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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惊悚荒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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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6月11日,星期日,雨。
今天是个大雨天,出师不利。
刚迈上这片土地,豆大的雨点就砸落在肩头。我们的探险从一开始就蒙上了一层阴影,大家都有些不高兴。队长让我们暂时在此处避避风雨。等雨停了,看情况,我们再做打算。
入夜后,外边电闪雷鸣的,睡不踏实。我没想到来到大厅后,大家都是一样的状态。大家围着炉火,都在期盼着雨停之后的探索。
期间,队长那里似乎出了点问题,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我能清晰看到他在摆弄通讯设备时蹙起了眉。于是我按心中所想向他询问。
应该是暴雨干扰了信号,山里本就信号薄弱。队长皱着眉,安慰大家。
但不少人还是去检查了一下自己随身携带的通讯设备,包括我自己。毕竟是深入野外探险和外界保持联系是基本保障。可奇怪的是,所有的对讲机都没了信号,无论怎么按它也毫无反应,收音机更是只剩下滋滋的杂音,无论怎么调整频率,都捕捉不到一丝清晰的波段。
那位将收音机带来这里的队员有些懊恼,觉得自己不该带贵重物品前来,如今不小心给弄坏了,回去可是会被家里人,好一顿说教。
周围人见此情况,笑呵呵的安慰他,大家欢声笑语,一些不熟的也很快打成一片。都没与外界失联的紧迫感,反而是难得觉得这么放松身心,在这大山里能自由自在的度过一段日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别提有多高兴了。
而一旁的队长,心里所想的事情却没有我们这么轻松。他在房中来回走动,一遍又一遍的把设备拿到窗边,试图与外界接上联系。可细密的雨像是一道屏障,阻断了信号。无论队长怎么尝试都没有结果,表情变得很不高兴。
大家都抱着,反正这里离大路不远,队伍里又有这么多人,出不了事情,于是拉着队长就继续坐在炉火旁谈心。
听了一会儿,我开始出神。
思维发散后,我突然想起,在出发前我可反复测试过设备。分明是记得,这片区域标注着能接收到邻镇的基站信号的,怎么会突然完全失灵?一种莫名的不安,悄悄爬上心头,但我还是抱有侥幸,想着这么多人呢,也没事。
就继续,与大家一起游戏。
1979年6月12日,星期一,雨。
不知为何,我觉得这雨可能要下很久,它一直没有要停的迹象。早年落下的病根,让我的膝盖泛起疼痛。希望太阳能快些出来,我现在真的很难受,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它嘎吱响。
雨果然还在下,但是今晚情况有所不同。我躺在床上,口中干涩的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想要喝水,但我的腿实在是太痛了,根本做不到独自一人下床去拿水。我想出声,唤醒我的同伴,他们睡眠浅,应该很容易就能注意到我的不对劲。可是我张嘴努力说了好几遍,都不能做到。我现在好像有些发烧了,浑身难受。
外边好像有些奇怪的动静,像是风吹开门发出的吱呀声响。可这里的门窗,在雨开始下的时候,我们就都关上了。这种天气应该是不会有人想要将其打开,用脸迎接暴雨寒风的。
是高烧引起的幻觉吗?我不知道,但我此刻,只觉汗毛倒竖,不知是因为什么。
我现在有些困,先睡一会儿。
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窗帘很厚,被我拉的严实,几乎看不到一点光。但没有雷那不时闪烁的光亮,应该到了早上。我现在浑身酸痛,躺在床上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困难的不行。
(字迹扭曲)
1979年6月13日,星期二,雨。
今天早上,一声尖叫将我从沉眠中惊醒。我翻身下床,捂着昏沉的脑子打开门后,只见队里的女生捂着脸,瘫坐在我斜对面的门前。
我记得那里住着的队员,是同镇的女生,她父亲是位富商,我们这次探险的资金,多亏了他的慷慨解囊。由此关系,大家对她都格外照顾。而她的性格也很不错,平易近人,一点富家小姐的架子都没有。之前在学校里,她也曾拜托过我一个小忙,希望我代为跑腿,去书店买几本书。而在事后,她将剩下的钱都给了我,说可以去买些吃的。我对她印象还不错。
可是,我不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房门大敞,地上血红一片。我们不知她去了哪里,找遍了四周,也不见她的踪影。有人说:这种远离市区的野外可能有熊出没。我不敢往那方面想,可是她房间内一片狼藉,血流淌了一地,窗户也被破坏,一扇几乎风吹就要掉下来。这种景象,实在让人无法排除那可能性。
经过几个小时的冒雨搜寻后。
队长宣布她失踪了。
看来这趟行程要暂时中断了,大家没有不悦,因为都是同学。而她的突然失踪也实在让大家心慌不已,恨不得马上逃离这是非之地。
可是雨突然下大了,天上又开始打雷。这天气,实在不适合撤离,队长只能让我们再等几天。可是那扇已经关不上的门,和不时发出的吱呀声响,还是让我心中恐惧。没办法,我只能用早睡来祈祷老天快些将这雨收了去,好让我们也快些回去,将她失踪的消息报上去。
1979年6月14日,星期三,雨。
我真的受不了了,心跳的就要蹦出来。我今天刚醒,就听队长说,昨晚他们因为她失踪的原因,觉得单独睡觉不太安全,就打算将众人聚在一起,这样也好互相照应,避免意外。而昨晚,我因为睡得太早,他们不打算打扰,就将我房间检查了一番,确认都很稳固,应该不会有问题后,就让我先睡下,等之后再说。
可是,就在昨晚,又有人失踪了。这次突然消失的人,还是在队长眼皮子底下,被捉走的。队长神色不佳很是愧疚,仿佛他做出这个探险的提议就是个错误。大家都在安慰,这并不是他的错,他们也有响应,若是真对以前古战场的遗迹,没有一点好奇,我们都不会来。
我之后听冷静下来的队长说,他晚上还见过那个失踪的队员。他起夜放水,在队长注视下,走向了卫生间。不知是不是轰鸣的雷声掩盖,队长没有听到异响。但等第二天一早他也想去上厕所的时候,却看到那卫生间的墙壁已经垮塌大半,雨水直浇垮塌的废墟,地上仍然只留下一片血迹。队长捏着门把,望着不见人影的周围,缓缓将门给拉上,然后背过身抱头坐在门前。直至有人醒来,才看到他的状态。
这次绝对不是熊。我听队长颤抖着声音这样说,也很是同意。没有熊能做到把钢筋混凝土建成的房屋,直接推倒。而且我记得熊似乎喜欢活吃猎物。虽然这样说不好,可是如果真是熊闯了进来把他给拖走,我们应该能听到他的叫喊。他平时嗓门很大,每次离校之际,我都能隔着一个操场的距离,听到他呼朋唤友,招呼同学去打篮球的声音。所以我相信,即使雨声再大我们也能够听到,而不是悄无声息。
我们将柜子推倒,堵在厕所那纸糊一样的门前,试图将它封闭,不让危险再有机会进到里边。队员们都开始消沉,我也想快点回到市里面。可这雨……它好像永远都不会停一样。
我开始有些讨厌。
这仿佛永无止境的大雨,实在令人窒息。
在这事以后,我不禁陷入思考。
到底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能力?毕竟要想闯入这处房屋里来袭击队员,它必然会发出声音。这里所有的窗户开合时,都会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十分的刺耳、难听。这种动静,按理来说,我们都不可能会注意不到的才对。
总不能是他们都在那时候身体难受,出现困倦的反应,才会给那东西有可乘之机。但我事后也问过他们了,发现并没有这种情况的发生。那究竟是为什么……能让我们一无所觉。
……
洛语深将日记本翻到了最后一页,视线略微一扫,能看见上面的字迹潦草急促,仿佛书写者在极度恐惧中奋笔疾书。他清了清嗓子,将那几段几乎要划破纸张的文字给念了出来。
“它们来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眼前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就像如墨般深沉的夜色。但它们能看见我们!天黑之后,绝对不要发出声音!任何声音都会吸引它们!还有玻璃!不要靠近玻璃!它们就在外面看着!把自己藏起来,千万不要让它们看见你!这是我们最后的忠告,如果有人能看到这本日记,希望……”
洛语深的声音顿住了,因为日记的最后一页,只有一个被墨水浸染得巨大而扭曲的词。
“跑!”
听着就能感觉到当事人的绝望,和他躲藏起来,写下这些字句时的紧张。
日记本被洛语深轻轻合上,大厅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电视机那细微的电流滋滋声,像为这恐怖故事的结束配上一曲应景的音乐。
“别、别自己吓自己了。”李言轻干涩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他强撑着笑意,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上了这么多年班,他对这个被资本掌控的世界,早已有了深刻的认识。但话语里掩饰不住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的不安。
“说不定就是那个探险队的人精神错乱,胡言乱语呢。这地方这么安全,和他日记里,那作为庇护所的老房子。可完全不一样……”
他语速很快,像是在说服别人,更像是在说服自己,随后飞快在脑中盘算着。
如果按日记的描述,当事人当时正被什么东西追杀,那他的身上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真像里面写的那样,他早该尸骨无存了才对,又怎么有机会留下日记?而且那种生死关头,哪里来的心思写下这些?逃命都来不及。
最诡异的是,他的尸体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难不成,是那个神秘存在搬过来的?
那这位仁兄可真是倒霉透顶了。
李言轻思绪未停,话还没说完,一旁始终沉默的时清突然抬手,示意他噤声。
“嘘,外边好像有东西,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