看，不对，这颜色，这材质，这不是江虞的衣服吧，他没见过江虞有这款衣服啊，他试探性地问：“这是闻雪生的衣服吗？”

　　江虞点了点头。

　　这下林竹梢是真好奇了，“你还会这技能啊，厉害啊兄弟，补了什么，我看一眼。”

　　江虞用手盖住袖口，并不想让人见证他的黑历史，但这无疑也是在暴露他补在了什么地方。

　　江虞并没有抓紧盖牢，林竹梢坏心地拽了一下衣服就能轻轻松松看见了。

　　“这是什么东西？”林竹梢用手指摩挲过袖口，半天看不出来绣了什么，只好干巴巴夸赞，“挺好的，该补的都补上了，这线的颜色也选得好，和衣服颜色挺相近的，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有缝补过的痕迹。”

　　江虞翻了一个白眼，将衣服抢了回去，“是蝴蝶，我绣了个蝴蝶，看不出来吗？”

　　林竹梢又认认真真看了几眼，真诚地回答：“看出来了！是蝴蝶，你看这两个翅膀，真像。”

　　江虞：“……”

　　“滚蛋，”这明显就是在敷衍他，要不是腿脚还没好全，江虞都想踹他一脚。

　　“你今天是专门来笑话我的吗？”

　　林竹梢挺直身板，一脸被冤枉的委屈道：“哪有笑话你啊，我可是有正经事的。”

　　江虞一点都不信，没好气说：“什么事？”

　　“奉我亲爱的闻晴大人命令，来看看你今天是否安好？”林竹梢假模假样地演上了瘾，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你别嫌我烦啊，我也是听从命令，奉旨行事，这几天都得走这么个流程呢。”

　　江虞心里有点感动又有点无处吐槽，不上不下的，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别演，收住，求你做回现代人吧。”

　　“好嘞，”林竹梢能屈能伸，当即变回正常人。

　　“闻晴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江虞问。

　　林竹梢叹了口气，“唉，她忙得很，既要和她小姨学习怎么养吱吱，又要准备阿姨葬礼的事。难得有空的时候，她那个妹妹闻婷还要缠上来找她玩，她都没时间搭理我了。我真想回家了，在这里待久了还挺无聊的。”

　　闻言，江虞也跟着叹了口气，感同身受地拍了拍他的肩。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林竹梢突然想起来闻晴还交待了一件事，他将昨晚闻晴说的关于苗寨祭司的事和江虞娓娓道来，“总之，你留意一下这个什么祭司，他可是我们回家的关键。”

　　江虞疑惑地问：“闻晴的小姨没说他是谁吗，我们不能提前去找他问清楚吗？”

　　林竹梢接连摇了两下头，也是一脸愁绪，“人家不说，神神秘秘的，只说是葬礼结束，祭司会告诉我们回家的路。”

　　江虞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反正我和小晴会继续打听清楚，你也别想太多，安心养伤，我这几天都会来找你，事情有什么进展了，我会告诉你的。”林竹梢说完，顿了一顿，又犹犹豫豫地说：“不过我看你现在和闻雪生的关系挺好的，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向他打听打听，看看他知不知道些什么消息。”

　　江虞点头，“好，我有机会问问他。”

　　“那行，我现在看完你人了，也说完事了，我就先回去了，小晴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说着林竹梢就起身准备离开。

　　江虞也跟着起身，却又被林竹梢一把按下，“别折腾走来走去的了，你好好坐着吧，我明天再来找你。”

　　“行，我等你。”江虞也不跟他客气了，老老实实坐着看他离开。

　　等看不见人影了，江虞的注意力就又回到了衣服上。

　　看了一分钟后，眉头紧皱，算了，还是很丑，拆掉吧。

　　他拿起剪刀，挑起一根线，准备剪开。

　　下一秒，剪刀被人从身后用手握住。

　　江虞吓了一大跳，转头看向身后人，“闻雪生，你什么时候下楼的，怎么走路没声音的？”

　　“没声音吗？可能是你太专注了，没听到吧。”闻雪生挑了挑眉，又问：“你补好了为什么要剪掉呢？”

　　江虞神色顿时变扭起来，在闻雪生眼神的询问下，破罐子破摔道：“我这弄得太丑了，还是你自己来吧。”

　　闻雪生笑着弯腰俯身，双臂从江虞的两侧穿过撑在桌子上，说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还给我绣了个图案啊，挺好的，这样就可以了，谢谢你。”

　　闻雪生靠得太近了，江虞下意识往桌子处前倾避开了些距离，他垂下眼，声音低沉地说：“随便你，反正是你的衣服，你自己决定。还有，我这图案是蝴蝶，我知道你没看出来，我直接和你说算了。”

　　闻雪生目光落在江虞身上，闻言才转动眼珠又扫了几眼图案，“我看出来了，和你香囊上的蝴蝶一样的，江虞，你很有天赋。”

　　“不用安慰我。”江虞木着脸，并不吃这一套，“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别想再让我做这个了。”

　　闻雪生笑了笑，柔声说：“那我可得好好保存了，这可是你唯一一件珍品。”

　　江虞：“……”

　　论睁眼说瞎话，他还是甘拜下风了。

　　可闻雪生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甚至害怕江虞看不顺一把剪刀将它拆了，干脆把东西收回了二楼放好。

　　江虞虽然一脸平静看着他跑上跑下，但心底还是松了一口气，没搞砸就好，闻雪生要留着作纪念就随他开心吧。

　　--

　　闻雪生愉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吃完午饭。

　　他正准备趁着江虞睡午觉的时间去一趟苗寨，然后再回来和他学汉字，但江虞却一反常态没回房间，反而叫住了他。

　　江虞说：“闻雪生，你现在有空吗？我有点事想问你。”

　　闻雪生脚步一转，原本该朝门口走去的步伐转向了江虞。

　　他边走边问，“有空，怎么了？”

　　“你先坐下，”江虞抬了抬下巴，示意闻雪生坐他旁边的位置去，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模样。

　　闻雪生乖乖过去坐好，等待他开口。可江虞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他的心脏快了几拍。

　　江虞在问他：“你认识你们寨子里的祭司吗？”

　　闻雪生的喉结滚了滚，不动声色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江虞声音平稳地看着他说：“就是对你们这里的文化特色什么的好奇，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祭司呢，听着就很神秘的样子。”

　　闻雪生垂下眼，避开江虞的眼神，说：“没什么神秘的，就是平时主持一下祭祀活动的普通人而已。”

　　“这样啊，”江虞若有所思，又问：“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我可以见一见他吗？”

　　闻雪生的眼眸极快地抬起扫了一眼江虞，看着他期待的表情，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说：“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还不行。”

　　江虞虽然有些失望，但闻雪生的回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就连闻晴的亲小姨也不告诉她，更何况他和闻雪生呢。

　　不过这个苗寨祭司还挺神秘的，也听起来很重要的样子，但为什么那本小说的原文里却没有提及这个人物？还是说是以后会出现在他还没想起来的那部分剧情里？

　　江虞闪过几分苦恼，却也知道强求不得，记忆的恢复还得看运气，有可能他接下去几天就会想起来相关剧情，也有可能永远也想不起来……

　　“江虞，对不起，你是不是不开心了？”见江虞半天没出声，闻雪生内心不由有些惶恐，他紧紧盯着江虞的脸，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态。

　　“啊？没有，”江虞回过了神，理解地说：“不用道歉，你们有你们的规矩，不告诉我这个外人也没什么。”

　　闻雪生眉头微皱，反驳道：“你不是外人。”

　　江虞勾起嘴角笑了，故意开玩笑道：“也对，我不是外人，我是汉人，而你们是苗人，但总归是不一样的人。”

　　“没什么不一样的，”闻雪生的声音有些急迫，“在我们这里，汉人和苗人是可以在一起的，闻晴的阿爸阿妈，还有我说过的汉人老师，他们都是例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虞发现他们的脑回路就没在同一频道上，“我刚开玩笑的，故意逗一下你而已。”

　　闻雪生抿着唇，不说话了。

　　他有些郁闷，江虞也根本不懂他想说什么。

　　“嗯？怎么不高兴了吗？”江虞发现他垂着脑袋不说话了，下意识用手抬起闻雪生的下巴，瞧了瞧。

　　闻雪生面无表情任由他打量。

　　江虞手指蜷缩，相触碰的肌肤处热度灼人，他眼眸垂下，向美色妥协：

　　“行吧，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我好好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