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绑定剑三系统后我直接上交》山间有露

168、弦外之音

　　断刃基地的警报如同垂死巨兽的哀鸣，一声紧过一声，在布满裂痕的合金墙壁和神经紧绷的士兵心头反复刮擦。
　　护盾能量读数如决堤般下跌，剩余时间从十小时锐减至八小时。
　　深渊方向的能量波动像一颗正在苏醒的黑暗心脏，每一次搏动都让基地的传感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
　　德勒家族舰船投放的未知舱体，如同投入墨池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晶碑周围翻涌的紫黑色能量雾霭中，只留下更多不祥的猜测。
　　地下指挥中心内，气氛比外面的警报更加压抑。
　　凌寒锋面前的数个加密通讯频道全数亮起，来自联邦最高议会、军部总参谋部、各星区总督府乃至科学院特别委员会的质询与指令，如同冰雹般砸来。
　　其中绝大多数，核心都指向同一个名字——江阮阮。
　　“……凌寒锋上将！你必须立即将学员江阮阮及其小队成员，通过最高安保级别通道护送至首都星！这是议会特别安全委员会的联合决议！她所掌握的能力已上升至联邦战略安全层面，必须由最高科学委员会进行全面评估与可控化开发！”
　　全息影像中，一名衣着考究言辞却咄咄逼人的中年议员，正挥舞着一份虚拟文件，唾沫几乎要透过影像飞溅出来。
　　“评估？开发？”
　　另一个军部内部紧急会议频道里，传来第雷克斯上将压抑着怒火的低吼，“断刃基地上万士兵还在抵抗！深渊里的鬼东西随时可能爬出来！江阮阮是现在唯一能稳住防线精神污染，甚至可能干扰那鬼晶碑的人！你们现在要我把她撤走？去你们实验室当小白鼠？老子不同意！”
　　“雷克斯！注意你的言辞！”
　　另一名来自中央星区的老议员喝道，“正是为了联邦的存续，才需要集中力量破解她的能力！如果她的方法可以普及，前线的压力将大大缓解！个人的牺牲在文明存续面前微不足道！”
　　“放你娘的狗屁！”
　　出乎所有人意料，拍案而起的竟是此前对江阮阮多有刁难，甚至是大家默认与江阮阮有仇的詹金斯上将！他满脸涨红，额角青筋暴跳，指着中央星区老议员的影像破口大骂。
　　“微不足道？你坐在首都星的恒温办公室里喝着咖啡，知道前线的兵是怎么用命去填那些星兽窟窿的吗？知道精神污染发作时他们是怎么自己撕碎自己的身体吗？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能救命的，你们不想着怎么尽快送到更多前线去救命，就他妈想着关起来切片研究！集中力量？我看是集中到你们口袋里变成政治筹码和钞票吧！老子今天就把话放这儿，谁敢在断刃陷落前动江阮阮，老子第四星区的舰队第一个不答应！”
　　会议频道里瞬间炸开了锅，支持前线将领的怒骂与要求“以大局为重”的斥责交织在一起，往日里维系着表面秩序的规则在生存危机与巨大利益面前脆弱不堪。
　　凌寒锋冷眼看着这一切，指尖在指挥台上无意识地敲击，眼神深处是化不开的寒冰与疲惫。
　　他知道，詹金斯的爆发并非出于对江阮阮的善意，更多是源于对议会势力趁机攫取军部权力的愤怒，以及其自身派系利益的考量。
　　但无论如何，这暂时为江阮阮留在前线提供了一道意料之外的屏障。
　　就在指挥中心内吵得不可开交时，江阮阮的个人终端接收到了一条高度加密。来源标记为“第七星区防卫学院”的通讯请求。
　　通讯人赫然是沃尔夫院长。
　　江阮阮心中微动，看了一眼仍在激烈争吵的全息影像和面色冷峻的凌寒锋，默默退到指挥室角落一个相对安静的隔音区域，接通了通讯。
　　沃尔夫院长的全息影像出现在她面前，背景是他那间堆满古籍与星图的书房。
　　这位一向以儒雅深邃著称的老者，此刻眉宇间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凝重。
　　“江阮阮学员，”沃尔夫院长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传来，依旧平稳，却比往日多了几分严肃，“前线的情况，我已大致了解，你做得很好，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院长。”江阮阮微微颔首，没有多余言辞。
　　“长话短说，”沃尔夫院长目光锐利地看着她，“议会和军部内部的博弈，你现在是漩涡中心。凌寒锋暂时能顶住压力，詹金斯之流的反对声音也能制造一些混乱，但觊觎你能力的人不会只有明面上的那些，有些人可能会采取更直接的方式。”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德勒家族的技术顾问小组，名义上是支援，但活动范围值得警惕，基地内部，近期是否有非战斗减员异常增多？或者，某些区域的监控信号出现过规律性或短暂的中断？”
　　江阮阮心中一凛，立刻联想到苏木之前关于内部可疑信号和德勒家族的汇报。
　　“苏木确实发现了一些异常数据流和关联迹象。”
　　“保护好你自己，也提醒凌寒锋注意内部清理。”
　　沃尔夫院长沉声道，“你的能力，在对抗当前这种源自精神与能量层面的污染时，展现出了不可替代的价值。但这价值在某些人眼里，也可能成为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记住，在联邦，乃至整个已知星域，对精神力本质的探索和掌控，一直是最敏感最禁忌的领域之一，因为它直指生命与意识的本质，甚至……可能触及一些我们不愿面对，关于宇宙和自身起源的黑暗真相。”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在江阮阮心头。
　　她意识到，自己展现出的能力，不仅仅被视为一种治疗手段，更可能被某些势力解读为通往更深层力量乃至“长生和超脱”的路径，这无疑会引来最疯狂的追逐。
　　“我明白了，院长，谢谢您的提醒。”江阮阮郑重道。
　　“保重，学院永远是你的后盾，虽然……这后盾在如今的风暴前或许有些脆弱。”
　　沃尔夫院长轻轻叹了口气，影像随之消失。
　　结束通讯后江阮阮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识海和丹田因之前动用灵力和激发镇魔符而隐隐作痛，外界的压力、内部的隐患、战友的伤势、迫在眉睫的毁灭危机……如同层层枷锁，束缚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缓了缓后，她走回指挥室中央，争吵声略微平息，但各方势力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聚焦在她身上。
　　“江阮阮学员，”之前那位咄咄逼人的议员调整了一下表情，试图显得温和一些。
　　“鉴于你能力的特殊性和重要性，为了联邦的福祉，我们真诚希望你能配合前往首都星，那里有最顶尖的科学家和最安全的设施，可以更好地开发你的能力造福全人类。”
　　凌寒锋和雷克斯等将领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却被江阮阮抬手轻轻制止了。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或贪婪或急切或担忧或审视的面孔，最后落在凌寒锋身上朝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向议员的影像。
　　“议员先生，以及各位关心此事的长官。”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在嘈杂的指挥室内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理解各位的担忧和期望，前线士兵的痛苦，后方民众的安危，文明的存续，这些重担，我和我的队友同样感同身受。”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能力，源于一些古老的传承和个人的特殊际遇，并非不可言说的秘密，如果这种能力真的有助于对抗当前的危机，我愿意分享。”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连凌寒锋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分享？她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江阮阮话锋一转，“我的能力核心，并非某种可以简单复制的科技或药剂，它更接近于一种需要特定天赋，需要长期修炼和精神契合的……技艺或心法，我将其称为【相知】心法。”
　　“【相知】心法？”
　　议员和几位科学家模样的顾问立刻竖起了耳朵，眼神灼热。
　　“是的。”
　　江阮阮点点头，“其基础在于调和心神，共鸣万物，以特定的音律或意念为载体抚平精神波澜，驱散负面侵蚀，我在基地隔离区所做的，便是此法最粗浅的应用。”
　　“那么，请立刻将这门【相知】心法的详细修炼方法和原理传输过来！联邦科学院将立刻组织最顶尖的团队进行解析和推广！”
　　议员激动地说道。
　　江阮阮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
　　“这正是问题所在，也是我此前没有主动提出的原因，【相知】心法的入门，需要两个基本前提。”
　　她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修习者必须具备极高的精神敏感性与控制力，能够清晰感知自身及他人细微的精神波动，根据我的观察，联邦公民因长期依赖科技和精神力辅助设备，这方面的先天素质与后天锻炼普遍……有所欠缺。”
　　她看到几位将领和科学家脸上露出不以为然或思索的神色，继续道。
　　“第二，也是更关键的一点。【相知】心法的核心驱动，并非寻常的精神力或生物电，而是一种我暂时无法用联邦现有科学体系准确描述和定义的……生机能量或灵韵。这种能量似乎与生命本身的活力，与某些特定的自然环境状态密切相关。在碎星带乃至当前的深渊区域，这种能量极为稀薄甚至被污染压制，这也是为什么我的治疗在此地效果受限，且消耗巨大的原因之一。”
　　她的话半真半假，巧妙地将修炼门槛和能量限制这两个难题抛了出来。
　　【相知】心法确实对心神要求高，也需要灵气驱动，在星际环境灵气稀薄且被混沌污染的情况下，普通人几乎不可能入门，更别说达到她那种效果。
　　果然，她的话让指挥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议员们面面相觑，相识的人交头接耳，快速讨论着“精神敏感度量化标准”和“未知生机能量探测可能性”等问题。
　　军部将领们则松了口气，虽然仍有疑虑，但至少江阮阮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并且表态愿意有限度地分享，这让他们在对抗议会索求时有了更多的筹码。
　　凌寒锋深深看了江阮阮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自然看出江阮阮话中有所保留，但这份急智和应对恰恰是目前最需要的。
　　“既然如此，”凌寒锋接过话头，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与权威，“当务之急是稳固断刃防线，遏制深渊污染扩散，江阮阮学员的能力，是目前前线不可或缺的。关于【相知】心法的研究与后续推广，可在危机缓解后，由军部、科学院及江阮阮学员本人共同协商，制定稳妥方案。现在，我通知，关闭所有非紧急外部通讯频道，全员进入最终战备状态！我们只有不到八小时了！”
　　他的命令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战场统帅威严。
　　议员的影像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凌寒锋那仿佛凝结着前线所有牺牲与鲜血的冰冷眼神，以及詹金斯等人毫不掩饰的暴躁敌意，最终还是悻悻地闭上了嘴，影像闪烁了几下就中断了连接。
　　指挥中心暂时恢复了战时的紧张与秩序，但暗流并未平息。
　　江阮阮回到同伴身边。
　　石铁山已经苏醒，虽然虚弱但眼神清明，胸口那淡淡的符印安然无恙。
　　张清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苏木则低声说：“刚才的通讯，有七个不同源头试图进行深度解析和录音，都被我预设的干扰协议挡回去了，但他们肯定没完全死心。”
　　江阮阮点点头，她望向观察窗外那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碎裂的护盾天穹，以及更远处，深渊方向那越来越浓郁令人不安的暗紫色。
　　抛出【相知】心法这个难题，只是权宜之计，暂时转移了焦点。
　　但真正的难题，此刻才刚刚开始——如何在这片被混沌污染，生机匮乏的星际战场找到一线生机？如何应对那些绝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想方设法破解或绕过门槛的各方势力？而她自己识海中的伤，邪神印记的隐忧，都如高悬头顶的利剑，让她不敢停下分毫。。
　　她无意识搓着手，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芙蓉并蒂】施展时的微光与【镇魔符】激发时的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