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我摇尾巴》豆沙疯了

43、第43章

　　颜书雨将脸深深埋进膝盖，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夜幕早已降临，客厅里一片漆黑，唯有远处城市的光晕透过落地窗，在天花板上投下朦胧的阴影。

　　她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开灯，任由黑暗将自己包裹。

　　温见野睡过的那间客房，门虚掩着。她下午回来时推开那间房——

　　收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连床单都抚平得没有一丝褶皱。他的行李箱、他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腕表、他挂在衣帽钩上常穿的那件灰色外套，都不见了。

　　这就是她出差一周后，回到家所看到的模样。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沉甸甸地往下坠，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在胸口弥漫开来，几乎让她窒息。

　　离开前那天晚上，温见野帮她将行李拎到门口，说了句“路上小心”。他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背影再次浮现，连一个告别的眼神都吝于给予。

　　她以为那不过是一次寻常的小争执，像过去许多次一样，他气呼呼地冷着脸，过不了半天，他就会忍不住凑过来，别扭地找话说，或者干脆直接抱着她胳膊晃，喊一声“姐姐”，所有的不快便烟消云散。

　　可这一次，似乎完全不同了。

　　……

　　晨光熹微，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颜书雨艰难地睁开干涩发胀的双眼，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好几秒后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浑身的关节像是生了锈，传来阵阵酸胀，提醒她竟然不知不觉就在地板上，蜷缩着睡了一夜。

　　她支撑着发麻的身体坐起身，摸索到被踢在沙发角落里的手机。

　　屏幕亮起，昨天发的信息，拨去的电话——

　　一个都没有回复。

　　这是他们相识这么多年来，他与她第一次冷战。

　　客厅里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

　　他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颜书雨揉着发痛的太阳穴，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温见野那双受伤的眼睛，和他那句质问：

　　在你心里，我永远都只是个长不大、不懂事的孩子，是吗？

　　那句话像一根针，在她心尖上狠狠扎了一下。当时她正在气头上，脱口而出回的话……现在想来，每一个字都在懊悔。

　　她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

　　在手机上点开陈姨的微信对话框，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很久，才敲下一行字：陈姨，小野昨晚回别墅住了吗？

　　指尖在发送键上停留片刻，最终却猛地删除，对话框恢复了空白。

　　“颜书雨，他需要冷静，你也需要。”她低声自语，像是要说服自己，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转身走向厨房，试图让忙碌来填补内心的慌乱。

　　冰箱里塞满了各种食材，琳琅满目，这些都是温见野定期采购补充的。他总记得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甚至连她随口提过一句甜品店的蛋糕不错，隔天那家店的包装盒就会出现在冰箱里。

　　颜书雨拿出鸡蛋和吐司，准备做点简单的早餐应付一下。

　　然而，握着鸡蛋的手却在微微发抖。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手，将鸡蛋磕进平底锅，吐司机“叮”一声跳起，散发出烤焦的香气。

　　早餐做好，可当她将煎蛋和烤吐司端到餐桌上，可看着盘中的早餐，却突然感到一阵反胃，毫无食欲。

　　坐在餐桌前，她盯着盘中渐渐失去热气的食物发呆。

　　脑海中像不受控般，不断闪现出与温见野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馨的日常，此刻都像针一样刺痛着她的神经。

　　她知道这次是自己过分了，那些伤人的话脱口而出，肯定狠狠伤了他的心。

　　可懊悔之后，她又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僵局。她习惯了他是那个需要她照顾的“弟弟”，习惯了彼此之间那条清晰的界限。

　　她习惯了他是那个需要她照顾的“弟弟”，习惯了彼此之间那条清晰的界限。现在，这条界限被他猝不及防地打破，而她，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跨越自己心中那道坎。

　　早餐如同嚼蜡的吃完，收拾好碗筷。颜书雨坐在沙发上，再次拿起手机。

　　屏幕解锁，锁屏是她和温见野在高一那年夏天在游乐园的合影，照片里，他搂着她的肩膀，笑得一脸灿烂，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她点开他的微信头像，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她最后那条未被回复的绿色长条框。

　　她反复编辑着信息，打了长长一段解释和道歉的话，又觉得过于冗长矫情，逐字删除。最后只留下干巴巴的三个字“对不起”，却依然缺乏按发送键的勇气。

　　最终，她颓然地放下手机，将脸埋进掌心。

　　再等等吧，等他们都再冷静一些……

　　一整天，颜书雨都心神不宁。她试图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新剧本，那是她接下来可能要接的一部戏，可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文字，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她想给苏绵打电话倾诉，手指在通讯录那个名字上徘徊许久，却不知该从何说起。难道要说，她和小野正在闹别扭，要怎么做？

　　太丢人了……

　　下午，窗外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似乎要下雨。

　　那种不安的恐慌感越来越强烈，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越收越紧。她终于忍不住，再次拨通了温见野的电话——

　　冗长的等待音后，依旧是那道冰冷而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听筒从耳边滑落，掉在柔软的沙发垫上，没有发出声响。颜书雨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傍晚时分，雨终于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颜书雨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焦灼和猜测，她猛地站起身，拿起玄关挂钩上的车钥匙，决定去温家别墅找他。

　　她必须见到他，既然他不愿意接电话，那就找他当面说。

　　雨刮器在车窗前有节奏地左右摆动，刮开一片片模糊的水幕。前往温家别墅的路上，颜书雨的心跳一直很快，握着方向盘的掌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她不知道温见野是否愿意见她，不知道见面后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是直接道歉，还是故作轻松地问一句“还在生气？”之类的。

　　但她清楚一点，她不能就这样失去他。

　　温家别墅矗立在雨幕中，在阴沉的大雨天里显得格外温暖。颜书雨停好车，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按响了门铃。来开门的是陈姨。

　　见到是她，陈姨脸上立刻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讶：“小颜？你怎么回来了？快进来，外面下雨了，没淋湿吧？”她热情地侧身让开。

　　“陈姨，没事，车就停在门口。”颜书雨勉强笑了笑，紧张地朝屋内望了一眼，“小野……他在家吗？”

　　陈姨点点头，压低了些声音：“在呢，在房间里。昨天下午回来的，之后就一直没怎么出过门，饭也没好好吃。”

　　她担忧地蹙起眉，又说“我看他情绪不太对劲，脸色也差得很。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颜书雨苦笑着点了点头，心脏因为陈姨的描述而揪紧：“我……我上去看看他。”

　　“太好了！”陈姨连忙道，语气带着几分开心，“你快去吧，那孩子从小就跟你好，你来，他肯定就高兴了。我去做晚饭，一会下来吃。”

　　“好，谢谢陈姨。”

　　颜书雨轻车熟路地换上拖鞋，走上二楼。熟悉的长廊，她曾无数次走过这里，此刻，脚步却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在温见野房门前停下，她犹豫了片刻，终于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连一丝脚步声都听不见。

　　“小野，是我。”她提高了些声音，“我们……能谈谈吗？”

　　依然没有回应。

　　颜书雨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他连见都不愿见她了吗？

　　她无力地靠在门板上，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如果你真的不想见我……我，我这就走。但是小野，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对，我说了很过分的话，其实我心里……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话音未落，门突然毫无征兆地从里面被猛地拉开！

　　颜书雨猝不及防，失去支撑，向前跌去，下一秒，便被一只有力而滚烫的手臂紧紧揽住了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拽了进去！

　　“砰”的一声轻响，房门在身后关上。

　　房间里一片黑暗，厚重的窗帘严丝合缝地拉着，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颜书雨惊魂未定，凭着记忆和感觉，手忙脚乱地在墙壁上摸索着，“啪嗒”一声，按下了顶灯的开关。

　　柔和的光线瞬间驱散了黑暗。

　　温见野苍白的脸，猛然出现在她眼前。他穿着浅灰色的运动套装，头发有些凌乱，像是被主人烦躁地抓挠过。眼下带着明显的淡青色阴影，嘴唇也有些干涸起皮。

　　他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只有那双此刻正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漆黑深邃，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