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绑定剑三系统后我直接上交》山间有露

162、奔赴前线

　　凯登·德勒的私人战术分析室位于学院主塔楼高层，透过整面落地透明合金窗，可以俯瞰大半个学院和远处起降场上频繁起落的运输舰。
　　房间内陈设简洁到近乎冷硬，除了必要的全息投影设备和数据终端，只有一张金属办公桌和两把椅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洁剂气味，以及某种不易察觉的能量场稳定剂的微光。
　　江阮阮准时抵达，轻轻叩门后进入，她穿着标准的学员制服，头发整齐束在脑后，脸上神色平静。
　　“江学员，请坐。”
　　凯登·德勒从数据屏前抬起头，示意她对面的椅子。
　　他今天没有穿教官制服，而是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便装，这让他身上那种冷峻的审视感少了几分官方色彩，却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个人气息。
　　“德勒教官。”
　　江阮阮依言坐下，脊背挺直但不僵硬，双手自然地放在膝上。
　　德勒没有立刻进入主题，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
　　此刻正值傍晚，起降场上数艘中型运输舰正装载着最后一批高年级支援部队，引擎的轰鸣即便隔着厚重的隔音材料也能隐约感受到。
　　舰身上代表紧急战备的红色警示灯有规律地闪烁，将整个区域染上一层不祥的光晕。
　　“战争，”德勒缓缓开口，声音平稳，“是检验一切理论、技巧和意志的最终熔炉，你们在砺锋杯的表现很出色，但那毕竟是有规则的对抗，真正的战场没有规则只有生死。”
　　他转过视线，重新落在江阮阮身上，“你在比赛中的几次关键判断和行动，显示出了超越常规训练的敏锐，尤其是面对耀星队时的冒险切入，时机把握得近乎本能，这种素质很罕见。”
　　“谢谢教官肯定。”
　　江阮阮微微颔首，语气谦逊，“是团队配合的结果，也是秦风的战术安排合理。”
　　“团队固然重要，但个人的特殊素质往往能在绝境中创造奇迹。”
　　德勒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置于桌面，“我调阅了你们小队此前的任务及除尘任务的详细报告，你们遭遇噬能蝠的区域，坐标是S-7-43至S-7-48区间，对吗？”
　　江阮阮心中微动，面上不动声色：“是的，教官。”
　　“那个区域，”德勒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调出一幅局部星图，“在任务结束后三周，德勒矿业的一支勘探队在相邻的S-7-52区域进行常规矿物扫描时，检测到了一种异常的能量残留波动，这种波动非常微弱，且衰减极快，与已知的虚空星兽能量特征和常见宇宙辐射或矿物自然放射谱均不匹配。”
　　他的目光紧锁江阮阮，“报告显示，在你们接受除尘任务前，你们就曾在碎星带区域遭遇过异种生物的袭击，甚至引动了军部对你们的关注。此外，除尘任务你们小队在清理战场时，曾收集过部分样本，张清源学员还以研究能量武器损耗为由，申请过实验室权限进行后续分析，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比如环境异常，或者战斗后身体的特殊感受？”
　　问题来了，而且比预想的更直接。
　　江阮阮的大脑飞速运转，德勒显然已经做了相当深入的调查，甚至可能通过某种渠道得知了张清源的研究，他是在试探小队是否发现了什么，还是在试探她个人？
　　“当时的战斗很激烈，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应对星兽攻击和团队协作上。”
　　江阮阮选择用最稳妥的方式回答，“环境方面，噬能蝠的音波干扰确实很强，对传感器和通讯的影响很大，战斗后主要是疲劳和能量武器过载导致的常规性肌肉酸痛，至于张同学的研究，他是我们小队中对能量武器和物质特性最感兴趣的，具体发现了什么，我作为队长更关注整体战术层面，没有过多询问细节。”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没有完全否认，又将具体细节推给了“专注战斗”和“队员个人兴趣”，同时暗示自己并不知情。
　　德勒静静地看着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片刻后，他靠回椅背，似乎接受了这个答案，又似乎没有。
　　“很合理的回答。”
　　他语气平淡，“战场上，专注于存活和完成任务是第一要务，不过，作为教官和一个对未知现象保持好奇的研究者，我还是要提醒你，以及你的队员。”
　　他顿了顿，“宇宙中存在着许多尚未被联邦科学院完全记录和理解的能量现象，有些是无害的宇宙背景涟漪，有些可能是稀有矿藏的前兆，但也有些……可能与某些危险的古老的虚空存在有关，德勒矿业在多年的勘探中，也遇到过一些无法用现有理论解释的情况，如果你们在任务中，或者未来的任何行动中，接触到任何感觉异常或是不对劲的事物或能量，务必保持最高警惕，并且……可以考虑向我报告，这或许能帮助学院乃至联邦提前规避某些风险。”
　　这番话看似是关心和提醒，但江阮阮却从中听出了更深层的意味。
　　德勒在暗示他掌握着一些关于古老虚空存在的信息，并且试图建立一个报告渠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为了联邦安全，还是为了德勒家族的利益？或者两者兼有？
　　“感谢教官提醒，我会牢记，并与队友分享。”
　　江阮阮再次礼节性回应，没有做出任何承诺。
　　会面在一种微妙而克制的气氛中结束。
　　德勒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例行公事般地对江阮阮未来的训练方向提了几点建议。
　　但江阮阮离开那间冰冷的分析室时，清晰地感觉到，一道更加隐秘的视线已经黏在了她和她的队伍身上。
　　就在江阮阮与德勒周旋的同时，铁壁防线第四区段，断刃前哨基地。
　　这里已不再是后方，而是绞肉机般的前沿。
　　基地外围原本部署的三层自动炮塔群，此刻已有超过三分之一化作燃烧的废墟或扭曲的金属残骸。
　　能量护盾发生器过载的焦糊味混合着星兽□□腥臭和金属熔化后的刺鼻气息，弥漫在每一寸充满辐射尘和离子碎屑的空气里。
　　凌寒锋站在基地中央指挥塔的瞭望窗前，他的军装外套早已脱下，只穿着墨绿色的作战衬衣，袖口挽至小臂，他脸上沾染着不知是灰尘还是干涸血渍的污痕，那双冰封般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猩红的血丝，死死盯着全息战术沙盘上不断变幻，大多呈现溃退或僵持状态的敌我态势图。
　　沙盘上代表星兽潮的暗红色区域，如同拥有生命的粘稠血浆，正从多个方向缓慢而坚决地侵蚀着代表联邦防线的蓝色区块。
　　“第七、第九机动中队报告，他们遭遇的新型影爪兽的数量是预估的三倍！速度太快，我们的追踪锁定系统有至少10秒的滞后！损失惨重，请求撤离重组！”
　　“第三炮兵阵地被渗透！有星兽从地下管网突入！守卫部队正在清剿，但炮阵已哑火超过十分钟！”
　　“医疗站告急！重伤员太多，而且……而且有一部分伤员出现精神紊乱症状，不是创伤后应激，更像是某种污染！他们在攻击医护人员！”
　　一条条糟糕透顶的战报通过加密频道汇入指挥中心，每一句都像沉重的石块砸在在场每一个军官的心上。
　　参谋们面色惨白，通讯兵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凌寒锋的拳头无声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经历过无数次与星兽的战斗，但这次完全不同。
　　星兽潮的组织度、兵种配合、甚至包括这种能导致精神污染的诡异能力，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这次入侵背后，存在着一个或者多个拥有高度智慧的指挥节点，其智慧程度可能远超以往记录的任何“头兽”。
　　更棘手的是那种精神污染，常规的镇静剂和神经稳定剂效果微弱，被污染的士兵会陷入狂躁和幻觉，甚至敌我不分。
　　医疗官对此束手无策，初步判断可能是某种作用于精神层面的生物信息素或能量辐射，但其作用机理和清除方法完全未知。
　　“将军，”副官雷烈快步走近，他的左臂缠着绷带，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忧虑。
　　“科学院派驻前线的精神力研究小组刚刚给出了初步分析报告，他们认为这种精神污染效应，与数据库中记录的少数几种远古级虚空星兽的残留信息特征有微弱相似性，但强度和作用方式更为诡异，他们建议……建议寻找拥有特殊精神力安抚或净化能力的人员尝试干预，他们提到了一个人……”
　　凌寒锋猛地转头，看向雷烈。
　　雷烈咽了口唾沫，低声道：“他们提到了联邦军事学院的那个特殊学员，江阮阮，根据之前学院内部关于凌将军您伤势恢复的有限报告，以及她在砺锋杯中某些表现的侧面分析，研究小组推测她可能拥有某种未知的，对精神层面创伤或异常状态具有强大干预效果的能力，他们认为，如果她能抵达前线，或许能遏制甚至逆转这种精神污染的扩散，至少能为研究其本质和开发针对性疗法争取时间。”
　　江阮阮——
　　那个女孩的面容在凌寒锋脑海中清晰浮现。
　　古琴，还有古怪的旋律，温暖而磅礴的生机之力，将他从精神崩溃的边缘拉回，甚至让他在短时间内重返战场。
　　她的能力确实神秘而强大，而且似乎正好针对精神层面的问题。
　　但是，让她来前线？
　　这里是最危险的地狱，她才是个低年级学员，她的能力似乎也并非没有代价，让她卷入这种规模的战争，面对这种未知而恶毒的精神污染……
　　凌寒锋的目光扫过沙盘上不断被染红的区域，扫过通讯频道里那些带着绝望或狂乱的呼喊，扫过指挥中心里每个人脸上难以掩饰的恐惧和沉重。
　　防线在崩溃，士兵在死亡，更可怕的是，一种无形的恐怖正在军队中蔓延。
　　如果找不到破解之法，不需要星兽攻破最后一道壁垒，这支军队可能自己就从内部瓦解了。
　　他没有选择。
　　凌寒锋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充满硝烟和死亡气息的空气。
　　当他再次睁眼时，所有的犹豫和权衡都已消失，只剩下铁一般的决断。
　　“雷烈。”
　　“在！”
　　“以我的名义，向联邦军事学院发送最高优先级加密调令，征调低年级学员江阮阮及其所在战术小队，立即搭乘最快的军方穿梭机，赶赴断刃前哨基地。理由是……前线急需特殊医疗及情报分析支援，授予她们临时战场观察员权限，但务必强调，她们的主要任务是在相对安全的第二防线内提供支援，非必要不进入一线交火区。”
　　“同时，”凌寒锋的声音压低，只让雷烈听到，“以私人频道单独联系江阮阮，告诉她真实情况：我们遇到了常规手段无法解决的精神污染，需要她的特殊能力，这不是命令，是……请求，请她，尽快赶来。”
　　“是！将军！”雷烈立正敬礼，转身快步离去，开始执行这关乎整个防线存续希望的调令。
　　凌寒锋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
　　夜幕已然降临，但战场被爆炸的火光，能量武器的轨迹和燃烧的残骸映照得一片诡异的明亮。
　　星兽的嘶吼与爆炸声和人类的呐喊与悲鸣交织成一首残酷的战争交响。
　　他能撑到援军——特别是那个女孩——到来的时候吗？
　　他不知道。
　　他只能站在这里，如同最坚硬的礁石，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绝望的冲击，直到最后。
　　而在学院这边，江阮阮刚返回小队驻地，正准备与队友们商议报名前线辅助任务的细节，她和秦风的个人终端几乎同时收到了那条来自铁壁防线最高指挥部的，印有凌寒锋上将电子签章的紧急调令。
　　紧接着，一条标记为最高加密等级，来自凌寒锋副官雷烈的私人通讯请求，直接接入江阮阮的终端。
　　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阮阮身上。
　　江阮阮看着通讯请求的提示，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她抬起头迎上队友们询问的目光，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通键。
　　雷烈疲惫而急迫的面容出现在小型全息投影中，他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来，带着嘶哑。
　　“江阮阮学员，情况紧急，长话短说，前线出现未知精神污染，常规医疗无效，正在瓦解我军战斗力，凌将军……恳请你的帮助，调令已发，但去不去最终在你，如果决定来，请最快速度，这里……需要你。”
　　说完后通讯就被他切断。
　　投影消失，房间内只剩下终端运行的微弱嗡鸣。
　　张清源、石铁山、苏木、秦风都看着江阮阮，调令是给整个小队的，但核心的请求是给江阮阮一人的。
　　江阮阮沉默地站在那里，识海中的裂痕仿佛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自身的伤势。
　　前线，精神污染，凌寒锋的恳请……危险与责任如同两道沉重的锁链，缠绕而来。
　　她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碎星带战斗时噬能蝠的狰狞，闪过凯登·德勒试探的眼神，也闪过凌寒锋那双冰冷却又蕴含着守护意志的眼睛。
　　几秒钟后她睁开眼。
　　“整理装备，检查所有补给，我们去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