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走剧情》圆圆心

31、组队

　　前往图书馆的路上，气氛是莫名的沉默。席辰宇都觉得自己能看到身旁那位冰山冒出的刺人冷气，万年不变的脸上他竟然品到了一种名为幽怨的东西。

　　貌似就是他向江烬告知季霖的踪迹后，演变成了当下这个样子。

　　看起来又不像是不顺眼的蔑视，苦大仇深沾点边但不多……多年来浸染下，在微表情分析方面，能力得到莫大提升的席辰宇，突然发现这真是太不对劲了。

　　季霖和江烬……

　　靠！这俩人的剧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展到了何种地步！
　　他的外援可不能弃自己于不顾！

　　席辰宇瞄了江烬一眼，琢磨着该怎么套话。他现在缺少很多信息，就是因为那天在训练场上，顾云策似笑非笑的眼神盯得死紧，他都怀疑自家爸妈是不是开小后门了。

　　整整一节课，眼睁睁看着江烬就在对面，席辰宇根本没有找到任何机会溜走。等到顾云策有事忙的时候，他已经在死亡视线下练习得身体发软，手都抬不起来了。

　　事后的江烬什么都不说，但是提到季霖的时候情绪起伏明显不一样。不过令席辰宇疑惑的是，江烬这几天的日程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他还以为能看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呢。

　　等等，不对。

　　席辰宇灵光一闪，在想想江烬现在这幅姿态，他不会根本没有季霖的联系方式吧！

　　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正确，江烬的社交能力简直就是低下。席辰宇目光揶揄地落在那个高大的背影上，忍着劲才没有当场笑出来。

　　江烬吃瘪事件+1。

　　席辰宇清了清嗓子，打算接着这个由头开口套话。他伸出手想拍拍江烬的肩膀，结果还没碰到，冰山就迅速地移开了位置，极其不爽地看着自己。

　　浅淡的眸子看过来，好像自己抢了他几个亿星币一样。接着又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转头，大步流星地走了。

　　席辰宇深吸一口气，算了，今天心情还不错，不和他一般见识。

　　图书馆的大门感应到有人靠近，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走到目标楼层，席辰宇就明显感觉到身边人的气场变了。如果刚才的在路上还是那种“谁都别惹我”的狂躁制冷机，那么现在，江烬就像一只嗅到了猎物的大型猫科动物，浑身的肌肉虽然看似放松，但那种蓄势待发的专注怎么也藏不住。

　　根本不需要特意寻找。

　　在那个靠窗的角落，阳光倾泻而下，将那一方天地切割成与世隔绝的精美画面。

　　黑发青年正低垂着眼，修长的手指按在有些泛黄的纸页上。光尘在他周身飞舞，像是也忍不住惊扰了这份安宁，只是温柔地亲吻他的发梢和挺直的鼻梁。

　　哪怕只是一个侧影，在偌大的图书馆里，也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江烬的脚步下意识地放轻了，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原本有些急促的步伐在距离那张桌子几米远的地方，却突然变得急促了起来。

　　席辰宇跟在身后，看着自家发小非常明显的双标样，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刚才走得那么急，恨不得飞不过，现在到了跟前怎么又装起了深沉？

　　不对劲啊不对劲，这俩人关系貌似有点奇怪啊，好奇心在席辰宇心中翻腾汹涌，到底发生了什么！

　　席辰宇可不管江烬在想什么，直接大步走了过去。他还可以问季霖啊，就是这个措辞他想了几天也没想好。毕竟季霖神秘莫测，随性却又冷淡，这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起来。

　　那就再说吧，席辰宇努力压下心中满满的好奇。

　　“季霖！”席辰宇压低了声音，语气透着熟稔的欢快，“等久了吧？”

　　听到声音，季霖从沉浸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慢悠悠地抬起头。

　　墨色的眸子里还残留着思考时的沉静，在看到来人时，才渐渐染上了一丝属于现实的温度。

　　“没有，刚看完。”季霖随口应道，目光轻飘飘的落在慢慢走过来的江烬身上。

　　季霖挑了挑眉，并不意外。

　　这两人经常同进同出，席辰宇既然来了，江烬跟来也不稀奇。

　　算上一算，今天还是这几天见江烬的第一面。本持着谨慎的态度，季霖对江烬这位攻略对象的初心还是持怀疑态度。

　　江烬到底为什么就这么确定自己就是当初在黑暗情况下，和他打了一架的人？如果和精神域有关的话，那还能有点解释。毕竟他都记得那种感觉，江烬作为主人公就不可能不清楚了。

　　这样的话，那计划就需要进行调整。所以那天结束季霖明确地表示了最近会很忙，没有时间，还让小八进行了屏蔽，谁知道江烬会不会用特殊手段？

　　无人打扰的时光确实惬意，季霖眯了眯眼，朝江烬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江烬眼捷眨了眨，微微偏了点头。
　　和上次的不一样，他抿了抿唇。

　　席辰宇熟练地拉开季霖对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下，视线扫过桌子上堆得像小山一样的书籍，“嚯，这么用功？你看的这是……”

　　他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联邦异兽图鉴大全［基础版］》。
　　又拿起一本，《精神力初学者入门指南》。

　　席辰宇：“……”

　　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随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季霖：“你……就在看这些？”

　　这简直不符合季霖的身份！

　　“有什么问题吗？”季霖向后一靠，姿态懒散，“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席辰宇嘴角抽了抽，季霖看《初学指南》，就像联邦元帅在看《如何正确握枪》一样魔幻。

　　“没、没问题。”席辰宇干笑两声，“挺好的，不忘初心。”

　　他把手里的书粗略看了一遍，书没错，这些内容他三岁就已经看过了，他的记忆目前没有偏差。再看青年肆意的表情，难道真有他没注意到的地方？

　　席辰宇定了定神，打算回去再仔细看一遍。

　　季霖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对江烬挑了挑眉，“不是说吃饭吗？走吧。”

　　去餐厅的路需要穿过学院的中央广场。

　　这里是几条主干道的交汇点，悬浮车道在高空交织成网，地面上人流如织。巨大的全息投影在广场中心循环播放着关于下周实战演练的注意事项，不少学生驻足观看，讨论声此起彼伏。

　　季霖对这些嘈杂并不在意，他单手插兜，步履悠闲，心思早就飘到了即将到来的美食上。

　　他在脑海里点菜：【小八，这次我要尝尝那个招牌的烩饭，上次看隔壁桌吃的就很香。】

　　小八的电子音都变得谄媚起来，【好的宿主！宿主英明！那个……宿主，他们家还有一款特级坚果拼盘，还是烘烤过的……】

　　季霖轻笑一声：【行，给你带。】
　　【宿主万岁！】

　　一人一统在脑海里聊的火热朝天，完全忽视了身旁的情况。

　　江烬走在季霖身侧稍落后半步的位置，这个距离既不会显得冒犯，又能将那些周围那些若有若无的打量视线不动声色的隔绝开来。

　　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青年线条利落的侧脸上。

　　季霖看起来心情不错，眉宇间的疏离散去几分，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整个人透出一股懒洋洋的惬意随性。

　　江烬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心底又漫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面对季霖时，他那引以为傲的直觉总是格外敏锐，所以他看到了那天青年隐藏在眼底不想被打扰的疏离和不满。

　　他没有纠缠，也没有强行留下。慢慢来，他对自己说。
　　然而代价就是整整好几天的不见面，以及……至今仍然空空如也的通讯录列表。

　　江烬眸色暗了暗，视线不由自主的飘向了另一边的席辰宇。他在心里给这个发小记了一笔，大概是占了先认识的便宜，那种没有技术含量的运气罢了。

　　但烦躁并没有因此消减。
　　他完全琢磨不透季霖。

　　青年仿佛游离在所有一切之外，随时都可抽身离去，却又牢牢掌控着全局。在那样的威压下，似乎连呼吸都得遵循着他的指令。

　　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吗？没有达到他的某种标准？

　　“对了，季霖，”席辰宇丝毫没察觉到旁边的死亡凝视，或者说他已经习惯免疫了，他转过头，兴致勃勃地问道，“你有组队的打算吗？”

　　原本嘈杂的环境，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江烬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耳朵几乎是竖了起来。

　　下周的模拟实战并没有分组，但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里，私下组队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合力清除敌人，打败对手，是稳妥的晋级方式，更是对合作的一种考验。

　　他一向独来独往，在他看来，弱者只会拖慢他的脚步，而强者……他不需要队友，他只需要对手。

　　但现在……

　　江烬的目光重新落回季霖身上，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如果是季霖的话，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和季霖组队。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在他心里疯长，怎么也压不下去。

　　不是依附，不是拖累，而是……并肩。

　　季霖听到问题，从菜单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组队？这个小八之前倒是提过一嘴，但被他毫不犹豫的抛弃了。

　　他早就习惯了单人行动，这次实战是他练习精神力控制的绝佳机会，旁边多了一个人的话反而束手束脚。

　　而且他的目标只是拿个不高不低的名次，混过去就行。万一队友能拿个好名次，那岂不是耽误人家。

　　还是不要去祸害别人了。

　　几乎广场中的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等待着青年的答案。谁会获得他的青睐，谁有幸成为他的队友呢？

　　青年放缓脚步，风吹起他的衣角，他单手插兜，身姿挺拔如松。那双如深渊般深邃的凤眸淡淡扫视一圈，悠然自得，不见丝毫波澜。

　　就像是高居云端的鹰，漠然地掠过地上的蝼蚁，根本不会在任何一个个体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一声轻笑响起，是不屑一顾的懒散，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
　　“不必。”

　　江烬愣了一瞬，果然，还是没有入他的眼。浅淡的瞳孔里涌上疯狂的暗潮，他死死盯着那个挺拔的身影。

　　到底是不必，还是……

　　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