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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醋意(上) ...

  •   有些界限一旦模糊,便如同潮水漫过沙滩,再难清晰地划分出原有的轮廓。连续几日在金珉奎那混合着霸道与温柔的紧密包围中醒来,徐明浩发现自己对于清晨身侧多出的重量和体温,竟已生出了几分习惯性的适应。他甚至会在金珉奎无意识地将脸埋在他颈后,深深呼吸着他身上气息时,静静地等待片刻,待那怀抱因沉睡而稍松,才像一尾灵活的鱼,悄然从温暖的禁锢中滑出,留下身后一片尚存余温的空荡。

      这一种无声的驯化,发生在每一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和共同醒来的清晨,渗透进肌理,悄然改变着某些固有的反应模式。

      今日行程很少,只有下午需要去公司参与新专辑的概念讨论会。金珉奎一早被经纪人叫去拍摄。临走前,他如同安置一件心爱却易碎的珍宝,将明浩一会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他的眼神黏稠得几乎能拉出丝,带着不容错辨的依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因短暂分离而产生的不安,直到徐明浩在他专注的凝视下微微颔首,低声说了句“知道了,你快去吧”,他才像是得到了某种保证,一步三回头地、几乎是磨蹭着离开了宿舍。

      厚重的门咔哒一声合拢,隔绝了那道过于炽热的视线。宿舍骤然陷入一种近乎奢侈的安静之中。徐明浩独自坐在餐桌旁,小口啜饮着温度恰好的牛奶,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享用完后起身,将杯盘洗净沥干,动作不疾不徐,享受着这片刻完全属于自我的、无人打扰的宁静。

      他最终选择了客厅靠窗的那片区域,那里铺着柔软的米色地毯,是春日阳光最偏爱的角落。他盘腿坐下,背靠着舒适的懒人沙发,随手拿起之前看到一半的、关于现代艺术思潮的书籍,旁边的素描本和几支削好的铅笔安静地躺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透过洁净的玻璃窗,在他摊开的书页、素白的纸面以及他纤细的手指上投下明亮而柔和的光斑。空气中只有书页翻动的细微沙沙声,以及窗外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市模糊不清的白噪音。他深吸一口气,胸腔中被一种久违的、松弛的平静所填满。

      他想起更早以前,心思尚且清明,界限尚且分明的时候。金珉奎也会靠近,带着他特有的、仿佛能燃烧一切的热情,但大多止于勾肩搭背属于兄弟的范畴。偶尔那些越界带着试探意味的触碰或过于专注的眼神,也会被他不动声色地,或明确委婉地挡回。是从哪个瞬间开始,那堵自我保护的墙出现了裂缝?是那个在昏暗厨房里,始于掠夺、终于缠绵的吻?还是某个宿醉或疲惫后醒来,背后那不容忽视的、坚实温暖的怀抱?抑或是更久之前,在无数个被忽略的日常细节里——那些以“照顾”为名不容拒绝的安排——早已如同藤蔓的种子,在他未曾察觉的土壤里悄然生根,而今已枝繁叶茂,缠绕得他几乎透不过气?

      “明浩哥?”

      一个清亮的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这片宁静。徐明浩的思绪从抽象的色彩与线条中被拉回现实,他微微抬起头,循声望去。看到忙内李灿正站在客厅与走廊的入口处,怀里抱着他最近颇为沉迷的游戏机,脸上带着些不好意思的、甚至有点腼腆的笑容,像是怕打扰了他的清净。

      “嗯?灿啊,今天没和他们一起?”徐明浩合上手中的书,语气自然而温和。对于这个团队里年纪最小的弟弟,他总是不自觉地多付出几分耐心和包容,仿佛看着他,就能看到一段更为简单纯粹的时光。

      李灿像只得到许可的小动物,立刻蹭了过来,轻手轻脚地在徐明浩旁边的地毯上坐下,把宝贝游戏机小心地放在一旁,挠了挠他染成浅色的头发,语气带着点百无聊赖:“知勋哥在工作室里写词。净汉哥好像还在补觉,韩率哥不知道去哪儿了。珉奎哥又去拍摄了……”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找到了倾诉对象,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徐明浩,“哥,你忙吗?我一个人打游戏有点没意思,能陪我聊聊天吗?或者……我们玩点简单的双人游戏?”

      他的请求直接而纯粹,不带任何成年世界里的弯弯绕绕,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希望被陪伴、被关注的直白。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复杂的、需要费力解读的情绪,只有对信赖的哥哥纯粹的依赖和亲近。

      徐明浩看着他那副带着点可怜巴巴又充满期待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微软。连日来被金珉奎那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情感紧密包围,像被浸泡在一杯过甜过浓的蜜糖里,虽然不乏甘美,却也时常感到粘腻与被动。此刻李灿带来的这种简单、轻松、不掺杂任何占有欲的陪伴请求,像一阵清新舒爽的微风,恰到好处地吹散了些许萦绕在他周身的粘稠感,让他得以短暂地、畅快地呼吸。

      “不忙。”徐明浩将书放到一旁的矮几上,唇角弯起一个浅淡却真实的弧度,连带着眼尾都柔和了下来,“想聊什么?还是想玩什么?我都奉陪。”

      和李灿相处,不需要耗费心神去解读每一句话语背后是否藏着更深的意思,不需要时刻准备着应对那些带着灼热温度,也不需要紧张于那些突如其来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亲密触碰。只是单纯的哥哥和弟弟,可以分享毫无负担的快乐,可以倾听微不足道的烦恼,界限清晰,关系明朗,安全而舒适。这种久违的轻松感,让他连日来因那段过于紧密关系而始终微微紧绷的神经,得以缓缓地、彻底地松弛下来。仿佛从一片香气袭人的花丛中,暂时走入了一片开阔的、空气清新、阳光和煦的草地,可以自由地伸展,畅快地呼吸。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想聊的……”李灿见徐明浩答应,立刻放松下来,靠在柔软的沙发边缘,屈起膝盖,手臂随意地搭在上面,“就是感觉好久没和明浩哥一起玩了,圆佑哥嫌我游戏玩的菜,不和我玩。”他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小小抱怨,但少年心性,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很快又找到了新的话题,兴致勃勃地侧过身,“哥,你最近在看什么书?好看吗?我有时候也想看点书,但总是静不下心来。”

      徐明浩拿起手边那本装帧精美的画册,翻到他刚才正在看的那一页,指给李灿看一幅色彩对比强烈、构图极具张力的抽象画。“在看这个,讲一些现代艺术家的作品和想法。你看这里,”他指尖轻点画面中央那片浓郁的蓝色,“这种颜色的运用,是不是感觉很压抑,但又好像有种要冲破什么的力量?”

      李灿凑近了些,顺着徐明浩的手指看去,努力理解着那些对他而言有些超前的艺术语言。他听得似懂非懂,浓密的睫毛忽闪着,眼神却异常专注,时不时发出“哇、原来还可以这样想、虽然不太明白但感觉好厉害”的惊叹,给予着最真诚、最直白的反馈,没有任何敷衍。

      阳光在两人毫无察觉间缓缓移动,将他们的身影拉长,又缩短,温暖的光晕始终笼罩着他们,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舞蹈。气氛安宁、融洽,带着一种让人昏昏欲睡的舒适感。

      后来,不知是谁先提议,或许是李灿觉得干聊天不够尽兴,他们从电视柜底下翻出了一副蒙了些许灰尘的旧棋盘,是一种规则简单、上手容易的益智类棋类游戏。徐明浩棋风一如他本人,沉稳、耐心,善于布局,带着一种东方式的含蓄与远见。而李灿则跳脱活泼,棋路天马行空,时不时走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路线,清脆的笑声感染得一向清冷的徐明浩也忍不住弯了眉眼。

      “啊!哥!你让让我嘛!这都快被你围死了!”李灿看着自己棋盘上那片岌岌可危、几乎被吃光的棋子,开始耍赖,拖着长音撒娇,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狗。

      徐明浩被他那副可怜又好笑的样子逗得轻笑出声。他故意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落下一子,留下一个明显的破绽:“这样?”

      “对对对!哥你最好了!谢谢哥!”李灿眼睛瞬间亮得惊人,立刻抓住这耍赖得到的机会,忙不迭地落下自己的棋子,成功救回了一小片“疆土”,顿时眉开眼笑,得意洋洋,仿佛取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巨大胜利。

      两人一来一往,落子的清脆声响和着李灿偶尔控制不住的大笑或懊恼的嘟囔,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徐明浩看着李灿因为赢了一步棋而高兴得几乎要手舞足蹈、脸颊都兴奋得泛红的模样,眼神不自觉地变得更加柔和。一种属于哥哥的,带着纵容的温柔情绪悄然弥漫开来。这种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功利和复杂情感的快乐,很简单,却拥有着强大的感染力,足以洗涤人心上的尘埃。

      他不知道的是,宿舍的门在他和李灿全神贯注于棋盘厮杀、笑声不断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金珉奎结束了拍摄,归心似箭,脑海中早已勾勒出徐明浩独自安静待着的模样,或许在看书,或许在画画,像一幅值得珍藏的、静谧美好的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那人身边,用拥抱和亲吻驱散短暂分离带来的空虚感。然而,现实映入眼帘的,却与他想象的画面截然不同——徐明浩并非独自一人,而是与李灿亲密地坐在地毯上,共同专注于同一副棋盘。徐明浩脸上那放松的、带着浅淡却真实笑意的表情,是他所熟悉并深深迷恋的,但此刻,这份罕见的、毫无防备的柔和与愉悦,并非因他金珉奎而起。

      他握着金属门把的手骤然收紧,用力到指节都泛出青白色,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那双总是盛满炽热阳光或深沉欲望、仿佛能点燃一切的眼眸,此刻如同被乌云迅速笼罩的夜空,暗沉下来,翻涌着晦暗难辨的、风暴来临前压抑的波涛。他没有立刻出声打断,也没有迈步走进这片刺眼的“温馨”画面,只是感到领地被侵犯的看守者,周身散发着低气压,伫立在门廊的阴影里,用那双变得锐利而深沉的眼睛,静静地、一寸寸地审视着客厅里的每一个细节。

      徐明浩对此毫无察觉。他的心神完全被眼前幼稚却有趣的棋局和忙内鲜活的表情所占据,偶尔会因为李灿过于明显的耍赖而无奈地摇摇头,唇角却始终带着那抹未曾消散的、轻松的笑意。

      “哈哈!我赢啦!明浩哥!”李灿终于凭借徐明浩几次不着痕迹的“放水”和自己“顽强不懈”的努力,抓住了最后一个机会,一举赢得了这盘棋。他高兴地举起双手欢呼,身体因为极度的兴奋和成就感而下意识地歪向徐明浩,肩膀结结实实地撞了徐明浩一下。

      徐明浩被他撞得身体微微晃动,却也没在意,只是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李灿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烫的脊背,语气带着纵容:“嗯,这盘是灿尼赢了,很厉害。”

      李灿心情大好,脸上洋溢着灿烂的、毫无阴霾的笑容。他看着徐明浩低头开始收拾棋子的侧脸,那线条柔和,鼻梁挺翘,在阳光下仿佛镀着一层浅金色的光晕。他忽然心直口快地说道,语气里带着孩子气的、毫无恶意的抱怨和对比:“哥,还是和你在一起最舒服了!又温柔又有耐心!。”

      这话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口无遮拦和直白,像一块原本无心的石头,却被投入了金珉奎本就暗流汹涌、醋意翻腾的心湖,瞬间激起了巨大的、危险的浪花。

      徐明浩收拾棋子的手微微一顿,白皙的手指捏着一枚冰凉的棋子,指尖有些发僵。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猛地感觉到一股强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冰冷的视线,如同箭矢般精准地钉在了自己身上。他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抬头,循着那视线的来源望去,正好对上金珉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客厅中央、那双深邃如同寒潭、辨不出丝毫情绪的眼睛。

      徐明浩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开始失控地加速鼓噪。他不知道金珉奎在那里站了多久,听到了什么。一股凉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金珉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徐明浩放下手中的棋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自然,但一丝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还是泄露了出来。

      金珉奎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先是如同冰冷的扫描仪,缓慢而极具压迫感地扫过摊开的棋盘,以及两人之间因为方才玩闹而显得过于亲密无间的距离,然后,那视线如同有了重量,缓缓移到徐明浩脸上,仔细地、一寸寸地逡巡过他微微泛着红晕的脸颊,最后,如同锁定猎物般,精准地定格在他因为方才持续笑意而显得格外红润、柔软的唇瓣上。那目光,带着一种审视,一种度量,还有一种被冒犯了的、隐而不发的怒意。

      “嗯。”金珉奎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音,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许多,仿佛压抑着某种即将破笼而出的情绪。他迈开长腿,一步一步地走进来,脚步看似不疾不徐,落在地板上却带着沉甸甸的份量,每一步都像踩在徐明浩骤然紧绷的心弦上。他径直走到徐明浩身边,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瞬间将坐在地上的徐明浩完全笼罩。他自始至终,没看旁边的李灿一眼,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他只是弯下腰,向徐明浩伸出手——不是往常带着暖意的拥抱或牵手,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用微凉的指尖,有些强硬地抬起了徐明浩的下巴,迫使他的视线完全集中在自己身上,无法闪躲。

      “玩得很开心?”他问道,语气平淡得近乎诡异,没有任何起伏,但他那双紧紧锁住徐明浩的眼睛,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井,里面翻涌着复杂的、危险的情绪——有被忽略的不悦,有领地被侵犯的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因不安而衍生的控制欲。

      徐明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明显惩戒意味的动作弄得一怔,下巴处传来的不容置疑的力道让他感到些许不适和隐隐的屈辱。他微微蹙起清秀的眉毛,试图偏头摆脱他的钳制,声音也冷了几分:“……只是和灿尼下了盘棋。你先放开。”

      金珉奎的指尖在他光滑的下颌线上流连了片刻,那触感带着不容忽视的掌控力,仿佛在确认自己的所有物是否完好无损。最终,在徐明浩明显的抗拒下,他才缓缓松开了手,将手插回裤袋,站直了身体。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坐在地毯上、因为刚才的对峙而脸颊更红的徐明浩,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没什么温度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是么。”他淡淡地说,目光终于似有若无地扫过旁边的李灿,那眼神冰冷,带着清晰的驱逐意味,“看来我回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了。”

      徐明浩的眉头蹙得更紧,胸腔里一股无名火开始窜起。他想解释,想反驳金珉奎这毫无道理的指控和充满敌意的态度,想说“只是下了盘棋,你何必这样”,但金珉奎却没有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快去换衣服吧,”金珉奎的语气忽然恢复了平常的调子,甚至带上了一点刻意营造的轻松,但这轻松背后,是更加令人窒息的冰冷,“时间不早了,该去公司了。”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让他难以忍受,转身,迈着决绝而冷硬的步伐,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轻响,关上了房门,将那片令人压抑的低气压也一并锁了进去。

      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死寂,方才的轻松愉快被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尴尬和冰冷。李灿站在原地,他小心翼翼的问:“明浩哥,我是不是惹明奎哥生气了?”

      徐明浩看着金珉奎房间那扇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面前的李灿,心里那点因闲适午后而生出的宁静和愉悦,早已被一种沉重的、山雨欲来的预感彻底取代。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安抚地拍了拍李灿的肩膀:“没事,不关你的事。他……可能只是拍摄累了,心情不好。你别多想,去准备一下吧,我们该出发了。”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却浓烈的硝烟味,带着酸涩的、名为嫉妒的气息。那阵由李灿带来的清新舒爽的微风,终究没能吹散盘踞在此地上空的、名为金珉奎的厚重乌云。那份独占欲,竟然偏执到容不下这样一场简单纯粹、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兄弟陪伴。它像无声蔓延的、带着毒刺的藤蔓,不仅紧紧地缠绕着他,束缚着他的呼吸,也开始隐隐地、强势地排斥任何试图靠近他、分享他哪怕片刻注意力的人。刚才那短暂的、属于兄弟间的闲适与欢笑,如同偷来的、易碎的琉璃时光,转瞬便被更强大、更冰冷的阴影所覆盖、击碎。而那阴影深处,醋意正疯狂地酝酿、膨胀,却已带着摧毁一切平和假象的、山雨欲来的沉重与窒息感。

      去公司的路上,金珉奎依旧和徐明浩并肩坐在保姆车的后排。他依旧习惯性地握着徐明浩的手,十指紧密地交缠扣在一起,但那力道紧得异乎寻常,几乎要捏碎徐明浩的指骨,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仿佛怕一松手,身边的人就会化作青烟消失不见的恐慌与偏执。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凑近徐明浩的耳边低声说些只有两人能听见的亲昵话语,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带着讨好或安抚意味的亲昵动作,只是固执地紧握着那只手,沉默地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侧脸线条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周身持续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的低气压,将车内的空间也冻结了。

      徐明浩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几乎令人疼痛禁锢般的力度,那温度不再是熟悉的暖意,反而带着一种灼人的焦躁。他看着金珉奎那冷硬如雕塑般的侧影,心中那不安的预感越来越清晰,沉甸甸地压在心头。风暴,似乎正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疯狂地积聚着力量,随时可能撕裂一切。而这一次,点燃这引信的,竟是这样一场微不足道的、与李灿一起下棋的轻松愉快的午后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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