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依山记事》苒落

1、因果

　　“老板，拍张照片。”
　　一个女人进了店里，头发梳的很板正，似乎特意喷了发胶，耳朵上带着个不大不小的耳坠，有点氧化了，应该是为了大日子才拿出来戴。
　　韩子遗从里面的暗室走出来，正在脱胶皮衣。
　　“拍几张？”说完就抬起了头，看清女人面孔的时候顿住了，随后转身招手让女人跟进来。
　　“一张就够。”
　　女人有些拘谨，握着手指缓步跟上。
　　韩子遗让女人先进去。他自己站在门外思考着。
　　过了很久，小声说着：“看来没断干净啊。”声音小到成了气音，伸手拿起旁边架子上的本子，用笔划拉了几下，转身近了屋。
　　问了女人要拍的尺寸和底色，过了十多分钟女人从屋子里出来付了钱，回家去等着照片洗出来再取。
　　女人走后不久，两张照片夹在暗室的墙上晾干，韩子遗换了一套有兜帽的衣服出了门。
　　走了很久，路过一个河桥边，有个人摆摊算命。
　　那个人穿着罗袍，眉眼间带着书卷气，但和韩子遗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韩子遗觉得有点眼熟，但没放心上，他眼熟的人多了去了，毕竟他上一世的爹现在可能在给别人当孙子或孙女。
　　他走到一处旧宅院，宅院修的不小，可见主家人之前非富即贵。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门内没有回音，呼啦一阵风，木门嘎吱嘎吱开了一条缝。
　　从缝隙中能看见已经脱色的影壁，影壁前种着一排奇花异草，一件黑马褂挡住了一半视野，这件衣服的主人正穿着它玩弄花草。
　　韩子遗推门进来，宅院内的那个人没有回头，只是直起了身子，把手上的手套摘下来。
　　那人絮絮叨叨说：“又是100年。你掐的时间可真准啊，灵亦生。”
　　韩子遗微微偏头，撞上了那张眉眼含笑但让人毛骨悚然的脸。
　　“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垂眸踢了踢脚边的土，尘烟滚滚顺着脚踝荡开来。
　　“微生忌你还记着你是干什么的吗？”韩子遗补充到。
　　微生忌双手环胸，倪着眼睛看他，眼里只有满满的厌世感。
　　他说：“我活了四千多年，给人当枪手，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不会沦落成这样。你别忘了，我是枪渡人。”
　　“再说你。拆姻缘，解因果，你坚持了二百多年，还记得你是谁吗？”
　　韩子遗张了张口想说话，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微生忌接着开口“你还分的清你到底是灵亦生还是韩子遗又或者是那个早就死在三千多年前的灵谨珩吗？”
　　这句话成功惹怒了韩子遗，他皱着眉，嘴角的弧度向下翘了一些，闷声说道：“那你呢？你分的清吗？你分的清你到底是周文王的后代还是枪渡人又或者是自立门户的微生忌吗？”
　　“你的皮该换换了，皮下面都烂了吧。”
　　这段话把微生忌气的不轻，他转身走开，指甲掐进肉里，却没有鲜血溢出，韩子遗说得对，皮下面的肉都烂了。
　　不过两人没必要为了这件小事而生气，他们认识三千多年了。
　　“你这大宅子里的人呢，都死光了？一个后代也没有？”韩子遗看着黑压压的天气又看看老旧又破败的房屋，停下脚步抚摸着带着岁月气息的墙壁。
　　微生忌：“还有人，你没看见而已。”
　　说完转头看了看韩子遗，看着他光秃秃的耳朵，不禁问道。
　　“你怎么不在耳朵上挂那些滴了当啷的的小玩意了呢？我记得你有一次用银针戳，结果半边脸都肿起来了。”
　　韩子遗沉声应到：“做了个梦，有人说有耳洞的人，他们的因果线会从耳洞那里穿过去，我可没有那种爱好。”
　　两人走进屋内，红木漆已经开裂，能看到原本的腐败的朽木。

作者有话说

　　这篇是九月份的想法，经过修改发出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