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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总不能真的死在这里,钱生无奈点头。对方看他老实,这才收回匕首,小声威胁:“我知道你是谁,不要有别的想法,也不许报官。”
      唉,钱生心想,如果杜柏在的话,他肯定要挥手追问对方,这遮掩是烟雾弹吗?怎么人人都知道我是谁,从哪知道的。
      只是小命要紧的当下,他表示知道了。尽管钱生想要回头窥视对方的脸,理智却告诉他这么做应该是会死的。
      等人无声无息消失后,确认空气中除了自己的呼吸以外没有别的动静,钱生这才开始考虑这人是谁。
      从他已知情报中,目前朝堂的局势是五皇子与三皇子分庭抗礼,而丞相一派的态度模糊,他的模糊代表皇上还没有最终的确定,而他被丞相帮扶过,钱生不认为调查出自己生活的人调查不出来他是怎么进的和剂局,背后杨广旗当时的一掷千银差点让钱生以为自己要被潜规则,结果杨丞相只砸钱。
      钱生在和剂局打转时,日常会想杨丞相到底想干什么,他自觉是时间去问问,他想不通的事情,只是缺少情报。
      和性命扯上关系不容许他放松警惕,钱生又怎么会真的傻到一个人赴约,他目前只能确定,杨丞相既然愿意为自己砸银子,他肯定也不想看着银子附身者不明不白死了。
      离今夜三更还差一个下午,杨丞相也不是衙门,那自然不算报官。这样想着,钱生快步离去,他下午在和剂局没有事务,刚好方便他去找救命稻草。快步走到杨府侧门口,他闪身进入。
      不知有意无意,杨府在他与杨广旗聊过后,便对他的进出眼熟,并不会刻意阻止,也不会有府上的人刻意相迎。尽管如此,钱生也不是很愿意频繁进出。
      这一次急匆得闯入让他看见了杨广旗的儿子:杨玄正在被杨广旗骂的狗血淋头。
      钱生虽然对杨府不争气的儿子早有耳目,却没有亲眼见过,如今看到这类似寻常百姓家的父子相处,倒是想到了自己的爹,莫名感觉心底酸涩,便一时间没有打搅他们的对话,只是在旁像一道死去的影子驻足等待。
      杨广旗在骂他儿子花天酒地,杨玄也不客气,直接顶嘴道自己本就是草包,也不指望光耀门楣。
      “父亲你不是本来就对我失望吗!”杨玄突然看到了站在阴影处的钱生,眼睛一亮,更大声的说着:“你甚至帮那不知名的钱郎中买了个官!”
      “你早就想换个儿子了吧!”男儿有泪不轻弹这话对杨玄没用,他激动得泪腺失控,又觉得丢人,袖子遮住脸,竟然就这样跑出门了。
      钱生刚好在他的路线上,这下想回头都来不及了,他想着要不打个招呼走掉,却被杨广旗喊住,也就只能目送杨玄的背影,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对方跑得更快了。
      只见杨广旗尴尬朝他一笑,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位严肃的丞相露出这种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聊起的姿态。抱着主动缓解尴尬的想法,钱生试图挑起话题:“之前我父亲逼我背各种草药的药性时,我不想背也不想被抽查时跑的比令郎快多了。”
      杨广旗欲言又止:“你那个时候才多大,这逆子都弱冠了,还这个样子。”
      …
      钱生也很想陪杨丞相探讨教育的三百六十五种方法,太阳却马上落到地面以下,他需要更多消息,只得冒昧打断:“杨丞相,我在今日上午被人威胁,需要您的帮助。”
      提到正事,杨广旗的表情变得严肃,又变成那个钱生熟悉的杨丞相:“你详细说。”
      得到准许,钱生这才把今日在和剂局的档案库查记录,却被威胁了这件事告诉对方,杨广旗却皱眉,下意识问到:“你怎么突然想去查这些。”
      潜意识里钱生不想要杨广旗知道金岭的事情,所以他尝试隐瞒此事,但是既然被丞相直愣愣戳破,钱生只犹豫了一小会,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等他讲明白天也完全黑下来了。钱生眼见时间不多,杨广旗还在权衡利弊,面上没有多余心思泄露,他之前就有一个猜想,对方是认得自己的,不然何必对陌生人如此,钱生乐观心想如果杨广旗真的很重视自己呢,他存心试探,如果赌对了,便说不定能得到那个库房人的来历。
      “我自知自己人微言轻,丞相是对我知根知底才愿意暗中照顾,我对此很感激。只是这事来的突然,实在是六神无主,想起丞相,无奈之下这才来叨扰。”钱生说罢朝杨广旗深深鞠躬,就差跪了。
      杨广旗叹气,他忽得收敛身上对钱生的压力:“我早知你聪明,又怎会猜不到。”
      “你父亲如果看到你这样,应该会心情复杂吧。”杨广旗突兀得陷入回忆,他看向钱生:“那个库房里的人你应该也能想到是目前最有争夺力的那两位。”
      “他们可能猜到你与我走的近,也知道你的身世,这才想拉拢你。”
      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这样真的大不敬,他也很想让杨广旗摸摸自己的脖子,上面的伤口还没有完全结痂:“恕小人愚钝,这拉拢从何谈起呢?”
      “你父亲…当时与圣上合谋药死了先帝。”杨广旗状若无异,却用近乎私语的声音凑近告诉钱生:“有人觉得你有线索,不是三皇子就是五皇子。”
      “无论是谁,陛下本就因为季节交错而虚弱生病,如今这一出,又要加强人手了…”越说声音越小,到后面就变成丞相的自言自语,钱生便也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
      虽然他本人也没有那个心思去听,他没想到父亲真的参与了这场谋杀,那个疯子说的是对的,如果是这样,三棱和番红花就是他们要找的线索。
      “话我就说到这,你是个聪明人,想必知道该怎么做了。”
      “谢谢丞相,小人明白了。”
      从杨丞相这里知道他们要干什么,那就很好反推线索了,他在十年间也对记载先皇的史书翻阅过,记载着先皇酷爱丹道。钱生一直觉得炼丹还不如多喝两碗中药,对这类东西嗤之以鼻,只是碍于父亲塞给自己的医术中对此事也颇有记载,闲来无事翻到了了解才知道这就是吞石头。
      那三棱和番红花只是引子,真害死先帝的,怕是那些长久服用的丹药,钱生无奈,这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些争红眼的皇子也要知晓吗?那是真觉得老皇帝活的久了。
      他想清楚后,朝丞相告辞,急忙在三更天前赶回自己的药铺。
      刚进去关好门,没成想脖子又被熟悉的感觉笼罩,甚至这一次也在相同的地方抵着。
      “你是觉得我会准时在三更出现?”阴测测的声音在背后想起。
      “…让先生久等了。”钱生内心早就把对方骂了个遍,包括但不限于:神经病、骗子、不守时等。
      “你找谁告状去了?”对方压根不听钱生说什么:“这样看你不是很怕死啊。”
      “阁下说笑了,小人真的很怕。”钱生放软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六神无主:“您叫小人来,究竟是所谓何事?”
      “所谓要事。钱生,你知道你父亲怎么死的吧?你不恨吗?怎么心甘情愿在他手底下当官。”
      “我有一个机会,让你调去翰林院,如果你还恨的话,剩下的自然知道怎么做。”
      这皇帝是地里韭菜吗?钱生扪心自问,他幼时被满门抄斩,恨也是深深恨过,但是骨头都在那个时候因为活着被一寸寸打碎:不管是熬夜苦读,还是辨药开方,都不是靠仇恨能做到的。
      比起让谁偿命,从一开始钱生只是想要一个理由,一个关于为什么父亲一定要被满门抄斩的理由。爱或恨都是在他得到这个理由之后的事情。
      这涉及到他安身立命的根本,现在可能还多了一个杜柏。钱生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所以钱生没有点头:“目前没有恨。”
      对方没有料到这个回答,本还想说什么的话僵在这。
      钱生这才意识到自己拒绝的过于干脆,他不会因为恼羞成怒把我捅死吧?明明没打算怎么说…钱生暗暗想涉及到这种问题,自己的处理还是太青涩。
      如果还能看到明天太阳的话,他要在信纸里告诉杜柏处理问题要谨慎。钱生发现到这个关头自己还想着回信。
      真是好日子过多,活腻了。怎么还在想这种事情,钱生对自己的大脑也不放过,正暗自唾弃,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神秘人哈哈大笑,刀没有收起来,开口却带着兴奋。
      “就是这样,钱生,不要因为自己是这样的家破人亡,就对感情无动于衷。”
      “既然你的表现让我满意,那我再问一遍。”
      “钱生,心爱的、甜心…”对方又问了一遍:“你想报仇吗?”
      只见钱生还是摇头:“我只想知道真相。”钱生终于说出口的时候,才感觉出些许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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