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鬼》自愿学习

12、威胁

　　“嘟——”

　　宋律猛地睁开眼，后背撞上了靠椅。

　　他左右环顾，不仅眼前没了厉鬼的身影，甚至他根本没有回家，昨晚上就睡在了车上。

　　拉下车挡板，对着镜子一照，脖子上清晰的青紫掐痕，右侧还有道皮肉翻卷的伤口。虽然没有血流出，但有黑气残余。

　　若非这样，宋律都要以为先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梦了。

　　他低骂一声，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入的幻境，陈岳生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大。

　　手机仅有2%的电了，他发起车子，续上了电。

　　手机界面还停留在掌信界面，最后一条信息是李成耀让他滚。

　　宋律看眼时间，已经快六点了。

　　这里到稻香居开车还要近半小时。

　　他手忙脚乱整理好衣着，拿风衣立领遮住了脖子，赶着去给夏茵去买早餐。

　　好在现在很早，路况还算不错，一路绿灯才让宋律赶在7点前重新回到了夏茵楼下。

　　还有空余时间让他找了个公厕洗漱

　　宋律打了个电话过去，夏茵没接。

　　打到第三通，夏茵接了，语气很不好，“宋律？这么早你打电话干什么？”

　　宋律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了头，他捏着胀痛的眉心，轻声道：“送你去上班。”

　　对面那头沉默了片刻，“抱歉，我忘了，我现在下来。”

　　又五分钟后，宋律看到了夏茵的身影。

　　“早。”夏茵短发在脑后扎了个小啾啾，手中还拿着保温杯。

　　看到车上两大包稻花居的打包带，她一愣，平静地给自己拉上安全带。

　　保温杯往宋律那边一递，“我看你上次挺喜欢喝蓝山，早上手冲的。”

　　看到她那张脸，宋律什么怨气都没了，就是这么没出息。

　　“你这么早去公司？”

　　“嗯，上午有个会，发言稿还要整理下，早点去——早餐你吃了吗？”

　　宋律哪有时间吃，醒来就紧赶慢赶去给大小姐买早餐，结果人家还把这事忘了。

　　“一会跟我上去吃点吧。”夏茵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宋律能怎么办，只能听令。

　　这个时候的海市已经开始有堵车的兆头，好在夏茵住所离公司只有十分钟车程。

　　两人到时，大楼几乎只有值班保安。

　　宋律提着保温袋跟在大小姐后面，就像一个提包小弟。

　　夏茵刷卡走了专用电梯，看到身后人疑惑的眼神，她解释了一嘴，“去我妈那拿个资料。”

　　忽然她像想起什么，盯着宋律，“你好像知道这是董事长电梯？”

　　宋律干笑，“其实几天前夏董约见过我……”

　　夏茵并不意外，“她找你说什么？”

　　夏董事长开了两千万，让他离开夏茵身边，宋律拒绝了。

　　他似乎觉得难以启齿，“董事长对我的能力不太满意，希望结束委托。”

　　夏茵想起了昨晚他的威胁，眉毛一挑就瞪过来。

　　“我拒绝了！我的委托人可是你！怎么可能别人说结束就结束！”宋律忙补充。

　　“我说结束你不也没同意，还威胁我——你是觉得我不可能去协会投诉你是吧？”夏茵横眉竖眼，恰好电梯停了，她头也不回往外走。

　　宋律忙追上去，“大小姐！我这是出于职业道德……你要是说换个厉害天师，我二话不说把委托让给他！钱也给他！”

　　“但你要是打算就这么跟陈岳生耗着，抱歉我不能同意。放任陈岳生他极有可能会从鬼入魔，到时候危及就不再只有你和身边人了，那将危及到整个人间。”

　　“他不会入魔！”夏茵笃定，她转头想警告宋律，“你最好按照合约，不要伤他半根……”

　　话没说完，她眼尖看到了宋律领子下的异样，脸色一变，伸手就去翻看。

　　宋律想拦，奈何两手都拿了东西，只能任由夏茵动作。

　　触目惊心青紫暴露在夏茵眼中，还有那外翻的伤痕，再深一点就能伤及动脉。

　　她抬手触了下，确定昨晚上宋律脖子上可没有这些。

　　“怎么搞的？”她问。

　　宋律答不出，说陈岳生掐的就是承认他技不如人，说自己掐的就是把夏茵当傻子，他只能沉默。

　　但他不说，夏茵心中也有数，她很重地按了一下宋律的颈侧，后者因为疼痛倒吸口冷气。

　　宋律还没缓过神，柔软的指腹又擦过他的喉结，他后背冒出了细碎的冷汗，整个人打了个激灵。

　　“看来某些人说得好听，实际水平心里没点数。”宋茵嘲讽他。

　　刷脸进了董事长办公室，夏茵回头发现宋律还站在原地，抬高声音，“愣着做什么，跟着！”

　　宋律马上屁颠屁颠跟了过去。

　　夏茵在办公桌后那面大墙上找资料，宋律也终于看到了夏董办公室上摆着的那张照片。

　　还是小女孩的夏茵环抱着夏霖的腰，相似的面容上皆是灿烂的笑容。

　　拿了资料，余光瞥见宋律在看那张照片，她随口说：“那是我妈刚离婚的时候。”

　　这种豪门秘辛宋律虽然八卦，但也没多问，只提了嘴，“早餐要冷了。”

　　“走吧，回我办公室，我先给你擦点药。”

　　夏茵不给宋律拒绝的机会，回到办公室就翻出医药箱，强硬地按着宋律给他抹药。

　　“我自己来——”宋律不太好意思，红着一张脸去夺药。

　　冰冷的药已经沾上了他的颈侧，很快化开在温暖的指间。

　　“你可是我男朋友。”后面三个字夏茵咬得很重，“我怎么能对你受伤坐视不理。”

　　宋律全身都不自在了，不仅仅因为弱点掌握在他人手中，更因为夏茵的手指有意无意地一直在敏感的喉结附近徘徊。

　　逼得他不停地吞咽。

　　等绑带扎好，夏茵俯视着他，看他从耳朵一路红到脖子，打趣道：“没想到宋天师还挺纯情，这么大不会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吧？”

　　宋律支吾半天，说：“早茶冷了就不好吃了。”

　　夏茵促狭地笑了一声，给宋律笑得炸了毛，闷声闷气把早茶摆出来，筷子也烫好往夏茵手中送，自己先埋头吃了起来。

　　宋律自己都没怎么吃过稻香居的早茶，放了这么久只余温热，但味道依旧很好。

　　“生气了？”夏茵坐在他身边，膝盖撞了撞他的。

　　宋律挪开点不让她撞到，夏茵自讨没趣，一撇嘴开始吃。

　　边吃还边看手机，单手打字快出残影。

　　于是宋律又自己挪回去了。

　　夏茵斜他一眼，好笑地没有戳穿。

　　办公室沙发就这么宽，两人不可避免地腿贴着腿，夏茵沉迷工作和吃食没什么感觉。

　　宋律做贼心虚般心跳得飞快，耳尖的热度就没下去过。

　　他买的品类太多了，哪怕两人都吃了不少，也剩下了。

　　将剩下的继续包好，中午热下将就。

　　夏茵又撞了撞他的膝盖，“放那，回头我自己收。”

　　宋律没吭声，默默把垃圾收进另个袋子里。

　　“你可真贤惠。”嘴上说着，夏茵却是没放下手机。

　　等宋律收拾好，看架势准备要走，她才把手机丢开，忽然圈住宋律肩膀。

　　“下午来接我？今天我应该加班不会很久，六点来。晚上出去吃饭？”

　　宋律一僵，显然不习惯这种亲密的距离，“嗯？嗯……”

　　看他没第一时间答应，夏茵皱眉，“你今天有事？”

　　没什么事，但宋律得去买点材料画符护身，他迟疑会还是答应了。

　　夏茵就着这个姿势，慢吞吞对着他耳垂吹气，“不要勉强，宋律你既然打不过陈岳生，就不应该再掺和进来……”

　　“谁说我打不过！”宋律嘴硬，他昨晚不过没防备，被陈岳生偷袭了。

　　等他做足万全准备，孰强孰弱还不好说呢。

　　“放心，我已经大致摸清陈岳生的执念为何了，待我削弱了他的实力，你我再配合就能将他送回地府。”

　　宋律一侧首，对上了夏茵放大的脸，就这么近距离趴在他肩头。

　　耳膜里什么声音都无了，只余下疯狂的心跳声。

　　夏茵眼神专注地注视着他，宋律长得还挺好看的，如果丑，夏茵绝不可能答应他，哪怕是假的也不能。

　　比不过陈岳生的精致，宋律眉眼更正气些，看着就符合惩恶扬善的天师少年。

　　平时喜欢戴金丝眼镜端着成人架子，其实根本不适合他，戴上后傻得冒烟。

　　而且蠢是真的蠢。

　　夏茵浅浅一笑，宋律马上红了脸。

　　“宋律你眼睫毛还挺长的。”夏茵吹了口气。

　　宋律慌慌忙忙推开了夏茵，猛地站起来，“那我先回去了——下午见——”

　　动作太大膝盖撞在了茶几上，不过他顾不得，提着袋子算是落荒而逃。

　　夏茵在他身后笑。

　　刚打开办公室门，宋律跟夏董事长撞上了。

　　宋律更慌了，贴在墙侧，给夏董让路。

　　“你怎么在这？”夏霖语气严肃，目光一转看到办公室沙发上好整以暇坐着的夏茵。

　　“夏董早啊。”宋律打了个招呼。

　　夏霖不吃他这一套，冷嗤一声，“夏茵，下次无关人士不要带进公司！”

　　宋律尬笑，看来上次他的拒绝还是得罪了夏董。

　　“妈妈，不要这么说，宋律是我的客人。”夏茵温和地摆摆手，“宋律你不还有事吗，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正好宋律也不太想看夏董的冷脸，打了招呼撒腿就跑，离得远还能听到夏董呵斥，“公司不是你家，要招待客人回你自己家！”

　　夏董还挺双标，宋律在心里小声吐槽，分明上次约见他也是在公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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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董关上门，不让陆陆续续来上班的公司员工听到两人的对话。

　　“夏茵，适可而止！”她语气严厉，又带着几分疲惫。

　　手机上回消息的夏茵疑惑，“妈妈你说什么呢？”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夏茵抬起头，慢慢笑了起来，带着点天真的残忍，“妈妈放心吧，这是最后一个了。”

　　“还是说妈妈不打算再帮我了？”

　　夏霖只有在她唯一的女儿面前，才会有种深深的疲惫感，“茵茵……”

　　“好了！妈妈，我说了这是最后一个了。”夏茵来到夏霖身边，抬手保住她，依赖地靠在她肩头，一如小时候。

　　夏霖回抱了她，摸了摸她的头，如果不是自己和丈夫从小忙于工作，忽视了对夏茵的教育……

　　“妈妈不要担心我，我自己心里有数。”夏茵低声呢喃，“妈妈要永远在我身边啊，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