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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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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地毯上执着地振着,震动声裹着羊毛的软绵感,一下下撞在张洄心上。
屏幕上【言愈】两个字,不停的跳跃,隔着水汽都能烫得张洄神经发颤,也刺激得谢观澜心底一阵闷疼。
谢观澜的呼吸黏在他耳后,温热的气息却让张洄心底发凉。他语气里的玩味带着阴戾:“接啊。不敢吗?”
他指尖掐着张洄脸上的肉,寒意往骨缝里钻,“让他听听,他的‘好兄弟’,现在是什么声音——是水声,还是……嗯?”
谢观澜用力一顶,张洄闷哼了一声。
他瞳孔骤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不能接!绝不能让言愈听到……听到他此刻的狼狈,听到这令人作呕的水声,听到谢观澜的存在!
可拒绝的后果是什么?是丁绎的药彻底断送?是他好不容易窥见一丝光亮的比赛资格被收回?还是谢观澜更变本加厉的精神折磨?
电光火石间,他猛地抬起因用力而泛白的手指,不是去够手机,而是狠狠抓住了谢观澜箍在他腰间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皮肉里。
他硬生生扭过头,那双蒙着麻木、只剩讥诮的眼睛里,此刻竟燃着一团孤注一掷的火,烧着彻骨的绝望。
“你赢了……”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混杂着水声,像海妖的诅咒,“你不就是要恶心他吗?我打给他……我亲自打给他!”
他死死勾着谢观澜的眼神,一字一顿,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来,抛出自己最后的筹码:“我打给他。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
谢观澜指尖顿了顿,腕间的痛感让他眼底的残忍更浓,却故意松开了几分力道,嘴角勾了勾,像在看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好啊,快点儿。我有些好奇了。”
张洄冷冷地播着号码,要让谢观澜知道,逼到绝境,他张洄也能撕咬。
“我要告诉他,你谢观澜这么多年,是怎么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盯着池序的!你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我一件一件,说给他听!”张洄说。
“你TM敢!”被触到逆鳞,谢观澜顿时怒了。
“别急,谢少。”张洄挤出一个邪恶的笑容,继续说:“我就用现在这个状态,告诉他,你谢观澜是怎么在比赛之间,用这种手段操控选手的。对,得让他录音……”
“你找死!”谢观澜一把抓住张洄的手机,才发现张洄压根没有拨出去。
谢观澜把这解读为张洄仍然在意他,他心里突然有一丝高兴,于是动作也相对轻柔一些:“阿洄,你别和我开这种玩笑。”谢观澜用鼻子蹭了一下张洄的颈窝,“我怕误伤到你。”
看,他的阿洄终究是怕他生气、会为他考虑的。这种顺从,远比一场尽兴的羞辱更能证明彻底的占有。
他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平等的恋人,而是一个永远无法逃离、并能用以刺痛他心中真正白月光的完美傀儡。
张洄的身体僵得更甚,那一声“阿洄”让他忍不住颤抖。颈窝处传来谢观澜温热的呼吸,却比冷水更让他刺骨。
谢观澜的自我感动,从来都这么可笑。
他没有立刻回答,指尖悄悄蜷起,指甲掐进掌心,用痛感保持清醒。
过了几秒,张洄才故意放软了声音,带着一丝刚被“安抚”后的沙哑:“我……我只是怕配砸了,贺岩老师那边问起来,对你不好。”
这话恰好戳中谢观澜的心思。他要的从不是张洄真的乖顺,而是张洄能留在他的掌控里,能帮他盯着池序、制衡言愈。若是张洄因为状态差被淘汰,反而少了一枚好用的棋子。
谢观澜的手轻轻拂过张洄湿透的衣领,动作里带着笨拙的温柔,语气却仍有不容置疑的控制:“我知道你懂事。比赛可以准备,但你不要再住寝室,也不能单独见言愈。”
张洄泪眼婆娑地问:“研究台词,有池序在旁边也不行吗?”
他一想到张洄和言愈在一起时的视频,那明亮的笑容特别刺眼。
谢观澜顿了顿,指尖捏了捏张洄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眼底的偏执又露了出来:“那我让助理跟着你去排练室,你跟他们顺台词,每一场景都要让我知道。至于丁绎的药,你乖,我就给你……”
张洄又沉默了。希望从谢观澜这得到尊严,他实在太天真了。
事后,谢观澜靠在床头,点燃了一支烟,烟雾模糊了他俊美却冰冷的轮廓。他觉得自己好像真地陷进去了。
正在谢观澜因为张洄和言愈的视频而发疯的时候,言愈也在出租房里向池序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们的“芒果榴莲”对话不知道被谁盗摄了,发到了L大的贴吧里,一下爆了。
“活久见!这俩人能坐在一起,相谈甚欢?”
“上回投毒案最终也没个结果,看这样子,真不是那个人干的?”
“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挺配的?”
“楼上的,+1”
“序哥,我是和张洄聊角色,聊情绪,别的啥也没聊啊。”言愈像一个霜打的茄子,“不信,我现在就打张洄的电话,让他说给你听。”
可是电话一直没人接听。言愈急得来回走,骂道:“死张洄,接电话啊!”
池序瞟了他一眼,没有出声。他整个视频看了五遍,当然知道俩人之间没啥,但他就是忍不住不爽。
言愈停止向张洄求救,拿出手机凑到池序跟前,屏幕里张洄的配音正顺着扬声器漫出来,是他们俩下午配的《扫毒》片段。
张洄的声线把角色的不甘与绝望揉得恰到好处,言愈说:“序哥,你听这处理,多像原声啊。”他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语气里满是可惜,“要是没出那事,他往后……”
话没说完,手机突然被池序抽走按了暂停。他指节捏着手机边缘,抬眼时眼底带着点不易察的沉色:“能力再强,无德不立。他给你下毒的时候,有想过‘往后’吗?你还心疼起他了!”
言愈愣了愣,见他这副模样,反倒笑了,伸手去戳他胸口,“序哥,你这酸味都飘到玄关了,是不是吃醋了?”
池序却没笑,反而攥住他的手腕往怀里带了带,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语气带着点占有欲的沉:“我吃醋?你对着别的男人可惜个没完,还说我吃醋?”
“我真的就是纯粹从业务角度感慨一下,惋惜一下那把好嗓子。”言愈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在池序耳边撩道,“在我心里,他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池序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言愈一眼,那眼神复杂,有未消的余怒,有审视,但最后沉淀下来的,是一种“算了,跟你计较什么”的认命和纵容。
他抬手,用指尖很轻地拂过言愈刚才为了证明而急出薄汗的额角。
池序的拇指蹭过言愈的下唇,力度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在意:“下次别在我跟前提他的好,我听着不舒服。”
一想到张洄下毒是冲着言愈,池序刀人的心就按不住。
言愈被他这直白的在意烫得心软,探过头试着在池序的唇角咬了口:“知道了,醋坛子。张洄那种渣你也醋。”
池序盯着他,眼底情绪翻涌,有醋意,也有不安。
他忽然凑近,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赌气的意味:“闭嘴。你再提他一个字试试?” 然后吻了上去。
言愈瞪大了眼睛。序哥主动吻他了。不过池序可能是不好意思,这个吻浅尝辄止。言愈的心已经被撩拨的痒了起来,怎能轻易放过池序。
他微微侧头,嘴唇贴到池序通红的耳廓上,压低了声音,带着点蛊惑的沙哑:“吃了我的醋,就是我的人了,不能反悔。”
池序稳住微微发颤的声音,语气里还带着点没散的赌气意味,却多了几分破釜沉舟的认真:“序哥今天就给你示范一下和男人接吻的滋味,想那么多!”
话音落下,他没有再迟疑,微微倾身,先是额头轻轻抵了抵言愈的额头,用这点温柔的触碰确认彼此的心意,随后才缓缓凑近,唇瓣轻轻覆了上去。
力度很轻,带着点青涩的试探,不像言愈后来的急切,倒更像他这个人,连主动都藏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在意。
言愈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满脑子烟花盛开。池序眼底映着客厅暖黄的灯光,亮得惊人,里面清清楚楚地映着他的影子,还有某种他期待已久、又不敢深究的东西。所有的犹豫、试探、装模作样,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多余。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没有任何迟疑,没有任何犹豫,带着刚才的恐慌和少年人滚烫的冲动,嘴唇直接压了过去。
池序没有躲。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轻轻颤动,手指却悄然抓紧了言愈腰侧的衣料,无声地回应了这个突然的、青涩的初吻。
池序的反应无疑大大鼓舞了言愈。他用舌尖准备撬开池序的贝齿打算进一步攻城略地时,意外的遭到了阻挡。
池序喘息声很重,但他闭着眼睛没有要继续深入的意思。
言愈不甘心。他喘着粗气,偏头含住池序红得要滴血的耳垂,用舌尖不轻不重地舔了一下。池序整个人猛地一哆嗦,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小猫似的呜咽声。
“序哥,张嘴。”言愈嗓子哑得不成样,热气全喷在池序敏感的耳廓,“给我……我要……”那声音黏糊糊的,带着点撒娇的蛮横,往池序的骨头缝里钻。
言愈脑子里那点理智被搅成了浆糊。他其实从来不知道,跟个男的亲嘴能这么要命。身体里像有把火在烧,烧得他想不管不顾地往下沉。可最后那点理智像根快崩断的弦,勒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池序含糊地说了句什么,言愈一个字儿没听清。他手掌贴着池序单薄的脖颈,隔着一层棉T恤都能摸到底下光滑紧实的皮肤,那触感像通了电,激得他血液都往一个地方涌。
“一个人的夜,我的心,应该放在哪里 拥抱过后,我的双手,应该放在哪里……”
手机响了,是张洄。
“我草他大爷的,差点给老子干废了。”言愈吼道,“张洄你大爷!”
“明天和以后的练习,都在小排练厅吧。谢观澜的助理也会来。”张洄的声音一听就不太正常,“别多想,就是……正常工作而已。明天见吧。”
正在经历人生大事的俩人被这一打击顿时也就没了什么心情。
“呦,这个词写的真缠绵呢。”池序故意酸唧唧地说,“人家问你呢,什么心啊,手啊的,都应该放在哪里啊,言愈?”
“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序哥!”言愈一把抱住池序,两个人额头相顶,“我的心反正都放在你这里了。”
池序没想到自己的醋意这么大,大到上头,直接把初吻献了出去。他想想,也许这也是上天的安排吧。
傻狗子,连个名分都不要,等哪天被遗弃了有你哭的。池序想着,但现在确立关系,会不会太危险?算了,都有实际操作了,还要那些理论干嘛。
他计划着,等彻底摆脱谢观澜的阴影,就向言愈告白。别人有的,他的狗子也得有。
“哥,我回来了!”池砚的声音先传了进来,在沙发上的连体婴一下子分开。
言愈假装在找笔。池序倒是不慌不忙地坐着。池砚进屋说道:“赵爷爷今天去医院了。”
“什么?怎么了?”言愈和池序异口同声道。
“不知道。反正医生说让赵爷爷少吃高油高盐高糖的东西。”池砚记忆力特别好,基本听一遍就记住了。
“明天有空去看看赵老吧。”言愈说。
“明天上午和张洄排练一小时,然后就去看赵老。还能挤出时间去配陈导的《开到荼靡》”池序说。
“时间管理大师啊,序哥。”言愈笑道。
“明天和张洄排练,还是小心点儿吧。”池序翻了个白眼,“听他刚才的声音,不太对劲。”