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亲对象是个糊咖》岁月太荒唐

54、跌下神坛

　　星锐的股价在舆论风暴中持续暴跌，累计跌幅已达45%。

　　尽管李心雨遵守约定提供了一批应急电池，张书然也带领团队日夜攻坚，但市场的信心一旦崩塌，再好的技术补救都显得苍白无力。

　　病房里，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张久堂戴着呼吸机，不能够看手机查看新闻了。

　　老爷子虚弱至极，但还不忘关心张书然的情况，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怎么样了……深岚……帮我们渡过难关没有？”

　　张书然俯身握住爷爷的手，强撑起笑容：“爷爷放心，心雨姐在帮我们，星锐很快就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还好老李家的人还念旧情……”

　　当天深夜，爷爷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葬礼简单肃穆。

　　三天后，张书然一身黑衣，站在墓前一动不动。

　　江玉泽默默陪在她身边，任由她将头靠在自己肩上。

　　张书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给亲人送行了。父母离世她还小，记忆早已经模糊不清。

　　此刻，爷爷离世的痛楚清晰深刻，这是她成年后第一次如此放肆地哭泣。

　　李心雨和张其华等人也都来戴孝送行。

　　葬礼结束后，李心雨却郑重地和张书然宣布：“书然，虽然这个时候通知你不太合适，但是，你我都是当机立断的人，个人感情不会带到工作中来。所以，明天一早，我会在董事会上提议改组董事会。”

　　“你说什么？”张书然愕然，一脸震惊地看着李心雨。

　　她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深吸了一口气，缓了数秒，然后才冷笑了一声说道：“这就是你最终的目的？那你之前让我和林之夏分手，是何用意？”

　　李心雨不疾不徐地答道：“因为看不惯你的背叛，你以为你和林之夏分手了，事情就结束了？你太小看你姐我了！”

　　“李总，你开玩笑的是吗？”江玉泽上前了一步，目光紧紧地锁住李心雨。

　　“江总，我李心雨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吗？”李心雨迎上了他的目光，丝毫不在意他满眼的不可思议。

　　这些日子，就在张书然忙于应对舆论压力和股价下跌的困境之时，李心雨已经暗暗启动了她的另一套计划。

　　李心雨通过多个账户已秘密收购了21%的股权，加上张其华的5%，她实际控制的股权达到26%。

　　这段时间，她通过境外基金悄悄吸纳星锐的流通股，同时私下游说了张书然的二表叔张其华。

　　那一日，李心雨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推到张其华的面前，威逼利诱。

　　“老张，再这样跌下去，你那5%的股权可要缩水一半了，我愿意按停牌前价格收购。而且，事成之后，我会将手中星光娱乐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你，并且让星光娱乐独立运营。”

　　这个条件击中了张其华的要害。于是，他抛弃亲情，以利益为重，和李心雨秘密签署了转让协议。

　　依靠同样的手段，李心雨也收购了张氏集团其他亲属手中的股份。

　　*

　　星锐集团顶层的会议室内，摆放着一张巨大的长方形会议桌，此刻那里已经坐满了人，都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董事和大小股东。

　　但今天的主角，只有两个。

　　张书然坐在主位，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衬得她脸色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慑人，像淬了火的寒冰，直直射向坐在她对面李心雨。

　　李心雨则姿态闲适地靠着椅背。

　　她迎着她的目光，面上挂着胸有成足的微笑，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李总，人都到齐了，你兴师动众召开这次临时股东大会，要说什么就尽管说吧？”

　　张书然的声音冷冽，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李心雨低笑一声，坐直了身体，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回张书然脸上。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书然，别这么紧张。我只是觉得，星锐这艘大船，最近航向有点偏，需要有人帮忙掌舵了。”

　　“航向偏了？‘星驰’项目是星锐未来的核心，自主研发电池，怎么就偏了！这个战略方向，董事会早就通过了。”

　　面对着李心雨气势十足的逼宫，张书然语气依旧从容不迫。

　　李心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语气愈发逼人：“你急功近利，利用不成熟的技术和团队强行开发新能源电池，在极短的周期内上市，导致了不可挽回的后果。你为了给‘星驰’输血，挪用了本该用于支付供应商的款项，导致现在三条生产线面临断料停产！张书然，你就是这么领导星锐的？拿着全体股东的利益，去赌？”

　　“你胡说！”

　　张书然猛地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资金周转是暂时的困难，我已经在解决，这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李新雨也缓缓站起身，两人隔空对峙，强大的气场碰撞让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狠狠剐在张书然的心上：“看看现在的星锐，股价腰斩，供应商追债，核心团队分崩离析！这一切，都是你刚愎自用的结果！”

　　“你分明是夸大其词，危言耸听！”张书然反驳道。

　　“是吗？那就让各个董事会的股东们说说，我有没有夸大？”

　　就在这时，几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亲戚，分别开口发言。

　　“不好意思啊，张总，我们觉得李总说的有道理……”

　　“是啊，公司现在的报表实在是难看……”

　　张其华也突然开口说道：“书然啊，不是二叔不帮你，实在是……不能再看着你把爸留下的基业败光了。我们一致决定，支持李总。”

　　他们的脸上堆着虚伪的歉意。

　　张书然看着这些亲人，在这一刻集体倒戈，心像被瞬间冻僵。

　　她明白了，李心雨早已布好了局。

　　“你们……早就串通好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心雨站起身来，绕过会议桌，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她眼中强忍的屈辱和愤怒。

　　她微微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沉而残忍地说：“不是串通，是弃暗投明。”

　　她直起身，面向众人，从容自信地宣布道：“基于目前星锐面临的严重危机，以及张志英小姐显然已不再适合担任集团领袖的事实。我，李心雨，作为星锐集团现任最大股东联合体的代表，正式提议，即刻罢免张志英董事长及CEO的一切职务！”

　　“我反对！”

　　张书然厉声道：“我还是单一最大股东！”

　　李心雨摇了摇头，眼神里甚至流露出一丝怜悯：“很遗憾，忘了告诉你，过去一个月，我已经在二级市场收购了足够的散股，再加上你这些亲爱的家人转让的部分，以及几位股东的支持……”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宣布:“我持有的投票权，已经超过了你！现在，我才是星锐的实际控制人。”

　　他拿出股权证明文件，摔在会议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也彻底击碎了张书然最后的防线。

　　投票毫无悬念。

　　当“罢免张志英”的决议被高声宣读通过时，张书然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世界的一切声音和色彩都在迅速褪去。

　　她看着那些曾经对她阿谀奉承的人，此刻纷纷向李新雨投去谄媚的目光。

　　她看着股东们如释重负的表情，看着李心雨那张艳丽却冷酷的脸。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

　　极致的愤怒和失望过后，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她慢慢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襟，动作依旧优雅。

　　李心雨看着她，眼神复杂了一瞬，开口道：“书然，如果你愿意，可以留下来，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岗位。”

　　“不必了。”

　　张书然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

　　她不再看任何人，挺直了那纤细菲薄的身躯，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会议室大门，留下一道孤绝的背影。

　　她想起，在她儿时的时候，爷爷曾经这样教育她：“真正的强者，不是从不失败，而是每次失败后都能重新站起来。”

　　可是，她太累了，身体累，心更累。

　　回到办公室，她开始迅速收拾个人物品。

　　“书然？”江玉泽也从会议上追着她过来。

　　张书然缓缓转抬头，道：“江叔叔，你不必再跟着我了，我想歇一歇。”

　　往日的荣光，都已成为过往，她的战场，也已经暂时落幕。

　　*

　　夜色深沉，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有零星的路灯在公寓楼下亮着，光线暗淡。

　　江玉泽打听到了林之夏的公寓的具体位置，他抬手按响了门铃。

　　门内传来脚步声，门开了，露出林之夏一张憔悴的脸。

　　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江叔叔？”

　　林之夏有些诧异，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

　　王晓曼和高明阳已经搬出去了，这间公寓里，此时只有林之夏一个人。

　　“之夏，我们能谈谈吗？”江玉泽神色凝重，声音低沉。

　　“谈什么？”林之夏疑惑地问道。

　　“我们可以进去说话吗？”

　　林之夏侧身让他进屋，语气疏离：“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您可以联系我的经纪人。”

　　“不，是私事。”

　　江玉泽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林之夏给他倒了杯热水。

　　江玉泽看着林之夏问道：“你最近还好吗？”

　　林之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还好吧，没什么工作，正好清闲。”

　　江玉泽试探着问道：“那你和书然最近都没有联系？”

　　“我们分手了，她提的。”

　　林之夏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但微微起伏的胸脯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江玉泽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心中还在意张书然。

　　于是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书然她心里有你，她现在很难，需要你。”

　　林之夏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白，但语气依然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她让你来找我的吗？”

　　“不，我自己过来的。”江玉泽摇头否定。

　　“她那么厉害的人物，有什么难事能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帮上忙的？再说了，她不是有婚约在身吗？李心雨的弟弟才应该去照顾她。”

　　林之夏状似冷漠，实则满口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