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思：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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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黎缓过神，环视四周。
自己如今身处一所医院，消毒水味很轻，光线倒是很不错。
房间里总共两间病房，他的隔壁是个老太太，正背对他，看向窗边，手里捧着一本薄薄的、泛着黄色的书籍。
上头的字很大，他斜斜看着，也瞧出来几个意思，只是字体有点斜，看着有些失真。
他身上只是虚虚盖着一床蓝白相间的被子，只像每天从家里床上醒来。
【副本系游走BOSS1，任务发布。】
【你是一个普通人，某天，你身边的人将你送入这所医院，而你知道，你并没有任何疾病。】
【任务：与玩家和平相处三日，但禁止他们检查你的健康状况，对他们保持戒心。】
他下床，隔壁的女士并没有理睬他。
身上的衣服很寻常，他推开门，正好遇见门外做敲门状的韩问天。
“……你好？”倒是韩月时开了口。
这几近一模一样的两姑娘就站在眼前，江黎有些难以区分：“你们好啊。”
第一次与boss的身份与其他人接触，总有些不太适应。
“你……还好吗？”迟疑了一会儿，韩问天还是说出了这个问题。
“还行，就是有点不太习惯。”江黎没说什么，让开一步，“你们进去？”
“不是，我们来看你在哪里，”韩月时适时冒头，无语道，“既然找到人了，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谈一谈？”
江黎有些迟疑，韩月时补充一句：“厉也在。”
“嗯？”
“有些事情，我们觉得由他来说好一些。”韩问天斟酌自己的语气，缓缓说。
“走吧。”
这里算是副本难得的一片净土，没有【空】的腐朽，没有【休】的压抑，没有【破】的……
他都不想说这个副本。
这么坑谁能过？
厉站在医院外的一片阴地，看着阴地外的喧闹。
除了他那一片，医院门口确实算得上吵闹。
兴许是副本难度不高，或者本就不为副本而来，这群人的兴致不错，嘻嘻哈哈闹着，秋游一样。
最突兀的就是厉了。
他们很轻易走到厉旁边：“这边人多，换个地方。”
“嗯，”厉看了眼离他最远的江黎，很快收回目光，“我刚刚看到2620也在，不确定她的目的。”
“放心，不会扯过来的，”韩问天语气肯定，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这回人怎么这么多？”厉一连被撞了几回，皱了眉。
“还好，总比我们被围得水泄不通好。”韩问天已经习惯了人群的节奏，韩月时总能在碰到人的下一刻就窜进缝隙。
至于江黎，那些碰撞的伤害被厉担了，自己安安稳稳走在他身边。
出于点报复心理，江黎故意往人群走，撞上的前一秒赶紧躲开，倒霉的就是身旁的厉了。
厉压根没怀疑他，只觉得是人太多的缘故。
“是吧，因为这次的副本条件被事先预测了，进来的多是想要道具挤破头进来的新人——不算，也只是积分底层一点的玩家。”考虑到旁边这位是真的“新人”，韩问天换了说辞。
“副本还有进入条件？”这是江黎没有想到的。
韩问天说：“这是特殊副本，你当作个彩蛋就行，过关难度不高，就是拿道具有点难度。”
“这里有什么道具？”作为boss的他可不知道。
“你不知道？”没等韩问天继续说，韩月时抢先问。
江黎被问得无所适从：“我确实不知道。”
韩月时心中升起一丝怪异，韩问天到继续说：“很多，什么都有，据说这次有个许愿道具，那个2620可能就是冲这个来的。”
“但是……”
“嘘。”
韩月时噤了声，但眼里还是有丝疑虑。
“到时候打过来别带上我。”她心里挣扎片刻，冒出这样一句。
“我要是死了一定带上你。”韩问天开了个玩笑。
“这里算得上安静了，你现在的恢复条件是什么？”韩问天对江黎道。
江黎先成了副本boss无缝衔接下一个副本，本就有些蒙圈，被这一问更有些晕：“什么条件？”
“他们没说过你恢复玩家身份的条件吗？”
“没有。”江黎摇头。
“那我提一嘴算了，通常来说，由玩家转变的副本boss，可以通过完成副本轮数、制裁玩家个数等各种方式变回玩家，至于你的应该也大差不差。”
“我还能重新变回玩家？”
【？何姐这是？】
【等等这位不是？（已屏蔽）】
【？】
【我服了能不能别搞，好不容易搞成boss玩不玩了……（已屏蔽）】
“嗯，”韩问天没在乎弹幕，“上次副本……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才导致你过关失败。”
几人在事后做了点复盘，很轻易地推出了事情的发展。
韩问天一改往日的作风，恭恭敬敬道起歉来；厉倒是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用韩月时的话来说就是“痛失所爱的模样”；韩月时则持“她都这样了你这样干什么呢”的态度，只差不把厉的脑袋当皮球拍一拍了。
只是她一道歉，江黎反倒不太好意思继续疏远她。
“没关系，总之没死就好，我的眼睛也没问题。况且，”江黎看了看四周，只差伸个懒腰，“这周围气氛不错，当个boss不比玩家好？”
韩月时扬眉，刚想说句什么，便被韩问天捂了嘴。
江黎没反应过来，韩问天抱歉笑笑：“不好意思，家里养了只人，就是喜欢学狗叫。”
“唔唔唔……”韩月时闻言真不乐意了，扒住那只手就往下拉，奈何力气不够，只能“唔唔唔”地骂点人。
韩问天手上松懈一分，真出了一句“汪”。
韩月时：“……”
“这可不是我强迫你的。”韩问天乐了，打趣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在副本里面，既然你看着没什么危险，我们也算是放心了。”
她话题转的生硬，但转到了点子上，江黎再次看向厉。
“怎么了？”厉问。
江黎摇头。
“别打哑谜了两位，该说正事了。”韩月时耸耸肩。
韩问天没戳破她的心思，语气也正经了半分：“这么说起来，该讨论如何让你恢复玩家身份的事情了。”
“虽然眼下表面上没什么危险，但变成boss还是有风险在的。”
“比如异化为奇丑无比的粘液怪，或者是奇形怪状的丧失体。”韩月时补充说。
“那可是太丑了。”江黎皮笑肉不笑。
韩问天：“……总归到不了那个地步，但也说不准，毕竟从玩家变成其他身份可算不上是奖励。”
前一秒还想凭借身份在副本里摸鱼的江黎微笑。
“但是一直不说明，我们也摸不准是什么意思。”韩问天凑近一步，低声说，“……东西你拿着吧，哪天就用上了，好好保管就是，能用的时候也别舍不得。”
不知什么东西滚进了他的口袋，落在他一直揣着的那只兜里。
旁观看起来，只是韩问天闲着，拍了一下他的小臂。
“你想要做什么？”江黎语气戒备，另一半是探究。
韩问天只是笑，不做解释。
老实话，江黎现在不敢相信这几位中的任何一个，但他们实在乐于助人，又各怀鬼胎。
作为一个社畜，落到这种境地，貌似也只能成为各为大佬的玩物了。
江黎没高远的志向，能摸鱼最好，但好歹自己得活着。
从小到大，他经历的所有教育可以归结为，生命高于一切。
包括所有，除了爱、自由、勇气……等等各种美好的品质。
但这样看来，比生命重要的东西多了去了，提出这些理论的人堪称左脚绊右脚。
江黎不想在这样一个鬼地方讨论人类美好品质，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重新回到自己苍白无味的生活。
生活虽苦，但没有这么刺激。
更何况，他的父母、亲朋好友什么，都在那个遥不可及的生活里。
尽管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尽管他来到游戏的前一刻钟，还在想，父母从家里寄过来的东西会是什么，自己那段时间太忙，还没去取。
“我需要你尽可能进入多的副本，同时保证自身清醒。”韩问天的话将他带回现实，“这不是难事。”
“我能拒绝吗？”江黎反问。
“当然，”韩问天并不意外，“但我总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问你吗？”韩月时接过话茬，“失忆是不是连你智商也一起没了？当然是为了尊重啊，不然我们和这个没有一点人道主义的鬼游戏有什么分别？”
“我们希望归希望，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种事情还要我来教吗？”她轻哼一声，对江黎的样子一点也不满意。
江黎实在没心思去纠正那个关于“失忆”的“错误”了。
要是这样，自己这个鸠占鹊巢的，也算得上是堂而皇之了。
一行人就此分别。
江黎回到病房，屋子里那位老太太无影无踪，只有那几页书籍留着，昭示着这个屋子原来还有一位患者。
他抱着“反正信息也是公开”的想法，看了眼这位陌生病友的信息。
上头除了性别和疾病，其他都是不详。
性别自然是女，疾病一栏闪着光，电子屏质量不好，一闪一闪地显示着“阿尔兹海默症”几个字。
难怪。
江黎假装是个NPC到处走了走，途中遇见几个聊得来的玩家，聊几句放松放松。
天色渐晚，那位老太太依旧没有回来。
没有人过问，江黎也不多说，躺在床上，这天就过去了。
至于韩问天她们的计划，也得等第二天再想了。
只是第二天，他感觉视线有些模糊不清了。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思：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