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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 9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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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是?”邓布利多兴致勃勃地看着普莱西恩手中的怀表,里面的指针依旧在漫无目的地乱转。
两人聚在猪头酒吧,那个满身起床气的老板生气地瞪着一老一少两个人,粗声粗气地辱骂道:“你们两个贱得慌就非得在我的房间里看这块表!闲着没事就滚出去,别打扰老子睡他娘的觉!”
老板有着一双和邓布利多很像的湛蓝色的眼睛,只不过银色的头发胡须都乱糟糟的、脏兮兮的,用词粗俗不堪,稍有不如意就竖起魔杖和人干仗。
他此刻穿着一件深红色的旧晨衣,胳膊肘处破了两个大洞也毫不在意,因为他的脚趾正从袜子里顶了出来,露出发黄的蜷曲的指甲。
这副模样叫普莱西恩看了直皱眉头。
还有老板住的这间堆满杂物的房间,更是挂满了蜘蛛网和狐媚子的粪便。
猪头酒吧的卫生质量堪忧啊……她叹了口气,让邓布利多把手指放上来:“非法门钥匙,希望您能保住这个小小的秘密。否则被交通司的那些人知道了,非得参我一本不可。”
邓布利多精通魔法,能够感知到魔法印记,但这似乎就是一块普通的、施展了追踪咒的怀表。因为现在失去了目标而转个不停。
只见普莱西恩从兜里抽出一只鲜红色的羽毛笔,怀表乱转的指针立马指向了羽毛笔的方向,她指引指针指向了东偏南15度时,怀表发出了一阵蓝白色的光,变成了单向的门钥匙。
“我喜欢这个小玩意儿。”他朝普莱西恩眨了眨眼睛。
邓布利多的手指稳稳地放在怀表上,下一秒就和普莱西恩消失在了半空中,顺带踢翻了阿不福思的几个锅碗瓢盆,发出了叮铃哐啷的巨响。
只留下阿不福思对着空气大骂。
门钥匙像是索命的钩子一样,把两人索到了海峡对岸的法国,舍夫勒斯河谷,巴伦酒庄。
哑炮管家欣喜地对普莱西恩打了招呼,等看到邓布利多的时候,眼睛一蹬。
“我认得您……您是那个——”
传说中的叱咤风云,声望极高的长寿老人!
管家脸红得要命,一脸崇拜:“阁下就是邓布利多吧,那个打败格林德沃的伟大巫师。以前只在报纸上读过,现在亲眼见到您本人真叫人高兴!”
他握着邓布利多的手,摆了又摆。恨不得现在就抽出一支笔,叫邓布利多给他签名。
邓布利多见惯了这种场面,宠辱不惊地和老管家打了招呼,还特别亲切地聊了两句。这才叫管家的注意力回到普莱西恩身上。
“普莱西恩小姐,您用过早餐了吗?巴蒂少爷今天也回来吗?”
酒庄是巴蒂母亲的产业,他曾经在这里养病。成年之后,这处酒庄转移到了他的名下,是一份来自母亲的礼物。
“他不来,他今天要去拜访弗兰克·帕特里克,非得赢得他的心不可,否则没人给我们投票。”
反对派弗兰克·帕特里克!巴蒂听说他花生过敏,特地去看看他是不是真过敏。少他一张反对票都是他们赚了。
他最近就在忙这些事情,就连老巴蒂都觉得他有点过分不务正业了!好几次想逮他教训两句,又叫小巴蒂像泥鳅一样,滑溜溜地溜走了。
普莱西恩随后向邓布利多介绍巴伦酒庄:“朋友的地盘,酿造一点歌海娜,前几年种了白诗南,不过还没成熟。”
歌海娜和白诗南都是葡萄的品种,普莱西恩没有小巴蒂那么懂葡萄酒,介绍的时候寥寥一笔带过。
“管家先生,您愿意为邓布利多教授准备两支葡萄酒吗,我想他会很高兴品尝一下的。”
“当然!当然了,我的荣幸。”管家鞠了一躬,小跑着去了酒窖。
普莱西恩带着邓布利多去了酒庄西北角的一处单独的塔楼,一靠近这里,就能感受到强烈的魔抗磁场。
邓布利多张望了一下,魔法布置技巧很高超,几乎找不到什么漏洞。这些屏障能有效地阻碍外界的探查,想必刚才怀表乱转就是受到了磁场的干扰。
一等穿过这道地界,怀表精准地指向了塔楼内部,无论普莱西恩怎么转悠,指针都指向了客厅里那个年轻的、满脸困倦的男人。
他和普莱西恩长得有几分相似,一看就是亲姐弟。
此刻,雷古勒斯正怠倦地坐在沙发里,喝着浓茶,还想要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手里的报纸。他的外貌上还和以前一样,可整条左手都变成了银色的义肢。
义肢还是海因希里介绍的工匠打造的,教授同款。
壁炉里烧着绿色的魔火,像真的火焰一样,噼里啪啦地作响。壁炉上则雕刻着葡萄枝叶的花纹,还大大咧咧地挂着一枚金色的挂坠盒——
浓重的黑魔法气息。
邓布利多的目光在挂坠盒上停留了一瞬,就转到了这对姐弟身上。
“雷尔。”
“普莱,你来了。”雷古勒斯仿佛一下子醒了过来,伸出手,亲昵地在她的面颊上留下一个吻,“这位是……很高兴见到您,邓布利多教授。”
他自从醒来就是在巴伦酒庄的楼塔,几乎没有外人打扰,用餐也是家养小精灵送到餐桌上。他也想出去走走,可他每天醒来的时间几乎见不到多少的太阳。
他现在每天清醒的时间是四个小时,三个小时的黑夜,一个小时的晨曦,不过比起晒太阳,他更喜欢呆在地窖里睡觉。
雷古勒斯用眼神问普莱西恩,老校长怎么会来这里。
“请坐吧,教授。”普莱西恩把雷古勒斯对面的椅子变成了一张舒适的深红色扶手沙发,又挥了一下魔杖,让茶壶给教授倒茶。
邓布利多的态度比他们想的都要慎重,他蓝色的眼睛扫过姐弟二人,最后看向了雷古勒斯。据他所知,这位小布莱克早早地投向了伏地魔。
一个现役的食死徒居然没有在伏地魔手下鞍前马后,却在法国度假,这真叫人想不通。伏地魔没有那么好的心眼,不是吗?
“普莱西恩,你想问我什么问题呢?”邓布利多的眼睛依旧在打量雷古勒斯和他的义肢,嘴上问着普莱西恩,毕竟是她请自己来的巴伦酒庄。
这里肯定不是伏地魔的陷阱,邓布利多了解伏地魔。
首先,他不会让一个两人都不熟悉的魔法部官员来从中牵线,其次,以邓布利多的能力想要破除这里的一切魔法,简直轻而易举。
他有一万种方法逃脱,可布莱克没有。
一个两面讨好的普莱西恩·布莱克,一个虚弱得随时都能睡过去的雷古勒斯·布莱克,还有这外头布置的魔法。
在邓布利多看来,不足为惧。
“是的,有个问题困惑我们很久了。您认得出这是什么吗?”
普莱西恩没有用手去拿挂坠盒。她在布莱克老宅长大的,认得出什么是黑魔法产品,用手去接触,太蠢了。
挂坠盒盛放在一个丝绒的托盘上,从壁炉上飞了下来,递到了邓布利多的手边。
邓布利多施了几个魔法,又仔细端详了一下挂坠盒,便知道这玩意儿是没法从外面打开的。它里面似乎有一个小心脏砰砰地跳着,微弱且清晰。
它是一个活物,一个活生生的生物。
据他所知,只有为数不多的几种魔法才可以产生这样邪恶的制品,无一例外都是黑魔法。
面前的这对姐弟意识到了这东西的危险性,却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因为几乎没有一个脑子正常的巫师会想到干这种事——
分裂自己的灵魂。
历史上的第一位黑巫师,卑鄙的海尔波分裂了自己的灵魂,创造了第一个魂器。
如果这是伏地魔创造的魂器,那么事态的严重性就要翻倍了。
邓布利多的眉头沉下来:“你们从哪里找到它的?”
“一个山洞……”雷古勒斯强打起精神,“我……克利切带我去的,教授。”雷古勒斯的清醒时间快结束了,他瘫软在沙发里几乎要睡着,说话断断续续的。
普莱西恩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叫醒他。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几乎要变成阴尸了。抱歉,教授。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他恢复成现在的样子,牺牲了一条手臂,每天要睡二十个小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全康复。”
普莱西恩简明扼要地讲述了当时发生的一切:
“我那天忙完部里的工作,晚上八九点回了家,和父亲聊了两句后,我就去找雷古勒斯。他不在。
我一直等他都没见到人,最后是克利切把我从睡梦中叫醒的。它浑身是水,惊慌失措地坐在我的被子上嚎啕大哭,怎么问都不肯说发生了什么事。
我下了死命令,他才说的。
黑魔王把克利切带到了山洞里,逼它喝了石盆里的绝望药水,藏起了这个金色的挂坠盒。雷古勒斯察觉到了不对劲,就要求克利切也带他去那个山洞。
我回家的时候,他们刚出发。
雷古勒斯喝干了绝望药水,让克利切带着挂坠盒跑……逃跑。他一个人留在山洞里,他被湖里的阴尸拖下了水……
克利切找到我,声嘶力竭地求我救救雷古勒斯。”
普莱西恩的眼泪没有掉下来,她仰了仰头,想让眼泪退回去。
喝下绝望药水的人看到的是真正的绝望吗?那些掺杂着复杂情感的记忆,那些不为人知的伤疤,被一次又一次地揭起,让人的一次又一次地心碎。
那张刺眼的圣诞请柬被雷古勒斯撕了个粉碎,和姐姐名字挨在一起的那几个字母是多么地叫人痛恨……巴蒂巴蒂巴蒂!!去死吧贱人!
和姐姐在沙发上交叠的背影,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男人,那个亲昵地搂着普莱西恩的手,那个亲自给她戴上戒指,戴上订婚戒指的家伙……他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他凭什么站在她身边!
普莱西恩在他身边的时候笑得更多了,对他的信任更多了,把好多事情托付给他,甚至把自己的终身托付!
她和别人在一起了,她会和别人一起幸福快乐地组建家庭,把他远远地抛在身后,没有时间陪他,没有功夫回来看他!
那个永远牵着我的手,永远庇护着我,永远说会爱我的人,为什么消失了啊!!
为什么要背弃我们之间的诺言,普莱西恩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不闻不问!我到底是谁,我对你来说算什么!难道我的付出,我的爱就什么都不是吗!
宁愿和一个疯子在一起,也不再爱我了吗!
我要求你爱我,爱我好吗?求你爱我一个人,只爱我一个!只有我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爱人,只有我不会背叛你!!
“不要离开我,普莱!”雷古勒斯的尖叫声在山洞里响起,他啜泣着哀求,“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姐姐,不要丢下我……我会乖乖听话的,我一直都是乖孩子,不要丢下我!”
雷古勒斯紧闭着眼睛愤怒地喊道:“放开她!你这个贱人,放开她!她是我的!”
克利切拼命地拉着雷古勒斯,想让他冷静下来。
下一秒,雷古勒斯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燃烧,口干舌燥:“我想要喝水,姐姐……我想要喝水,请赏我一点水好吗?我很乖的,我向你保证。”
老克利切心疼地大哭。它侍奉少爷长大的,见过他小团子一样窝在襁褓里,见过他当了级长的意气风发,什么时候见过少爷这么狼狈!
它太理解喝下这恐怖的药水会发生什么了。小精灵细长的手一指,清水灌在雷古勒斯的嘴里,有不少都扑了出来:“雷古勒斯少爷,水来了!水来了!”
雷古勒斯清醒了一点,那股烧心的感觉依然在。他虚弱地说:“离开这里,克利切……这是命令,回家!不许告诉母亲我做的事情……必须摧毁第一个挂坠盒。”
西里斯的身影在他的眼前出现,冷漠地看着他痛苦地挣扎。
他高高在上地说:“那不是我的家,雷古勒斯,别再和我提起那个鬼地方,我是不会回去的。你选择了你的,我选择了我的。很公平。”
雷古勒斯的眼泪流了下来,他拼命地想要伸出手去挽回西里斯。
“回……”
“……是我烧了房间,是我要搬出去住的。我恨他们,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普莱西恩冰冷的声音说,“我根本不爱你,别不切实际地幻想了……我讨厌你总是做我的跟屁虫,离我远点!”
“回家……克利切。”他哽咽了。
替我回到那个我再也回不去的家。
我找不到家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