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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   望山摁住他的腿,又笑:“结罗,若你不介意把楙月谷的人都喊来……请继续。”

      “我们又不是贼,非要飞檐走壁?”结罗挣扎。

      “大侠不也飞檐走壁?”边说,脚步不停,上下穿梭,继续吃豆腐。

      待远离了人声鼎沸,来到一处平矮的房屋前,望山刚放下结罗,便吃了他一记手肘。

      “真凶悍……”他哭笑不得,揉手臂。

      结罗用冷哼回应。

      看着他变戏法似的从屋后牵出追日来,结罗吹了声口哨,“看在你把美人也带来的份上,饶了你。”

      望山一努嘴,“不用饶了我,先生惩罚我好了……来来,你大可以抱回来,我不介意夜黑风高给人看。”

      “三日不见大人,果真令人刮目相看……这厚颜无耻的功力,疯草般渐长……”结罗把后脑勺留给望山,跳脚跨上追日,拉起缰绳便走。

      “诶……等等我啊。”望山无可奈何。

      “大人不是会飞吗?飞着回去,不比我快得多?”两脚夹起马肚子,结罗吆喝一声,追日往外直出溜。

      望山从腰后拿出弹弓在手中一扬,笑得无耻:“没有武器,你觉着能摆脱谷外那些兵?”

      俯身将弹弓操到掌中,结罗还没起身,望山便身子一纵,飞身上马,坐在了他身后,长臂一伸,箍住了他的腰。

      “哼,老子一介布衣百姓,不敢与尊贵的望山大人同骑!”说着就要往后踹人,但望山愈发贴得紧,结罗反抗不过。

      “好了,我还未跟你算账,你倒先闹了,等回去我们再算算清楚,让你算个够。”夺过马缰往怀里一拉,望山调转马头。

      结罗拦住他的手,道:“叶祯他们呢,不管了?”

      望山笑:“难为你还惦记别人,他们自有办法,还无需你担忧……最麻烦的是你,区区一个楙月谷,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来看吗?”

      “我却是为了谁?”冷不丁给往身后挥过一拳头,结罗牙都要咬碎了。

      “噢……这么说来,你是为了……射月谷百姓?不然,是为了三殿下?再不然……是为了……我?”故意将一字一句拆开来说,望山一脸促狭地斜睨着他的眼。

      结罗捏了捏耳朵,低头给追日捋马鬃,不置可否。

      淡淡一笑,望山策马前行,刚跑了一小段,结罗突地握住他的手,惊得他立时拉紧了马缰,追日急急停了下来。

      “等等……你派了多少人马?能否能将楙月谷中乱臣贼子一锅烩了?”一开口,结罗马上松了手。

      望山抬头看月亮,“不多,但足够让他们喝一壶的,紫夜去捉楙月谷县令,至于那个幕后操纵者……不知抓不抓的到。总之,他们这次也算阴沟里翻了船,兴不起什么大风浪了。”

      点点头又摇摇头,结罗托着下巴看着远处,从他这里看去,居高临下,刚好能看到整个谷内城防内的景致。

      知道他在思考,这里也算是偏僻安全,望山便没有催促。

      半晌,结罗轻轻说道:“我不解气……”

      “有人欺负你了?……结罗,你是不是见到什么人了?”望山皱眉,本想等到回去再询问这件事,但听到结罗明显愤懑的声音,他急于知道……那个从很早之前就开始涉入他们这盘棋局的人,是否对结罗做了什么。

      结罗抿了抿嘴,凉凉道:“那个人……认得你。”

      “认得我?”望山听得出来,结罗不是说,那人知道他的身份和官职,搞不好……“你是说,他应当是我相识之人?”

      “没错,或许还对你很熟悉。”结罗有些不满地答道,“他一开口就喊出了追日的名字,你的敌人会记得你马匹是叫小黄还是小黑吗?”

      望山一脑袋的黑线,有些不自在地晃了晃肩膀,想了想,道:“我想不出,有这样一个人。算了,这件事放放再说,你不是要解气吗?说吧,想怎么出气,爷都陪你!”

      “啧啧……你说过那么多话,只有这一句最得我心。”结罗迅速兴致高昂,探出头看了看,问:“有没有地图?知不知道,楙月谷县令把兵器和火药都放在哪了?”

      从衣襟里掏出地图递给他,望山心思一动,“怎么,你想要再回去?”

      快速看了遍地图,手指点在某处,结罗眸子咻的一亮,“如果你的人收拾他们绰绰有余,他们应该来不及赶去灭火吧?”

      望山伸手扯住他脑后的发丝,在他耳边笑:“好,爷这就带你去杀人放火,驾!”

      突然窜起来的追日猛然往前冲,结罗身子一歪,便倒在望山胸前,又被他牢牢挟制住。

      正欲挣脱,转念一想:罢了,暂且让他得意一会儿吧,账先记着!

      谷内大部分兵卒都调遣到了城外,打埋伏去了。还不知道射月谷已被袭击的望山与结罗,此时如入无人之境,不到半刻就找到了放置弓弩戈戟、火石硫硝的仓库。

      手下留情,打昏了几个小喽啰,两人倒出一罐火药,往四周洒上一圈。

      “这么些兵器,若留着,也能派上不小用场吧?”望山拿起打火石,看着眼前的军用物资,心里快速算盘着,计算起价钱。

      结罗瞪了他一眼,“得了,别心疼你那几车金银,有钱还怕没有兵器,再说了,你现在不可能从明面上将这些东西收入囊中,又不是要起兵造反?烧了多干净,免得你看得到吃不到,给自己徒增烦闷。”

      说完便接过打火石,打出了火花,往地上一扔。

      映着火光,望山盯着结罗的侧脸,心有所虑,思虑不清,久久没能回神。

      转眼又勾起嘴角,搂起结罗飞跃上马,痞笑道:“看得到吃不到的……眼下确有一样。结罗,猜猜是什么?”

      本想借着他直呼自己名姓之事计较一番,但听到他在脑后说出这话来,结罗的气焰就像是被戳破的牛皮囊一般,噗噗的灭了。

      他假装没听见,一直没有接话。

      望山倒是卯上了劲,“猜啊……你不猜我可就说了啊……”

      抬手掐了他一把,结罗冷兮兮笑:“不要磨蹭,快点赶路!”

      望山心底闷笑。

      追日今夜异常兴奋,马不停蹄地跑了半宿,当射月谷出现在他们眼帘里时,正赶上旭日东升,谷内云山雾绕,谷外树影飘摇。

      抬眼望去,小山重叠,满眼柔情风物。

      忍不住流连起四周的景色,便驱策着追日慢慢小跑。紧了紧臂弯,低头一瞧,却见结罗半阖着眼,脑袋摇摇晃晃,已是昏昏欲睡。

      “结罗,就快到了……回去再睡……”望山在他肚子上轻轻拍了拍。

      仰起脸打了个哈欠,结罗靠在望山怀中舒服得紧,既软又暖,睡意也还未散,也就没有觉察此刻两人之间的姿势是何等暧昧,反而不知觉动了动脖子,把头倒在了望山肩头。

      望山噙着笑,将手臂围成的圈,缩得更小了些。

      “我数日未见着睿儿了……他没有跟你闹吗?”结罗揉着眼问,心底还是万分牵挂乖巧的儿子,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也不知为何,好像从一开始,他就相信望山对睿儿的周全照顾是发自真心的。

      这语气听起来,像极了离家的丈夫常年出门在外,一回到家中,便对妻子询问孩子的近况。温柔的语调,被他悠悠扬扬说出口,如捻成德棉线般,纤细冗长。

      “你不在……我每晚都抱着他睡。”望山缓慢地答着,有些格外贪恋……此情此景。

      眼前收起了防备,从里到外都温顺起来的结罗,没了尖嘴利牙,没了锋锐铁爪,怎么看都顺眼,怎么瞧都欢喜。

      心里惶惶然,就这般,被他打通了一条隧道。

      直达心底,一阵阵和煦晨风贯穿而来,撩人心弦。

      弦动,动得人……振聋发聩。

      “这可不行,再让你养着,不被宠坏了才怪……”一提到睿儿,精神气瞬间补足,结罗一正色,立刻支起身来,呐呐道:“我不会再睡着了。”

      望山略有些失望地摇头,“我倒是,希望你能多睡会……结罗……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感觉不到……告诉我,你究竟在怕什么?”

      身子一僵,结罗勉强笑出声来:“看来,我不能在离开之前……回避掉这个问题咯。”

      后背一沉,身后突然压上的重量让结罗深吸了一口气。

      “你究竟怕什么?怕被辜负,怕睿儿不受善待,怕前途不明,怕世人非议?结罗,别骗我说睿儿的母亲其实并没有死……你心思澄明到何种地步,若不是早看到看清了一些事实……你何必惶急要走。”这人滑如泥鳅,望山便只好咄咄逼人,非要逼得他说得一清二白。

      “大人,我不好龙阳,不是断袖!”结罗睁眼狡辩。

      望山要紧不慢地凑到他耳后,一声不吭,微微张嘴,哈了口气。

      只见得结罗炸毛似的缩了脖子,一扭头,狠狠瞪上他一眼。

      望山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连连叹息:瞧,明明你又在骗我!

      沉默了好一阵,结罗这才言语沉郁得开口:“就算现在不走,迟早也是要走的。世上芸芸众生,总有触手可及之一份情可以选择……然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是不敢,不是不行,只是我不曾生就纤云弄巧之手,飞星传恨之情。注定长久不了的,我如何要得起?”

      原来……他不是不懂,而是早已想得这样多,这样深远。

      望山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他历来认为……情之所至,顺势生发,情缘到了便是到了,情思断了便是断了,他从来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翩翩佳公子,也从来思虑过,情深深几许,才担得起彼时这一眼倾心。

      “看来,大人也未有想得透彻清楚……”结罗莞尔,“走吧,这会儿回去说不定能赶上给睿儿喂早饭呢!”

      懊丧地垂下眼角,望山生起了自己的气。

      明明想好了如何晓之以情,明明想好了如何死缠烂打,必定要让他心甘情愿、感心动肺,怎么就……怎么就……被他绕进了圈子里呢?

      直到两人回到了射月谷,坐在了福坎准备好的一桌酒菜面前,望山还在苦苦思索,一旁紫夜给他使眼色,他也没看见。

      “咳咳……”结罗清了清嗓子。

      他刚把睿儿从福坎夫人那儿抱过来,就看到望山在饭桌上板着一张脸,震得众人都不敢动筷子。
      “怎么,睿儿想吃什么?”一回神,望山就化身为保父,已经端起小碗要给他添煮好的鹌鹑蛋。
      紫夜在后面扶额,心说,看来自家老大美男计失败了啊,唉,还得继续帮他想辙。

      好不容易吃完了早饭,望山总算想起要处理公务,将紫夜、紫潭都叫进了房里。因为睿儿早在望山这儿睡惯了,赖着不肯走,结罗怎么哄小祖宗就是不买账,他只好采用纠缠战术,坐在床边跟儿子死耗。

      望山没有一点让他避嫌,请他出去的意思,紫夜与紫潭心照不宣,还没等望山问,便开始禀告。
      紫夜道:“爷,昨夜一战,楙月谷兵卒现都收归到了帐下,共五百多人。偷袭射月谷的那支队伍,被紫潭带人给围歼,伤亡者比较多。投降者中有少数想要回家务农的,都发了五两银子放了。”

      望山欣慰地点头,“做得好,死伤者呢?多吗?”

      紫潭上前一步答道:“这队人马自以为射月谷内空虚,贸然进攻,因此死伤者较多,约七十人,伤者现留在谷内几家农户里养伤,有人看着。已经派人带着银子和粮食去安抚死者家属了……”
      “嗯,那……楙月县县令何在?”关于结罗所说的那个黑纱蒙面人,望山想要从他口中问出线索来。

      “被关在柴房了……爷不如等几日再去审问他,那秃头鬼有些骄横,还闹不明白自己失了靠山,不如给他点苦头吃吃,他就老实了。”紫夜说道这里时,言语里透着兴奋。

      又问了些其他情况,望山冲结罗招了招手,指着紫夜道:“他就是我安插在大王子那儿的细作,名叫紫夜……以后,你想弄死谁抑或者想让谁生不如死,找他就对了。”

      紫夜:= =!

      结罗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看了看四周,问:“怎么不见叶祯?”

      “他在房顶呢,你想见他?”

      望山话音刚落,叶祯便出现在了院子里,对结罗一拱手,“先生有事请吩咐。”

      对于他面对自己的态度如此恭敬的转变,结罗心知肚明是自己帮他在望山面前求了请的缘故,但还是不自在地支吾了一下,“哦,我就是想问问……你屁股上的伤好全了吗?”

      叶祯不解地抬着头,“屁股……无恙啊。”

      望山身后,紫夜和紫潭捂着嘴笑,快憋出内伤。

      一皱眉,结罗回头推了推望山,问:“你不是说……解除他禁闭思过三月之令,就打了屁股二十板子吗?”

      叶祯无语,仰头望天。

      望山赶忙将他们三人赶出门去,拉着结罗到床边,笑:“这板子的确打了,是内家功夫,表面看不到伤的,但能叫人变得听话……”

      “叶祯还不够听话?”结罗纳闷。

      “现在他连你的话也听了,不是更好。”狗腿似的拉起结罗的手摩挲着,望山故意神秘道:“这门功夫用来管教孩子也好,想不想学?”

      结罗犹豫道:“会不会很难,你愿意教我?”

      “不难,我教你便容易得很的……只要你……”望山嘿嘿一笑,“今晚和睿儿一样,与我同榻而眠,好不好?”

      瞬时,影卫三人组站在门外,清晰听到了自家主人高亢的尖叫声。

      紫潭:“你们猜,爷被打了哪儿?”

      紫夜:屁股^^

      叶祯:O__O”…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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