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年早逝而相遇》hylinone871

9、第 9 章

　　“没事了。”一个声音在张万森头顶响起。
　　那声音听起来极为年轻，甚至可能和他年纪相仿，但语调却异常冷静，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可靠。

　　张万森的心脏仍在狂跳，他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睁开被冷汗和泪水模糊的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地冒着青烟的小怪物残骸。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说话的人——也是他到这个世界以来，见到的第一个看起来“正常”的人类，或者说，类人存在。

　　那是一个少年，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看似普通却隐隐流动着金属光泽的衣裤，身上挂载着各种他从未见过的、充满科技感的枪械和炮管组件。
　　这些武器与他精致得近乎完美的五官、以及那种360度无死角的英俊面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最奇异的是，张万森看到一些细小的机械部件正如同有生命般，在那少年的手臂和肩甲上轻微地移动、调整着，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张万森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极度的恐惧和突然降临的希望让他喉咙发紧。
　　他看着满地狼藉的怪物尸体，又看向这个仿佛从天而降的救星，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强大，而且似乎没有恶意。
　　他福至心灵，结结巴巴地开口：“谢谢……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那个自称“秋木苏”的少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利落地从腰间的存储格里取出两支试管，一红一蓝，精准地抛给张万森：“接好，立刻注射。红色补充体力，蓝色退烧消炎。我身上的武器负重已经接近极限，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成为拖累。”
　　他的语气直接，甚至有些冷淡，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那两管药剂的效果堪称神奇。
　　注入体内后，张万森只觉得一股暖流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虚弱感大幅减轻，连额头的滚烫也迅速退去。
　　虽然身体依旧疲惫，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支撑着他，让他甚至觉得可以跟着这个神秘的少年跑上几步。

　　“跟我来，路上我再和你解释情况。”秋木苏转身，示意张万森跟上，他身上的武器组件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机械摩擦声，“边走边说，这里并不安全，刚才的枪声可能会引来更大的东西。”

　　张万森连忙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跟上秋木苏的步伐。
　　秋木苏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一边用简洁的语言向他说明：

　　“你是张万森，原本是一个普通世界的高中生。”
　　“我叫秋木苏，是‘嘉世塔’序列中一个未被正式启用的备用哨兵载体，因为原本预定与我绑定的操作员——一个叫苏沐秋的人——英年早逝。所以，某种程度上，我是个没有‘驾驶员’的、游离的野生哨兵。”
　　“你坠海后，并没有真正死亡，而是被一股强大的、与你密切相关的时空之力牵引，意外掉落到了这个被称为‘黑渊魔境’的时空缝隙。”
　　“而我，”秋木苏侧过头，看了张万森一眼，那双电子眼般清澈却缺乏温度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则因为知名度不高，未被‘林北星’的异化力场完全捕获和扭曲。”

　　“林北星？”张万森捕捉到了这个让他心跳骤停的名字，急切地追问，“她怎么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秋木苏的声音依旧平稳，“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存在一个‘林北星’，因为你的‘死亡’——或者说，在她认知中的你的死亡——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巨大能量。这股能量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星辰场’，将所有她所知的有名有姓的、拥有特殊能力的‘哨兵’和‘向导’，都强行拖入了她凭借星力虚拟构建出的精神世界——我们称之为‘虚星之境’。”

　　张万森如遭雷击，脚步都慢了下来：“啊……”
　　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一个单音节，巨大的愧疚和担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是因为他……才让林北星变成了这样？
　　才连累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秋木苏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那半张机械化的脸上，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因为，你或许并不是你所以为的‘普通人’。”

　　他停下脚步，指向周围那些虽然被击退、但仍在远处黑暗中虎视眈眈的怪物：“看看这里。‘黑渊魔境’是多个负面能量场的交汇处。林北星爆发了那么强大的力量，如果她真心要找到你、保护你，会让你陷入如此险境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有一个解释：这个‘你’，身上没有她所熟悉的‘场’的印记，或者说，你的‘场’与她引发的‘星辰场’产生了某种程度的排斥。所以，你才没有被直接卷入‘虚星之境’，而是掉落到了这个三不管的危险地带。”

　　就在这时，前方一道身影快速奔来，动作轻盈而迅捷，正是之前与秋木苏分开行动的气冲云水。
　　他看到秋木苏身边的张万森，明显松了口气：“你找到他了？太好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附近的时空结构越来越不稳定了。”

　　秋木苏对气冲云水点了点头，然后对张万森说：“我们先把你送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苏沐秋那边。他是目前少数几个没有被完全卷入场域冲突的核心人物之一。”

　　气冲云水闻言，却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送到沐秋那里？他不是我们要找的关键人物吗？”

　　秋木苏摇了摇头，语气肯定：“云水，你再仔细想想。林北星的力量爆发得如此猛烈，覆盖范围极广，如果这个张万森真的是她力量的核心锚点，她会感应不到吗？会任由他流落到这种地方自生自灭吗？”
　　他看向张万森，目光锐利，“只这一个‘张万森’身上，检测不到任何与‘星辰场’或‘森林场’深度绑定的痕迹。他不是林北星正在寻找的那个‘张万森’。我们要找的，恐怕是另一个……或者说，是承载了更多‘因果’和‘场能’的那一个。”

　　秋木苏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张万森混乱的思绪。他不是……唯一的那个？
　　还有其他的“张万森”？
　　那林北星她……到底在经历着什么？
　　而他自己，又究竟是谁？

　　＂我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想不开来听你的魔法基础理论课．＂苏沐秋有气无力地趴在光滑的乌木课桌上，额头抵着冰凉桌面，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去。
　　他侧过头，看着身旁正聚精会神、用那半截白骨指尖在空气中流畅描摹着一个复杂魔法印记的魏无羡，哀怨地补充道，＂我还不如继续去和肖鹤云讨论他那永远也说不清的数据悖论呢！至少不用面对这些弯弯绕绕的鬼画符！＂

　　魏无羡刚刚完成了一个精准的水系初级凝聚印记，空气中弥漫开清新湿润的水汽。
　　他闻言，抬起那半张完好的脸，挑了挑形状优美的眉毛，完好的那边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这有什么难的？不过是最基础的元素引导罢了。你看，水系印记就是模拟一滴水最纯粹的下落轨迹；火系是火苗跃动的形态；电系是闪电劈裂空气的瞬间路径；暗系嘛……＂
　　他顿了顿，骷髅那边的眼眶里魂火跳跃，＂就是拥抱虚无，理解‘空’的本质。而且你不是已经派了你那些雍主侍卫队不少人出去打听他说的那个‘张万森’了吗？急也没用。＂

　　＂只有你这种天生就跟妖魔鬼怪打交道的家伙才会觉得不难吧！＂苏沐秋悲愤地直起身，学着魏无羡的样子，笨拙地用手指在空气中划拉那个据说代表“一滴水”的简易符文。
　　然而，他的手指刚笨拙地勾勒完那个看似简单的弧度，异变陡生——他指尖触碰的空气仿佛变成了湿润的海绵，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凭空凝结，然后如同滚雪球般，迅速吸收周围空气中的水元素，变得越来越大，转眼间就有了拳头大小，悬浮在他指尖上方，沉甸甸地往下坠。

　　＂哎哎哎！＂苏沐秋手忙脚乱，试图稳住那个不受控制的水球，＂这个、这个要怎么停住？它好重！而且还在变大！＂
　　他能感觉到体内某种陌生的能量正被这个简单的印记疯狂抽取，顺着指尖涌入水球。

　　＂难吗？＂魏无羡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故意拉长了语调，完好的半边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尊敬的雍主殿下，对着您手上这个越来越亮、越来越大的水球，再说个‘难’字试试看？＂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推开，摇着折扇的赵圣香溜溜达达地走了进来，看样子是刚结束他自己的什么课程。
　　他一眼就看到了苏沐秋指尖那个岌岌可危的大水球，以及苏沐秋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好奇地问：＂你们俩这是在干什么？雍主殿下这是要表演徒手造喷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