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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臂上伤口犹在渗血,这次向鸣昭终于没有推开江献想要为她疗伤止痛的手,毕竟血松木虽会自行愈合,但伤痛却不会消失。任江献细细包扎后,向鸣昭漫步走至印天湛身前,从高至下的俯视他蜷缩的身体:“云曜宗?”

      “云曜宗第五代内门弟子,季清长老亲传第七弟子,印天湛。”印天湛以灵力暂时压制掌中毒素,从地上盘腿坐起,虽是坐着,眉眼间依然是桀骜不驯的高高在上:“云曜宗,你敢吗?”

      “印天湛!”一声少女清呵响起,一身素衣、身负重剑的女子匆匆跑来,先是对向鸣昭抱歉的躬身一揖:“云曜宗第五代弟子倪珞瑶,此次太古灵墟之行的云曜宗领队,特向姑娘致歉。是我管束不周,才让...”

      话未说完,就被印天湛不耐烦的打断:“你算什么身份,也配替我道歉。长老眼光差让你当领队,我可不认。”他起身逼视向鸣昭,向鸣昭平静回望:“云曜宗声势大,我也听过第一剑修宗门之名。听闻云曜宗宗训,清心守正道,持剑荡不平。”

      这是云曜宗开派之初就订立的宗训,凡入宗门者,皆要守此训。手中之剑,为护正道,绝不凌弱。
      不分青红皂白的偷袭一个无辜者,绝不该是云曜宗弟子所为。

      “为何帮容文?为何叛宗训!”

      她质问的太过严厉又太过理所当然,印天湛有一瞬间甚至以为掌门在前。他哽了一瞬,声音更大的骂回去:“我便是伤你又如何?一介散修,凭什么质问我!”

      “我前日好像看见那个容管家与天湛偷偷见面来着。”
      “我也见到了,就在客栈旁边柳树下,那姓容的好像还给他塞东西了。”
      窸索的议论声离得好远传到向鸣昭耳中,她看着印天湛一瞬间微不自然的神色,眼神厌恶,但作为云曜宗少主,向鸣昭并不想将宗门之丑暴露在众人面前。她抬脚,正想将印天湛单拎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身后忽有一抹灵力弹射而出,印天湛来不及躲避,袖中乾坤袋被震至空中,乾坤袋口也被随即震开。

      一瞬间一道璀璨珠光漫射,一株半人高的、以粉润珍珠堆砌而成的珍珠树出现在众人眼前,真正的莹透粉润,每一颗都耀眼的光彩夺目。

      ......向鸣昭只觉得好似无形的一巴掌,重重扇在了她脸上。

      她身前,倪珞瑶面上羞赧之色比刚才更甚,她头弯的很低,脊梁甚至快要承受不住背上的重剑份量:“是我...带队不力,请姑娘相信,我云曜宗绝不是贪财凌弱之辈!”

      向鸣昭深吸口气,甚至比她更想道歉。

      罢了。
      既生腐疮,就该及时剔去。

      向鸣昭看着眼前急的眼泪都快要出来却咬唇紧紧硬撑着的倪珞瑶,她脆弱又倔强的神情依稀有几分熟悉,向鸣昭一时想不起来,只淡淡点头:“你的确带队不力。百年宗门,名声建立难,毁损却易。云曜宗众人辛苦建立起的声名,不应被这种人损毁。”

      向鸣昭有几分疑惑。眼前少女修为甚低,只堪堪入境中期,为何要选她做带队?而观她骨骼,散玄难整,极不适合剑修一道,她又因何选了云曜宗,甚至习的是她根本无力挥好的重剑?
      而她身后远处的一溜串云曜宗弟子...向鸣昭抬眼轻轻一扫,全部都是陌生面孔,修为也都低弱,最高者不过渡劫大圆满,云曜宗派这些刚入门的弟子来灵墟做什么,宗门内现如今谁掌事?乱七八糟的在做什么!
      那杀她的内鬼...是不是就是为了她死后,削弱宗门之力,好彻底摧毁云曜宗?

      向鸣昭想到此,眼神一厉,毫不客气的一道灵力挥飞了印天湛,声音低沉:“退出云曜宗。别因你一人,毁了整个宗门之名。”

      倪珞瑶也紧跟着点头,眉心紧皱:“我会立刻秉明季清长老与掌门,叛宗训者,云曜宗不留。”

      “退?不留?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印天湛从地上爬起,随手抹掉嘴边血迹,手中长剑从背后飞出,流光一般射向倪珞瑶,却不刺中,羞辱一般的围着她左右飞舞,倪珞瑶闪避抵挡,修为却实在相差甚大,不过数秒间素衣上就泛上淡淡血色。

      “长老不都夸你日日勤勉吗?天不亮就起,天色玄黑才睡,可那又如何?没有天赋的废物,再勤勉也是无用。”印天湛冷笑着,目光嘲讽:“醒醒吧,你的救世主,云曜宗那个人人称赞的少年天才,已经死了,死了!没人会护着你了。该走的不是我,是你!”

      “你胡说!”倪珞瑶本已气力快消,听闻此言却悲鸣一声,颤抖的手腕紧握玄剑,重重挥出一击!

      没有用的。
      她眼睛微闭,有些绝望的想。没有用的,是她无用,修为太低,不仅救不了向师姐,甚至还要听别人对向师姐的羞辱。

      却听“当”的一声,极细小的声响,印天湛那柄银白色天品灵剑却无法抵挡的清脆落地,紧接着一声叹息不紧不慢的响起:“我是死的吗?当着我的面如此伤人。”

      倪珞瑶睁大双眼,炫目日光下,一身红衣耀目如火。完全不同的容颜,倪珞瑶却忍不住湿润了眼眶,悲怆到近乎绝望。她紧紧捂住嘴巴,哽咽不敢言。
      那轮太阳已经落山了。
      再相像之人,都不会是她。

      印天湛皱眉,却心知自己万万打不过眼前之人,他素来能看清形势,不逞匹夫之勇,干脆利落的后退一步,再次看向倪珞瑶,挑唇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枚纯金令牌,牌边刻满长剑纹路,牌中一个大大的印字,古朴飘逸:“这是印弘长老之令牌,见此令牌,如他亲至。”
      “现我以印弘长老之名,宣布你被逐出云曜宗。”

      说完,他挑眉看向向鸣昭,神情倨傲得意:“这是我云曜宗宗门之事,你一个外人无权插手吧。”

      向鸣昭却不理他的挑衅,眉梢微挑,神情思索。“印弘?”她上前一步:“你和他...?”

      “本不想张扬,是你们逼我的。”印天湛轻掸衣角,神情矜傲:“印长老是我亲叔父。姓倪的,你猜,是你走还是我走?”

      “我竟不知,印弘长老何时竟成了云曜宗宗主?真是失敬。”

      印天湛一哽,除宗主外,其余人等皆无权直接放逐弟子,而如今云曜宗少主刚失,掌门闭关,印弘正在全力争取代掌门一职。宗门上下虽未言明,但作为掌门之下的最高境界,很大几率会由星璨境的印弘担任代掌门。印天湛本是想以此为由,半吓唬半威胁的逼走倪珞瑶,但说到底,印弘的代掌门之职还未通过,此散修所言.....真是刺耳。

      “迟早的事。”印天湛手指隔空一点倪珞瑶:“我叔父已经言明,你的向师姐就是死了,断气了,再无生还可能。不出数日就会下葬,等那时,你猜云曜宗会是谁的天下?”

      “我不信。”倪珞瑶圆圆的眼睛中蓄满泪水,倔强的看着印天湛:“她没有死,我会等她回来。”

      “青天白日,你比向心和江照月都会做梦。”印天湛嘲讽一笑,眼睛挑衅的瞥了眼向鸣昭,晃着身子慢悠悠从倪珞瑶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一瞬间,一簇火苗却骤然从他衣角烧起,火舌瞬间席卷上他的肌肤,吓的他慌忙逼出灵力,才赶在火焰缭绕全身前熄灭了火焰。

      “谁,谁!”印天湛捂着通红发烫的手,气急败坏。珠环碰撞声间,一道声音冷傲响起。

      “我。”围观了全程的凌焰信步上前,轻蔑的瞥着印天湛:“你要找我,还是找凌家?”
      凌家,以火灵术修名满中州,其家主嫡女凌焰更是天生灵火根,一手灵火出神入化,如指臂使,年纪轻轻已是飞云初期,即使有向鸣昭那样的天才在前,她的风采依然让人仰望。

      印天湛瞬时噤声,再一次发挥了‘看清形势’的眼力,知道纵使是印弘在此,也不会主动去招惹眼前之人,毕竟她身后的家族实力强大又极其护短,一言不合就是满天火焰飘。印天湛挽尊的轻哼一声:“我不和情绪暴躁的人计较。”随后再次威胁的隔空点了点倪珞瑶,捂着还发黑的手走了。

      “云曜宗,真是越来越不行了。”凌焰冷嗤,抬眼上下打量一身红衣的向鸣昭,淡淡点头:“衣服很衬你。但剑招一般,破绽太多,还有的练。”
      她和向鸣昭切磋惯了,两人虽交流不多,但每次在外只要碰上,凌焰一定会逼着向鸣昭与她过招。一来二去,她虽不会打也会看。眼前女子的招式看似干净利落,但破绽太多,决计比不上那人。

      毕竟,这世间只有一个向鸣昭。

      凌焰瞥开眼,忽略自己心里的怅然,胳膊一扬,如血红色从她头顶蝶一般飞过,精准盖在街道另一边一男子的头上:“替我烧给你未婚妻,也算我送她最后一程。”

      未婚妻?
      一直跟在身旁的江献精准捕捉到重要词眼,立刻扭头看过去,就见刚才成衣店中凌焰强行买走的红衣正盖在一青衣男子头上,那男子身形一顿,手指犹豫半天,才迟疑的将衣服扯下,对着凌焰面无表情的脸,犹豫的抿了抿唇。

      长身玉立,温润有礼。
      徐斐。

      向鸣昭轻嘲一笑,刚才一战围观的人很多,但大都是离的远远的,凌焰素来是个不怕死的不说,徐斐向来懂明哲保身,本是在人群之后的,结果印天湛的一声‘云曜宗’,硬生生把他拖到了现在。
      但他依然不想出头,若不是凌焰直截了当的点出,徐斐现在还会避在人群之后,完全隐蔽的探听消息。

      能不能一剑杀了他?
      向鸣昭眼神在徐斐身上流连数秒,兴致很好的思考直接杀了他的可行性。毕竟他一死,自然拿不到镇山木,也算改命一次,不浪费自己得到固魂珠的机会。

      而一直紧盯着向鸣昭的江献顺着向鸣昭的眼神同样看向徐斐,他刚才听到凌焰的话,已经猜出徐斐的身份,心中本就有几分酸涩,现在看到向鸣昭如此关切徐斐,江献心中一涩,话未过脑就已经出口:“看这么久,心中想念?”

      ?
      向鸣昭被江献的话震惊的疑惑扭头,江献却根本不看向鸣昭的眼神,继续自言自语:“不过看了这么久,他竟然没认出你?”
      “向小姐,非我离间,但他对你如此陌生,可见他心中无你。”
      “特别是现在,”江献看向徐斐,神情坦然,眉头微皱,好似一片客观公正:“帮忙烧件衣服而已,他竟然在犹豫。数年情分竟连如此小事都不愿做,你...”
      江献看似犹豫了半瞬,下句话却立即跟上:“眼光有待长进。不过知错若能改,也还可补救。”

      ......向鸣昭竖起大拇指:“江公子眼光独到,我一定知错就改。”
      立刻杀了他!

      那边,徐斐迟疑的样子也让凌焰忍不住皱眉:“虽然她死了,但你们好歹有几年情谊,你不会连这个忙都不愿意帮?”

      徐斐面色难堪,他旁边的徐家人对视一眼,嘻嘻哈哈:“凌小姐有所不知,我们徐斐公子已经够忍让了。任哪个未婚夫被戴了绿帽子,还能忍住不说...”

      “住口!”凌焰怒斥,几束火苗随之在那几人身上燃起,他们吓得速连连后退,迅速用灵力扑灭身上火焰。

      “她虽已死,也不是你们这种人能随意编排的。”凌焰目光扫向徐斐,声音冷呵,满是蔑视:“想她向鸣昭一世骄狂,没想到竟和你这种小人有婚约,真是一大败笔。”

      凌焰扬手,红衣从怔愣的徐斐手上飞出,在空中划了一道弧,被凌焰甩给倪珞瑶:“衣服给你,你总能烧给你们云曜宗人吧。”

      “当...当然!”倪珞瑶愣愣的看着手中红衣,眼眶不自觉浸满泪珠,她的手紧紧抓住衣服:“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给向师姐!”
      “谢...谢谢你!”

      “就此不见。”凌焰转身,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流焰悬珠微微作响,而她右边耳垂处,还留着半个月前两人‘切磋’时,向鸣昭剑气留下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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