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生末日指南》拉基不讲理

20、余烬

　　“你说他们三个回来了吗？”周无寒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眉宇间藏着几分难掩的烦躁。

　　“你就不怕他们一直把我们锁在里面？”魏子恒倚在窗边，目光扫过外面灰蒙蒙的天，瞥了他一眼问道。

　　叶小然低头撸着怀里的猫，语气笃定：“怕什么，等熙哥和玥总回来，肯定会来救我们。”

　　李潇语却泼了盆冷水：“要是他们没回来呢？”

　　“……”几人沉默了，徐妍梦咳了两下，安慰道：“他们肯定可以回来的。”

　　白芸缩在角落，眼眶红肿得厉害，显然刚哭过一场，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对不起……都怪我。”

　　“都说了，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脑子有泡。”徐妍梦将她搂入怀中。

　　就在秦见玥三人出发后，白芸去找小黄，在七楼的一个打开的寝室里发现了趴着的小黄，她喊了几声没听到什么声音，就进去把它抱了起来，才发现小黄晕了过去，一回头就发现程娇带着几个人堵在门口。几个人趁她不备将她捆住，而过来找她和小黄和魏子恒他们也跑上了七楼。程娇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快速把白芸拖在身前，拿出一只削尖的炭笔抵在她脖子上，这动作就连她身边的那些人都有些措不及防。她威胁着几人进到房间，最后将白芸推了进去把门从外面锁住。

　　“没想到我们这么容易就被拿下了，哈哈。”叶小然是个没心没肺，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

　　“谁知道她那么疯，以前不说多正常，也不至于这么神经吧。”徐妍梦吐槽完，对着白芸耳语说：“别自责了，嗯？”

　　“我早说她是个脑子时好时坏的蠢货，做事全凭一时冲动，没半点分寸。”李潇语皱着眉附和。

　　屋内众人其实都没太慌。一来他们笃定，这些人只是想抢主动权，不至于真对他们下狠手——大家都是同学，除了少数极端分子，大多还是有底线的正常人；二来，他们满心信任秦见玥和邱熙，知道两人肯定会回来，更不会坐视不管。

　　“咔哒。”门从外面被打开。

　　徐妍梦立刻笑起来：“我说吧，他们肯定会……”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门口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陌生得让人心里发紧。

　　程娇出现在门口，头发乱糟糟地蜷成一团，身上的衣服布满大小不一的火烧痕迹，裸露的皮肤上，多处烧焦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脓水。她瘫坐在地上，压根没看屋里的人，反倒满眼惊恐，带着哭腔转头向另一边求饶，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温静的火焰驱散了屋内的湿冷，带来暖意。那团火竟像个沉稳的人般迈着步子走进来，停在众人中间，在一片不可思议的目光里，缓缓缩小，化作一团跳动的篝火。火焰身后的人影，在屋内灯光下渐渐清晰：遮住半只眼睛的雪白头发随动作轻晃，踩过的地面落下湿漉漉的鲜红脚印，他站在门口，病态泛红的脸上扯出一个夸张的大笑脸，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找到你们了。”

　　屋内六人瞬间警惕地盯着他，也难怪——这人的白发、衣衫、沙哑嗓音全是陌生模样，那一丝微弱的熟悉感，早被门口哀嚎的程娇和方才诡异的火人冲散。眼前人浑身透着危险的气息，让人不敢放松分毫。

　　“你是……”魏子恒紧盯着他，喉咙发紧，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小黄，快回来！”叶小然压低声音，急着唤回怀里的猫。

　　可小黄却从他腿上跳下去，径直走到白发人脚边，用尾巴轻轻缠住他的脚踝，叫了一声：“喵～”

　　“嘿嘿，你好啊，小黄。”白发人低头看着脚边的猫，语气里带着几分迟钝的温柔。

　　一阵冷风从门外吹进来，撩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张熟悉的脸。

　　“玥总？”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呼，满是难以置信。

　　“是，我呀。”秦见玥迟钝地点了点头，眼神有些涣散，“啊，大家……”话没说完，就被冲上来的几人紧紧抱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又酸又痛，他想不清那是什么，只觉得空荡荡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归位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头发怎么白了！”那是魏子恒的声音。

　　“你身体这么烫！是发烧了吗？”这是周无寒。

　　“你啥啊，他衣服这不还是湿的吗？你回来多久了，玥总。”这个是叶小然。

　　“你脚上是流血了吗？鞋呢？”还有徐妍梦。

　　“发生什么了？”是李潇语和白芸，“你还好吗？”

　　啊，大家都在……好像少了什么，他寻找的视线对上了篝火。啊，是的，都在。

　　两行泪从眼眶里流下，又在无声中逐渐消失，以至无人知晓。

　　“先下去吧，还有事没解决。”郝片撑在门口，目光落在秦见玥身上，语气小心翼翼，“下面的黑烟，玥总……”

　　秦见玥愣了愣，点点头，对，黑烟还堵在走廊里呢。

　　“下去吧。”他转身走出房门，房中间的篝火再次化作人形，静静跟在他身后，魏子恒等人连忙跟上。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火人长得很像熙哥？”周无寒凑到叶小然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怎么看出来的？”叶小然有些不解，那火人根本看不清脸啊。

　　“就身材体型！”

　　“好像是有点……我去，真的欸！”叶小然奇怪道：“对了，熙哥呢？”

　　六楼的走廊里，一面漆黑的烟墙挡住了去路，直到秦见玥走近，烟墙才缓缓向两边退去，露出后面触目惊心的景象：几个人零散地倒在墙边，身上都有和程娇相似的烧伤，虽没她那般严重，可溃烂的伤口依旧让人不适。头顶的黑烟散去，露出焦黑的天花板，尤其是装修房上方，早已被烧穿一个大洞，显然经历过一场剧烈的火灾。诡异的是，火势并未蔓延，反倒像是凭空消失——徐妍梦看向秦见玥身后的火人，心里渐渐有了答案。

　　“你也看出来了吧？”魏子恒凑到她身边，语气复杂。眼前的惨状，再加上刚才秦见玥陌生的模样，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他做的。可知道那人是自己的好友，他们非但没怕，反倒生出几分心疼。魏子恒自嘲道：“我也是脑子坏了。”

　　“说什么呢。”李潇语踩过地上的一块木板，那木板清脆的化作一地残渣。

　　装修房的外墙是破的，冷风呼啸着灌进来，吹得秦见玥的白发肆意飞舞。他带走了火焰，留下满室湿冷，众人只能在寒风里瑟瑟发抖。直到火焰再次靠近，暖意蔓延开来，他们才知道，他又回来了。

　　“把食物物资都拿过来。”秦见玥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倒在地上的人不敢耽搁，哪怕身上疼得厉害，也挣扎着爬起来，飞快地去取物资。不过几分钟，秦见玥面前就堆起了一堆食物。

　　郝片看着那堆物资，连忙踢了踢躲在身后的好友，压低声音：“怎么回事？这才一半。”

　　“他哪知道总共有多少？”好友小声辩解。

　　“物资是大多是我和他一起拿的，有多少你说他清不清楚？”郝片的语气带着几分急，“哪怕掉了不少在水里也没这么少！”

　　好友还想再说什么，六楼突然再次燃起大火！秦见玥站在原地没动，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眼底没有半点温度。火人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勾起众人的噩梦。

　　“给过你们机会了。”

　　“玥总！”魏子恒和周无寒连忙上前，想拉他回来，可火人却瞬间围了上来，筑起一道火墙，将他们牢牢挡在外面。火焰刻意避开了他们，紧紧跟着秦见玥向外走去。

　　临走时，他回头看着友人们说：“这件事上，不要拦我……求你们了。”他犹豫了下，离开了，走廊上的黑墙化作正常的黑烟开始逐渐消散。

　　“他这是，要去干什么。”叶小然傻了，“他这是生气了吗？刚不还好好的吗？”

　　魏子恒的语气沉下来：“你觉得这像不像那天？”

　　“嗯。”徐妍梦回想到那天发疯的秦见玥，“他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李潇语看着渐渐消散的黑烟，沉吟道：“跟上去看看吧，他既然撤了烟墙，就是没打算拦着我们。”

　　众人顺着地上的血脚印一路追，追到三楼时，看到秦见玥正站在走廊里发呆。他察觉到众人的目光，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转身从另一边走廊往上走。这里的空气异常温暖，众人连忙跟上，才发现整层楼的寝室都燃着大火，只有挂着“逝者安息”牌子的寝室，和叶小然的寝室，是火光中的一片净土。

　　“这……是想把所有人藏起来的东西都烧没吗？”白芸看着屋里燃烧的火焰愣神。

　　“要阻止他吗？”周无寒干巴巴地看向魏子恒和徐妍梦。

　　“拿什么阻止？”魏子恒苦笑道。

　　他们继续追，却没再追上秦见玥，只有一层又一层燃烧的屋子，他们也看到终于反应过来的人或开窗让雨进来、或接水泼着各自屋里的火，那火却是像有生命一样避开，然后将人灼伤，只有房子内的一切化作黑炭飞灰才渐渐熄灭。

　　他们再次回到了装修房，郝片正站在那里发呆，听到他们的脚步身，回过头来，扯了扯嘴角：“你们来了，秦见玥说叫你们把这些收起来。”他指着脚下的一大堆物资。

　　魏子恒看着他说：“笑不出来就不要笑了。”

　　“都给我们了你们怎么办，之前不就是为这事在吵吗。”徐妍梦看着他往外走去。

　　“玥……秦见玥给我留了不少，到时候就按原来说的做吧。”当然，要不要按原来说的分食物物资看你们。郝片没说完，眼神空洞地离开了。

　　“那他人呢？”叶小然往郝片离开的方向喊道，没有得到回应。

　　“他应该是有远了。”李潇语道：“反正没几间能用的屋子了，去找找吧。”

　　“那这些东西怎么办？”周无寒指着地上的那堆食物。

　　“一半人搬物资，一半人找人，分工来。”徐妍梦当机立断。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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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子恒和叶小然在自己寝室门口找到了人，“他睡了？”

　　火人和小黄正守在昏倒的秦见玥两边，见两人过来，火人对着他们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身上的火焰渐渐减弱，最终什么也没留下，消失在空气中。

　　“先把他抬上床吧……叶胖，去找徐妍梦拿医疗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