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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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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时露从楚玉白一笑,“小白不是想出去逛逛吗?怎么也跟来了?”
楚玉白反手背于身后,浑身发着抗拒,季府是大户人家,内院与客房相差甚远。他不能进去,但她一定会出来。江问雁喜爱女子定会欢喜不已,江时露自由惯了,定会感到尴尬,并找个借口溜出去。
孙府被哭声笼罩,哭声哀嚎声在府中萦绕。孙明昆带着四人去灵堂边看。白色帘子撩开,一个红木棺材放在正厅最中间,棺椁已经被铁钉钉上,灵堂边有妇女小儿在哭泣,一边往火盆里烧纸。
火焰冒气,照亮妇女憔悴的脸。
孙明昆披麻戴孝低头擦擦眼角的泪水。“家父一直有风湿,早在秋分之时关节疼痛,叫了御医开了药总不见好。入冬便开始起不了床了,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差。”
季青箬道:“请节哀,近日京城起尸之时频出,我们可否打棺椁查看一番。”
孙明昆抽噎顿停,眼中布满血丝,满脸憔悴。“这怎么行,法师已经看好日子了,家父已经入殓,随意打开,会冲撞了他老人家。”
这都是规矩,不可以随意改动,否则会影响家族运势。哪怕季青箬是修仙之人,也不可以说打开就打开。
江时露在一旁听着,忽见楚玉白撩帘子走进灵堂,把手搭在棺椁之上。她急忙追出去,拉过他的衣袖小声道。“你别轻举妄动,小心主人家生气把我们都轰出去。”
修长如玉细长手指在棺椁上抚摸了一番,江时露看到棺椁上刻着奇怪的符号,密集在棺盖边缘。怕主人家不高兴,她抱住他的手臂,刚要把人往偏房拽,耳边忽闻匀长的呼吸声,沉重似睡眠中的人无法呼吸压制的鼻息。
从棺椁里传来,她不可思议环顾四周,却见周围无一人察觉这怪异的事。哭嚎声蒙上雾,她只能听到棺椁里的呼吸声,以及耳边自己因为恐惧而狂跳的心跳声,她甚至能从呼吸声判断尸体的头就朝她,脚朝着大堂正上座。
生物对死亡存在恐惧,这是与生俱来的。
她搂紧怀里的手臂,躲到楚玉白的身后。“系统,里面是不是……”
系统:“探查到呼吸声,数据扫描,并未发现热源。”
靠靠靠……没人告诉她修仙会遇到如此恐怖的事。
孙明昆该不会把他老子活活钉在棺材里了吧,所以才不让季青箬开棺检查,怕被人发现端倪吧。
冰凉的手被裹住,她突然回过神来,楚玉白的摸过棺材的手将握住她,她后背一亮,浑身一抖甩开手。
楚玉白清冷的表情露出皲裂,灵堂里温度骤降,风起,火盆里的纸灰轻薄扬起,妇人搂住小二也一时不敢动弹。
灵堂的气氛瞬间诡异起来。江时露不敢在灵堂里多待,拉着他退出偏房。
孙明昆的脸色凝固下逐客令,“各位去别的地方调查吧,家父生来喜近,只想安安静静平平安安去往西天极乐世界。”
江时露怯怯,“孙家主,不若打开看看……万一……”人还没死呢?
迟了可容易窒息而死。
孙明昆决绝:“家父关爱晚辈,不忍让晚辈操心,各位请吧!”
季青箬淡淡看了她的紧张神色,低眸朝孙明昆作揖离去。
跨出孙府,浑身沐浴在阳光下,身体才慢慢驱散寒意。她心中依旧在想着刚才棺材里发出的呼吸声。“吓死人了,孙家老父明明还活着。”
不行了,她现在想想浑身都还毛毛的。
宁沉絮摇着扇子,自诩潇洒倜傥,也不怕被感冒。“师妹此言差已,据卦象显示,棺椁里的的确确是尸体,入棺前,尸体在外已经放置两天,确认死亡后才入殓的。”
江时露:“可我明明听到呼吸声了……就从里面传来的。”
宁沉絮面上古怪,用扇子遮住鼻尖,狭长的眼中睁开一条缝隙,黑色瞳孔里闪过诧异,“江师妹听错了,我并未听到有呼吸声,只是卦象的确有点怪异,来府上查看一番。”
修仙之人耳目聪慧。
“怎么会呢,我明明……”她把头转向楚玉白,他必定知道什么才会上前查看的。
浅灰色眼眸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如同一个结成冰珠的晶石,蕴藏着深深的奥秘。他眨眨眼点头道:“确实没有。我只是看看棺材上是否钉紧实。”
他站在偏房感觉有一股阴气从棺材里面飘散,绕得他的绒毛有些乱。
连系统都没有探出热源,生命活着的特征,难道真的是她听错了吗?
或许是吧。
大街上有马车缓缓驶来,她们一路往西行去,正午过后,街上的行人逐渐少了,路上都是挑着扁担匆匆往家回去的小贩子。
江时露:“我们要去哪里?”
季青箬:“张家。”
破旧木屋,吱呀,木屋被风吹动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肉皮发麻,肩膀上似乎重重搭上手,回头身后并无一物。
地面上又一深一浅的脚印,江时露顺着楚玉白的视线望去,蹲下身去细看,脚印只有前掌,没有后脚跟,像是有人垫着脚走路,绕着屋子一步一个脚印拍打屋墙,留下满院子血痕。
屋内视线昏暗,炕上铺垫着破旧的棉絮,地面上扔了一地衣服,地上满踩踏的痕迹。满墙壁喷射飞溅出的鲜血还未擦去。
风从窗户里灌入发出呼呼声响,屋子四面透风,用布条封上,风还是无孔不入。三间木屋的地上有爬行的血痕,血手印爪在墙上滑致地面拉出长长一道痕迹。
冷,寒毛都竖起来了。
主屋子里好似没有其他线索,他们走向另一间房子,里面一股馊臭味,满地排泄屋混着地上的破旧被褥。
墙角的脚落里还有一地鸡毛。
屋内窒息让人无法呼吸,胸口有东西往外涌。走出屋外被冷风一吹,江时露吐出一口酸水。
身旁递上一块白色的手帕,甜甜的爆米花香味压下满肚子的翻江倒海。
“谢谢”江时露拿过手帕捂住鼻尖,久违的现代爆米花香味,闻着真让人解馋。都说修仙之人要辟谷,这男人一定是偷偷藏了吃的。不然他的手帕怎会染上食物的味道。
他静静站在一旁等她,空气中有凝固的潮湿味道。
李娟提着一筐鸡蛋从集市回来,城内不太平,过了午时,大家都匆忙往家赶,三十枚鸡蛋都没有全卖出去。
别人想早早回家,她却因为家里离张家太近不敢回。走到小巷里股冷嗖嗖的风迎面扑来。她捂着领口快步往家走去,走到巷子的槐树下,她看到张家破旧的院子里有穿着一红一白两人的张家门口晃悠。
出了这档子事,大家都避之不及,官府也都已经结案了,还有谁会过来。李娟快步往家走去,隔着木制围栏,她看到两人的面容。
天人之资,绝对不是普通人家,她对着隔壁两人小声问到。“请问,二位找谁?”
楚玉白从怀里拿出玉牌,玉质上成,上面挂了两个流苏,“青峰宗清除邪祟。”
江时露:“您可是有什么线索?”
“线索倒不至于。”她拍拍胸口道,“张老赖也是报应,他好赌,输了好多钱,都是张叔给人家干活替他还债。张老赖每次赌输了,回来打张叔还有他老婆和儿子。”
世事无常,张家绝后也是张老赖自找的。“张叔本来就身子不好,去年被他儿子打伤了肋骨,又没钱就医,只好拖着总不见好。张老赖也消停了。上月张叔从外面干活回来,乐呵说可以帮他儿子还上款了。没想到上个月就走了。”
李娟很是感慨,老叔为儿子付出这么多,最终落个这样的下场。“他儿子说没钱,不给张叔下葬,好在入冬了,尸体在院子里放着也没坏,可架不住来来往往人,看到了可怵得慌。尤其我家离她家近,可遭罪了。”
“后来还是大家一起筹了些钱帮张叔下葬的。”李娟突然想起什么,面露惊恐,四下瞧了瞧无其他耳目补充道,“我家那口子帮忙抬得棺椁,回来他跟我说。”
江时露凑上前去,“说了什么?”
“他说,好像听到棺材里面有动静。”
江时露的脸色一僵,李娟见把她吓着了立刻摆手,“我想是他听错了,当时敲锣打鼓,又是鞭炮声。再说了棺椁那么厚,张叔若是还活着,早就有动静了。呵呵呵”
她干笑便寻了个理由离去。
宁沉絮在家里发现了一撮猫毛,其余并未发现可疑迹象。一无所获。
冬季的太阳落得特别早,空中的明月被云朵害羞得躲进云层里,一朵白色飘落在季青箬的眼前,她伸手接住,白色在手心中融化成水,冰冰的。
下雪了,入冬的初雪和小时候一样,心头突然生气一抹落寞,在无人的路上笼罩,自从娘故去,季府便不再是她的家了,万家灯火点缀月色,可有一盏为她燃?
并无,但季府一定期待一人回去。江时露在一身红衣耀眼明艳如夜色中的精灵,走路时总喜欢到处看。而她只用在外宿一晚,等夜深了再调查孙府的事。
她快步上前拍江时露的肩膀上,惹来一声尖叫。“啊,是鬼吗?有鬼拍我的肩膀。”
季青箬:“……”
江时露扑进楚玉白怀里的,“小白,快收了它。”
楚玉白:“……”
她把江时露从某人的怀里拉出来,“你该回去了。”让江姨娘看到她扑倒男子怀里不知该高兴还是惆怅。
“对哦,”江时露突然想起来,拉上她的衣袖往前跑。
“快快快,快跑,吃饭最大。”
季青箬抽手,“你回去便好。”
江时露顿足蹙眉,“为什么呀,我都和她们说好了,我们一起回去吃的。”苍白的脸上被风吹的通红,她的眼睛多了焦距定格在她的身上。
季青箬突然想起江时露以前见到她时,拉着她的衣袖,糊她一袖口水。她伸手掐住江时露肉嘟嘟的脸颊以示惩罚。她会先一愣,又把另一边凑上。
江时露在哼唧,拉着衣袖甩着,软磨硬泡。季青箬眉心发痛,厌烦伸手掐在江时露的脸上。“别闹。”
雪落在江时露的眼角,温热的体温融化了水,滴落在脸颊。江时露一愣眼珠子咕噜一声转了一圈,把另一边送上……
季青箬豁然舒心,勾唇掐了她一把。
呵,这个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