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鬼》自愿学习

4、无事生非

　　大学其间发生过不少事情，但夏茵在回答时，只用了寥寥数语。

　　“大二因为团队参加比赛，跟他有了交集，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我们一起斩获了不少奖项。”

　　宋律等了半天，不见夏茵有后文，敲字的手指一停，“就这样？”

　　“宋天师你没谈过恋爱吧，感情一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夏茵浅笑，一语道破宋律母单的事实。

　　宋律：……禁止人身攻击。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宋律保持笑容，“所以是在团队合作中日渐互生情绪。那下一个问题，促成你们在一起的契机是什么，又或者说是您还是陈岳生先提出在一起的？”

　　“是我。”夏茵说。

　　宋律有些意外，又觉得合理，毕竟资料显示陈岳生个性自卑，未必能鼓起勇气追逐太阳。

　　可他还是疑惑以夏茵的圈子，从小到大接触到的优秀男性不少，为何偏偏看中陈岳生呢。

　　他继续问：“您提出在一起后，对方什么反应？”

　　夏茵回想，“他哭了。”

　　宋律：“？”

　　宋律不理解，看到夏茵脸上出自内心的笑容更不理解了。

　　大概是白富美的审美与众不同罢，他自我安慰。

　　“除此之外呢？能详细说说吗？”

　　夏茵神色不明，“没想到宋天师你还挺八卦。”

　　宋律：“……这是为了更好了解目标厉鬼，要是您能直接回答他的执念是什么，事情就简单多了。”

　　“如果他的执念是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呢？我难道还要去死吗？”夏茵语气突然便得很冲。

　　没等宋律说话，她又恢复常态，歉意一笑，“抱歉。”

　　宋律体谅了她的压力，“那倒不用，这种情况有其他的解决方法，所以您确定他的执念是这个吗？”

　　夏茵不确定，她手中摩挲着咖啡杯沿，“我们继续上一个问题吧，我提出交往后，他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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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开口提出在一起的是夏茵，契机说来复杂。

　　还要追溯到发小姜雨嘉从国外回来的那天，相熟的朋友组了局约出来吃饭。

　　正好是陈岳生打工的餐厅，少年人在夏茵的指导下学会了打理自己，头发一剪眼镜一摘，摇身变成了帅哥。

　　穿着餐厅工作制服更显手长腿长，就颜值来说完全够服务生标准。

　　但因陈岳生外语口语不太行，一直在后厨帮忙，时薪虽然比不得前面服务生，也比勤工俭学时高了不少。

　　那天因同事有事，经理安排他代班。

　　夏茵和姜雨嘉到时，陈岳生正在被她们的同伴刁难。

　　“你知道我这双球鞋多少钱吗？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

　　说话的是夏茵初高中同学郑杭，和姜雨嘉关系不错，夏茵跟他没什么共同语言，因为他长相不达标。

　　“怎么了？”姜雨嘉挽着夏茵走进包间。

　　一旁看热闹的几人解释这新来的服务员不长眼踩到郑杭了。

　　那双鞋子是ad最新限量款，才买到手，郑杭正宝贝着，就给留个鞋印记。

　　尤其服务员还穿着一双廉洁的皮鞋。

　　夏茵皱眉，目光瞥过郑杭那双鞋，分明什么印迹都没留下。

　　陈岳生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如何，低着头任由郑杭训斥。

　　不一会经理赶过来了，压着他的头，“快给客人们好好道个歉。”

　　郑杭此时却笑了，“道歉我听腻了，赔钱吧。这双鞋不贵，也就6000欧，加上运费之类的只收你10万如何？”

　　经理陪着笑，“郑少，这人刚来不懂规矩，您看这样，今天这单给您免了，下午各位去楼上玩的酒水也免了……”

　　“也行，那你替我把鞋子擦干净吧。”郑杭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

　　“好了！”姜雨嘉看不下去了，一直闹腾也影响心情，“你干嘛跟个服务员计较，掉不掉价——回头找宁姐把人开除了就是了。”

　　郑杭不让步，“不行，鞋子他得擦了。”

　　房间里看热闹的有，觉得没意思的也有。

　　经理推了陈岳生后腰一把，弯腰擦个鞋总好过赔钱。

　　他大致了解过陈岳生的情况，原本也是因为可怜他才让他来前面，哪知道这还没一上午就闯祸了。

　　场面僵持不下，所有人的目光仿佛有了实质，重重地压在陈岳生肩头，他不自觉向前一步。

　　“艹！夏茵你疯了吧！”

　　郑航猛地弹起来，椅子在地面划拉出巨响。

　　众人望过去，只见夏茵神情冷漠地倒举着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

　　猩红的酒液一部分沾染在郑航那双球鞋上，剩下的被泼到了他脸上。

　　“十万是吧，转过去了，多给你十万去洗洗你那张丑恶的脸。”夏茵摆弄着手机，讽刺一笑，“真把自己当人上人了？”

　　突如其来的一出，惊呆了房间里其他人，夏茵在圈子里出了名的好脾气，今天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了。

　　姜雨嘉去拉夏茵，“茵茵……”

　　郑杭抹了把脸，阴沉的目光在夏茵和陈岳生之间来回扫视，抬脚就往外走。

　　路过陈岳生，肩膀一挺，故意撞上去。

　　陈岳生敏捷地避开了，前者打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遗憾的是稳住了，气势汹汹消失在门外。

　　他一走，姜雨嘉呵斥经理，“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把人带走啊！”

　　经理这才如梦初醒，推搡着陈岳生离开。

　　陈岳生终于抬起头，跟夏茵对上了视线，他那双眼睛中似有千言万语。

　　“茵茵你搞什么。”姜雨嘉抱怨，“本来就是那个服务员的错，你针对郑杭做什么。”

　　“就是啊，茵茵，你怎么能帮外人。”

　　“话说回来，茵茵泼酒的姿势还挺帅的……”

　　“神经病吧你？”

　　夏茵懒得解释，杯子随意往桌上一搁，“还吃不吃饭？”

　　她也解释不通自己的冲动做法，最终说服自己陈岳生好歹是她介绍过来工作的，还是同一团队成员，总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去。

　　姜雨嘉翻个白眼，她跟郑杭关系是不错，但对方哪比得过夏茵，走就走了。

　　她拍板，“吃。”

　　这只是个小插曲，掌信上陈岳生很快发来了感谢信息。

　　夏茵咬着筷子回：[看不惯他高高在上而已，你们经理没为难你吧？]

　　[没有。谢谢茵姐]

　　[比心.jpg]

　　陈岳生跟着队里其他人喊她茵姐。

　　夏茵抿嘴笑，还学会发表情包了，没再回他。

　　她那点微小的表情变化都被姜雨嘉看来眼中，两人穿开裆裤的年龄就认识，姜雨嘉对她的情绪感知堪称神探。

　　“交男朋友了？”姜雨嘉不动声色问。

　　其他人也投过来八卦的目光。

　　夏茵否认。

　　姜雨嘉没有追问，却憋了些坏心思。

　　后来夏茵才知道，她专门去调查了陈岳生跟她在学校里的事。

　　才有了后面那一出。

　　姜雨嘉假期要结束了，出国前几天又将朋友约出来，这次选在一家会所k歌。

　　夏茵见郑杭也在，不怎么高兴。

　　不过后者一改那天的跋扈，腼着脸又是敬酒又是道歉，再加上其他人说好话，夏茵勉强给了他点好脸色。

　　包间厕所一股烟味，夏茵出去上厕所，手机留在了桌上。

　　姜雨嘉一把拿起她的手机，按密码解锁。

　　“嘉嘉你干什么呢？”同伴问。

　　姜雨嘉手指不停划动着，一目十行扫过夏茵与陈岳生的聊天记录，基本上是团队项目上的交流。

　　她撇嘴，一脸不屑，“上次那个服务员暗恋茵茵，你说我发消息让他过来他会不会来？”

　　把人喊来是为了什么，这群富家子们心知肚明。

　　生活无趣，有乐子整谁不乐意。当下各个起哄响应，出谋划策。

　　姜雨嘉发过去一条消息，[我喝了些酒，来接我]

　　后面跟着会所地址，以及她们所在的包间。

　　对面几乎秒回：[在哪？我马上来。茵姐你还好吗？]

　　还挺关心夏茵，姜雨嘉扯着嘴角，熟练将聊天信息删除，屏蔽了对方的消息，又在通讯录里找到人拉黑，才把夏茵的手机放回原处。

　　接着她拿出自己手机打了个电话。

　　“嘉嘉，有什么事吗？”低沉的男音从电话对面传来。

　　“熠哥，一会我发消息给你，你能打个电话给茵茵吗？尽量跟她多扯几句。”

　　对面问：“你跟茵茵吵架了？”

　　“没有，茵茵交了个男朋友，我们肯定要替她把把关。”

　　“茵茵交男朋友了？”

　　“对啊，你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门口守着的同伴打了个手势，示意夏茵回来了。

　　姜雨嘉话音一转，三言并做两语，“总之熠哥帮帮忙嘛，这可是茵茵第一谈恋爱，大家都很关心她。”

　　对面那头沉默片刻，说：“好。”

　　姜雨嘉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夏茵正好推门进来，还在疑惑同伴为什么蹲在门口。

　　同伴打着哈哈，“里面唱歌太吵了，我去外面清净一下。”

　　夏茵怪异地瞥他一眼，坐回发小身边，“你跟谁打电话呢？”

　　“没谁，我妈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别管她，咱们玩点什么？”

　　“来玩国王游戏？”

　　昏暗的灯光下，所有人行为正常，夏茵扫视一圈，方才她进来时感觉气氛不对，大概是个错觉吧。

　　旁边人唱歌的唱歌，玩桌游的玩桌游，夏茵解锁手机翻看起队友发来的项目书。

　　姜雨嘉瞬间紧张，等了会见她没发现，悄悄松了口气。靠在她肩上跟她撒娇，“好不容易跟我出来，就不要工作了嘛。”

　　夏茵一根手指推开她，“哪有好不容易，这一个月我都为你推了多少工作了姐姐。”

　　姜雨嘉见她郎心似铁要看项目书，哼哼两声融入了其他朋友中，一群人手机打字密谋着后续的“整蛊”。

　　“到了！”有人激动地弹起来，又被其他人按着肩膀压回去。

　　夏茵抬头，“什么到了？”

　　“哈哈这小子点的奶茶到了，跟他女朋友学的喝什么冬天第一杯奶茶。”

　　夏茵还想说些什么，手机响了，她看一眼屏幕，按了接听。

　　旁边有人唱歌唱得很大声，夏茵留下一句“去接个电话”，快步出门。

　　确认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后，这群富家子歌也不唱了，七手八脚给桌上摆满酒杯。

　　抬头就能看到彼此脸上的恶趣味，尤其以郑杭笑得最阴鸷。

　　几分钟后，有人急切地敲开了包间门，众人久待多时的陈岳生出现在门口。

　　大冬天，他脑门上全是汗水，只穿了一件破毛衣与洗褪了色的牛仔裤。

　　他快速扫过房间里所有人，没见到想见之人，张口就问：“夏茵呢？”

　　郑杭勾起笑，“想见夏茵？就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陈岳生明白了什么，逐渐沉下脸。

　　身后有人重重推了他一把，大门缓缓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