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债新偿》渡上寒

28、第28章 疫苗

　　周六的下午，庄凝带着妙妙来到了位于市区的宠物医院。
　　抬头望见那蓝色的四字牌匾“泉仁宠物医疗”，他迈着大步走了进去。进门后，首先需要去前台的护士那边登记。不算忙碌的护士小姐一边对着电子屏幕打字，一边问道：“您好，是来给宠物打疫苗的吗？”
　　夏季疫病多发，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有很多带宠物打疫苗的主人，看来护士小姐也把庄凝当成了其中的一员。
　　庄凝否认道：“我有预约的，是来带宠物看病的。预约的时候，我没有选择打疫苗的项目，今天也可以打疫苗吗？”
　　护士小姐：“可以的，到时候跟医生说一下就行。我来核对一下预约信息，您的姓名是……”

　　登记完成后，庄凝被带着进入一间诊所，坐在椅子上的医生望见庄凝后立马站起来。不知为何，庄凝觉得她好像有点点眼熟。
　　简单核对信息，并说了几句小猫的近况后，医生便带上手套在诊疗台上查看小猫的情况。

　　眼前这位女医生看起来实在有点年轻，庄凝不禁问道：“您看起来很年轻，是刚工作吗？”
　　女医生笑着说：“工作快一年了，也算有点经验。放心，小猫没有什么大问题，应该是在空调里呆久了有点着凉，白天最好开窗通风，另外注意不要让猫猫吃生冷的食物。”
　　庄凝松了口气：“那就好。可以给它打一下疫苗吗？”
　　“好的。”

　　接来下便是给猫猫打疫苗了，女医生工作时，庄凝便去门外的座椅上等候。突然间，他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抬头，居然不是错觉。

　　魏涛这回没戴口罩和墨镜，身上穿着件浅蓝色格子衫，主动搭话道：“好巧啊。”
　　庄凝着实没想到再次看到魏涛，算起来短短的一周内就见了三次面，这下也不得不说一句“真巧啊”。

　　此时，女医生从房间里出来，望见庄凝身旁的魏涛，语气熟稔道：“你来啦。”
　　魏涛慢慢走过去，把手里拿着的果茶递过去，然后又缓步走回了庄凝身边。
　　“这是我妹妹。”仿佛看出了庄凝的所想，魏涛主动解释，还笑着问，“我把你介绍到这里，你会不会怪我徇私？”

　　庄凝回答：“那倒不至于，只是有点儿意外罢了。”
　　何况，就算是一个医院，能约到哪个医生不也是随机的。

　　走进屋内，诊疗台上的小猫看起来状态还可以，一见到庄凝喉咙里就发出喵喵的叫声。庄凝把它搂起来，轻轻地抚摸毛发，没过多久就安静下来。
　　魏医生简单交代了下术后注意事项，随后朝庄凝笑了下，眼神在两人中间徘徊：“我先出去，你们去外面的休息区聊吧，有需要去我办公室也行。”
　　对此，魏涛的反应是代替庄凝回答了句“好。”

　　其实庄凝倒是觉得，他们二人之间着实没有什么好聊的。不过如果不是魏涛的提醒，他还未必想得起来要带妙妙来看宠物医院。要是放任妙妙不管，真的等到病情严重就遭了。

　　和庄凝随口问了几句小猫的情况，魏涛提议道：“既然今天又见面了，要不晚上一起吃顿饭？我请客。”
　　望着那双水润而真诚的眼神，庄凝不太好意思直接拒绝，想到今天秦树风出差一起吃顿饭也不是不行，还不用买菜做饭。但他还是问道：“你今晚方便吗？会不会需要和你妹妹一起吃什么的？”
　　魏涛说：“当然方便，我和她平时也不一起吃。走吧，我请客。”

　　*

　　晚饭的地点并不远，就约在附近的一家西餐厅里。妙妙就暂时放在宠物医院里，等吃完饭了再去接。妙妙本来就是流浪猫，适应能力不错，在医院那边呆着看起来也并不慌张，庄凝倒是不担心。

　　聊着聊着，魏涛不禁感慨：“你看起来跟两年前很不一样了。”
　　庄凝语气随意：“人总是会变的。你看起来也变了不少。上回你说在做演员，看来确实是红气养人。”
　　“红气养人谈不上，不过霸总演多了，天天掐腰怒吼，性格多多少少也就不太一样了。”
　　这话说得好玩，庄凝笑笑：“怎么不算一种入戏太深。”

　　“不过，”魏涛迟疑片刻，“我确实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现在还和之前那位姓秦的在一起？”
　　斟酌片刻后，庄凝抬眼道：“之前分开过，现在复合了。”
　　魏涛这次犹豫的时间更久了，语带犹豫道：“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你有想过你跟他能长久吗？”
　　庄凝抬眼看他，没吭声。

　　“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想问，你跟他……是包养关系吗？”
　　庄凝脸色一变。
　　魏涛却温声解释道：“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猜的。其实我之前也……身不由己的感受……我也明白。”
　　“你想说什么？”庄凝垂下眼。

　　魏涛不答反问：“你看今天的微博热搜了吗？”
　　庄凝愣神。他平时从不追星，顶多是去浏览器上偶尔看个新闻，手机里连软件都没下载过。
　　直到接过魏涛递过来的手机页面，庄凝的心情还是疑惑的，然而等看到那些个页面消息，一切疑惑也就迎刃而解了。

　　——头条上显示几行大字：
　　“赵氏集团私生子公开，真实身份竟是！”
　　“爆！毕小姐与赵氏私生子举止亲密！”
　　“豪门也要相亲吗？”
　　“……”

　　草草浏览一通，几乎全都是在讲豪门私事。秦树风被公开承认赵家私生子身份，又与海市毕小姐举止十分亲密，出入于同一家高档餐厅。前者还贴心地为人家大小姐开门，真是郎才女貌，赵家与毕家联姻看来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此时此刻，庄凝忽地有一种飘渺的感觉。那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唯有他被蒙在鼓里，过着平淡如水、日复一日的生活。
　　他的声音难得带了点迷茫：“我不知道，他跟我说他出差了。”

　　“如果你约我是想说这个的话，那么谢谢你了。”不过庄凝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勉强一笑，“其实对我来说，这些也没有什么影响。就像你猜出来的那样，我跟他只是包养关系而已。我陪他睡，他给我钱，你情我愿的交易。”
　　沉默良久，魏涛直直盯着庄凝的眼：“那你有想过换人吗？”
　　“什么？”庄凝愣住。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代替他陪在你身边。”
　　庄凝回答：“抱歉，我……”
　　“没事。”魏涛打断他，很自然地朝庄凝笑了笑，转了话头，又聊些闲话。

　　餐后服务员过来，魏涛主动结账，不过被庄凝拦下连忙摆手，只好提出AA制。他们并行走出餐厅，又回到了宠物医院。庄凝抱起对毛线球依依不舍的小猫，看向身旁的男人。
　　“你开车来的吗？”魏涛问。
　　庄凝摇摇头：“打车来的。”

　　“可能我们以后也不会见面。”魏涛顿了顿，继续开口：“不如还是让我送你一程。你还要再拒绝我一次吗？”
　　庄凝哑然。

　　抱着这样的心情，庄凝坐上了魏涛那辆黑色SUV。汽车开到小区门口，庄凝便叫魏涛把他放下，客客气气道：“再见。”

　　魏涛看他，也说：“再见。”

　　*

　　收到秦树风的视频电话时，庄凝还坐在沙发上吹头发。他慌慌张张关掉开关，点击接听按钮，屏幕中出现那张玉树临风的面庞。秦树风没戴眼镜，身上穿着睡衣，背景看样子是在一家酒店里。
　　庄凝努力保持着语气的自然：“怎么打电话过来啦，我还在吹头发呢。”
　　对方神色似乎有点疲惫，语气懒散：“你刚洗完澡？”

　　那边的背景音突然有点杂乱，不知道为什么，庄凝总感觉那边好像有女人的声音在说话。
　　“对，刚洗完。”
　　“最近很忙吗？”
　　“忙。”
　　“我今天带妙妙去看病，打了疫苗。”
　　“嗯。”
　　庄凝想了下又问，“明天回来吗？还是后天回来？”
　　秦树风反问：“你希望我什么时候回来？”
　　庄凝：“……”
　　秦树风还是给出了他说的答案：“看情况吧。可能明晚，也可能后天晚上。”
　　然后两人又不说话了。

　　既然秦树风说忙，那么就不应该去打扰，于是庄凝体贴地说：“那……你忙的话，有什么事等回来再说。”
　　秦树风：“嗯。”

　　冷淡的“嗯”声像个开关，庄凝忙不迭按下红色的挂断页面，也不知道这一通视频电话的意义是什么。比起愤怒、伤心、无力，庄凝更多的是疑惑和了然。

　　收拾完一切，他一个人躺在床上，难得开始搜索有关赵家和毕家的消息。
　　从前，庄凝没关注秦树风背后的身份如何，因为对他而言意义不大。只是今天这“心血来潮”一查，资料上显示，海市赵家资金雄厚，在金融和房地产行业历史深厚，而另一个上了头条的毕氏集团则是新能源产业的佼佼者。

　　那么所谓的“出差”，真的只是出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